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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北莛望着那一幕,脚步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不由得停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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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窗外,他的角度,只能看见肖南音的背影,却能够清晰的看清楚安彦希的表情。
安彦希的眼神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情感…洽…
那种情感,绝不是一个长辈对小辈,也不是朋友对朋友…钤…
第一次见到安彦希的时候,他的直觉就告诉他,安彦希对肖南音的感情不一般。
所以后来他才哄着肖南音,非要让肖南音管安彦希叫小叔不可——
曾经以为,安彦希听到肖南音口口声声叫他小叔,他就会意识到辈分问题,不会再对肖南音有其他想法,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能够控制得住的,就不叫爱情了吧!
霍北莛深深吸了一口气,收回目光,跟什么也没有看见似的朝病房门口走去。
安阳眼尖,远远就看见了窗外的霍北莛——
“姐夫来了。”
安阳一脸激动的看着门口,喊了一声以后,偷偷瞥了一眼小叔和姐姐。
他毕竟是十二岁的人了,该懂的也都懂了——
虽然知道姐姐和小叔是单纯的喂东西而已,但心里也清楚小叔和姐姐这样子不太好,所以装作高兴的偷偷提醒了一句。
肖南音听到安阳的声音,微笑着看向门口,同时也松开了安彦希的手。
安彦希顺着姐弟俩的目光看去,门口,霍北莛玉树临风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手,将甜甜的糯米糍喂进自己嘴里。
垂下眼睑那一瞬间,安彦希的眼里划过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阴翳——
“安安,身体怎么样?”
霍北莛微笑着走进病房,温柔的问安阳。
安阳抬头望着霍北莛,说:“很好。”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体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反正医生说很好,那就是很好——
霍北莛笑着摸|摸他的脑袋,然后看向床另一边的安彦希。
“小叔,今天辛苦你了。”
他笑得云淡风轻,好像刚刚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
安彦希自然也不知道霍北莛看见了不该看见的“暧|昧”——
他莞尔一笑,温和的说:“安安是我的侄儿,我照顾他是应该的,倒是辛苦了你和小南。”
“你们都辛苦,谢谢你们——”
安阳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三个亲人,甜甜的说。
三个人被安阳这句话逗得笑了,聊了一会儿以后,安彦希看时间不早了,便先离开了。
明天毕竟还要亲自给安阳动手术,他必须保证今晚有足够的睡眠。
目送安彦希离开病房以后,肖南音和霍北莛才坐下来。
肖南音和安阳说着姐弟俩常说的话,霍北莛安静的陪在一旁。
通常肖南音和安安说话的时候,他都不会插话——
属于姐弟俩的时间,他乐得让她们说心里话,他做个听众就好了。
显然,姐弟俩对他这样的表现也十分满意——
夜色渐渐降临,房间也融入了黑暗中。
霍北莛走到门口开了灯,远远看着肖南音和安阳其乐融融的画面,他嘴角也勾起一丝好看的笑。
她是个能够带给他快乐的美好存在——
除了某些时候,会有情敌来让他烦恼。
似乎又看见了她和安彦希暧|昧的一幕,霍北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对她的无奈。
宝贝儿,咱们的宝宝都已经住在你肚子里了,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招蜂引蝶”呢!
跟我学习多好,你瞅瞅,我什么时候给你招情敌了?
那边,姐弟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好笑的,两人笑作一团。
暖暖的灯光下,那画面越看越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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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安彦希给安阳安排的手术时间是早上十点半。
安彦希早早的来到医院,做准备工作。
因为是给自己的亲侄儿动手术,免不了有些紧张,一大早的就在喝咖啡提神——
八点半的时候,安彦希来到病房。
霍北莛和肖南音刚刚吃完早餐,肖南音在收拾桌子。
安阳因为要动手术,必须空腹,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肖南音和霍北莛吃东西。
那水汪汪的小眼神,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肖南音侧眸看了一眼霍北莛,于心不忍的眨巴着眼睛——
“都说了在外面吃完再回来,你看把安安馋得……”
“不不不,姐姐你别怪姐夫,外面多冷啊,你有小宝宝,不能在外面吃东西——”
肖南音话音未落就被安阳懂事的打断了。
他眨了眨眼睛,把眼睛里的水雾全都藏起来,刚刚可怜巴巴的样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虽然很想很想吃东西,但是他更希望姐姐、姐夫开开心心的。
霍北莛看了一眼安阳懂事的模样,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刚刚真不该把早餐带进来的。
他忘记了安阳不能吃东西,结果把安阳给馋坏了——
安彦希来的时候,正是三人在各自自责的时候。
他惊讶的看了一眼三人,笑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懊恼自责的,发生什么事了?”
