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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什么?
紫凌瞳孔里漆黑的眼珠一圈一圈放大,仿佛进入了那段封存已久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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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闪着寒光。
温柔,又狠绝的送入她的腹中,一寸一寸从她体内拿出来的时候,鲜血那么娇艳的盛开着。
可笑的是,这温柔的一刀,是生养她的母亲所为。
她捂住涓涓流血的腹部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母亲拿着血淋淋的刀对着她温柔的笑,笑着对她说:凌凌,看,你体内肮脏的血液。
她痛苦的看着母亲,小小的她,不明白平日里温柔的母亲为什么忽然变的这么可怕。
“妈咪,凌凌痛,救凌凌。”六岁,失血过多,她的声音像只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猫儿。
母亲忽然笑了,美丽的容颜,笑容那么狰狞:“救你?救活你,让我继续活在痛苦中么?”
看到母亲痛苦的神情,她想摇头,她想告诉母亲,她以后再也不顽皮了,会乖乖的听话,可…凌凌头好昏,肚肚好痛。
紫凌站在一旁,看着那位母亲对只有六岁小女孩做的一切,当她看到母亲再次把刀送入小女孩身体的时候,她痛苦的闭上眼睛,抱着头蹲在地上,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梦魇,这是梦魇……
可,为什么耳朵里会传来小女孩心中痛苦又迷茫的声音,她连死的时候都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杀她。
可能是…母亲疯了…。
这是唯一的解释。
痛,无边无际的痛,头快裂了,这梦靥什么时候能结束?
忽然,悠扬的萧声传来,伴随着一阵花香,冲淡了紫凌鼻尖的血腥味。
箫声,小妖精殿下。
紫凌双手渐渐松开了,抬起头来,豪华大厅的中央,除了那母亲和小女孩,凌空出现了一个吹箫的少年,那身紫色衣袍仿佛能盖过一切色彩,让鲜红的血也变成了黑白。
他十指在萧上翻飞的动作那么美,像沾着灵气的玉蝶,每一只玉蝶都能翩飞出一声动听的音符。
他的脸,极妖的,只要看一眼,便会迷了心智。
就像现在,她的眼里,除了他的妖美的脸,除了他沾着灵的手指,除了他胜过一切瑰丽颜色的紫袍,再也容不下别的色彩。
那位母亲,将死的小女孩,满身,满地的鲜血,变成了黑白的颜色,变成了冰封的世界,都是虚拟的。
只有他,是鲜活的,是来救赎她的……
紫凌瞳孔渐渐有了焦距,豪华的大厅像一幅被橡皮擦掉的黑白画面,她,又回到了现实。
小妖精殿下就在她的眼前,下巴捏在他的手中,妖美的丹凤眼盯着她的眼睛看,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尽她的一切。
紫凌心中一阵气恼,世界上可恶的人她见多了,就是没见过小妖精殿下这么可恶的人。
亲手将她送进地狱,又伸手拉她一把,这种游戏很好玩么?
“告诉本宫,你方才看到了什么?”见她回了神,他再次启开薄唇,妖美的丹凤眼深的像一片汪洋大海,波涛翻滚或是风平浪静,都被海面上那一层雾霭遮住,让人无法看清他真正的情绪。
紫凌唇瓣微微颤动着,她小手撑地,往后推移,小下巴避开他的碰触。
眼前这少年,是她做特工之后,唯一看不透的人,他极度危险,那诡异的萧声,杀人无形,扩散人内心深处最痛,最怕的回忆。
这萧声,是鬼音。
没有人不惧怕的鬼音。
尉迟胤洛手指落空,微曲起,缓放下,看着她不停往后退的动作,他嘴角轻微扯动了一下,似笑,又非笑。
“怕本宫?”他未动,声音幽凉,几分轻柔。
紫凌唇瓣动了动,鼓起勇气:“不仅怕,还恐惧。”
她鼓起勇气,和他说了实话。
让她恐惧的人,似乎没有,而他,是唯一一个,这种感觉,真的不太好。
他蹲着,姿态肆意优雅,紫色袍子拖到地上,似一朵紫色妖花,他的脸,美如妖神的脸,是妖花的蕊。
“本宫听到凌儿出事的消息,心急如焚的赶了过来,没想到却换回了凌儿对本宫的恐惧。”他幽幽的说道。
见她不说话,咬着发白的唇,他又道:“本宫虽不知凌儿看到了什么心中放不下的事,但本宫必须告诉凌儿,若不能战胜心中魔魇,终究会活在痛苦之中。”
紫凌忽然对他咧嘴一笑,笑容几分阴沉:“爸比呢?爸比可有心中魔魇?”
