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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夜的是清云观的一位道姑医师,赶紧跑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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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刘兰的患者目光绝望呆滞望天,右手手腕垂于床下,腕上不停的滴血落地,地上已有一大滩鲜血。
道姑医师又气又怒,一边拿止血粉给刘兰止血,一边训斥道:“我们好不容易救了你的命,晶县主还免费赠你药除去肌肤烧伤,你怎么如此轻贱生命?”
刘兰似乎魂游地府,一声不吭。
刚才尖叫的细妹子今年七岁多,家里是望城县的,只是普通人家,家里人包括爷爷奶奶五天前就全都来了。
家里人因怕把她接过去伤势反复,便在侯府隔三条街道的便宜客栈住下,每天白天都带着干粮过来守着她,晚上才回去。
细妹子忍不住小声道:“仙姑,昨天刘兰姐姐家里来了一个大奴婢,明明认得刘兰姐姐,却说是不认识又走了。”
道姑医师让细妹子关注着刘兰,出去取了宁神粉冲成药水给刘兰喝。
刘兰却是拒绝喝药水,全部都吐了出来。
道姑医师是比广明子还火爆的性子,打不得刘兰,气得直跺脚,等着清晨便将此事禀报了药楼主人李晶晶,问道:“县主,我们今个是将刘兰直接送回刘府,还是仍留着她在药楼养病?”
道姑医师在见识了李晶晶的高超药术,又跟她打了几天交道,心里敬佩的五体投地,因她是赤灵子的记名弟子,不知不觉的把她当成自己人,说话都是“我们”。
“刘府的大奴婢来了装成不认识刘兰,那是得了府里主子的命令,不想要刘兰回府。这里面必有见不得光的隐情。刘兰莫回府,先住在药楼。我去查查此事。”李晶晶出了药楼便去找了李立。
只过了半日,李立便跟李晶晶回馈刘府的讯息。
原来刘府曾在开朝时出过一位皇妃,几十年前是潭州的一个望族,在湖南道是一等的富贵人家。
定朝初建,刘府为了恢复昔日富贵,费尽心思培养府里的小姐。
眼下皇室的太子、郡王都很年青,有的甚至没有定亲。
去年何敬胜郡王来潭州,刘府迫不及待带着两位小姐参加宴会,希望能被看上,谁知她们与另外三名抱着同样目的的小姐吵架,竟是动了手,一个脸被抓花,一个被推落江,名声都毁了。
今年刘府想在通过长安的关系,把府里的六位小姐都送去让太子、郡王挑选。
只要有一女能够当上郡王侧妃,日后就是侧王妃。刘府攀上了王爷,富贵自是少不了。
若是幸运了,有一女能被太子看上,哪怕只是个妾,日后太子登基,至少册封为美人,若生个儿子,当皇妃也是有可能的。若这个儿子当了皇帝,刘府便一步登天。
在这个节骨眼,刘府不能出半点差池,府里的六位小姐名声更是不能受损。
刘兰容貌在六位小姐当中不是最出众,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早就有了才女之称,并且心地善良温柔大气,是最有希望被太子、郡王选中的人。
年前刘兰在去参加宴会的途中身体不适,独自带着奴婢乘轿返回,被一直盯着她的潭州帮凶徒给掳了。
她失踪后刘府怕名声不好听,都未曾到官府报案,有人问起就说她病了,到了第三天,便对外宣称她暴毙,已给她办过简单丧事,将一副空棺材下了葬。
前几天湖南道都督府派人给刘府送去口信,让府里人速到侯府的药楼接走刘兰。
刘兰失踪近一个月,潭州帮的帮凶徒为了把她卖个高价钱,并没有毁了她的清白。
传口信的人特意婉转的给刘府说了此事,还说了她身上的炸伤过了百日都能痊愈,不会留下半点疤痕。
按理说刘府得了消息,应该会很高兴,谁知刘府的人心情非常不愉快,认定了刘兰名声毁了,若是回府就会影响其余五女去长安待选的事。
府里的几个长辈商议之后,决定不去接刘兰,不承认她的身份,就当她死了已经办过丧事,并下令府里上下都不许再说此事。
李晶晶气得瞪眼,大声道:“好一个自称是潭州名门的刘家,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他们这般的狠毒自私,血肉骨亲遭受这么大的灾难,不赶紧的来关怀劝慰,竟是冷血的抛弃了,还不如普通人家呢!”
