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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您该下决心了,再这么下去,咱们和……祺儿怕是要赴顾家的后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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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皇后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阳,那片透着血色的夕阳令她生出一种错觉,她觉得像了当年慕容家贱人身体里流出来的血,耳边也响起那个贱人临死前阴毒的诅咒,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母后,不能再等了,他们不会留活给我们的。”
祺儿虽说是,可这么多年又有谁真将他当成过,在朝堂上真正有之权的人是那个贱人生的儿,皇帝的心早就偏了。
可怜她的棋儿心里跟明镜似地,却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这做娘的看得心如同刀绞的一般,就这样皇帝还不满意,居然还要将顾家连根拔起,断了祺儿的后,她怎么还能忍下去?
她忍不下去了,贱人夺了她丈夫的心,现在连她的儿还要来抢她儿的东西,当年她能弄死贱人,现在就能弄死贱人生的孽种,只要她的儿上位了,她会立刻送南宫月这个孽种去见他的娘。
“唉!”后看着眼前面色憔悴,不复明艳的侄女,长长的叹息一声,惆怅的问:“祺儿决定了?他……到底是他的父皇,怎么……”
“父皇?”皇后冷笑了一声,长久的怨恨使她的脸色显得有些狰狞:“他什么时候当祺儿是他的儿?这么多年,除了贱人生的,他眼里看到过谁?”顿了一下:“母后,他为了那个贱人,早就恨死了我们,否则也不会如此对顾家,您可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她的哥哥,自个儿的父亲都被贱人生的孽种给弄死了,皇帝都不肯放过顾家,这是铁了心要清算他们了,现在是顾家,过些日就是她们和祺儿了,她不信在宫中争斗了一辈的后看不明白。
既然看明白了,她还舍不得她那个冷心薄情的儿!
他都要逼死顾家,逼死她的侄女,逼死她的孙,逼死她自己了,她还舍不得,有什么舍不得的!
“母后……”见顾后还是一言不发,皇后气的大喊了一声,甚至是吼的:“都到了这一步了,您还能对他抱什么希望?”是不是非得他们都断气了,她才能看明白,她的那个儿心里早就没有她这个娘了。
后被皇后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却又忍不住笑了出声。
她这一生啊,真是……真是作孽啊!
她居然落到了要亲手弑的境地,居然要亲手弑……弑啊!
她的孙,她的媳妇居然要她亲手弑!
老天,你怎么不打个雷劈死我啊,也省的现在剜心挖肝的疼!
“母后,求您了……求您了……”皇后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哀求:“我替顾家六十五口,替我那可怜的祺儿求您了,母后!”那个薄情寡义,过河拆桥的,存心是要逼死他们啊,他若是不死,死的就是顾家和他们啊!
云南,那是个什么地方,这是存心要顾家六十五口去死啊!
都到这么个地步了,她这个假惺惺的母后还不想先下手为强,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们都逼我……逼我,我怎么就没死,没死啊!”后被皇后逼得心肝都浇了油的疼,她捶着胸:“我怎么就没死呢?他是我十月怀胎的儿啊!”
“母后……不是我逼您,是你十月怀胎的儿现在要您死,要顾家死!”皇后直视着后,大吼:“他一心想让慕容贱人生下的那个孽种继位。他若是心里但凡还有您这个母后一份,就不会让那个孽种继位,慕容贱人是您弄死的,他不会不知道,可还让那个贱人生的孽种继位,根本就是要您死。您真没看明白吗,他让顾家流放云南,这是一心要替那个孽种铺……”
顾皇后抹了一把眼泪:“为了给那个贱人生的孽种铺,今儿个他能除了顾家,明儿个就能除了我和您,还有祺儿。母后,您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祺儿,还有顾家那六十口吧!”
她嗷嗷大哭,重重的给后磕头,额头上鲜血直流,却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的磕着:“求您给我们一条活吧!”
若是可以,皇后也不想逼着后弑,可是皇帝已经不见她了,她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后在她一下重于一下的磕头声中,眼泪滚滚的落下,沉默了半响之后,她流着泪看着不停磕头的皇后:“一日夫妻日恩,你就真的舍得他去死吗?”
