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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时,君尘悠“请”来一位京城比较有名的老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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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年事已高,在睡梦中被君尘悠“喊”醒,受了不小的惊吓,脾性也都全部收敛了,君尘悠把他往沈画床前一丢,老大夫倒也自觉的给沈画切脉。
片刻。
老大夫看着君尘悠颤声道:“这位公子许久未尽食,身体很虚,倒也没有大碍,修养几日便可恢复。”
君尘悠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许大夫,麻烦你看看他的右手。”
许大夫怕死了君尘悠,麻烦是不敢当,立即抬眼朝沈画的右手看去。
一截小指没有了,断指处已经化脓。
“伤口烂成这样,恐怕要用倒刮去腐肉才行,公子,你要忍一忍。”许大夫对床上醒着的沈画道。
沈画脸色仿佛变的更加苍白了,点点头,又朝站在一边的紫凌看去。
紫凌递给他一个没事的眼神,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锦盒,对许大夫说:“老大夫,这是断指,你看能否帮他接上。”
许大夫见眼前的少年风度翩翩,俊美不凡,也不似看到君尘悠那么害怕,心出奇的安定下来,随和的说道:“这恐怕是不行的,若断指一个时辰以内,血肉尚未僵死,老朽还能尽力一试,但这位公子的伤口…少则也有七日之久,就是宫神医来了,也是没有办法的。”
“公子不必强求,不过一截断指,画儿没事。”沈画不忍紫凌担心,嘴角扯出一抹苍白的微笑,证明自己很好。
然而沈画不知,他越是表面上不在意,反而越让紫凌心疼,一直以来,他那么爱护自己的双手,就连一个小小的划伤都会细心照料,直到伤口完全消失,他又怎么会不在乎自己断了一截小指呢?
紫凌并没有就此放弃:“老大夫,若这断指血肉尚未僵死,您是否可以尽力一试?”
许大夫叹息:“可…这手指断的时间太长,不是一个时辰之内…。”
“老大夫,你只需回答我,血肉尚未僵死,你可否尽力一试?”
“这…自然可尽力一试。”
“好。”紫凌打开手中锦盒,一截如玉般的小指躺在红绸上,断口处,鲜血尚红,她又道:“劳烦您尽力一试。”
许大夫惊讶的看着那截断指:“这…是…别人手上割下来的?”若是这样,恐怕不成…。
紫凌摇头,小心的拿出锦盒中的断指,递到许大夫眼前:“这是画儿当初被割下的那截断指。”
“这么可能?”许大夫惊呼,就连旁边冷静的君尘悠和卿也都露出了不敢置信,沈画更是盯着紫凌的小脸,一动也不动。
“我正好知晓一种保存断指血肉不僵的法子而已,没什么不可能的。
老大夫,画儿的手指就拜托您了。”
许大夫接过紫凌手中的断指,脸上的不可意思还未褪去,本想问少年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断指死而不僵,又见少年退后两步,他立即明白这少年恐怕是不愿意多说。
取匕首,用火烫热,去腐肉……
整个过程沈画不曾皱一下眉,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紫凌脸上,眸中神色复杂。
小公子,画儿不过是个贱命,你为何要待画儿这般好?
大约一个时辰,沈大夫用木板固定好沈画的断指,额上已经一片汗珠,起身对紫凌等人道:“能否接上,就看上天的安排了。”
“有劳老大夫。君大哥,去一千两银票给老大夫,送老大夫回家。”像许大夫这样在京城比较有名气的大夫或多或少听过君尘悠这号人物,唤君尘悠大哥是因为不想吓到这位年事已高的老大夫。
“嗯,好的,许大夫,这边请。”君尘悠也收敛了身上的煞气,整个人变的和气起来。
就算如此,许大夫对君尘悠还是印象“深刻”,颤着声道:“一千两…就…就…算了…你…你…让老朽自己…回去…罢!”
君尘悠和气的脸一正,不悦道:“许大夫不给我面子?”
许大夫大惊失色:“怎…怎敢?”