李立心里怜悯刘兰命运,摇头长叹一声,接着道:“小姐,昨日刘府派来见刘兰的是刘兰嫡亲奶奶跟前的大奴婢。这个大奴婢奉的是刘兰嫡亲爷爷的令,匆匆见了刘兰一面,除去当面不认她,还说了一些威胁的话。刘兰不得不选择半夜就割腕自尽。”
李晶晶气愤填膺,问道:“刘府做的这么绝情狠毒,刘兰的爹娘不管吗?”
李立微微点头,继续道:“小姐问得好,我正要给您说。”
两人正说着话,李云霄与何义扬来了。
何义扬跟李云霄穿着同样款式的衣裤,前者宝蓝色,后者海蓝色,瞧着似兄弟,只是年龄小的李云霄像是哥哥。
何义扬坐在轮椅由林海推到了大厅门槛前,再由林海连人带轮椅一起搬进厅里去。
李云霄向李立问好,何义扬微微点头。
“狄叔叔给你们布置的功课是不是太少了,怎么你们天天都有空找我玩啊?”李晶晶打量着如今从早到晚形影不离的两小,真不知道他们性子截然不同怎么玩到一起去的。
李云霄忙解释道:“妹妹,你真是小瞧我们了。我们的功课一点都不少,光是写大字就是三百个。我们就是做的快。”
何义扬大眼睛贼亮,笑容灿烂,大声道:“小晶娘,再给你看样好东西!”
李晶晶没好气道:“大前天让我看死麻雀,前天是死乌鸦,昨天让我看死燕子。哼,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眼下正月还没过去,看死物都是不吉利的事。
偏偏何义扬说她是大药师,总跟奄奄一息的患者打交道,不需要忌讳。
李云霄摊开双手,道:“妹妹,我们不拿死麻雀、乌鸦、燕子让你瞧,你怎么评判谁使弹弓打鸟打得准打得好?”
李晶晶不悦的道:“早知道你得了弹弓整天打鸟玩,我就不帮你改了那张图。”
何义扬高声道:“今个你瞧了我们打得东西准得说好!”
“我这回没功夫瞧,我要处理人命关天的事呢。”李晶晶请着李立继续说。
两小拿弹弓把活生生的鸟打死,就算打死的是凤凰,她也不会觉得好。
李立继续道:“刘兰是嫡长女,有个同父同母嫡亲的弟弟。刘兰的生母是原配正室,几年前病逝,如今的继母是刘兰爹后娶的。”
李云霄与何义扬听得莫名其妙,便招手叫过最喜欢说话的望英,让她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晶晶轻叹一声,道:“有了后娘就等于有了后爹。刘兰的弟弟多大了呢?”
李立答道:“刘兰的弟弟名叫刘松,今年刚五岁。”
李晶晶问道:“刘兰生母的娘家是哪里的?”
“她生母董氏娘家原是潭州的一个大商家,前几年做生意赔了银钱,迁回原籍永州去了,只是在董氏去世时来奔丧,之后再未来过。”李立不是头一回给李晶晶办差事,知道她要求很高,特意让打听刘府的人方方面面都问到了。
“董氏的嫁妆多么?”
“当年刘府人才凋落,府里只剩个空架子,就是看中董家银钱多,这才让嫡子娶了商家女身份的董氏。董家给董氏的陪嫁光是商铺就三家、良田七百亩、银票三万两。”
“李欢,你这就替我向刘兰传几句话。”李晶晶板着小脸,高声道:“刘兰,亏得你读了那么多的书,脑袋真是蠢死了。你若是死了,你弟弟才五岁,能在人心都黑了的刘府活下去吗?”