看到尉迟胤洛陷入沉思的神情,她就知道,小妖精殿下心中的魔魇比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尉迟胤洛妖美的丹凤眼中,雾霭沉沉浮浮,妖色似乎要挣破那成雾霭,浮上瞳孔。
忽然,他眸内一切起伏都沉入雾霭之下,薄唇微微打开:“本宫没有魔魇。”
本宫…早就入了魔道…。
紫凌嗤之以鼻:“鬼信。”
尉迟胤洛起身,修长的手指掸了掸紫袍上的褶皱,慢悠悠的说道:“本宫何须骗你这奶娃儿?”
谁是奶娃儿?
老子现代的年龄可以做你姐了…。
尉迟胤洛走到她身边,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娃儿:“这是谁家的奶娃儿?赖在地上闹小性子,不肯回家呢。”
紫凌气恼,蹭的一下,从地上蹦起来:“谁是奶娃儿?谁闹小性子了?谁不肯回家?”
被小妖精殿下这么一气,某小娃儿忘了自己方才还说过恐惧尉迟胤洛的话。
这也算怕?这也算恐惧?
尉迟胤洛薄唇勾起了一抹浅笑,眸色点点暖意:“谁是奶娃儿?凌儿,谁闹小性子?凌儿,谁不肯回家?还是凌儿。”
紫凌火大,心,肝,肺,皆气。
某小女娃雾蒙蒙的眼睛似装了一坛清水,她唇瓣儿颤动着,委屈的颤动着。
下一刻。
哇……
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忽然响起,如此嚎哭,震落了几片挂在枝头摇摇欲坠的树叶。
尉迟胤洛的太阳穴被这道哭声震的有些疼,隽秀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揉了揉,他无耐的抱起小女娃儿。
“乖,不哭了。”他耐着性子哄她。
某小女娃哭声不止,飚飞的眼泪往他脖子,衣领,洒去,蹭去。
湿哒哒的泪水,多少拌了些粘哒哒的口水,尉迟胤洛的脖子被蹭的极不舒服,耳边还有小女娃不罢休的哭声。
他好看的眉头越蹙越深,这娃儿何时才能不要这么闹人?
某娃儿哭时,渐渐的养成了一个“坏习惯”。
比如,她哭时,小手喜欢乱拽人衣服,所以…尉迟胤洛的衣襟莫名其妙就被扯开了。
又比如,她哭时,小手总喜欢乱拍,乱打,所以…一不留神,就跑进尉迟胤洛衣服里去拍,去打。
尉迟胤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容忍下怀中小娃儿此等恶劣行为的,他隽秀的手指,微曲,捏着她的衣服,指节泛白。
紫凌大约是乱拍,乱打,累了,小手停了下来,眨了一下眼睛,抬眼看他。
泪水洗涤过的瞳孔格外明亮,清澈的不含一点杂质。
“爸比,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小女娃声音有些哽咽,话中,能听出她对他的“关心”。
尉迟胤洛看着她无辜的眼神,精致的小脸,薄唇微启:“凌儿搁在本宫衣服里的手,能否先拿出去?”
紫凌眼睛又眨了两下,仿佛听不懂他话似的,小手的掌心似乎又贴紧了他肌肤一些。
“凌儿手冷,爸比怀中好温暖。”这借口,不错吧?
尉迟胤洛的指节捏的又白了一些,圆润透亮的指甲里,白青颜色,唯独失去了正常的血色。
“凌儿手冷,本宫胸口冷。”说罢,他把她丢到地上,胸口仿佛松了一口气,他慢条斯理的整理起衣服。
紫凌被丢下来的还算温柔,至少她没摔在地上。
想让她自己走回宫?嗯哼……
“爸比凌迈着小短腿追上他,拉着他衣袖。
“自己走。”他袖摆被小女娃拽的左右摇摆,妖美的黑眸直视前方,未低头看她。
“不要,我要爸比抱。”这么远的距离要她走回去,不得累死?