紫凌见君尘悠把许大夫“送”出去,笑着摇摇头,视线转回,落到沈画脸上:“画儿,这一段时间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吩咐府中的小丫鬟办就是了,切记,你的手指不可用力,不可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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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沈画房间,天已大亮,身子有些乏了,想到一夜没回东宫,紫凌浑身一震,乏意消散了大半。
糟糕,万一小妖精殿下发现她偷偷跑出东宫那该怎么办?
当紫凌准备回宫之时,管家急色匆匆的大步走来:“那人说小公子回府,我还不信,没想到小公子真的回府了。
小公子,不好了。”
看来,她恐怕是走不了了。
“出了什么事?”紫凌问道。
“司徒二公子又来闹了,说是这次不见到小公子,他绝不离去。”他怎么劝都没有用,司徒云根本就不听他的。
又来闹了?
紫凌眉头紧蹙:“他经常来华府闹?”
管家一肚子苦水往外倒:“是啊!近半个月,他隔三差五的来闹腾,还胡言乱语…。”
“他胡言乱语什么?”紫凌本能觉得司徒云不会说什么好话。
管家脸色有些古怪,小声说道:“他说小公子为什么要嫁给宫清羽,不嫁给他?”
咳咳…。
紫凌有种喷血的冲动,眸中浮起怒色:“放他娘的狗屁,老子嫁给他?他脑袋被草泥马踢了吧?”
管家鼓起腮帮子:“可不是?我们的小公子是何等的人物?怎么可能嫁给他?
对了小公子,外面的传闻您嫁给宫神医一定是假的吧?呵呵…您瞧我这老糊涂,小公子乃天下无双的神人也,怎么可能嫁给宫神医?要嫁…也是宫神医嫁给小公子才对…”
紫凌有点心虚,耳根子浮出一层淡淡的薄红:“外面关于本公子的传闻还少了么?这些东西,你也往耳朵里听?”
“是,是,小公子教训的是,我糊涂了,糊涂了,这些东西,我怎么能听?这根本就不靠谱嘛!小公子,你不会嫁给宫神医的是不是?”管家期待的看着紫凌。
这老家伙什么时候改了嘴脸当狐狸了?她嫁给谁关他屁事?
“关你鸟事。”紫凌打碎管家眼中期待的粉红泡泡,脸色不太好的从他身边走过。
管家一拍脑袋,嚎了一声:“完了,小公子被宫神医反攻了。”
操!
这是什么鬼话?什么叫她被反攻?
尼玛,当初就不应该对华府这些家伙用现代词,管家这老东西就是一个八哥嘴,半个时辰后,恐怕整个华府都知道她被宫清羽反攻了…。
卿听不懂管家口中的“反攻”是什么意思,连蒙带猜卿把“反攻”翻译成紫凌被宫清羽打了,心中固然气愤,只差卷起衣袖去天下第一庄揍人了。
但想到宫清羽那主的身份,卿又敢怒不敢言。
紫凌又折了回来,瞪着管家道:“你最好把这句话给老子烂在肚子里,否则…哼哼,我就把你撵出华府。”
管家飙泪道:“小公子,不可以啊!六年前我就无家可归了,小公子把我撵出华府,这不是要逼死我的节奏?”
紫凌也就吓唬吓唬他,看到他一个中年大叔泪水乱飞,她“嫌弃”的皱了皱眉头:“你要不管住你那张八哥嘴,不给老子好日子过,老子就逼死你的节奏。”
管家继续飙泪:“我哪敢不给小公子好日子过?呜呜呜…。我再也不说了…。”
卿有些傻眼,小主子好凶啊!若不是他早就知晓小主子是个女子,单看现在的小主子,定不会有人怀疑她是女子。
太男子汉了…。
紫凌和卿是从侧门出去的。
司徒云那疯子就让他去闹腾吧!她没时间去应付他。
忽然,一只飞镖射来。
“别碰,有毒。”紫凌对卿喝道,往左边一侧脸,飞镖带来的劲风擦过她的脸颊,钉在门板上。
紫凌看到飞镖上那一撮雪白的毛发,瞳孔微微一缩,脑中立即想到某小萌兽。
没想到土豆也在雪暗香手中。
紫凌眼中闪过懊恼,该死的,她昨夜救了画儿,雪暗香定是恼了,拿土豆来威胁她…。
还好雪暗香没有像对画儿那般对土豆,那小兽的爪子若残了,定会抓狂。
“卿,我恐怕不能回皇宫了。”雪暗香的警告已经送到她华府来了,她不能让土豆有任何危险。
卿看着门上的菱形飞镖,中心一朵冰冷的寒梅印记,他脑中闪过一段话:梅香自寒来。
这是杀手盟主上雪暗香的暗器。
雪暗香就在附近?
