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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麻醉的效用已经消失,楚慕妍伤口上敷的药里虽然也有止痛药,但对于这样严重的外伤,效果也并不明显,终究还要靠意志力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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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疏烟难过地看着林峥,却见林峥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便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为楚慕妍止疼。她只有紧紧握着楚慕妍的手,以此给她一些力量。
林峥在廊下用药罐熬好了药,便端了进来。
叶疏烟喂楚慕妍喝下了苦涩的汤药,放下碗时,楚慕妍却连声咳嗽,嘴角溢出血来,好在没有把药吐出来。
叶疏烟紧紧咬着嘴唇,帮她拭去了嘴角边的污血。
崔莹站在叶疏烟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着,叶疏烟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楚慕妍浑浑噩噩之际,眼角滑落浑浊的泪水:“疏烟,我的小腹好冷,像流了很多血……我会不会……死啊……”说到这里,她已经疼得无法开口。
叶疏烟忍不住别过脸去,狠狠擦掉了自己的眼泪,转回头,便一如往常,自信而温暖的微笑:
“林御医说,因皇后娘娘来得及时,幽闭之刑并没有使你受内伤。如今你只受了些皮外伤,好好养着,很快就会好。”
崔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却是难受得要命。
她很清楚皇后的行事作风,皇后既然愿意出手,就不会做吃亏的事。这次是扳倒龙尚功的好机会,皇后绝不会放过。
崔莹从两年前就在司制房做事,她最了解龙尚功。龙尚功是和江燕来争夺尚宫官印的劲敌,她办事一向妥帖、狠辣,深得太后信任,不除掉她,江燕来始终不敢对郑尚宫下手。
因为若是郑尚宫的位置空出来,而皇后又没有掌握凤印,后宫依然是太后说了算,就一定会任命龙尚功为新一任尚宫。
只有除掉龙尚功,大大削弱太后在六尚局的势力,江燕来才能放心对郑尚宫下手,伺机上位。
所以,崔莹觉得,皇后是不可能“及时赶到”的,她至少要拖延着,等待一个最恰当的时机,一举治龙尚功一个死罪。
所以看见楚慕妍伤得这么厉害,崔莹心里也是不忍,可是却也无可奈何。
楚慕妍听到叶疏烟说,她的伤只要静养就会好,脸上才终于露出一丝放心的表情,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实在有些累了,眼皮也重得抬不起来,只觉得身子不断地下沉,身子下面似乎是一个深渊,上方则是一片漆黑,天旋地转。
“楚女史……你别睡……”林峥见楚慕妍像是又要昏迷过去,急忙呼喊她的名字。
楚慕妍如今伤势这么重,而且子宫里也有内伤,会出现淤血的情况。若是她昏过去,人事不知,内脏等部位若有不适,林峥根本发现不了。
叶疏烟和崔莹便要不断地跟楚慕妍说话,不可以让她昏过去。
楚慕妍却觉得太累了,她喃喃地道:“疏烟、崔司制……你们让我睡会儿吧……我好累……”
林峥见楚慕妍实在撑不下去,只好说道:“那就让她小睡一阵,一炷香之后,试试叫醒她,问问她有没有腹部坠痛,因为下官担心……”
叶疏烟急忙制止了林峥,因为她知道林峥是想说,幽闭之刑虽然没有成功,但楚慕妍的子宫却有可能会受到损伤,若子宫受伤,便可能终生不孕。
此时楚慕妍的求生意志就是她挺过难关最重要的力量,决不能让她受到一丁点的打击,甚至提也不能提“可能不孕”的话。
林峥和崔莹守在夕醉苑,足足有一个时辰,见楚慕妍并没有发热,也没有崩血的迹象,二人这才踏着曙光,离开了夕醉苑。
叶疏烟一夜未眠,眼见天色亮了起来,她知道唐厉风已经快要下朝,皇后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求见,要一个处置龙尚功的旨意。
可是楚慕妍被害得这样惨,叶疏烟绝不能让龙尚功和屠司正死得太容易。她必须求皇后留住龙尚功和屠司正二人的狗命。
看着楚慕妍终于渡过了最危险的时期,沉沉睡去,叶疏烟暗暗道:慕妍,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们死,一定会等你好起来,亲手处置她们!
等崔莹回尚功局之后,才告诉了祝怜月这一晚发生的事。祝怜月一听,便什么也顾不得了,丢下手里的活就飞奔回了夕醉苑,她一辈子只怕都不曾跑得这么快过。
见到了楚慕妍的样子,祝怜月登时哭晕了过去,被叶疏烟掐了人中,才悠悠醒转。
一醒过来,她就紧紧抓住叶疏烟的手:“疏烟!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慕妍好可怜啊……好歹也是司制房的人,龙尚功好歹毒的心肠!”
叶疏烟抬起头将眼泪忍回去:“怜月,你看着慕妍,我去求见皇后。”将楚慕妍交给祝怜月,叶疏烟才能放心。
她此刻必须快点赶去崇政殿,在殿外截住皇后。
皇后心急着除掉龙尚功,好让江燕来没有对手,一定会夸大龙尚功的罪责,不然,为了楚慕妍一个女史,唐厉风未必会动怒,下旨杀龙尚功。
叶疏烟虽然不知道皇后会如何说这件事,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龙尚功就这么死了,她要让楚慕妍亲手处置龙尚功。
这时的天色已经亮了,叶疏烟刚走过崇政殿外那道宫门,就看到了皇后正坐在凤辇之上,前呼后拥地往崇政殿走去。
她几乎是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双手提着裙子,匆匆跑到凤辇前方,口称“皇后千岁”,一跪在地。
皇后一见叶疏烟忽然出现在这里,也很是意外,便叫人放下了凤辇,她缓步走到叶疏烟面前,伸出手,将叶疏烟扶起:“叶典制,你来此亦是为了昨晚的事吧。”
叶疏烟抬起头来,眼中盈然有泪光。
“请皇后娘娘恕罪,奴婢知道,娘娘自会处理此事,本不该来拦阻凤驾。可是,昨晚的事,虽然是伤在慕妍身上,但她们要对付的其实是奴婢。所以,奴婢斗胆请求娘娘,把龙尚功这条命,留给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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