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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的庆功宴上,君臣开怀畅饮,庆祝栾无咎得胜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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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煜,我突然觉得有些不适,想先回去休息。”白襄拉了拉百里煜的衣袖,皱眉小声道。
“怎么了?要不要请太医为你诊治一下?”百里煜关切的道。
白襄急忙摇头:“不用了,可能就是这几日太过操劳所以头有点痛,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陪你回去吧。”百里煜放下酒爵执起她的手。
“没事的,叫侍女陪我就够了,你身为大司马,这么早离开会太失礼的。”白襄温言劝道。
“那你回去早点休息。”
“嗯,我知道。”白襄从百里煜身边起身,悄悄向几个相熟的人告别后便走了。
出了王宫,白襄对侍女说要独自去见一个朋友,便骑着马往夜色中而去。她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然后弃马步行,拐过好几条无人小径,进了一家酒楼,又从酒楼后门而出。
酒楼后门临着伊川支流芙蕖河。这段河面非常宽阔,此时的河边停泊着好几艘精致画舫,画舫上人声鼎沸、歌舞笙箫,男男女女的调笑声顺着风飘出去很远。在画舫旁边还泊着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白襄站在河边啪啪啪的连续拍掌三次,那小船就如游鱼般破浪而来,靠在岸边。
她上了船,一身蓑衣斗笠的船夫又立刻撑杆将小船划回原处。
到了河中心。那船夫抛下竹竿,一把拉着白襄猫腰进了黑暗窄小的船舱。
“阿弟,是你么?”白襄有些不确定的轻轻唤道。
黑暗中那个船夫脱下斗笠。窸窸窣窣的摸索一番,手中提着一盏风灯转过身来。
他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灰泥,让人辨认不出他原本的容貌,只是露在外面的一双眸子仍然精光四射,一双手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如白玉般,显然是个年轻人。
此人正是在逃的白未明。
白襄毫不在乎的用自己干净的双手捧住他的脸,眼底泪光莹然:“阿弟。你受苦了。”
白未明不在意的摇头,反手握住她的:“阿姊。你没被百里煜发现吧?”
“没有,你放心。阿弟,阿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变法强国。他没有错。你就不要再和他作对了。”白襄恳切劝道。“他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知道。我不是父亲那样固执的人,你不必劝我。”白未明眼底的神色很淡,“我之所以和他走到今日,最初只是因为父命难违。”
“什么?是父亲?”白襄捂住嘴巴,难以相信。
“父亲不相信新法能改变颉国。起兵之前,父亲曾对我说,百里煜自回国起,就开始蛊惑君上施行变法。如今朝堂之上已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自变法以来,流了无数血,牺牲了无数条人命。颉国上上下下动荡不宁。所谓为民造福,说到底不过是他沽名钓誉的幌子!他和弄权的奸佞小人根本没什么两样。”白未明将白起的原话淡淡说来,眼中看不清是何种情绪。
“可阿弟,你明知道阿煜变法是好事,你当初为何不帮他?”
白未明一直平稳的情绪终于起了波动,提着风灯的手一晃。灯影顿时斑驳起来:“因为我不想做他的陪衬!我不想他回国之后占尽所有风光!而我只能靠边站!”
“阿弟,你何必争一时之气?难道你们就没有和解的可能吗?”…
“和解?他杀了高阳。毁了整个白氏,抓了父亲,让我家破人亡一无所有,你让我和他和解?”白未明冷笑。
白襄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劝他回头,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外面的喧闹声顺着风传进来,仿佛昔日白氏鼎盛之时的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可如今,一切都不存在了。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后,白襄低头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百里煜现下四处通缉我,我只能离开,再谋它途。”白未明沉声道,他突然抓住姐姐的手,热切的望着她道,“阿姊,你和我一起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白襄反手握住他的:“不,阿弟,我和你两个人目标太大,我只能拖累你。”
见姐姐为自己考虑,白未明的眼神柔和许多,他沉吟片刻,突然眼神一暗,道:“恐怕阿姊你,也不愿意离开百里煜吧。”
白襄闻言全身一震。然后她坚定的道:“是,无论如何,我不会离开他。”
“算了,阿姊。”白未明无力的垂下手,“你走吧,我也要走了。”
“阿弟,你要去哪里?”白襄连忙抓住他的胳膊。
白未明却未理她,只是径自吹灭了灯,然后出去将船划到岸边。
白襄上了岸,仍是拉着他,急切的问:“阿弟,你要往哪里去?”
