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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哄乱的场面眼瞅着即将要失去控制,变成一锅粥的时候,这天地间却是突然有着一道满含威严的呵斥声响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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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通……给我住手!”
音声如钟,似裂石流云,更是在不经意间就是忽的流露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威严感。
不远处,那兀自心焦救援不及的王闵,眼神突然就是一凝,豁然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在此时,杂乱的人群却是由后至前的突然就是开始向着两边靠拢,一条笔直的通道也是自人群中呼地闪现了出来。
“踏……踏……踏”
随着一声声低沉而稳定的脚步声渐渐临近,一道充满威严的人影终于也是缓缓地出现到了众人面前。
此时,王闵也是随着众人一同就是将目光投向了此处。
来人仅四旬上下,头发却是大多漆黑如初,脸上也是并无多少皱褶,很神奇的,这么多年的时光竟是难能在其身上落下多少痕迹。
他身材适中,略微有些发福,方脸浓眉,遍身只是一袭青花暗色绣缎袍,虽无动作表现。
但是,双目开合间,丝丝缕缕的威压也是不经意间就透散了开。
来人仅仅是往那一站,双目看似不经意地四边一扫,尽管尚未开口,可是依旧有着一股浓浓压抑感扑面而来,让的在场众人更是压抑。
于是,天地间原本杂乱的喝骂声,顿时就是戛然而止。
那在地上翻滚着兀自打的难解难分的两个肇事人,此刻,更像是触电似得立马就是将手中拽着的衣角急忙松了开,齐齐站到一旁。
看着来人,更是手足无措,老脸通红,尴尬讪讪。
“二伯!你怎么来了?”
这时,一道满带欣喜的声音却是不适时宜的在众人耳边响起。
循着声音的源头,还未看到人,却是只见一道紫色身影忽的从众人眼前掠过,一闪之下就是到达了来人身旁。
细细看去,不是王华还是哪个。
王华现在可是欣喜非常,怎么也想不到,自家二伯怎会鬼使神差地来到此处,不过这样更好,在他看来,不管做什么,自家二伯一定是偏向自己的。
因为他们可是实实在在的一家人。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清楚楚的明白,来人对自己是有多么的疼爱。
还记得,那年冬天的一个夜晚,寒风凛冽,北方呼啸。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月色中,一个中年男子背负着咳喘不断的幼童,不顾严寒在寒雪中跋涉二十多里,而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单纯地为了到县里就医。
最终,幼童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可是青年却是落下了腿寒的病根。
尽管那时,自己的也只是四五岁,可是二伯对自己的好,自己却是永久难忘。
正因如此,所以王华在看到来人后表现的是那么激动。
“王闵,看你怎么和我斗?”
阴测测地对着王闵一笑,当下就是疾步去到来人身旁,点头乖巧地道了一声好。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来人听到王华的热情呼喊,却是并没有多大的喜悦。
听到有人问好,来人也只是稍微顿了一下,然后便是在后者那满目的诧异中却是径直向着身后的众人转过身去。
“族长!”
看清来人,众人均是齐齐弯腰向着来人问好。
来人正是本村的族长,也是本地拥有最高地位的人——王厚德。
宋朝时,为防止世家乱政,大部分地方官员都是中央直接派遣。
但是,古代皇权却是不下村,最多也是下到县城,所以县城以下依靠的是还是当地乡绅世族,也就是族长所在家族。
所以,一般如果不是非常大的事情族长差不多都是可以决定的。
沉着脸,将现场的情况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废弃的院门,支离破碎的篱笆院,东倒西歪的瓦片,各色面目难辨的碎片更是铺了满满一层,偌大的院子竟是难得有一块下脚地。
这使得来人心下微沉,更是对此充满了浓浓的不解。
“看来这次,自己却是失职了啊!”
就在自己所负责的范围内,竟是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竟是出了这么档子的事,而更可悲的是,身为一族族长的自己事先竟是可悲的没有得到一点知会。
看着这满地的残骸,来人心中更是不满。
“何事于此争吵?”
