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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受了惊吓,沈玉洁握着枪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不过,也足够瞄准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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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逆光而站,看不清楚眉目,不过凭着身量可以看出是个女人。还没有开口,对方就先笑了出来。
“想要杀了我吗?杀了我哥哥也不会要你的。”
“小梅,你有病啊!三更半夜的跟着我做什么?”
沈玉洁深吸了一口气,将枪口垂了下来。
“是啊,我有病,大家都说我有病,可是我知道,我没有病……我不是跟着你,我是跟着哥哥,就在刚才,哥哥来找我了!”
小梅身上穿着白色的睡衣,长发凌乱地飘在身后,她没有穿鞋子,光着脚,一点点地向着沈玉洁靠近,眼神看着有些颠狂,嘴里却是振振有辞。双手不停地比划着,看起来神色飞扬。
其实,沈玉洁以前也不相信小梅脑子有问题,特别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通常都是非常有逻辑的,而且使有针对性。她从来不像其他的疯子做一些完全没有智商的事情。平时的时候,她也是静静地坐着,没有任何失常的举动,你很难相信她的脑子出了问题。
但是沈玉洁很清楚,小梅的脑子的确是出了问题,并不理会,转过身,往大厅的方向走。
“哥哥真的来了,他来带我走的,哥哥喜欢的人是我,他不要你了,不要你咯!”
沈玉洁突然转过身,伸手拉住了小梅,“他真的来了?人呢?他又对你说过些什么?”
“他来了,他在……这里,在这树林里,他说明天再来!”小梅竖起手指,在树林之间划着圈圈。
“二少奶奶,真对不起,我没有想到小梅会半夜里跑出来。”
那名照顾小梅日常作息的女佣匆匆地跑出来,连忙拉着小梅就走,小梅一边挣扎一边哭闹着,“讨厌你们,我要去找哥哥。哥哥会带我走的,他爱的人是我!!”
沈玉洁静静地立在原地,突然,她感觉到了一双凌厉的双眸自身后注视着她,她陡然转身……然而,身后不过是一片空荡荡的树林,没有人,没有眼睛,连个鬼影都没有。
或许真的是她想龙凌厉想得太久了,出现了幻觉。就像小梅那样,永远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走出来。
或许是没有见到他的尸体,所以她心里一直存着侥幸,不相信他的真的死了,正是因为爱,所以才永远无法释怀。
“洁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动静太大,惊到了沈冰清,她匆匆地跑出来找沈玉洁了。
“姐,我没事!刚才遇到小梅了!”两姐妹手挽手地走到了一起,沈玉洁微微笑道。
“小梅?她有没有攻击你啊?我看,是该让她搬从这里搬出去了。这孩子虽然是智商有了问题,但是总对你充满了攻击性。现在你怀着身孕,她这样会伤害到你的,所以,得让她搬到疗养院去。”
“不要,姐姐,就让她呆在这里吧!毕竟是凌厉的妹妹。送到疗养院去太可怜了。”
“你也真是的,这种时候了还坦护着她。”
“你放心吧,她伤害不到我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唉,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先让她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如果她再伤害你的话,我就肯定会把她送出去的。”
“谢谢姐姐大度!”
怀孕之后,沈玉洁的性子变得温和多了,心里也宽容了。如果是换作了以前,她肯定又会跟小梅杠起来。
“对了,你怎么会这么晚跑出来?”沈冰清还是不放心,一边送她回房,一边关切地询问着。
推开卧室的门之后,沈冰清扶着沈玉洁坐下来。因为考虑到胎儿着床不稳,所以,沈玉洁是在医院里呆足了三个月。等两个小家伙都妥妥地站稳了脚跟,她才出院。回家之后也是严格地遵守着沈冰清的各种规定,比如穿平跟鞋啊,穿宽松衣服,每天都只能吃清淡饮食……唯一一点没有遵从沈冰清的意思就是住的地方。沈冰清是要求她搬到一楼去,因为五楼太高,她怀孕的初期不太适合爬楼梯。可是沈玉洁坚持想要住在自己的婚房里。因为那样躺在床上,她能够感觉到龙凌厉就在她的身边,闭上眼睛,可以假想他在身后拥着她入睡的情形,这样她会安睡到天明。
在跟沈冰清僵持了两天之后,沈冰清还是妥协了,但随后也重装了电梯……事实上,沈玉洁还是喜欢走楼梯,对电梯无爱。
喝了一杯热牛奶,沈玉洁身子靠在床边,“我要说出去散步,你会相信吗?”