李欢将话复述一遍,便去了药楼。
何义扬兴奋的道:“小林子,把东西拿出来给小晶娘瞧瞧!”
林海苦着脸从轮椅底下拿出一个大的麻布袋子,里面装的活物还在动着挣扎。
李晶晶立刻道:“我这厅里铺的地毯虽不是从波斯国传来的,也是值二十两银钱的。麻布袋子上有血迹呢,不许放在地毯上,拿到院子里打开就是。”
林海不等何义扬发话,便服从的走出了大厅,把麻布袋口子的麻绳解开,底朝天往地上倒出几只羽毛雪白漂亮的鸟。
李晶晶惊叹道:“鸽子?”
“你没想到吧?”何义扬坐在轮椅上在大厅里得意的哈哈大笑,非常豪气的道:“我打的六只鸽子一半送给你,晚上你让厨子炖个汤喝。”
正月还没有过完,湖南道的天气阴冷,偌大的侯府鸟儿不多。他跟李云霄转了三天,才在偏僻角落一个无人居住的杂院发现四十几只鸽子。
这些鸽子特别蠢,竟是不怕人。
若不是他用远程弹弓打鸽子时过于激动,发出大笑声,把鸽子吓飞了,打下来的会更多。
他打下的鸽子,另一半是要拿回去让厨子做给三位老人吃。
李云霄走出来激动的道:“妹妹,我打了六只,他也打了六只,只是我把鸽子都打死了,他只打死了三只,还有三只活着。你评评看,我是不是比他弹弓打得好?”
李立快步走出,站在院子里盯着地上一堆的雪白鸽子,大惊失色。
李晶晶瞟了一眼神色失常的李立。
她挨个看了一遍,走到一只已死透的鸽子前,瞧到它跟别的鸽子不同,右足上绑着一个极小的竹筒。
“霄伢子,你们都打了六只,你还只只都打死了。你可是真厉害啊。”
李云霄咯咯笑着,扭头跟何义扬大声道:“小瘦子,我妹妹说我弹弓打得比你好。你输了。”
何义扬扭脸望向别处,冷哼道:“不服!”
李晶晶小脑袋左右轻轻摇晃,一本正经道:“霄伢子,我不懂打弹弓的,你要是真想让他输得心服口服,就去找个懂弹弓的人来评判。”
李云霄问道:“府里谁懂弹弓啊?”
李晶晶眨眨眼睛反问道:“那张图除了咱们外府里还有谁看过?”
“我与小瘦子这就找爷爷去。”李云霄亢奋的叫林海把地上的鸽子原自装回麻布袋。
李晶晶朝着两小的背影大声道:“霄伢子,刚才你我说的那番话,记得说给爷爷听哦。那样他就会觉得你厉害。”
李立似笑非笑瞧着李晶晶。
“李立爷爷,你就笑出来吧,憋着多难受啊。”李晶晶咯咯大笑起来。
李立笑声爽朗,摇头道:“小姐,二少爷这回可惨了。”
“谁叫他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带着小瘦子到处祸害鸟,把爷爷的宝贝鸽子给祸害了。”
“小姐实是高人。”
李晶晶耸耸小肩膀,轻叹一声道:“我最近很忙,都没功夫管他,爷爷那么闲,让爷爷去管吧。”
李欢蹙着眉头快步进了大厅,禀报道:“小姐,奴婢将您的话传给刘兰,一开始她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便跪下哭叫,让奴婢一定要给您说,救您发发慈悲求求她与她弟弟。”
“我已经发过慈悲救了她的命啊,怎么还要发慈悲呢?”李晶晶眼珠转了一下,扭头问道:“李立爷爷,您给她出个主意吧。”
李立微笑道:“小姐心里已有主意还来问我?”