卿的手朝腰间软剑摸去,警惕的注意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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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大殿。
礼部尚书和几位朝廷重臣启奏,少女剥皮案的凶手已经捉到,是一名叫白粉婆的老妇所为。
皇上凤眼中闪过什么,立即道:“这件事交由宗人府处理。”
礼部尚书老泪纵横,冒着杀头的危险跪下道:“白粉婆已经交代,剥少女的皮子是为了给太后滋养肌肤,改头换面。
太后此等行为残忍至极,已经不是一个人…而为之的…,皇上,臣以为太后定是被妖魔附体,才会这么做。
还请皇上用大理寺的佛火烧死妖魔,还天下一个太平,还百姓一个心安,还老臣一个公道。”
礼部尚书低着头,唯一的女儿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的夫人也病倒了,想到日渐憔悴的夫人对他说的话,礼部尚书手指紧紧的捏着,眼中透着坚定,这一次就是掉脑袋,他也定不会让害死他女儿的凶手逍遥法外,哪怕那人是皇太后…。
咳咳…。
皇上一阵咳嗽,太监立马端来一个金黄色的痰盂,恭敬的接了一口龙痰,见皇上挥挥手,太监才端着痰盂退到后方。
“那白粉婆干下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本就是一个妖人,妖人说的话又岂能当真?礼部尚书,朕念你丧女之痛,就不追究你刚才的胡话,退朝罢!”虽然他可以置太后于死地,但太后再不好也毕竟是他的母亲,他不能让母亲背负被妖魔附身的罪名而死。
礼部尚书眼中闪过失望,失败了,还是失败了,皇上包庇太后…。
忽然,礼部尚书站起来,大声道:“女儿,父亲无能,不能帮你申冤,父亲有愧与你,父亲这就来地府陪你。”
说吧,他红着眼睛朝柱子上撞去……
一个青色身影闪过,礼部尚书额头刚撞上柱子就被拽了回来。
一道幽凉的声音传来:“柳大人何须想不开呢?人若是死了,便是天大的冤屈,也无人问津了,何不留着一口气,供上证据?本宫相信皇上非昏庸的君主,在证据面前,一定还柳大人的女儿一个公道。”
尉迟奕眉头微微蹙起,幽深的凤眼喜怒不明:“太子身体不好应该在东宫多休息,把身子养好才能帮朕分担忧愁。”
尉迟胤洛容色虽还有些苍白,但已经好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了不少,这位太子殿下的出现让礼部尚书看到了一线曙光。
对,证据,在证据面前,就算九龙宝座上的人是皇上,也不得再包庇太后。
尉迟胤洛淡淡一笑:“多谢皇上关心,本宫无大碍,随时能帮皇上分担忧愁。”
比如现在,他很乐意帮皇上处理少女剥皮案…。
尉迟奕看着尉迟胤洛对他笑浅笑,若是平时,他定会满心欢喜,但此时…。他清楚的知道这浅笑里面包含的是什么?
太后想要胤洛的命,胤洛不见得不想要太后的命。
一个是他的亲生母亲,一个是他的最疼爱的皇儿。
这两个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亲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斗个你死我活?
这时,礼部尚书掏出怀中一张纸,上面是白粉婆的供词。
“皇上,白粉婆招供,皇太后不仅让她剥了那些少女的皮子占为己用,当初安乐公主的死亦是太后所为…。”礼部尚书一语惊起千层浪。
“什么?你说…安乐公主…是…太后…这怎么可能?”尉迟奕凤眼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是他唯一爱过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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