她才不干呢。
“自己走。”手,被小女娃拽住了,不过,未能让他停下脚步。
“我不要自己走,我要爸比抱。”耍赖,是每一个孩子的特权。
她,拽着他手,往后退,标准的耍赖皮。
孩子,不是那么好带的……
“自己走。”一句话,重复了三遍,他未觉得累,手被某小赖皮拽着,但,仍不能止住他的步伐。
“爸比不抱,凌儿不走了,走不动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是某次在商场,正好看到一小屁孩对大人使用的绝招。
果然,此绝招是有用的,每一个大人几乎都会被此绝招打败。
作为她便宜爸比的小妖精殿下,脚步也停了下来,颇为无耐的看着她甩赖皮的样子。
“你到底走不走?”小妖精殿下说出的话,几乎是每一个停住脚步的父母会说的话。
紫凌摇头:“凌儿走不动了,爸比抱。”
尉迟胤洛眸色往下沉了些,冷冰冰的说道:“不走,你就坐在这里吧!”
说罢,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理也不理某个坐在地上的紫凌小朋友。
紫凌瞅着小妖精殿下越走越远的身影,她很淡定的坐着,不哭,也不闹,仿佛坐在地上吹夜风是件很爽的事儿。
屁股后面动了动,紫凌一回头,某小萌兽从她后面钻了出来。
看到小妖精殿下远走的身影,某小萌兽捂着狼嘴偷笑,小身子像圆球似的滚到紫凌手心中。
主人,土豆也要抱…抱抱…。
哈哈…主人撒娇甩赖皮的样子好可爱哦!
紫凌瞪了土豆一眼,拎着它耳朵在空中荡了荡。
丫的,再被我看到你那嘲笑我的小眼神,今晚就架火,烤土豆。
土豆咧着的狼嘴僵在狼脸上,毛茸茸的小脑袋一缩,女魔头好可怕。
某土豆还未感慨完女魔头的可怕,背后袭来一阵凉气,它呼吸一窒,没来得及跑,就被一根冰凉的玉箫挑飞了出去。
它前爪抱住脑袋,眼里装着那骇狼的紫色,小妖精殿下,你上辈子是鬼吧?走那么远都能瞬间转移回来?一点逃跑的时间也不给土豆。
紫凌身体一轻,被折回来的尉迟胤洛抱在怀中:“若再把手伸到本宫的衣服里,本宫就把凌儿丢到树上陪去老鬼。”
某小女娃紧紧的搂着尉迟胤洛的脖子,害怕的说道:“爸比不要,凌儿怕鬼。”
小身子在他怀中钻了钻,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视线朝树上吊死的老鬼看去,嘴边凝着笑,多“可怕”的吊死鬼,不过,还远不及她曾看过的一个死人。
尉迟胤洛手掌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像似惩罚:“害怕,就给本宫安分点。”
又拍她屁股?
紫凌凝着的笑僵在脸上,小嘴一抿,她心不平,气不和的闭上眼睛,小屁股蹲了一股劲儿,往下赖。
睡觉,睡觉,累死小妖精殿下。
一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紫凌确实也累了,没多久,她就陷入了梦想。
尉迟胤洛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孔雀翎似的羽睫微微一颤,薄唇冰冷的线条逐渐柔和。
东宫
他把紫凌轻轻的放在床上,一件一件的解开小女娃身上的衣服。
当看到小女娃胸口一块紫红的伤痕时,他赤黑的丹凤眼微微一缩,眸色冷如冰刃。
敢伤他的孩子,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碰上她胸口的伤痕,眸中升起疼惜。
“凌儿,疼么?”他轻声问道。
回答他的……
是紫凌均匀的呼吸声。
尉迟胤洛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食指从瓷瓶中抠出一块蓝色透明的药膏,均匀细致的涂抹在那块紫红色的伤痕上。
他的指腹一直在她伤痕上轻轻的“画圈圈”,直到药膏全部渗透进去,他才收回手,帮她把衣服合上。
洗了把手,尉迟胤洛翻身上床,紧挨着睡熟的小女娃阖上眼睛。
——分割线——
初晨,又是新的一天。
紫凌睁开眼睛,一片模糊。
她闭上眼睛,揉了揉,又睁开,还是一片模糊,继续闭上眼睛,揉…睁开…模糊…。
试了好几次后,紫凌睁着眼睛,有些失神,她…眼睛…已经到极限了么?
“土豆。”她的导盲土豆呢?
某小兽此时正窝在椅子上,听到主人的召唤,它从椅子上蹦起来,摇着尾巴跑到主人身边。
“嗷呜,嗷呜…。”主人,土豆来了。
紫凌一伸手,摸到土豆软软的毛发,手指微曲,把土豆抓进怀中。
“土豆,以后导盲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这双眼睛看来离瞎不远了。
此时,紫凌很佩服自己,知道快要瞎了,她还能保持这么冷静。
土豆一惊,“嗷呜,嗷呜”叫不停。
卿端着面盆走进来,正巧看到土豆在紫凌手上不停的叫:“这小兽今日怎么了?怎一大早去闹你主人?”