沈冰清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你一声,如果你真的寂寞的话,姐姐可以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你犯不着去找那男人……”
“你都看到了?”沈玉洁愕然。
“嗯,看到了两次。其实我也相信你的分寸,但是,又担心你会迷恋。虽然他曾经跟凌厉一起共事过,但是,他毕竟不是凌厉,你千万不要把他想象成凌厉,他们完全是两个人。”
“噗!”沈玉洁笑了,的确,星海是悄悄地来找过她……其实沈冰清的担忧也是对的,她跟星海在一起的时候,也无非是在沙滩上散散步,聊聊龙凌厉的过往。其实反反复复,讲来讲去的都是那些故事,从星海的口中,她是知道了龙凌厉有许多她不知道的一面。
她并不是喜欢星海,也没有将星海当成龙凌厉,只是喜欢跟他聊天,跟他一起谈及龙凌厉,这些能够让她快乐。
“姐,你想多了。今晚星海并没有来,我也不会爱上他,你放心吧!即将是将来要给宝宝找爸爸,也绝对不会是星海。”
“嗯,你明白就好。唉,姐姐也经常在自责,在想如果当初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或许现在也嫁了一个正常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姐,别多想了!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我现在并没有觉得自己不幸,我很喜欢现在的样子。现在只期望宝贝们能够健康的出生。”
“嗯,好吧,那你早点睡吧,不要熬太晚了。”沈冰清起身,替沈玉洁盖好被子,关掉卧室的灯之后,她这才走出来,顺手将卧室的门给带上了。
当黑暗又重新统治着这个世界时,沈玉洁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道身影从更衣室里慢慢地走了出来,轻轻地蹲在床边,伸手摸向她的脸颊。良久,他深情地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这才转过身,从敞开的窗子里纵身跳了出去,敏捷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几个晃荡之后,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暗之中传来小梅的低低喊声,“哥哥,不要走,哥哥,不要走,小梅在这里。”
清晨,沈玉洁站在窗子跟前,往远处眺望,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视线格外清晰,可以看到,远处开阔的海面上,有一座灯塔静静地矗立着。
她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他曾经说过的话,如果有一天,这灯塔亮着,那就是我在这里等你。
现在是白天,她自然是看不见灯光的。但是灯塔一直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很久以前,她就在灯塔里找到过他的跦丝马迹。
那么现在,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会不会在灯塔里给她留下什么线索?
想到这里,沈玉洁的心激动地狂跳起来,也没有惊动沈冰清,自己换了一双运动鞋和运动服,悄然出门。
树叶上还沾着晨露,清风徐徐,清新的空气之中夹杂着浓郁的樱花香气,她一路疾走,身上也被一串串的露珠打湿。
是的,她每天都在考虑这个问题,死人的尸体是没有意义的,哪怕是医学研究,都没有太多的意义。所以,他的失踪并非偶然,如果他真的活着,他之所以不肯来见她,一定是有理由的。至于那理由是什么,她暂时想不出来,但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找出来的。
灯塔离曼陀罗庄园不太远,只是需要绕个弯,而且是从沙滩上走,她走得较慢,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走到。
这两年海水退得厉害,原本在礁石之中的灯塔座塔早已经露出海平面很多,就像一座小山丘似拔起,她走进灯塔之后,直接扶着墙壁往上走,每一步都会让她回忆起与龙凌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忆就像珍珠一般绽放出美丽的光泽。
很快就到达的顶部的小室,伸手推门的时候,她还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
嘎吱一声,长满铁锈的门被推开,随着一股咸腥的气息,小室内的一切尽收眼底,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她很失望。
这里的摆设还跟以前一样,只是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桌面上的各种玩具都锈烂了,床上的被子也发霉发黑,四角都是蛛丝,风一吹来,有蜘蛛从上面往下掉落,很显然,这里是没有办法住人的。
可是,就在这陈旧的杂物之中,却有一枝纯白天堂鸟,叶片上还带着新鲜的露珠,应该是早上刚刚采来的……
看到这里,沈玉洁双手捧住了脸,心里涌起了激动的欣喜,是的,是他,他一定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