白未明挣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阿姊,你回去告诉百里煜,总有一日我会回来的,回来向他讨回我的一切!”
他言毕竹竿一点水面,乌篷船离开向远处滑去。而他无言的站在黑暗中的船头,挺拔的身躯彷如石雕。
白襄看着弟弟的小船消失在画舫巨大的阴影之中,才缓缓抬脚,转身离开。
重英殿里只有殷少商和百里煜君臣二人。两人一站一跪,神情皆是一片肃穆。
“你的人跟着白襄,找到了白未明吗?”
“回君上,找到了。”
“可你没有杀他。”殷少商脸上喜怒不辨。
“是臣下令不杀白未明的。今日臣过来,就是想向君上请罪。”
殷少商叹了口气,走过去扶起他道:“我知道你是不想自己的妻子恨你一辈子,换做是我,我也难以对白未明痛下杀手。”
“少商,谢谢你,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百里煜感激的道。
“只希望白未明不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否则就算你我以死谢罪,也弥补不了今日所犯的过错。”殷少商说罢转身背对着他,再次重重叹了口气,道,“阿煜,自从变法以来,你为颉国牺牲了很多,也背了很多骂名,我看在眼里。你还记得楚临是怎么死的吗?”
百里煜略一思索,已经听出了他话中深意:“少商,你是在担心我?”
“是啊。”殷少商转身看着好友,“各国的变法的权臣,无论成败,又有哪一个能寿终正寝的?有一次我夜里梦见这些,惊出了一身冷汗。”
“少商,你不需要为我担忧。”百里煜淡然一笑,“我不怕凄惨的死去,只担心自己不曾绚烂的活过。若有一日为情势所迫,你不得不杀我,那也不要迟疑,只要颉国依旧遵循新法就够了。”
庄祈坐在长榻上,怀中抱着一床锦被,贪婪的呼吸着上面淡淡的清香。
这里是浅草堂,殿中的一几一案一床一榻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仿佛它的主人,从未离开过。
庄祈每个月都会固定到这里来,然后待上小半日才离开。
明明已经那个人已经走了,却像是在他心里中了蛊,每次想起她的时候都仿佛蛊毒发作,钻心蚀骨的疼痛,只有待在她曾住过的地方,闻着她的味道,看着她留在这里的残影,才能缓和一些。
被赶到外面去的两名宫娥百无聊赖,便聊起来。
“你说这沧王到底是怎么了?人都走了,还着魔似的每月的到这浅草堂来。”其中一个尖下巴的宫娥道。
“这还用问么?”脸稍圆的宫娥道,“肯定是对王后旧情难忘啊。”
“是啊,当初沧王和王后多么恩爱啊,可沧王说废后就真的废后了,还丝毫余地都不留的把王后赶回了颉国,这人心还真是易变啊。”尖下巴感叹道。
“那可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明白的事。”圆脸宫娥道,“更让人猜不透的是,上个月不知发生了什么,沧王一回宫就叫人把浅草堂拆了,可等到第二日工匠们都聚齐了准备动手的时候,王又反悔了,非常生气的叫人把匠人们都赶跑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尖下巴道。
尖下巴宫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的王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行事仍是如此乖戾。”
她话音刚落,胳膊就被同伴狠狠撞了一下,她知道这是比她们品级更高的人过来了的意思,连忙恭恭敬敬的垂首侍立在道旁,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枣色衣袍的内侍踱着步缓缓走过来。
她们知道,那是最受沧王宠信的内侍,高弥。
“不知道的,就别乱嚼舌根,小心小命不保。”高弥阴沉着脸训斥,而后转身大步向浅草堂走去。
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庄祈起身肃立,负着手道:“何事?”
“禀告我王,颉国在逃犯人白未明求见。”
庄祈唇边挑起一抹莫测的微笑,道:“叫他到西偏殿候着。”
内侍领命恭谨退下后,庄祈却再次躺了下来,甚至闭上了眼,一点都没有要去见白未明的意思。
白未明见只有内侍一人前来的时候,内心不由得有些慌乱,不过他马上镇定下来,至少,沧王没有立刻派人抓住他送给颉国,那就说明,沧王还是愿意见他的。
所以,他在西偏殿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也不着急,仍然一派悠闲的喝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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