肖南音回头看向安彦希,一脸无奈的笑了。
安彦希见这是三人的小秘密,便没有再问。
他走到霍北莛面前坐下,温柔的说:“你找的那个捐献者,怎么还没有来?打电话催催,还有两个小时要手术了——”
霍北莛惊讶的望着安彦希。
这个点了,那个捐献者怎么会还没有来?
昨天早上他还跟那个男人联系过,男人说今天早上七点就过来的——
“稍等,我去催催他。”
霍北莛赶忙站起身,去病房外面打电话。
刚刚还和肖南音说,吃完早餐就去找那个捐肾的男人呢!
打了两次,电话才接通了——
可是接电话的人却不是那个男人。
“喂——”
一个苍老的女人嗓音透过薄薄的手机传入霍北莛耳中,他微微一怔。
怎么会是个老人?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号码,他还以为自己拨错了。
“您好,请问是瞿先生的号码吗?”
对方或许是耳朵不太好,先是一愣,然后才问道,“您说什么?”
霍北莛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
手机那头的老年女人这才听清了。
“是是是,这是我儿子的手机,他叫瞿隐。”
霍北莛露出一抹笑,瞿隐正是那个捐献者——
“老人家,能让您儿子接听电话吗?”
“让他接电话?”老人重复问了一遍,不等霍北莛回答便摇头说:“不行不行,我儿子刚刚动手术,不能接电话——”
霍北莛闻声一怔。
动手术?
他明明说好今天来医院捐肾,怎么会提前动别的手术?
霍北莛回头望了一眼病房里面,有些担心的皱了皱眉——
“老人家,瞿先生动了什么手术?”
“他啊,给人家捐了一个肾,昨天下午刚刚动的手术,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老年女人的话,让霍北莛整个人都僵住了——
瞿隐昨天下午给别人捐了一个肾!
怎么可能!
他们说好今天来医院的,瞿隐怎么会昨天就……
霍北莛面色一沉,嗓音也低沉了几分。
“老人家,请问您知道瞿隐捐肾的对象是谁么?”
“我知道我知道,好像是赵市长的妻子!”
老人的话彻底让霍北莛僵住了——
所以,瞿隐的肾已经被别人用了。
那个赵市长的妻子,已经做手术了,瞿隐的肾再也不可能给安阳了。
他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明明跟瞿隐说好了,他给瞿隐五十万买他一个肾。当时瞿隐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一个肾五十万,他自然万分高兴,直嚷嚷说这买卖划算!
不可能短短的几天,瞿隐就改变了想法……
霍北莛跟瞿隐的母亲说了自己的姓名,瞿隐的母亲一听,立刻知道他是瞿隐的买主。
瞿隐进手术室之前告诉过她,如果有一个姓霍的先生联系他,便让她告诉那个霍先生,赵市长用六十万的高价买走了他的肾,而且答应为他提供一个工作……
瞿隐的母亲将所有事情告诉了霍北莛——
霍北莛这才明白,原来赵市长怕霍北莛跟他争这个肾,又怕自己拼金钱的话拼不过霍北莛,所以用权力强迫瞿隐什么都不要跟霍北莛说,于昨天下午偷偷进行了手术。
如今一切已成定局,肾已经在赵市长妻子的身体里,霍北莛再想动手脚也无济于事了。
因此,瞿隐才让母亲如实相告了——
结束了通话以后,霍北莛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往外散发着怒火!
他愤怒的一拳砸在坚|硬的钢化玻璃上!
瞿隐竟然偷偷的将肾卖给别人了!
他见过背信弃义的,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赵市长可以给他瞿隐六十万,赵市长可以给他瞿隐提供工作,他霍北莛也可以!
他甚至可以给双倍的钱,只要瞿隐那颗健健康康的肾!
可如今,瞿隐一声不吭的跟赵市长先行动了,安阳没有肾|源,安阳怎么办?
压抑着怒火,霍北莛缓缓回头看着病房——
病房里,肖南音正坐在床沿上和安阳说话,偶尔回头看一眼安彦希,三人聊天聊得很融洽。
如果此时告诉他们,安阳的肾|源丢了,他们会有多失望?
