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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书房之中,一个暗卫躬身向庄祈禀告:“昨夜副使百里熠去见了庄无韫,并且说服他不再杀百里煜,所以他近来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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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熠果然聪慧,既有见识,又有胆识——这样就好,我就不必整日担心百里煜会死在庄无韫手中了。”庄祈笑道,说着转头,吩咐那个暗卫,“你下去继续监视庄无韫。”
他话音刚落,暗卫消失得无声无息,显然是个高手。
“你还把阿熠当成朋友么?”一旁的公良乐问。
庄祈神情有些讶异:“自然是当朋友看的。”
“那你把她当成局中的棋子之前,有没有想过,如果阿熠说错一句话,她就有可能死在那?”
“若我把她当棋子,我就不会冒险亲自去告诉她那些消息。”庄祈淡淡道,眸子里有种难测的光,“如果庄无韫敢对她下手,我的人也不会让他活着走出那里。”
公良乐一怔,他没想到庄祈竟打算为了昭离而破自己布置已久的局。
庄祈淡淡一笑,神色间流露出些许疲态:“阿乐,替我去大牢里看看百里煜吧,我怕他太久无望,想寻死。”
公良乐愣了下,然后躬身道:“是。”
百里煜煜躺在潮湿的稻草上,身体微微蜷缩着,凌乱的头发遮住失神的眼眸和略显消瘦的脸颊。
在大牢里的前几日还能信心满满的告诉自己,此次游说沧肃王并不是没有作用,只要颉国早日抓到凶手就可以出去了。
然而一日一日的,看着大牢里一方小小的窗子外日升月沉,十天已经过去了。而他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只能一刻一刻的,虚耗着时间。
只有令人发慌的寂静陪伴着他,就好像死亡来临的前奏。
在颉国,因了有家族的庇佑,他做任何事都是顺顺当当,即便有时会遇到一些阻碍,不花多大气力也能扫除。
然而这次出使沧国,却是真正的让他有了很深的挫败感。
不但没有解除颉国的危难,反而要在这样阴暗的地方忐忑不安的等着最终判决。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原来这种感觉,竟是这样不好受。
外面突然响起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接着是铁链被拉动的声响。牢门打开一线,久违的光从门外射进来,刺痛了百里煜的眼睛。
他坐起身,发现有个人站在面前向自己笑道:“阿煜,我来看看你。”
熟悉的声音,是公良乐。
“阿乐?”百里煜惊讶的问,“你怎么能进来这里?”沧王下令不准任何人探望他。
“先别忙着说这个,你先梳洗一番,这里还有饭菜。”公良乐看着头发蓬乱、脸部脏污的百里煜,道。他身后的侍从将清水、铜盆、食盒等一应用具放下,然后几个人一起出去了。
即便是将近十日没有好好吃过饭,百里煜的动作仍是一丝不苟,严格遵循礼节。这才是真正的贵族子弟,他们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抛弃自己的仪态和风度。
“既然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我之间说话就不要绕着弯了。”百里煜放下银箸,目光里含了一丝戒备,“你是沧王的人,还是成候余党?到这里来,是为了给我送行?”
也难为他在面临生死存亡之际还能保持这份镇定。
公良乐嘴角含笑,并未因对方的无礼而恼怒:“实话实说,我替沧王做事,但并没有实权。今日我来,只是来看望你。”
“是么?”百里煜眼底有一丝松弛。
公良乐淡淡一笑:“我还可以告诉你,沧王不过是想讨回公道,不会真的杀了你,与颉国开战。”
“这点我很清楚,沧国如今内乱未平,怎么有余力攻打他国?若连这一点都没有把握,我就不会出使沧国了。”百里煜说罢起身郑重行了一礼,“不过还是多谢你。”
公良乐上前扶起他:“小事一桩,不必挂怀。”
“我妹妹怎么样?”百里煜的眼底失了镇定,多了一分急切。
暗卫向沧王禀告副使近来的行动之时,公良乐也在旁边。他将自己听到的情况大致说了,末了加了一句:“她是个好妹妹。”
百里煜听罢用手捂住脸,笑出声来,笑声里不只是喜悦多一点,还是心酸多一点:“我只道她从不拿我当哥哥,却没想到她竟能为我做到如此。”
“阿熠只不过性子冷了些,别人以为她无情,她只是初时待人薄情。向来别人待她存一分真心,她便报人十倍。”
“我与她相处了七年都未看清,你才与她相识几月,就将她看得这般透彻。”百里煜看向长身而立的男子。
公良乐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因她与老师,是一样的。”
两日后,颉国传来消息:经多方勘察,刺杀成候的主谋为岑氏宗主,岑泉。颉公发现后异常愤怒,下令诛杀岑氏六族,十五岁以上的男子均被快马使者押往沧国听后沧王处置。
昭离大感意外:岑氏怎么会刺杀成候?