紫凌听到声音,从床上坐了起来,小手顺着土豆身上的毛发,示意它稍安勿躁。
“土豆可能是肚子饿了。”紫凌胡诌道。
卿放下面盆,走到紫凌身边,伺候她穿衣,看了一眼安静下来的土豆,他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笑:“用膳还要半个时辰,土豆饿了,也只能忍着。”
某小兽抬头看了一眼卿,这少年伺候主人以来,从开始的冷漠到后来的关心,现在,貌似变成话唠了,连它也变成了他和主人聊天的话题。
可怜主人,都快瞎了,除了土豆,居然没一个人知道。
紫凌穿好衣裳,将袖中没送出去的“伏魔谱”又塞到床脚底下,抱着土豆走了出去,眼前虽是模糊的,但也算能看见。
凉亭中,紫凌抱着土豆,坐在栏杆边,看着模糊的池塘,还有那模糊的碧叶。
这双眼睛,连现代眼科最权威的主治医生都没有办法能彻底治好,放在这古代应该没法治了吧?
穿越来变成孩子的那一刻,她早就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才能更冷静的面对即将眼瞎的事实。
但,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她以为她可以撑到自己满十六岁。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这才是她需要想的重中之重。
手指,摸着土豆爪子,紫凌眼睛一亮,她有土豆呢,怕什么?她看不清的东西,完全可以让土豆代替她看见,提醒她。
如此一想,紫凌心中舒坦一截。
某土豆长期和紫凌生活在一起,早就练就了一双狼眼金睛,当然,更重要的是,它和主人之间的默契,遇到危险,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它和主人都能明白对方所表达的意思。
小妖精殿下把她救回来之后,这几日,她都未看到他,就好像他又不在宫中了一样。
但紫凌知道,小妖精殿下没有离开皇宫,他每一次离开,不久之后,都会有人透风声给她。
小妖精殿下不来烦她,紫凌也乐得自在,每日抱着土豆到处溜达,经常闭起眼睛走路,让土豆提醒她走路的方向和脚下的东西。
几日一练习,她现在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把整个皇宫走一圈,而且,她还能知道对面走来的人是谁,这一切,归功土豆。
导盲土豆果然比导盲犬实用多了。
紫凌闭着眼睛走到东宫,一道幽凉的声音传到耳边。
“凌儿为何闭着眼睛走路?”
这熟悉的声音,她都忘了到底有几天没有听到。
紫凌睁开眼睛,眼前,光看到小妖精殿下身上模糊的紫衣,他的脸,是模糊的玉色。
“闭着眼睛走路,能把耳朵练习的更加敏锐,爸比,你也试试。”她灿烂的笑着,小脸因为阳光的照耀,如水晶一般璀璨。
尉迟胤洛走到她身边,低头扫了眼土豆,某小萌兽毛茸茸的脑袋一转,夹尾巴跑了。
他矮下身,把紫凌抱入怀中,未回答她的话,丹凤眼看着她弯弯如月牙的琉璃,眉头轻皱:“凌儿为何要练习耳力?”
为何?眼睛要瞎了呗!
“凌儿只是好奇,练着玩玩而已。”小妖精殿下的脸离近了,她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皮肤好好,丹凤眼很美,薄唇很好看,很薄情。
“好奇?玩玩?”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口吻中似有不信,赤黑的眸一直未离开她的眼睛。
凌点头,小脸洋溢着笑,让人完全看不出来她视力已经下降到快瞎的地步。
尉迟胤洛未从她脸上看出异样,视线从她小脸上移开,抱着她径直的往前走。
一路走,小妖精殿下一句话未说,紫凌有些纳闷,小妖精殿下几天都未出现在她面前,今儿是什么风把他吹到她面前的呢?
