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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脆的声响,连若手中的剑节节寸断,裂为碎片,掉落在地面,而在铁的灰色之中,还夹杂着点点的殷红,鲜艳的如同绽放的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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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若拉开衣袖,手臂上的伤口便暴露在昭离眼前。
“你先将伤口处理一下,然后自己骑马回去,找医师吧。”昭离道,“今日多谢了。”
“是,请宗主小心。”连若道,她手臂上的血不断的滑过,纵横交织成网,她却没有喊疼,似乎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连若才离开,秦楼越就从讲武堂出来了,他看了一眼连若的背影,低声道:“宗主请随我到僻静之所去,我有话要说。”
“到马车上去吧,这里都是十三叔的人。”昭离让秦楼越在前面带路,她在后面走,才踏出一步,她就一个踉跄——方才命悬一线的时候,她心里并非不害怕,只不过他人的面,她这个宗主不能失了气度,便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两人到了马车上,秦楼越一开口就是“那个侍女就是那天埋伏我们的人”。
“你如何能断言?”昭离的神情很淡,她不是不惊讶,而是她已经没有力气来调度自己的表情了。
“我跟那人交过手,方才她使剑之时,我看她的剑路,与那日那个人很像。而且,她进伤兵营的时候,表现得很意外,这就表示她事先知道些什么,而目前的情况,与她所知道的情况不符。”
“嗯,我相信你的判断,这件事日后再说吧,秦将军早点回营休息吧。”昭离说完这番话,似乎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
秦楼越料想这一日她担惊受怕奔波来回定然疲惫不堪,便下了马车,让驭手驾着车送她回去了。
受刑之后,栾无咎让景雎待在自己单独的营房里养伤,等过了几日他身体好些了,他便带着他回了族居自己的院子。
之所以放心把景雎安排在这里,不是因为栾无咎小瞧昭离或者目中无人,而是因为金声居的所有侍从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而且对他这个主人绝对忠诚。
栾无咎扶着虚弱的景雎进了金声居,见今日阳光甚好,便问:“要不要晒晒太阳?”
景雎极轻极轻的点点头,他便将他扶到梧桐树下的石凳上坐着,坐下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言语。
栾无咎看着垂头一言不发的景雎,心忧如焚。这几日以来,他不是闭眼躺在榻上睡觉就是睁眼定定的看着某处,从来不肯说一句话,带他做什么他都不反对,安静顺从到极点。
这不像他,不像那个桀骜不驯的景雎。
栾无咎本以为这次他又会长时间的沉默下去,谁知他竟轻声道:“我肚子饿了。”
短短的几个字让栾无咎欣喜若狂,他赶忙起身吩咐侍从不出片刻,丰盛的饭菜就已经盛上来,由侍女喂着,景雎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更让栾无咎高兴的是,以前喂景雎用饭,他都是慢吞吞的,吃几口就再也不肯张口,这次他是使劲咀嚼,大口吞咽,那股狠劲仿佛是某种野生兽类。
用完饭擦嘴漱口,景雎又低着头不说话了,栾无咎却根本不懂得如何去安慰鼓励别人,所以他急的抓耳挠腮。
半晌,景雎突然幽幽的问:“教习,若我真的成了一个废人,那怎么办?”
“那我养你一辈子。”栾无咎道。
景雎闻言只是淡淡的笑,笑容淡远得如同远天白云。
因为身兼数职、要务缠身,栾无咎午后便已离开,之后景雎便独自待在金声居,锦衣玉食高枕软榻,过得风平浪静安逸优渥。
而金声居的侍从们严格遵守栾无咎的命令,将其他人一律拦在外面,当然也包括百里家的宗主。
昭离看着伸手拦住自己的两名侍从,笑了笑,道:“我进去不过是想和景公子说说话,没有别的意思。若你们不让我进去——我知道你们不畏死——可我却有办法让你们失职,在十三叔手里,你们会生不如死。”
两人对望一眼,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同时打了个寒噤,然后退回原地。
走进去的时候,昭离深深吸了几口气,掌心却还是布满了黏腻的汗液。
景雎不解的看着逐渐走近自己的昭离,他甚至能看清楚她眼底的一丝紧张忐忑。他不懂她为何要来,也不懂一个设计了庞大的计划陷害了他的人,为何见到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的时候还会紧张。
难道说,他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让她贪图?
