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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二十章开端(九)
话题转的有些快,还好的是,这事赵石琢磨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只微一沉吟,便回道:“回禀陛下事涉魏王家事,臣不敢说,也不愿”[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哦?”景帝目光凝了凝,瞅过来时,已经带了严厉,但转瞬间,又似有些赞赏和唏嘘流lu于外,也不知在这一瞬间,这位大秦皇帝陛下到底转过了多少念头,不过最终却化作了一声叹息,喃喃道:“想不到,你为官这些年,竟还有此赤子之心,难得”
声音含混,便是大殿中向来寂静,赵石离的又近,也没太听清楚,不过转眼间,景帝的声音便清晰了起来,“你即不想说,朕也就不问了,帝阙之下,难不成还真瞒得过朕不成?魏王的事,你不要多管,朕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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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石这里一听也就明白了,想想也能知道,这事怕是皇帝陛下早有耳闻,而魏王那里估计也不想再瞒了,毕竟帝位之争过去已经十余载,虽说余
o一直未靖,但皇帝陛下的戒心估mo着也放下了不少,再者说了,当年争位,和当今陛下争斗最烈的怕也不是魏王,而是囚禁在西山的太子李玄持,连太子的子嗣都还在,魏王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当今陛下还真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来个赶尽杀绝?
而今屈尊降贵,登门托付,这存的心思嘛,估计也就是让他赵石当这个传声筒罢了,说实话,这事其实算得上是给赵石找了个麻烦,帝王家事哪里是那么好掺和的?也许魏王并没安什么坏心,但要说好意,却也绝对没有,当世之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赵石再是位高权重,估计在人家魏王眼中,也不过是臣子罢了,事情办好了,人家未必领情,若是办的不好,皇帝陛下的怒火也不会烧到魏王身
这些关节,不用旁人说,赵石自己就能想明白,心里也知道,这事早晚皇帝陛下都会问起,所以也早已准备好了答案,不过到底心里还深恨魏王无事生非,存下了怨尤,只不过无奈的是魏王现在韬光隐晦,加之身份在那里摆着,想要报复一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这个亏,却只能闷声吃下了。
不过经过这两个沉重的话题之后,气氛到是松了下来,说话也随意了很多,后面说的,却多是军略之事了,显然,兵部枢密院那里都已经拟好了章程,和赵石预想的差不多,不论枢密院诸公,还是兵部的大人们,皆非心比天高的空谈之辈,很是务实。
并无人想着一战而有中原,继而定鼎天下,经过蜀中战事的大秦朝臣,对于兵凶战危的变故可谓是深有体会,后周立国百余年,据中原膏腴之地,民心稳固,非是后蜀可比,更需谨慎小心。
所以,这一战,关键便在河洛,大秦若能一战而陷之,后依八百里秦川,进可直逼后周京师开封府,南下也可转战两淮,进可攻退可守,,所以说,大秦若能据有河洛,一统中原,便也指日可期了。
听了个大概,赵石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细节之上,皇帝陛下日理万机,也不会跟他多说,能跟他说这么多,还是因为亲近的缘故,若是换了旁人,估mo着这些也不会说出口的,毕竟此次东征,主帅并非赵石,而是人家张大将军
不过景帝不yu多说,但赵石自己不能不上心,先拔洛阳,再观其局,这个没的说,但他可是切身经历过蜀中之战,洛阳乃后周东京,又是兵家必争之地,,一旦大秦挥兵东进,可以想见的,就算陷了洛阳,之后也将面对后周疯狂的反扑,后周各部军旅,数十万众,加之后周立国百多年,不说深得民心吧,却也绝对不差,若以国战鼓动百姓,必然也是麻烦异常。
这还不算,最大的威胁还是北方之女真,若为后周金帛所动,乘隙来攻,又将如何应之?
