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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起身抬手在虚空里按了按,仿佛拍在她的肩膀上:“你别着急,先冷静下来,我也需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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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昧的确不再是以前那个骄纵跋扈的少女,听了他的话,她已经迅速平静下来,重新坐回到竹席上,她做了一个族妹所有该做的和能做的,剩下的就不是她所能决定的了。
弄玉看着坐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女子,她周身再次笼罩在那种清冷的氛围里,仿佛泰山崩顶也不能将她撼动半分,正是因为如此,阿煜才会觉得她特别吧。他忽而冷笑,道:“我听阿煜提过你几次,恭喜你,在他心中,你已经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她垂着眸子沉默了许久,才道:“我接近他,其实是受哥哥的指示。”
弄玉搭在腿上的手蓦然一紧,将衣袍一角紧紧攥在手心,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愤怒。他开了口,神色和言语皆是冷嘲:“楚高阳这么做,想必就是为了防范今日这种情形,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去找大司马,而要来求我这个区区御史呢?”
楚昧抬首望着他,冷冷清清的眸子里忽然闪着一丝悲戚:“我终于有了选择,不是么?既然可以选,我为何不选择自己喜欢的那边?”
他闻言心底一颤,复而又冷了脸,道:“楚小姐,如今你我已再无任何干系,在我面前,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在是否要接近大司马这件事上。我根本没得选!”楚昧面上的白纱剧烈的抖动着,如同她此刻心中激烈的情绪,“族兄说身为为了楚氏。我能拒绝么?我已经是个出妇,作为一个女子,一辈子都没有指望了!大司马是个好人,我只想在他心里留下一点痕迹,等我死后不至于一个记得我的外人都没有,难道这有错吗?”
弄玉无言以对,当初两个人的分开。究竟谁对谁错,已经分不清了。事情过去这么久,再深究也没有什么意义。他垂下眼睑,道:“你先回去吧,楚高阳的事我会试试看。”
楚昧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走后,弄玉独自在大厅里坐着,侍女问要不要布饭,他摆手拒绝了,等到天色大亮,他吩咐侍从备车,走向正门。
本想叫人去叫连若过来,不想她早已在门前影壁后等着他,见了他就道:“是要去救楚高阳?”又补充一句:“方才公子和楚小姐的对谈我是无意间听到的。”
他知道她以前是楚高阳的人。但却不知道究竟她为何背叛了他加入百里家,闻言蹙眉:“你想让他死?”
连若摇头:“这事牵扯甚广,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的。我只是劝公子一句,若公子救了别人,别人却未必会心存感激。”
弄玉笑了笑,水样的眸子里含了一丝悲意:“要什么感激?我不过是为了还债,求个心安罢了。”
在那晚的动乱中,第一个被抓的。是望江台的主人,楚高阳。
小吏宣读完罪状。他就仰天大笑,对一脸志在必得的百里煜道:“这景象让我想起几年前,我就是这么被带走的,可惜啊可惜,今日我不会再这么傻,私自贩运铁器这个罪名太重,不是我楚高阳担得起的,所以抱歉,大司马大人,我不能跟你走。”
“跟不跟我走,可由不得你。”百里煜神色淡然,“我是大司马,这个案子由我负责,抓谁不抓谁,由我说了算。”
楚高阳神色陡变:“你这是擅权。”
“呵,擅权?”百里煜冷笑,“擅权又如何?我做事,轮得到其他人来指手画脚?”说着短促下令,“带走!”
楚高阳愤恨而不甘,然而却无可奈何,只能被人绑了,带往曲安大牢。
招贤馆的人除了百里申卿和白未明,到翌日清早,其他所有人都已经被抓了进来,官吏们把这些人拷好,便开始了审问。
本以为经过一晚上的折腾,今日可以轻松些,谁知道天未亮的时候就有亲属找到百里煜,送礼的送礼,说情的说情,其中就包括弄玉,还有各方指责他行事轻率的,刚愎自用的,君上和太子少商已经连派了好几个人当面谴责他,他烦不胜烦。
他干脆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袍,悄悄溜了,本想回府好好休息一番,可后来的事情他完全没料到。
他登下车,看见府前熟悉的影壁,还有立在影壁旁的窈窕身影,心中一暖,正要登阶进门,白襄却吩咐侍从道:“关门。”
他心中一惊,忙走几步:“阿襄,你这是做什么?”没等他说完,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已经毫不留情的合上。
门后传来白襄温柔的声音:“阿煜,昨晚你没回来,我等了你一夜。”下一刻,她温柔的语调转为端肃,“然而,你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无端端以莫名的罪名抓人!这是一个朝臣该做的事么?你知不知道昨夜有多少人因为你擅自的决定而担惊受怕?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又有多少人对国府、对你这个大司马感到失望?”