昭离看着景雎满是戒备的眼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末了,她弯腰躬身道:“对不起,我知道如今自己的行为,就像是杀了别人然后才道歉一样,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是不是要把我赶出去,我都要向你道歉。”
察觉到她眼中的愧疚,景雎冷笑:“宗主这么做,是想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
“是。”昭离低着头,她甚至都不敢看他缠着白布的手腕,那只会增加她心底的负罪感。
景雎不再说话,昭离自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的铜匣,放在石桌上:“我的老师医术非常高明,这是我从她那里求来的药,对治疗伤疤非常有效,希望你收下。”
“宗主以为,就这么一份药石,就能减轻自己所犯的罪孽么?”景雎看着那铜匣冷笑。
“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昭离惶恐的道,“景公子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都会尽力办到。”
景雎看她表情不像是撒谎,便道:“那宗主就给我在百里家备下一个院子吧,我什么时候高兴了,就搬进去住。”
“这没问题。”
景雎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每一种表情变化。他判断出她对自己的愧疚是真的,可这又是为什么,他们只是之前见过一面,又没有任何关系,为何她还会如此愧疚?
昭离独自在那站着,被景雎看得尴尬,便告辞了。
事实上,景雎的心境已经不似前几日那么惨淡了。年轻的生命让他恢复了活力,也让他恢复了对生活的热望和勇气。既然要继续活下去,那么就要向从前一样,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人以及其他东西,完成他想达到的目的。
不过,目下最重要的是尽快让伤口痊愈,这个女宗主日后说不定可以为他所用,反正他被她害得如此惨,他稍稍利用一下她,也不为过吧。
枫林晚居。
舞阳坐在廊下,轻轻吹着碗中碧绿的茶汤。
“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啊,舞阳。”一人盈盈笑道,一抬眼,却是连若。
舞阳没有搭话,连若却是毫不介意的在她身边坐下,笑道:“哎呀呀,琪瑛公子对你可真是好,你我同为百里家的侍女,为何差别就这么大呢?”
舞阳闻言眉头轻蹙,依旧是冷淡的调子:“你别乱说。”
“我可没有乱说,大家可都看在眼里。琪瑛公子人是好,可也没见他对谁这般用心过,我猜——”连若轻轻拂了拂长袖,往她那边靠近些,眼里满是探究的兴味,“琪瑛公子是喜欢上你了吧。”
舞阳闻言心中一颤,面色却是不变:“他喜不喜欢关我何事?”
“你真的没动心?”连若一脸惊奇,“那可是百里家的琪瑛公子,而且才貌并兼,脾气又好。”
“我说过不关我的事。”
“那可真是奇了。”连若脸带遗憾的下了一个定语,神情有些淡,似乎是失了兴味。
舞阳不再言语,两人静默了片刻,连若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道:“昨日湛氏的二公子到百里家来了,宗主可是亲率牧家老迎接,可见宗主对湛公子的重视。”
“湛氏的公子?是前几个月常常和楚氏的高阳公子一起被人提起的那个人么?”
“是啊。听说宗主和湛公子在议事堂第五楼秘密商议了两个时辰。”
众所周知,百里家族居内的议事堂共有七层楼,楼层越高,意味着宗主对这个客人的礼遇也就越高。
“而且,宗主似乎还将一个极为重要的物事交给了湛公子。”连若状似无意的看了舞阳一眼,回头时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那个湛公子如今身在何处?”
“不知道。不过,既然是百里家的贵客,自然还要来的。”连若胸有成竹。
“你如何知晓这些的?”
“别忘了,我可是救过宗主的人,进出议事堂自然方便许多。”连若说着露出一丝骄傲的表情,却全然不知身边的少女笼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
“好了,我走了,再不回去要被夫人骂了。”连若轻巧起身,然后离去。
舞阳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右手四个指甲在手掌心嵌上四个深深的印子。
——为何?为何苍天不给她接近昭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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