他本不该问,也许过后自有旁人解释,但这些问题盘旋在他心头许久,最终也没什么答案,在见识过汾水河畔那场血肉横飞的厮杀,以及在巴山蜀水间盗匪群起的狼戾暴行,他便越发的好奇,大秦此次东征,到底要采取怎样一种完备的方略
所以,说话之间,便瞅着空子试探了两句。
不想景帝今日耐心到是足够,虽未细说,却也足以解huo了,所谓上兵伐交,再次伐谋,最下才是摧城拔寨,如今大秦的使者不但去了西夏,南唐,便是金国那里,也没有落下,为的却非是yu与金国结好,关键处便是拖延两个字。
此去,一来一回,估mo着怎么也得数月功夫,等到金人明白情势,想要出兵之时,怕是什么都也晚了,若是金国朝廷决断些,许是还有些威胁,但大军从聚集,到开拔,何等的繁冗,像大秦这里,从年初时便已决定起兵,但到了现在,许多事情还未曾安排妥当,而金国仓促之间,就算快,想来也得等到今年年末之时,才能聚起足够的人马了。
而大秦这里也不是只这一手准备,想那金国在西京大同也陈有重兵,也需防范,所以大秦这里力请西夏出兵之余,也要派出一部偏师,进军河中,护持大军侧后,至于正面之敌手,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有任由军前大将见机行事了。
这么一来,若战事顺利,在冬天之前,攻下洛阳,等到天寒地冻之时,也能予大军以休息。
听了这些,赵石心里也是赞了一声好,秦人心xiong向来壮朗疏阔,却也能使出这等yin谋诡计,到是让人稍稍有些意外。
不过听到偏师两个字的时候,赵石心头不由微微跳了跳,当年东征,他所率羽林左卫先是大军先锋,后来便成了大军偏师,在汾水西岸,差点让人家包了饺子,这回出去想及前事,赵石多少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等到赵石出宫之时,已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出宫的一路上,他都在盘算着,差不多六月末或七月初之时,猛虎武胜军开拔,到潼关怎么也得七月中,八月秋收时前出兵,顺便还可在敌境解决一部分军粮,而大战必定会在八月中间进入最惨烈的时刻,也许是九月,这取决于后周兵马调动是否得当。
事实上,所有人最担心的是,南唐羸弱,不能牵制住两淮后周兵马,若后周各军倾力而来,到得那时,估计是否能攻克洛阳便已经是次要的了,一旦战事胶着,不论对于后周,还是大秦来说,都将是一场空前惨烈的战事,而能不能彻底击败后周的援军,还有是否能占据绝对的优势,都必将影响到金国会否出兵,还有出兵的规模。
显然,这一战比之平蜀之战要复杂的多的多遥望北方,赵石暗自叹了口气,若是人在这个时候能在金国北方那才是最好
当然,两面开战,却也只有秦人有这个胆量
出宫回府,不必细说。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去了一趟户部,又于翌日午间,走了香侯府一趟,香侯府自来少纳男客,但这些年下来,香侯府与得胜伯府两家可谓是关系匪浅,赵石又是头一次登门造访,却没有闭门不纳的道理。
香侯陆飞翼亲自迎出二门,两人年岁相当,历来虽有些不对付的意思,见面也只寥寥数次,但两人却都明白,两家这些年来来往往,交情也只有越来越深厚,断没有越来越疏远的道理。
也无暇欣赏香侯府如何繁花似锦,也没工夫细看香侯府的女子到底有别家有何不同,屏退闲杂人等,两人在香侯府前堂正厅密探良久,赵石这才告辞离府而去。
直到陆飞翼回转,贴身护卫的陆飘这才不满的在旁边道:“这些日子府主身子不适,还与那么多干嘛?”
陆飞翼失笑,摇首之间,雍容有如男子,“人家头一次登门,怎能缺了礼数?”
“那人向来瞧不起我等女子,这些年那次不是府主屈尊降贵上门拜会?这次却是寻上门来,定是有事相求,哼,也就是府主,若是换了旁人,才没好脸sè予他对了,府主,这次他来,到底为了何事?”
“你到是精灵一猜就猜对了四五分,那你再来猜猜,他求咱们什么?”
陆飘见她兴致颇高,心里也是一松,香侯府上下谁不知道,自家府主喜春秋而恶夏,每到夏日,即便是身子康健,精神也是恹恹的,自小带的病症,便是那些医术高深的御医也是没辙。
入夏以来,又是这般,今日难得有了谈兴,陆飘心里也是高兴,也愿陪着府主多说说话解闷,至于羽林中郎将,得胜伯赵柱国亲自登门到底是为了什么,反而是其次的了。
“也不难猜啊,又要打仗了莫不是被朝廷委了副帅之职,有些不满,所以来寻府主说项?”
这就是玩笑了,想想就知道,香侯府在长安虽说独树一帜,但毕竟都是些女子fu人,难以招惹是不假,但要说影响朝廷政务,对于领兵大将这样的军国重事指手画脚,却是异想天开,赵石再是糊涂,又怎会就这个找上门来相求?
果然,陆飞翼摇首失笑,轻声道:“胡说,咱们哪里管得了这个?好了,不用瞎猜了,怎么猜,估计你也猜不到,去,把阿左婆婆,别情,青岚她们请来,我有要事跟她们相商,还有,以后你多盯着些学医的那些丫头,别情啊爱啊的,荒废光yin,咱们香侯府的规矩虽然宽松,到了年纪,我也不能阻她们婚娶是学无所成,出府之后,便不准她们再入香侯府半步了,香侯府保她们安身立命至今,可不是让她们借着香侯府,以为待嫁之资的,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话说的越来越重,将陆飘也吓了一跳,立马便也明白,府主这里指的是在国武监求学的几个丫头了,她之前也听说了的,几个丫头在国武监那男子聚集之所在甚是受宠,回府之后也多有炫耀
显然,这些丫头是忘了府主为何令她们入国武监求学了,有那么几个天天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更是违了府主心意,之前府主不说,也就罢了,如今既然说起,几个丫头的好日子估计是到头了的。
要说也怪不得府主,这些丫头多数皆为孤女,得香侯府照看至今,也不知已经占了多大的福分,也不想想,若没了香侯府,便是嫁了出去,又能有几个能过的顺心如意的?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枉费府主一片苦心
不过此时府主说起这个,显然并非无的放矢,也不知赵大将军到底跟府主说了些什么?莫非到府上来,还就是为了这等小事来告状的?
心里泛着嘀咕,却也不敢多问什么,应声之后便急急去了
再说赵石,走了一趟香侯府,便再也没出府门,出征在即,家里头的事情却还要安顿一下,加之李金花有孕在身想想也有些无奈,惜红有孕之时,他在蜀中,而今却又是这般,显然又不能眼见自家孩子落地了的
略略安顿了一下,收拾心情,第三日头上,便率人出了长安城,却也没立即去西山大营,而是先直奔承恩湖畔的公主府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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