百里煜站在门外反驳:“阿襄,你怎么不理解我,我不过是为了新法能够更顺利的实施,招贤馆是个毒瘤,必须被铲除。”
“这都是借口!”白襄激愤的道,“你已经被私欲和权利蒙蔽了眼睛,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阿煜了,你不是我的夫君,这个家不会收留你,你走吧。”
“什么?”百里煜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他的妻子竟然把他赶出来了,听着就觉得荒谬。他使劲的拍门,却听到里面冷冷的吩咐:“不准开门,他不是你们的大人,除非他立刻改正自己错误的决定。”
他转身,迎着翌日的朝阳苦笑,他堂堂大司马,竟然有家都不能回了,这到底是谁的错?他真的错了么?他做错了么?呵呵,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在百里煜黯然离开对他不再敞开大门的大司马府的时候,颉公却在章华台内躺着,双眼无神,面色灰败,已经是油尽灯枯的模样。
“少商啊。”他声音虚软无力,放在被衾外的手皮肤松弛下垂,“这么多年我一直防着你,是我对不起你,你不怪我吧?”
正在给他捏手臂上筋肉的殷少商闻言一怔,而后笑着摇头:“再怎么样,您也是我的君父。”
“你是个好孩子,我却不是个好父亲。”颉公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你可知道为何我一直和你有嫌隙?”并不等对方回答,他就续道,“是因为你母亲。”
他忽然猛烈的咳嗽,瘦弱的胸腔剧烈震动着,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殷少商连忙轻拍他的后背,道:“君父,您别说了。”
“不,我要说,否则以后没时间了。”颉公道,“你母亲是当年华国战败后送来和亲的公主,你记得吧?我至今仍然记得,她是个很美丽的女人,笑起来的时候尤其漂亮,两只眼睛弯成月牙,能把世界所有男人的魂都勾走。”
他目光悠远,似乎正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之中:“刚来到颉国的时候,她不曾有过一张笑脸,对什么人都很冷淡,这样的女人激起了我征服的念头,我花了很多心思来讨好她,她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后来,我终于打动了她,她心甘情愿成了我的后,可是不过一年,她就开始衰老,不是普通人的那种衰老,那种变化,是肉眼可以看见的。
“我亲眼看见她的手从细腻白皙变得疏松干枯,短短的几个月,不过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女人,她就变得和几十岁的老婆婆一般,宫中的人都说她身上沾染了邪魅,对她避而远之,我那时年轻,也听信了这些谣言,开始疏远她,不再去她宫里,但其实我知道,我不再喜欢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青春不再。
“再后来,她有孕了,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她生育的时候我找了几个产婆去照顾她,自己也在外面守着,毕竟,是第一次要为人父,那种喜悦,以后再也没有过。她把孩子顺利的生下来,产婆抱过来给我看,我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不肯放手。”
殷少商静静的听着,想,原来他和所有的孩子一样,在初生的时候都受到了父亲的疼爱。
“她生育完后虚脱的躺在那里,看着我脸上的喜悦,叫我的名字,说,我身上的变化,是我自己服药导致的。那时我万分震惊,她笑着说,这一刻终于到来了,我解脱了,其实我来到颉国后,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因为颉国是仇敌,颉国所有的人都是我的仇敌,包括你。”颉公轻轻合上眼睛,道,“我那时才明白,原来她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她甚至一直恨着我,痛恨的那种恨,因为她在死前告诉我,告诉初为人父还未从喜悦中醒过来的我,说,别抱着了,那孩子,不是你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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