皇后磕头的动作一顿,随后呵呵的笑了起来,流着眼泪笑着道:“舍得,舍不得还重要么?母后,眼下都到了这么个地步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真没意思了,已经穷图匕现了,谁还去思量这些儿女私情去。
“你告诉我,你就真舍得他去死么?”
皇后笑个不停,眼睛中全都是凄凉:“舍不得又怎么样?他若是不死,母后和我,还有我的祺儿,我的父母,我的兄弟姐妹,顾家六十五口就都得死。”
舍不得?
呵呵,有什么舍不得的,他什么时候在乎过她,以前慕容贱人在的时候,他正眼都没瞧过她,等到慕容贱人不在了,他倒是正眼瞧她了,只是那眼神就跟刀似的,恨不得杀了她,让她做梦都要吓醒过来。
他就是这样对她的。
她也曾爱过他,可她的爱都被他消耗尽了,剩下的都是恨。
恨他不将她当回事,恨他不将她的祺儿当回事。
这么多年来,他早就连她门都不进了,漫长的夜晚都是她独自煎熬着过,对她来说,他活着还是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说不得他死了,她还能心平气和的回忆他们曾经有过的点点滴滴,说不得还能念着他几分好,赏慕容贱人生的孽种一个全尸呢。
所以她真的舍得,却为了哄着后为她去弑,说着似是而非的话。
皇后的笑容越发的凄凉:“母后,我舍不得他去死,一日夫妻日恩,日夫妻似海深,我和他这么多年的夫妻,我怎么舍得他死。可是我没法啊,他若是不死,我们这么多人就都得死。所以,我宁肯他死,宁可自己因为他的死成了一个活死人,也得要他死。”
“我知道了。”后慢慢的闭上眼睛,任由眼中最后的一行眼泪流了下来。
皇后心中一喜,面上却更是悲痛:“母后,您还有我,还有祺儿……”
皇上啊皇上,让你死在自个儿的娘的手里,这就是我对你的报复。
后回了凤宫就病了,病的神志不清,整个人胡言乱语,医说是郁结于心,哀痛过,怕是活了不多久了。
当然哀痛过了,哪个女人自个儿的娘家被流放云南会不哀痛?
哀痛过,活不了多久的后,胡言乱语到最后,只是一个劲的闭着眼叫皇上的乳名。
皇帝能不来吗?
所以皇帝来了,来了他一直厌恶的凤宫。
世人都以为他心爱的女人是死于难产,可是他却知道,他心爱的女人就是死在这个他厌恶的凤宫。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来凤宫了,从他心爱的女人死在凤宫之后,他就从来没有踏进过,今儿个再踏进来的时候,他以为麻木的心,又开始痛了起来,像是有人用钝刀不停的剜割着。
皇帝的到来让不停叫着他乳名的后清醒了几分,她流着泪笑看着他:“你还是来了?”他是她的儿,她比谁都了解他,也只有她那个蠢侄女以为,皇帝不知道她对她起了杀心,不知道她逼着自己对他下杀手。
皇宫中她这个后是大,可是最大的主却不是她,而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也难怪这么多年,即使没有慕容贱人,她那个蠢侄女也走不到皇帝的心里去,说真话,比起兰质蕙心来,她那个蠢侄女还真的比不得慕容家的那个狐狸精。
“是啊,朕还是来了!”皇帝的声音淡漠的如同一缕轻烟。
后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已经没有了眼泪,缓缓地说道:“如果这次我死了,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给他们一条活?”
顾家再不好,那也是她的娘家,皇后再不对,那也是她的侄女,祺儿再不孝,那也是她的孙儿,她愿意用她这条老命换他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哪怕不能再金尊玉贵下去,但能活下去就行了。
皇帝只看着她,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的沉默着。
“那至少放过,他到底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可现在这块肉正在暗自调兵遣将,想要朕的命!”
他不聋,也不哑,更没有老糊涂呢,这些日在做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后流着泪笑了起来,她就知道啊,的一举一动是逃不过他的眼睛:“你果然早就知道要篡位!”
这个皇宫果然是吃人的地方,那个位置果然是能将人逼疯的,她那个笑起来纯真光芒连阳见了都会羞愧的祺儿,也终于被吃了,为了那个位置,成了一个阴谋篡位的疯了。
终于,这吃人的皇宫又逼疯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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