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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雅间,宁无双身子一弯,深深的向南宫月和路公公行礼:“宁无双感谢王爷出手相助,感谢路公公仗义出言,大恩,来日无双必报!”
南宫月轻轻一笑,语气淡而飘渺:“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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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此恩,而说大恩,看来小东西是知晓张二老爷别院是他血洗的。
“在王爷面前,无双哪敢称聪明?”
她两世都曾听闻鬼王的厉害,这样的人物怕是浑身都长满心眼,她若是在这样的人物面前夜郎自大,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底。
至于张家别院之事,她也只是隐约猜测,毕竟张二老爷劫持她回别院有二十多个护卫亲眼看见,若是别院无事,张家早就该知道是她对张二老爷下手,张氏也不会还如此淡定待她。
不过,她早已打定主意,只要她一口咬定不认,张氏也不敢将这事拿到台面上说,张家也不敢与宁家闹,毕竟张二老爷劫持她在先,欲行不轨之事在后,宁德海、宁老夫人待她血脉之情再淡漠,也容不得他们将宁家的脸往地上踩。
迟迟没等到张氏发飙,再联想车夫离奇暴毙,宁无双就断定,那二十多人应该与车夫一般永远的闭上嘴巴了。
只是没想到,居然还真的给她料到了,真的是有人相助,只是有些意外动手之人居然是红袍人——鬼王南宫月。
天下从没有免费的午餐,宁无双不认为南宫月闲着无聊,发善心帮她,只是他上次所说之事,她万万不能答应,所以在南宫月开口之前先诚实的开口。
南宫月忽而轻笑,声音如幽夜琵琶,既冷又凉:“二十多条人命,的确是大恩,今日又帮你教训了一对狗男女,只怕这恩,你难还了!”
路公公暗自点头,这样的大恩宁三小姐的确难还,最好以身相许,谁让他家王爷洁癖严重,至今也唯有宁三小姐不让他厌恶。
宁无双感受到他柔软冰冷的声音,仿佛古琴弦上的音功,在她的脖子上拂过,仿佛一个应答不好,就要割开她细嫩的脖子。
果然够变态,说翻脸就翻脸!
但难还并不等于还不起。
宁无双神色淡淡从容,面上没有丝毫的惧怕,莞尔一笑:“所以无双打算先还点。乞巧夜郊外,王爷似是对账本很感兴趣,无双就将这账本送于王爷吧!”
那账本关系的可不是二十多条人命,用上的那天,说不得就是二百条,二千条人命,欠南宫月的情绝对还上了。
宁无双对于要送出账本,心里有些不舍,原本是要当成她们母女的保命符,但比起欠南宫月的恩情来,她觉得还是报恩比较重要。
南宫月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危险了,能算清楚,还了恩远离,才是上上策!
“不需要,本王的恩情你先欠着吧!”
南宫月淡淡的开口拒绝,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小东西是个胆大的,知道他的身份,还敢跟他这么说话的女子,她是第一个。
南宫月的目光仿佛有着实质感,宁无双几乎能感觉到有冰冷的生物在她的身体上盘旋游动,心头不由得一紧,不敢再出言反驳:南宫月让她欠着,是真的要她欠着。
是啊,欠多了,自然就不是难还,而是还不起了,到时候除了卖身抵账,怕是再找不出第二条路了。
她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声,抬起眸光,坚定地看向南宫月:“我不做玩物!”
她上辈子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这辈子只想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即使对方强大的让她心惊胆颤,她也不愿意做他掌心的玩物。
“哦,若是我非要呢?”南宫月漫不经心的说着,眸光却冷的如同冬日窗沿下的冰棱。
“横直一条命,由得王爷去。”宁无双语气淡淡,笑容灿烂,仿佛说着什么玩笑话,但眼中的认真却是千真万确,只怕是说到做到。
南宫月看着她一脸温婉的说着这样锋利的话,像是一把冷冰冰,淬毒了的利剑,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温柔和煦。
“呵呵,还有几分志气,倒也没让本王失望!”南宫月的薄唇微微的扬起,绽放出淡淡的笑意,刹那间,仿佛枯木逢春,一时的春光在他的眼角眉梢萦绕,衬得他似是眉眼生香,勾魂夺魄,即使银色的面具,都遮不住那芳华万丈。
他喜欢有志气的,因为有志气的人更坚定,忠贞。
宁无双瞬间似是被他那艳色流转的笑摄了魂,忙将目光移开,这样才不至于失了魂落了魄。
她轻轻的低吟,声音有几分悠远,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因为没有人再珍爱,所以自己才会更珍爱自己。”
娘疯了,外祖父死了,舅舅失踪了,表弟表妹被大姨父带走,远在边境,她不过是孤苦伶仃一人,置身在狼群之中,若是她再不自爱,不但自己死无葬身之地,连带这娘和两个丫头也会死无葬身之地,上辈子的教训足够她刻骨铭心。
南宫月似是听了进去,又像是没听了进去,沉默了一下,忽然似笑非笑开口:“那南宫扬的婚约如何?他可不像是愿意珍爱你的人!依本王看,他更愿意珍爱你大姐姐。”
宁无双直直的凝视这南宫月演绝天下的双眸,勾唇:“王爷觉得,出了今儿个这事,我和他的婚约还能继续么?”