而且,她总觉得小妖精殿下这几天有点神神秘秘。
尉迟胤洛抱着她去了膳厅,喂了她一顿饭后,什么也没说,走了,大概又得继续消失。
这几日,紫凌又去找过尉迟麟宇一次,熊孩子一连几天没来太傅阁,有些事情,她心中对已推测出来,仍需熊孩子来证明她的推测是正确性,如此一来,她才好更精确的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
到了芷清宫,如同上次一样,宫女说六皇子不在,不过,这次倒是真的不在,芷妃娘娘带着尉迟麟宇去了峨眉山请圣姑。
这几日太后身体一直不适,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后来,这病越来越古怪,从腰酸背痛到热症不消,御医送来的药只见坏不见好。
太后一气之下砍了两名御医,但这病随着两名御医的死,又变成了冷热交替,其他御医来把脉,也看不出这到底是热症还是寒症。
后来,太后身边一名老宫女冒着砍头的危险谏言,大概思议就是皇宫有鬼魂作怪,伤了太后娘娘凤体。
人病起来,再聪明的人都会病急乱投医,太后显然也是一个非常相信迷信的人,整日里拿着念珠,能不信鬼神么?
当即,就吩咐下面的人去峨眉山请圣姑来宫中设坛做法,正巧太后这一番话被芷妃娘娘听了去,她殷勤的毛遂自荐,带着尉迟麟宇去了峨眉山。
太后见芷妃如此“孝顺”,自然是在皇上面前替她美言了一番,话中更有意思让芷妃代替皇后。
至于尉迟奕到底会不会听太后这番话,也只有尉迟奕心里明白。
五日后。
峨眉山的圣姑一身道袍来到皇宫,右手一把桃木剑被在身后,左手拿着罗盘,在芷妃娘娘的引路下,将皇宫都看了一遍。
看完后,得出结论,冷宫阴气太重,有怨灵作怪,太后此病正是怨灵所为。
怎么办?开坛做法。
此道姑开坛做法需布阵,说是要八名童女布阵。
皇上自然是不舍得把自己的女儿送去给道姑布阵,但道姑一句话,让太后下了懿旨。
八名童女必须要凤凰命格才能压住冷宫中的怨灵。
这一句话,把皇宫中为数不多的公主全部算计在内,就连紫凌这假凤凰命格的小郡主也没能躲过去。
紫凌听到这消息后,感觉太荒谬了,生了病治不好,就说有怨灵作怪?那也有可能是绝症。
紫凌多希望死老太婆得个绝症,眼睛一闭,腿一伸,嗝屁掉啊!
这皇宫,少一个祸害,好一个。
太后懿旨一下,生了小公主的各宫娘娘心中反对都是没有用的,皇宫中加上她,正好凑齐八个凤凰命格的公主,当然,她不是最小的,还有一个在地上爬的小公主也要被送去。
死老太婆,为了自己能健康,竟这般不把自己的皇孙女当回事,紫凌忽然间想,若峨眉山的圣姑说要尉迟麟宇布阵,不知道死老太婆还会不会眼睛都不眨的把尉迟麟宇送过去?
开坛做法的时辰定在夜间子时。
据说,这时辰怨灵才会出来,也是消灭怨灵最佳的时间点。
小公主们被自己母妃送到据说有很多“怨灵”的冷宫时,眼睛都哭红了,当然,除了那在地上爬的小公主之外。
因为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要面对什么事,她手中拿着一个拨浪鼓,正玩的起劲,大概玩一会儿,就会睡着了,在睡梦中布阵,也不错。
峨眉山的这文道姑眉毛浓粗,双眼厉的很,是那种鬼见了都怕的眼神,她不算红的嘴唇上有一圈较浓的汗毛,看上去就像长了胡子似的,头上带着黄色的道帽,身上穿着道袍,一副捉鬼大师的范儿。
她从法坛上走下来,把七位小公主和紫凌这一个小郡主分别安排到八个方向,坐在她画的八卦阵里。
紫凌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太好了,还是太背了,居然和尉迟如霜坐的很近。
尉迟如霜眼睛微红,刚哭过不久,转脸看到紫凌之后,她朝紫凌露出一个阴森的笑,低声说道:“听说今夜会出现怨灵,你又不是真正的凤凰命格,小心怨灵上你的身。”
吓唬谁呢?
尉迟如霜这话儿也只能吓唬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儿。
“啊~二皇姑,凌儿最怕鬼,怎么办?二皇姑救救凌儿。”紫凌“害怕”的缩着身子,眼睛里面全是紧张不安。
尉迟如霜轻叱一声:“救你?本公主为什么要救你?呵呵…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她说完,不屑的转过头去,理也不理紫凌。
紫凌眼中闪过讥嘲,抱着腿缩在八卦阵里,让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害怕到缩起身子颤抖的小娃儿。
峨眉山的圣姑以阳气不能入进唯有,将所有男人包括太监都给支走,留下的除了一些站着颤抖的宫女,就只有这些布阵的小公主。
子时还有一刻钟的时候,这位圣姑说话了。
“各位小公主都不用怕,你们有凤凰命格护身,怨灵没办法伤害到你们。”
紫凌听到这扯淡的话,心中嗤之以鼻,太后不是凤凰命格?那怎就被怨灵伤害了?