安彦希昨天早早的回去休息,全部精力都用来筹备今天的手术,可肾|源没了……
肖南音昨晚兴奋得半宿睡不着,期待着今天手术能够成功,可……
霍北莛狠狠捏紧手机,另一只手掐着自己的眉心。
早知瞿隐那么贪钱,他就不应该说五十万,应该给他一百万的——
赵市长再有钱,也不会拿一百万的高价去买一只几万块就能够买到的肾。听说赵市长的妻子,病得不太严重,移植手术可以拖延一两年的,只要自己给上一百万的高价,赵市长恐怕宁可多等上一些日子,也不会拿一两百外来买肾——
这件事,是他失误了,是他低估了人心的贪婪。
他以为,原本只值几万块的肾,他给了五十万,已经是天价了,以为瞿隐说什么都不会变卦,哪里知道,瞿隐会为了十万块钱,临时变卦……
一时间,霍北莛陷入了极深的懊恼和自责中。
他将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安安动不成手术,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左手边似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霍北莛缓缓抬起头,看过去——
一身白大褂的安彦希微笑着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联系上了吗?”
看清了霍北莛苍白的脸和极度内疚的神色以后,他不由得怔楞了一下。
霍北莛的脸色这么难看,该不会瞿隐那儿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安彦希紧张的伸手抓着霍北莛的胳膊,神色凝重——
“出事了?”
他短短的三个字,像是疑问,更像是肯定——
霍北莛苍白的挤出一丝笑,握紧手中的手机。
他咬了咬牙,望着安彦希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赵市长的妻子也患了尿毒症,巧合的是,瞿隐的肾跟她配对十分成功,所以赵市长赶在我们前面,于昨天下午……”
霍北莛没有再说下去,意思却已经十分明了。
安彦希惊愕的望着霍北莛,抓着他胳膊的手指,忽然间僵直了——
他难以置信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半晌才说:“瞿隐那儿……没了?”
霍北莛心情异常沉重的点了点头。
侧眸看向病房里面,肖南音和安阳姐弟俩,额头抵着额头,似乎在快乐的说悄悄话——
肖南音快乐的容颜,刺痛了霍北莛的脸。
他移开目光,避开那刺眼的笑颜。
心里,满满都是歉疚——
安彦希呆愣了半晌,然后才望向病房里的安阳。
他兴奋了几天,以为安阳可以做移植手术了,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他昨晚兴奋得睡不着,凌晨才睡着,以至于今天早上起床时极度的疲惫,来医院以后就喝了两杯咖啡提神,生怕自己手术过程中出任何差错。
他的紧张,他的兴奋,他对安阳可以生存下来的那种期待,只有自己能够体会……
安阳是哥哥唯一的孩子啊!
如今,一切都成空了……
“是我大意了,责任都在我——”
霍北莛歉疚的自言自语。
他眉头皱得深深地,如果不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恐怕又要挥手砸玻璃了。
安彦希听到霍北莛自责的声音,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他重新看着霍北莛,同样苍白失色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他伸手握了握霍北莛的肩膀,宽慰道,“不关你的事,如果真要怪谁的话,应该怪我。如果我周五见了你们以后,周六就安排手术,瞿隐那儿也就不会被赵市长抢先了——”
霍北莛自责,他也同样自责。
他不应该把手术的日子定在今天的,哪怕提前一天,他们也能够抢在赵市长前面——
可如今木已成舟,一切都来不及了。
霍北莛沉默了半晌,抬头看着安彦希,“我们还有一个肾|源,只是你说他身体有些小毛病……不知道能不能用他的?”
安彦希微微眯了眯眼,看着霍北莛。
“你说冯乾?”
霍北莛点头,他一共找了两个人,一个是冯乾,一个是瞿隐。
瞿隐年轻一些,是个大学生,不吸烟不喝酒,肾脏十分健康,本来是最合适的。
而冯乾年纪大一些,已经三十多岁了,肾脏也算是健康,只是相对于瞿隐而言,比瞿隐差很多——
如今瞿隐的不能用了,冯乾的应该可以试试。
安彦希紧紧咬着自己的牙齿,半晌以后才惨白的笑了一笑,“我以为瞿隐这儿是可靠的,所以冯乾……我通知了一个朋友,让朋友介绍给他的病人了。”
“……什么?”
霍北莛难以置信的望着安彦希——
所以,冯乾的肾脏也已经被人用了?
安彦希点头苍白一笑,“同样是昨天,不过冯乾是昨天早上。他被我朋友的病人接到b市捐了一个肾,如今还在病床|上躺着。”
“……”
霍北莛怔怔望着安彦希,半晌才回过神来。
两人一同望着病房,两个人的脸上,都被懊悔覆盖——“所以,安安如今……”
没救了。
这三个字,霍北莛始终不敢说出口。
他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找到了两个合适的肾|源,结果却被人抢先了,如今他还需要花多长的时间,去寻找下一个合适的肾|源?