南宫扬那人,心高气傲的很,她让他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又怎么会不给自己找回场子呢?怕是此刻他和宁无云,已经到了宁府,一个忙着告状,一个忙着退婚吧!
看着眼前浑然不将退婚这样的大事放在心间的女子,仿佛在她的眼中,与昭王的婚约不过是个可有可无,随时都能放弃的无关之事。
看来小东西对于旖旎的儿女之情没有半点幻想,她的眼中太过平静,没有寻常女儿家的悸动。
嗯,小东西的戒备之心很浓啊,她的心门关的很紧,没有人能轻易进入。
也是,当生存都成了问题的时候,谁还有心思纠结感情的事情。
感情这东西,那都是有钱有权有闲情的人玩的。
南宫月看着宁无双,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宁无双,你很好,我很满意。”
宁无双不解的看他,而他已经移开了目光,仿佛对此再没有谈论的兴致。
既然他很满意,也算是好事情吧!
宁无双决定将这句话当成一句赞赏。
小路子急的一头汗:王爷,难得你看一个女子顺眼,洁癖也不发作,这般含蓄做什么?
瞧宁三小姐的模样,似乎根本就没听懂。
南宫月是忙人,又是个有钱人,所以说完了这通话,就下楼离去,但也没忘了将金玉良缘的镇店之宝,凤求凰的金步摇买走。
宁无双其实有些无语,照着鬼王的名声,这凤求凰的金步摇买了,怕也没人可送,白白花费了四万两的白银。
随即感叹,这王爷和王爷之间差别可真大,昭王日子过的清贫的要来她的金玉良缘打秋风,这位宣王却能随意扔出一张面额四万两的银票。
权势这东西啊,果然值得人飞蛾扑火。
亲自送到门前,看着鬼王的马车嚣张奢华的马车离去,她才轻轻的吐了一口,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送走这尊大佛,回家还要应付那群小鬼,她这日子过的可真累。
不过,她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那就必然会一路走到黑,绝不回头,与其缩手缩脚等着别人算计她,还不如拼上一拼,再坏的结果,也不会坏过上辈子吧!
宁无双一回府,就被宁德海身边的小厮叫了过去。
宁无双勾了勾唇,冷冷一笑,她就知道宁无云是不放放过这等好机会的。
进了宁德海的书房,就见宁德海一脸阴沉的瞪着进来的宁无双,宁无云正捂着胸口,倒在张氏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着,一双大眼睛此时红彤彤的,却更显柔弱,令人怜爱。
不知怎么的,宁无双瞧着小白兔一般的宁无云,忽然想起路公公的那番话。
嗯,若是路公公在此,就更令人振奋了。
“孽女!孽女……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宁无双还没开口,‘砰’的一声,宁德海手中的茶杯就砸了过来,一脸气怒的瞪着宁无双,厉声喝道。
张氏在一旁轻声的劝着:“老爷,双儿怕也是对昭王殿下情根深种,过于担心,才一时迷了心窍……哎,说起来都是我的错,没有教好双儿。”
宁德海满脸怒气,无奈的看着张氏:“她也是我的骨血,我也不舍责罚她,但是我宁家儿女绝不能骨肉相残,断不能因为她一时善妒迷了心窍,就能还得云儿如此,此等大错,决不能姑息!”
“老爷,您消消气,双儿也不过是一时相差了,再怎么说,她也是昭王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张氏不提昭王还好,一提昭王更是火上浇油,宁德海怒道:“有她这样当未婚妻的吗?简直将我宁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想到昭王那怒气冲冲的模样,宁德海更是怒气冲天,恨不得打死眼前这个孽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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