这圣姑看上去似有两把刷子,其实,就是一个江湖骗子,峨眉山上的骗子,也只有太后那死老太婆睁眼瞎,让她骗到了宫中。
“圣姑,我有一个疑问。”尉迟如霜从地上站了起来。
“二公主,请说。”圣姑道。
“若是有人不是凤凰命格,入了阵内又会如何?”这句话,显然是冲紫凌去的。
圣姑浓厚的眉头凝重:“若有人不是凤凰命格,等会儿怨灵来了,恐怕难逃一死。”
紫凌唇角微勾,怨灵么?她等着。
尉迟如霜问到答案后,她盘腿做了下来,回眸对紫凌送去一个你必死无疑的得意眼神。
紫凌这次没有害怕的向她呼救,而是淡淡看了尉迟如霜一眼。
就好像是在告诉尉迟如霜,我不过就把你当成了一个屁,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紫凌的眼神让尉迟如霜很不舒服,她气的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子时已到。
圣姑开始了“捉鬼秀”,嘴里念念有词,桃木剑耍起了花式,又拿起法坛上的装了水的瓷碗,包了一口水,朝两边红烛喷去,轰的两声,红烛吐出了“火龙”。
紫凌心中冷哼,这碗,是酒吧?在古代只有酒才能喷出火龙,当然,在现代汽油也能喷出火龙来。
紫凌不得不承认,这场“做鬼秀”,还真耍的有模有样。
秀完后,圣姑开始捉怨灵了,各种打斗开始,嘴里还咋呼着:“女鬼,看到本圣姑还不束手就擒?”
小公主们多半看的浑身发抖,以为圣姑真的在捉怨灵,后面的几个宫女就不用说了,有一个甚至吓晕了过去。
紫凌看的只打哈气,有完没完了?自说自话呢?哪里有怨灵?
忽然,吹来一阵阴风,两个火红的蜡烛瞬间熄灭。
小公主们都吓的尖叫起来,紫凌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怪异。
圣姑似乎也有点慌了,她大声说道:“八卦阵里谁不是凤凰命格?给本圣姑出来。”
“紫凌不是凤凰命格。”尉迟如霜指着紫凌说道。
圣姑大怒,对宫女们说:“你们还不把紫凌拖到八卦阵外?小公主们若被怨灵缠身,你们全都人头不保。”
几名宫女吓的一身冷汗,半点不敢迟疑,跑去把紫凌拖出了八卦阵。
“把她给本圣姑关到后面去。”圣姑说完,又开始拿着桃木剑对付“怨灵”。闻言,宫女们脸上卡白一片,后面…后面…那口井里死过好多冷宫娘娘。
后面也是整个后宫中怨气最重的地方。
圣姑的命令,无人敢违抗,若不然,明早会掉脑袋。
宫女们大着胆子把紫凌扔到后面,刚一扔完,转身,飞快的跑走。
冷风幽幽,梧桐树就像一个高大的鬼怪,发出沙沙的落叶声。
紫凌环视四周,发现这里有一口井,还有一间破旧不堪的屋子。
紫凌是无神论者,什么怨灵,什么鬼魂,她自然不怕,死在她手上的人不在少数,若怕鬼,她何须杀人?
“我死的好惨。”随着冷风,幽幽的飘来一句令人毛孔悚然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是从井里传来的…。
“我死的好惨,谁来救救我?”那道女声,仿佛幽冥鬼似的。
白天,紫凌视线模糊的很,但没想到在夜间,她还能勉强看清周围的东西,她看着那口井,眼睛微眯,到底是什么“鬼”在作怪?
紫凌在地上捡了一根梧桐树的枝条,迈着小脚,缓慢的,一步一步的,朝那口井走去。
幽灵般的女声还在说着她死的好惨,紫凌小脸没有任何表情,她双眸如鹰隼般盯着那口井。
她的脚步,离那口阴森的井越来越近,月色下,依稀能看到口上的青苔。
紫凌走到井边时,那怨灵女鬼的声音也忽然消失了,静逸的有些不正常。
一阵阴风吹来,梧桐树的枝叶乱颤,一些受不住颤抖的叶子直往下掉,在这漆黑的夜里愈发诡异,紫凌背脊微凉,她手中紧握着树枝,伸头朝井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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