他可以花时间和精力去找,但安安还有那么长的时间等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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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北莛去办出院手续了。
病房里,安阳显得很高兴,因为终于不用动手术了。
但是他也很奇怪,为什么突然不动手术了?
惊喜之余,他有些说不出的担忧……
莫非是自己的病已经控制不了了,连做移植手术都不行了么?
安阳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直在办公室里呆着没有过来的安彦希,缓缓出现在病房门口。
他没有进来,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手,轻轻敲了敲门。
心不在焉的肖南音听到敲门声,回头望去——
见是安彦希,她挤出一丝笑,起身走向门口。
“你怎么来了?”
她即使在微笑,安彦希也看得出来,她笑得很勉强。
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安阳动完手术慢慢痊愈,结果突然得知安阳不能做手术了,她心里一定十分难过吧!
那种难过,恐怕更胜于他和霍北莛——
安彦希心里揪痛得厉害。
他挤出一丝微笑,说:“我有事情找你。”
说完,他抬头,目光越过肖南音,落在病床|上的安阳身上,“安安,乖乖在这儿等着,小叔找姐姐有点事情要商量——”
“嗯!”
安阳重重点头,乖乖的笑了。
安彦希心口钝痛,痛得他眯上了眼睛——
安阳那么乖,那么听话,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要折磨他!
安彦希忍着心痛,带着肖南音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已经有了**的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如今,办公室里只有他和肖南音两个人——
缓缓将门关上,他回头看着肖南音。
“坐。”
他挤出一丝笑,指了指椅子,然后走过去倒了一杯水,放在肖南音面前。
他在肖南音对面坐下。
肖南音低头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水杯,然后抬头望着安彦希。
“你找我,有什么事?”
安彦希淡淡一笑,他一直不愿意开口。
如果肖南音不说话的话,他也宁愿这样沉默下去,他宁可一辈子不开口——
因为他知道,他开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此陷肖南音于两难的境地……
天知道他有多不想让她为难,他多希望她能够一辈子简单幸福的生活下去。
一双眼睛温柔似水的凝视着肖南音,安彦希静静的看着她,依旧不愿意开口说话。
可他再怎么温柔似水,也掩盖不住他一脸的凝重。
肖南音被他这种模样震慑住了——
直觉的认为,他有很严重的事情要告诉她!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安阳的病情——
所以,她着急的问道:“小叔,是不是安安的病又严重了?”
肖南音紧张不安的模样倒映在安彦希的眸子里,他终于不得不开口了——
他点头淡淡的一笑,“他必须尽快手术,腹膜透析对他已经没多大的作用了。如果不尽快换肾,他恐怕……熬不过今年过年。”
“……什么?!”
肖南音的身子蓦地软下来,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差一点就从椅子上滑下——
原本医生说,安阳可能活不过十八岁。
当时,她心痛,她震惊,后来也慢慢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活不过十八岁就活不过吧,至少安安还是有五、六年的时间可以好好活着——
所以,她在惊痛之中,慢慢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可如今,在她已经接受了安阳可以再活几年的事实以后,安彦希又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活不过今年过年?
如今是农历的九月份,到过年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
所以,安安也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
她呆呆的望着安彦希,她不相信,她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她看着长大的小孩儿,她曾经当成亲弟弟来疼爱的小孩儿,她曾经相依为命的小孩儿,竟然活不过今年过年!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肖南音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她死死盯着安彦希,似乎想从他眼睛里看到一丝撒谎的成分,她多希望他只是在开玩笑,只是在撒谎骗她而已……
可是她明明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深不见底的哀伤。
她不得不承认,安彦希没有骗她,安彦希说的是真的——
她低下头,喉头已经酸涩得让她说不出半个字了。
安彦希强忍着悲伤,不去看肖南音伤痛的模样。
他自己的伤痛都无人可解,他又怎么能够去解得了肖南音的伤痛?
安阳对他而言,不仅是一个病人,更是他亲哥哥唯一的骨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一字一字的告诉肖南音——
“其实,安安并不是没得救了。”
肖南音蓦地抬起头,怔怔的望着安彦希——
因为太过伤痛,所以听到这个好消息,她都已经无法惊喜了。
安彦希闭上眼睛,不敢看肖南音的脸。
他放在桌上的手指狠狠握紧,一字一顿的对肖南音说:“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救安安……只要她愿意救安安,安安就可以活下来——”
“……谁?”
肖南音的嗓音,带着一丝丝颤抖。
那颤抖之下,是她星星之火般微弱的希望——
安彦希感觉到肖南音炙热眼神的注视,他不得不睁开眼睛,盯着肖南音,强颜欢笑,“小南,你知道么,我曾经对你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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