李晶晶谦虚的道:“我人小经历的事少,怕出了馊主意反而害了她。”
李立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问道:“请小姐说说是什么主意?”
李晶晶眼帘低垂,想了想,方道:“我要是她,目前能够做的是借侯府的势写封信给刘府能做的了主的人,威胁刘府三日之内把弟弟从府里除名,把弟弟与生母的嫁妆一并还了,不然就告到湖南道都督府去,将此事闹得人人皆知,来个鱼死网破。”
李立又问道:“小姐可曾想过此计成了之后,刘兰与刘松何去何从?”
李晶晶摇头道:“这个我没多想,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就回生母的娘家永州啊。”
李立目光赞赏,道:“小姐今年才六岁,能想到这么远已是很了不起。”
李晶晶仍是让李欢去药楼给刘兰透些口风,看刘兰敢不敢给刘府写这封信。
如果刘兰写了,李晶晶才会出手相助,反之不会管。
少时,李云霄跟前的奴仆李振哭丧着脸匆匆跑来。
“小姐,我们二少爷及何少爷的弹弓都被老老爷用剑剁了,老老爷正在月静院的大厅里拿着剑鞘打我们二少爷,今个老老夫人、大夫人都不在,您快过去劝劝老老爷吧。”
李晶晶问道:“慕容少爷在旁边不管吗?”
她实是忘记了今个曲氏去了曲快手家,贺氏去了潭州国公府。
李振急道:“慕容少爷被老老爷骂得哭了,让小林子抱着他进了二进院子。”
李晶晶急忙出了大厅,往月静院赶去,气呼呼道:“关键时刻,小瘦子这么不够意思竟是逃跑了?”
月静院里传出李炳愤怒的骂声及李云霄呜呜的大哭声,震得下人都绕道而行。
李云霄趴在两条老虎板凳上,外裤已被脱下,露出雪白绸缎的里裤,已被打得皮开肉绽,痛得双手抱着脑袋嚎哭,鼻涕眼泪一大把。
李炳长眉上挑,桃花眼圆瞪,右手持精铁剑鞘打李云霄的屁股叭叭作响,大声怒斥道:“给你说过三回,不要去府里东边的院子玩,你非要去。那院子门口挂着请勿进入的木牌,你明明瞧到了还要进去。”
李云霄哭道:“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去了,再也不打鸽子啦。”
李炳一听到鸽子,气上加气。
那些鸽子都是投资很多的人力物力专业训练出来成年优秀的信鸽,每只都是宝贝。
它们能带的信息量有限,局势不稳的青城一共才配了二十只信鸽,便是湖南道只配了七只信鸽。
李云霄与何义扬一口气打死打成重伤十二只信鸽,余下的信鸽惊飞,李炳不发怒才怪。
院子里的下人全部跪下了,却是绝对不敢在李炳盛怒时为李云霄求情。
丁素然抱着眼泪汪汪的何义扬快步走来,高声道:“侯爷快莫气了,鸽子已经死了不能复生。两个小郎都知罪了。你莫再打霄郎。”
赤灵子与元洪子也来了,前者直接去夺李炳手里十斤重的剑鞘,后者抱起了哭得无比伤心的李云霄。
原来何义扬刚才不是丢下李云霄不管,而是见曲氏不在,立刻去搬了三个救兵。
李晶晶到了月静院时,瞧到了被李炳用剑剁成几截丢在院子地上诞生还不到二十天的远程弹弓。
赤灵子与李炳在书房里下棋。
李晶晶去了二进院子,丁素然亲自给已经痛晕过去的李云霄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小屁股上药。
何义扬坐在一旁抹泪哭着,目光凶狠盯着李晶晶,骂道:“臭小娘,你故意的对不对?亏得我跟小胖子对你这么好,你竟是这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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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了,又开始繁忙紧张的工作。
半年工作期到了,我有一堆的总结要写,还有许多工作要干,实在是很疲惫,早起晚睡的写文,保持不断更,每天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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