看着满地的碎屑瓷片,感受着满院的狼藉,王厚德当下就是沉言道出了声。
对着阴云满面的族长,众人的额头也是有着冷汗直冒,扭扭捏捏,你看着我,我看看你,过了半天也是没有吐出半个字,顾左言他,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反而是把自己憋的脸颊通红。
看着众人那畏畏缩缩地模样,王厚德不由有些不满,情知自己在此继续问下去也是得不到什么结果,当下也是转过身将目光落到了王华身上。
其实,王厚德心里也是明白,今日闹出这般阵仗,多少也是与自家那个侄子有些关联。
自家侄子的所作所为,王厚德平日里也是有所耳闻,在他的印象中,尽管王华有些顽劣,平日里也是打架斗殴,不务正业,可是其本性却并不坏。
再说了,王华此时才及弱冠。
年轻人嘛,一时收不住心,顽劣一点多少也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每当耳边传来一些风言风雨时,他也是自然地就将其过滤了,也仅是把其当成一种午间饭后的额外娱乐罢了。
巍然一笑,丝毫不放在心上。
王厚德想什么,王华却是不清楚。
自己如此亲昵的举动竟是只换回后者的一个无视,这让的王华憋闷不已,先前的那股子兴奋此刻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看到前者那逡巡疑惑的目光,也只是敷衍的回应了一下,语气多少也是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王华的如此态度,来人哪还能不清楚,对此,想通关键的王厚德也只能是无奈一笑而过。
“哼……哼!”
恰在此时,猪拱槽般的厮闹声也是闷哼出了声。
众人诧异,纷纷抬头向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王厚德的注意力这时也是被吸引了过来,可是甫一入目,就是倏地皱起了眉。
不远处,两个**着上身的精壮汉子凭空而立,肩上附着一截粗长的木棒,一个衣衫凌乱的男子就这般被光明正大的被人缚在棒上,而那两个汉子,更是意识不到二人凭空就是成为了大家的焦点,嘻嘻怒骂的笑脸当场也是募的僵了住,被众人这般注视,更是不自然的很,有些慌乱。
再说那男子,即使这般,身上也是挂满了绳子,其上更是系满了结扣,绑的严严实实。
就这般由着别人晃晃的抬在肩上,“嗯嗯呜呜”的不停哀嚎,嘴里更是耷拉出好长一段布条,乌漆抹黑,阵阵风起,一股足以令人作恶的异味也是这般被卷了来。
王厚德诧异万分,怎么也是想不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竟是会发生如此恶劣的事情。
当下,就在众人的眼神下,脸色就是在刹那间沉了下去。
大庭广众面前,朗朗乾坤下,竟是有人干出如此勾当,怎能不叫人愤怒,这还有礼法吗?
看到族长那完全浸黑了的脸,心中顿时就是一突,本来慌乱的二人此刻双腿也是不由有些打颤,肩上的物件仿佛也是成为了烫手山芋似的,放也不是,抬也不是,纠结不已。
下意识地,就是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王闵。
王厚德是谁,摸爬滚打了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看到如此情景,哪还能不明白,严峻的眸子当下就是将王闵给盯了住,但出乎意料的,情绪却是并没有多大起伏。
一旁的王华此刻也是阴阴笑着,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王大秀才,可以给我一个说法吗?”
虽然后者的语气依旧平缓如初,宁静的仿佛没有一丝诘责的意思,可是在场的众人还是忍不住的为王闵捏了把汗。
出人意料的,被众多眼光聚集的王闵却是镇定自若,眼眸轻启,像是没听到似得,不但是没有任何回应,反而还对着前者朝着众人施然一笑,然后便是自顾自地向那两个站立不安的汉子淡淡地挥了挥手,额下也是轻不可微的点了点。
到此时,王壮才终于是被放了下来,刚一落地,就是急急地将口中的长长布条猛地抽了去,紧接着众人耳边就是传来阵阵“哇哇”呕吐的声。
看着后者那副无所谓地样子,感受着其中浓浓的不屑,即使坚强如王厚德,此刻也是不禁泛起了阵阵波澜,内心深处更是有着浓浓的不满浮现。
“你王闵,倒是好大的威风啊?”
王厚德如是想到,也不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静静地等待着后者,外表格位淡然。
并没有等多久,前者就是倏地一下径直踱过了身子,就这么斜斜地望着后者,目光中满是玩味。
然后便是在众人那充满诧异的眼神下朝着后者意味难明地一笑,嘴唇轻启,一字一顿地慢慢吐出了几个字。
“族长……真……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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