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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怜月和楚慕妍一听这话,有些担心地抬头望着龙尚功,不知她会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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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疏烟却已经隐约感到,事情已经朝着她以为不可能的方向发展了。因为她对龙尚功并不了解,就连龙尚功为何忽然猜忌她,都想不明白。
人心似海,深不可测。叶疏烟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只有冷静,才能想到应对困境的办法。
龙尚功听了涂嬷嬷的话,这才松开紧锁的眉头:“原来是野猫子叫,偏你们三人不辨是非、糊涂至此,竟然当成了鬼哭。本尚功不惩治你们,你们便当我尚功局是没规矩的地方。崔典制!”
崔典制听得龙尚功点名,忙上前道:“属下在。”
龙尚功看了一眼叶疏烟,对祝怜月和楚慕妍连看也没看一眼,便扬声道:“在宫中宣扬怪力乱神之说,依例当如何?”
崔典制一惊,看了一眼叶疏烟,只见叶疏烟秀眉微蹙,双唇紧抿,低头沉思,似乎也意识到会受重责。
崔典制不敢露出丝毫犹豫之色,急忙说道:“依例当赏掌嘴二十之刑,再遣去浣彩苑做漂染杂工半个月。”
龙尚功欣然一笑:“崔典制这样处置,本尚功认为十分妥当。那便有劳崔典制好好教导这几个不懂事的丫头。”
叶疏烟听了这话,目光一凛,恨意骤生。她心知龙尚功介意她和江燕来早有往来,再加上今日不知究竟哪里惹了龙尚功疑忌,自知难逃罪责。
祝怜月和楚慕妍也一直以为,只要不供出任何人,闹鬼一事都会不了了之,不料龙尚功手段竟如此狠辣严苛。
祝、楚二人一听要掌嘴二十,早已吓得坐在了地上。
崔典制抿了抿嘴唇,想帮叶疏烟等三人求情,但却只是想了想便罢了。
毕竟这事根本不算什么大事,龙尚功却扣上了这么大的罪给三人,崔典制知道,若是再劝,龙尚功只会愈加恼怒,说不定适得其反。
涂嬷嬷一听龙尚功下了令,心里也盘算着叶疏烟之前是给过自己好处的,可是怪只怪她们三人碰到了这样的怪事,话里话外都指西侧房闹鬼,触怒了龙尚功,涂嬷嬷对此也无法。
区区十两银子,也许可以让涂嬷嬷对叶疏烟多加照拂,但还不足以令其逆龙尚功的意思。何况,龙尚功和涂嬷嬷之间,还有不为人知的其他联系。
涂嬷嬷便去拿了戒尺,交到崔典制手上。
崔典制握紧了戒尺,一步步走向了跪在地上的三人。
“龙尚功要责罚奴婢,奴婢不敢有怨言。”这时,叶疏烟忽然正身说道:“只求尚功大人责罚奴婢一个,饶过怜月和慕妍。”
龙尚功本来针对的就是叶疏烟,祝怜月和楚慕妍打与不打,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可叶疏烟一求情,龙尚功才想起,她们在教习馆就一直吃住在一起,正所谓姐妹情深,叶疏烟想一力承担,也是因为这些情谊,才讲义气的。
想到江燕来平素的嚣张,而得到她器重的叶疏烟又是伶牙俐齿、难以驯服,龙尚功更是乐于见到叶疏烟痛心无奈、为友求饶的凄惶之态。
龙尚功冷冷一笑:“崔典制,你还在等什么?行刑。”
叶疏烟见状,知道龙尚功是非要给她一个大大的下马威不可了,她也不再低声下气地恳求,只微微一笑,望着龙尚功,念出了一首谜语:
“可织布来可纺纱,胜却蚕丝赛葛麻。花开犹如雪皑皑,摘得日光暖天下。”
念罢,她便不再多求一个字,静静地看着龙尚功:“龙尚功可知道,这个谜面的谜底是什么?”
龙尚功听了叶疏烟这个像是个谜面一样的打油诗,却是一句也听不明白,更不知叶疏烟此时此刻为何要念诗。
她冷哼一声:“本尚功没兴趣玩你这样的稚童把戏!”
叶疏烟眼神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拉起已经吓得跌坐在地的祝怜月和楚慕妍:“不用怕,龙尚功是宅心仁厚之人,只要她参悟出这个谜底,必定会明辨是非的。”
这话倒像是提醒龙尚功,这一个谜底,足以让她们三人免于重责。
龙尚功反复想着这四句诗,却始终答不出谜底,越想越怒,竟觉得叶疏烟分明是在愚弄她,甚至是拖延时间等待援兵来解围。
她再无耐心想这个谜语,喝到:“崔典制,行刑吧!”
祝怜月见崔典制都已经拿了行掌嘴之刑的戒尺来到面前,哪里还能相信龙尚功会临时改变主意?
直到叶疏烟从地上将她拉起来,她终于忍不住泪落如雨:
“疏烟,咱们自从同住挽香苑,直至一起落选,到如今从未分开,早已是同一条命。就算你为我求得宽恕,难道我就能看着你受刑吗?你不是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是姐妹啊……”
祝怜月从来都是个话不多的人,此时此刻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叶疏烟心中大为感动。
她紧紧握住祝怜月的手,竟有些凝噎了。
进了宫,她就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对于祝怜月,也只觉得她是个好人,能够和睦相处而已。
今日祸事临头,方听见祝怜月的真心之语,叶疏烟深深觉得,自己何其幸运,在这宫里,有凌暖和祝怜月这两个真心相待的姐妹。
楚慕妍一直将叶疏烟视为敌手,可想不到此时此刻为了她愚蠢行为,跟她一起受罚的,竟然还是叶疏烟。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也默默地拉住了跪在她和叶疏烟中间的祝怜月的手。
崔典制看到这样的情景,也有些不忍,却听龙尚功催促道:“崔典制,还在等什么?打,狠狠的打!”
崔典制听到这话,咬了咬牙,眼中浮现一丝恨意,冷然道:“是,尚功大人。”说着,她高举戒尺,打了下来。
“啪!”响亮清脆的掌嘴之声,回荡在空旷宽阔的尚功房内,直把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叶疏烟只觉得右脸颊直到嘴唇,都是火辣辣的痛,疼痛感仿佛一丛荆棘,疯狂蔓延,从四面八方刺入她的心脏。
她强忍着没有叫喊,甚至连闷哼都咬牙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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