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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皮肤上面全是汗水挥发后留下的污渍泥垢,但睁开眼睛时直觉沉重之感尽无、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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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醒来了?”
和往常一般无二,我睁开眼睛看到的依旧是洛葱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的关切神色始终不曾改变。
满足于洛葱甜美的问候声,我幸福的笑了。
“我睡了很久了吧?”
听到余槐说虞角被流放的消息,我虽心疼虞角,但知悉她活了下来,我的整个人都安宁下来。虽然虞角前途未知,但未知也蕴含着希望,说不定虞角走出秦国就能遇着一个视她如生命的男人——即便现在是封建的战国时期,可是谁能说得准幸福这回事呢?!
我愿意这样期许的想着,为了我自己心安,也为了给虞角多一份祈祷。
“夫人难得睡得这般沉,十二个时辰是有的了。”洛葱摸了摸我的前额,安心道:“也得亏了余御医送来的药,虽是让夫人睡得久了些,但药效甚奇。”
我舒展一下双臂,下床榻,走到铜镜前,看着里面精神焕发的田田溪,笑道:“还不是亏得精灵洛葱布施得当。余御医尽心、虞角的讯息也传的适时,本宫有了洛葱,自是能得以睡得如此安稳。”
我知道,余槐对我提及虞角的事情都是洛葱努力的结果,她成功拉拢到了余槐的关注,余槐才会有主动汇报他不再被跟踪而且愿意来齐溪宫跑腿送药的举动。
洛葱叠好被褥,在衣衫隔间选了干净的衣服出来,讨巧应答我的称赞。
“若非夫人以身为教、教的精妙,加之夫人貌倾天下、倾的魅惑,奴婢就算是肝脑涂地也争取不得什么。”
对言说的自己一笑,洛葱突然停滞了一下颦眸。灵光闪动似的想起了遗忘的事件。扫了眼殿外候着的从人,走近我,她小声道:“夫人,晌午头时,秦王来了。”
嬴政来了?
对着镜子显摆美颜的我笑意一顿,脑海中猛然迸发出我与姬绾及终黎婳争执的画面,一时紧张起来。
“他说了什么?”
洛葱忆想。摇头。
“他做了什么?”
嬴政不会无缘无故的来的。他来,定是我又摊上什么大事儿了!
洛葱抿唇想了下,为我讲述了她的所见所闻。
“秦王见您睡着,问了奴婢您睡了多久。奴婢答曰十个时辰;
他又问奴婢御医可有留言,奴婢说御医言曰您的病况无碍,只需休息充足即可;
秦王走近床榻,俯身望了您一会儿,而后奴婢请示上前为您敷水润唇,他应许一声就走了。”
望着我?
浑身鸡皮疙瘩不自主的起了一层:嬴政该不会是望凝想着怎么消灭我吧?
“他面色如何?”
既然没有说什么,那就只好从表情判断他的心性了。
洛葱面露难色,无从答话,“这——夫人…”她拉长了音。语言词说继续不下去。
不怒自威的面貌是嬴政招牌式的表情。他是不发脾气则已、一发脾气就要闹出大事的人,所以喜形于色很难从他那里预知察觉,想到这一层,我瞬间觉着我的问题是难为到洛葱了。
洛葱能够勇敢的以为病中的我擦拭干涩双唇的理由打断嬴政不知所谓的审视,方式合情合理又用法得当。真是个机灵的小姑娘。
“做得好小葱儿!”我拍拍她的肩膀,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不明白我竖大拇指是什么意思,但从我的表情中洛葱能够感受到我的感激与愉悦,她很是开心,上扬着嘴角、抱着衣服催促我去沐浴更衣。
我出地牢后就着急处理两件事情,一件是虞角的生死大事,另一件是姬绾的疑点告知。现在虞角的去向因余槐帮着探听的缘故算是有了苗头了,可如愿见到姬绾,我的第二个目的反而更加难达到了。
与姬绾水亭一别后我心里尤为难过,我自认为没有对不住姬绾的地方,而且我也不自觉的对姬绾投注了不少的姐妹情心,可是现在姬绾不但不领情,反而误以为我的偏向是在害她,我是真心委屈!
因为终黎婳打岔,我和姬绾草草结束了那场言谈,苦闷悲情的结局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疙瘩。
我于姬绾处平白受猜忌,在赵夫人处又是不讲事实的形象,这样两面遭唾弃的角色让我本心有种不吐不快的郁闷,我想姬绾也是如此吧,因为当日激动了情绪离开的她很快给了我、也给了她自己一个倾吐心声的机会。
这次是姬绾主动找到俏央湖的,俏央湖僻静,是我常待着的地方,不少人都知道我的这个习惯。眼见得姬绾至此,我心中有怨,看到她走过来,本想不理会她离去的,但她叫住了我。
“你也认清楚了自己的罪孽吗?”她居高临下,傲然问道:“这会儿子知道怕见本宫了,早干吗去了?”
姬绾仿佛在问询一个罪孽深重的犯人,问的我迈不开已经决定不与她揪扯的脚步。
“奴妾一向洁身自好,对谁都是问心无愧!”我也高昂着头,摆出的面谱不输于她气势。
姬绾眨眨眼睛,双目中透出不可置信的轻蔑。
“‘洁身自好’?哼~呵!你吗?”姬绾嘲笑两声,冷冷望着我,直言不讳道:“可在本宫看来,为了争胜获宠,你也与她人一样无所不用其极!”
说这话时,姬绾言词肯定。
“‘争胜’?”我疑惑于姬绾的肯定。
姬绾若说我心计重也好、说我讨人厌也罢,我自己知道自己有不少缺点,所以我尊重她的看法,可她说我争胜心强——在秦王宫,作为秦王妃,争胜之心也就是争嬴政之心吧,我自己都没有这份心,姬绾是从哪儿看出我争胜心强的?
“你无争胜之心吗?”见我不解,姬绾反问着我,满口质疑之腔:“别的不提,单说本宫亲身经历的事实。齐燕联盟传闻才传出,你就邀本宫惩查祸首,此闻若成,受牵连的只你我二人。本宫未曾就该事件追究过祸首,然而李夫人不日之后便昏倒宫中,不是你做的是谁做的?”
姬绾码定的神色是认定了我,可我倒是想问问她,为何她知罪魁祸首是谁却依然任由造谣者李夫人…等等,姬绾说到这里,貌似促使我想起什么了。
我惊愕的张开了嘴巴,被自己懵然设想到的想法震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所以李夫人四处追查奴妾的作为,不只是源于她自己的怀疑,还有让夫人你的告知了?”
我是不是知道李夫人着急逼问余槐“现形”的真正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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