岑氏也是颉公四大家族之一,历来以匡扶国家为己任。但近两年来人丁稀少,这一辈的子弟们都不曾出任重臣,岑氏的子弟们又守着祖宗教训,大多一身傲骨,向来不为君上所喜,因而被同僚排斥,官场失意。
岑氏眼看着逐渐衰微,怎么可能花大力气豢养刺客?再者岑氏一族与成候毫无瓜葛,他们没有理由杀庄骞。
秦楼越眉心一沉:“熠小姐或许不知道,太子大婚的国宴上,岑泉醉酒后曾出言不逊,辱骂君上,被禁卫军悄悄拉下去了。或者是君上早就容不下岑氏,或者有人捏造证据,诬陷他们,所以……”
后面的话不言自明,岑氏不过是权力斗争里的牺牲品,弱肉强食,无论岑氏的人是否与成候之案有关,他们都必须死。
昭离沉默片刻,便带着颉公奉上的礼物火速赶往王宫,觐见沧王。
白露殿内,铜质长颈丹凤的嘴部升起幽幽袅袅的香薰,她向着视线内那个黑袍的王者躬身走近,遥遥下拜:“外臣百里氏、百里熠参见沧王。”
庄祈斜倚在王座上,看着殿下一身男装的她,低眉垂首,却不卑不亢。他记得她,那个与自己相拥取暖的少女,那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姐姐。
她待他亲宠如母,让自小失去母后的他备尝人世温情,在身陷虎狼的时日里,他时常忆起那短短的几日,并反复咀嚼。
只是如今,彼此都不再是抛开来身份羁绊的单纯少年,他有自己的国,她有自己的家。
明知如此,却还是禁不住跑出去见她,帮她找到方向,不忍她独自游走在达官显贵之间却不得其门。
身边内侍见王久久不语,轻咳一声以示提醒。
庄祈随即回过神来:“免,副使今日来,可是为了化解两国仇怨。”
“正是。”昭离垂首道,“外臣奉国君之命,特将刺杀成侯的主谋,岑泉及其族人带上,另将黄金千镒、布帛五百匹、美女十名赠给沧王,愿两国睦邻友好,永无征伐。”
“令君有心了,恭敬不如从命,本王就收下了。”庄祈道,“另外还有正使百里煜,这些日子以来让他受苦了,本王会立刻派人释放他,并设宴款待二使。”
“多谢沧王。”昭离正要告退,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瞟见王座上那个人的脸,于是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
清秀的五官,娇小如婴童的脸颊,红的唇白的牙,让人一见而生怜爱之意。只是今日他穿着十二章纹的王袍,坐在王案后,离她那样的近,又那样的远。
在颉国的时候,他说,我叫阿祈,而沧国的王,叫庄祈,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甘棠宫里的樱花开了,不知副使可否赏光,陪本王去看一看?”
庄祈忽然的邀请,让昭离乱了心神,然而她只能答应。
内侍引着二人往前走,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他们之间隔着一段固定的距离。
绯红的樱花团团簇簇的拥挤在枝头,娇艳了看花人的脸。昭离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这样的相遇太突然,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来面对。
庄祈却忽然近前一步,抬起左手,伸向她的脸。
昭离惊慌失措,这不是在寻常的地方,这是在沧国王宫,现在他们一个是沧王,一个是副使,他想做什么?
她慌乱的叫了一声:“阿祈?”
带着疑惑,和祈求的声音。请告诉她,是否还记得她?告诉她,为什么那晚要特地跑出去帮她?告诉她,为何到现在都不说明自己的身份?
然而庄祈却像是未听见她的呼唤,笑着将手收回,指尖已多了一瓣粉嫩的花瓣。他将那花瓣缓缓送入口中,然后慢慢咀嚼,姿态挑逗。
他眼中笑意盈满,道:“真好吃呢,美人娇花,果真不一般。”
昭离的心猛然沉了下来,他在戏弄自己。不,阿祈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是这种人,他只是一个纯真的、孤单的孩子,不是这个轻浮的沧王。
而且,他的左手上,并没有那个阿祈视为生命的翡翠小戒。
“沧王请自重,百里熠并不是沧王可以这般对待的人。”昭离冷然道。
真是傲意十足,他果然没有看错她,心里这样想着,庄祈的动作却完全相反。他双手捏住她的肩,将她一直往后推,直到她后背抵上一棵樱花树的树干。
花瓣纷落如雨,迷离了两人的眼。
他凑近她,在她耳边带着笑意轻声道:“副使不想这样,又想怎样?方才,可是副使先叫了我的名字的,不是么?”最后三个字语调轻缓,却轻微上扬,像是猫在玩弄掌心里的老鼠。
他说话时温热的吐息喷在昭离雪白的脖颈上,弄得她一阵发痒,可是她此刻却心里发寒。
她一把推开他,躬身道:“外臣只是将沧王错认作外臣的故人,才会叫出那个名字,若外臣让沧王误会了,还请沧王恕罪,外臣身体微恙,不能久留了,告辞。”
她说罢匆匆离去,似是再也不想多留一步。
庄祈看着她仓皇的步子,眼中笑意尽敛,是落寞到极致的神情。
半晌,他才从怀中掏出那个翡翠小戒,重新套在小拇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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