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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祈坐在长榻上,怀中抱着一床锦被,贪婪的呼吸着上面淡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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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浅草堂,殿中的一几一案一床一榻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仿佛它的主人,从未离开过。
庄祈每个月都会固定到这里来,然后待上小半日才离开。
明明已经那个人已经走了,却像是在他心里中了蛊,每次想起她的时候都仿佛蛊毒发作,钻心蚀骨的疼痛,只有待在她曾住过的地方,闻着她的味道,看着她留在这里的残影,才能缓和一些。
被赶到外面去的两名宫娥百无聊赖,便聊起来。
“你说这沧王到底是怎么了?人都走了,还着魔似的每月的到这浅草堂来。”其中一个尖下巴的宫娥道。
“这还用问么?”脸稍圆的宫娥道,“肯定是对王后旧情难忘啊。”
“是啊,当初沧王和王后多么恩爱啊,可沧王说废后就真的废后了,还丝毫余地都不留的把王后赶回了颉国,这人心还真是易变啊。”尖下巴感叹道。
“那可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明白的事。”圆脸宫娥道,“更让人猜不透的是,上个月不知发生了什么,沧王一回宫就叫人把浅草堂拆了,可等到第二日工匠们都聚齐了准备动手的时候,王又反悔了,非常生气的叫人把匠人们都赶跑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尖下巴道。
尖下巴宫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们的王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行事仍是如此乖戾。”
她话音刚落,胳膊就被同伴狠狠撞了一下。她知道这是比她们品级更高的人过来了的意思,连忙恭恭敬敬的垂首侍立在道旁,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枣色衣袍的内侍踱着步缓缓走过来。
她们知道,那是最受沧王宠信的内侍,高弥。
“不知道的,就别乱嚼舌根,小心小命不保。”高弥阴沉着脸训斥。而后转身大步向浅草堂走去。
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庄祈起身肃立。负着手道:“何事?”
“禀告我王,颉国在逃犯人白未明求见。”
庄祈唇边挑起一抹莫测的微笑,道:“叫他到西偏殿候着。”
内侍领命恭谨退下后,庄祈却再次躺了下来。甚至闭上了眼,一点都没有要去见白未明的意思。
白未明见只有内侍一人前来的时候,内心不由得有些慌乱,不过他马上镇定下来,至少,沧王没有立刻派人抓住他送给颉国,那就说明,沧王还是愿意见他的。
所以,他在西偏殿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也不着急。仍然一派悠闲的喝着茶。
大人物么,自然是要摆些架子的,何况他现在是在逃的犯人。人家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凭什么听了通报就立刻来见他?
他此次来沧国几乎是孤注一掷,因为他只有沧国这一条路可走。颉国的东邻华国仍然在于钟国对峙,分身乏术;鼓国虽然兵力强盛,却鞭长莫及;琼国贫弱不堪,自保尚且有问题。又怎么肯管别国的事?
剩下来的只有一个沧国了。而且,七年前百里煜大婚之日上。沧王曾对他说过一番别有深意的话,那时候他还不明白庄祈口中的“风雨”是什么,现在想来,庄祈那时候居然早已料到百里煜的变法会给世家贵族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一个如此具有远见卓识而又深不可测的君王,是他目下最佳的盟友了。
综合以上因素,前来拜会沧王,竟成了一件刺激又有趣的事。所以他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倘若庄祈真的什么都不问的就将他逮捕后交给颉国,那就太让他失望了。
不过,庄祈非但没有让他失望,反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半个时辰后,庄祈步调沉缓的步入西偏殿,白未明立刻起身行礼:“颉国在逃犯人白未明参见沧王。”
“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胆大包天的犯人。”庄祈坐下前一弹袍襟,做工考究的衣袍下摆震动一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就这样一个寻常的动作,却让人觉得他贵气,以及,不怒自威。
“天下间也只有沧王敢收留我这个胆大包天的犯人。”白未明揣摩着他的神情,笑着道。
“哦?”庄祈脸上喜怒莫测,“本王为何要冒险收留你?直接将你交给颉国岂不痛快?”
“沧王容禀,”白未明呼吸语气丝毫不乱,笑意不变,“沧王将我交给颉国,只能博得一个令名,若留下我,则可以获得大片的土地财货,甚至可以使沧国大出天下。”
庄祈这才有了些微笑意,不过那笑意似是讽刺:“你一个在逃犯人、败军之将,凭什么要本王相信你?”
白未明笑了笑,自怀中取出一个铜匣,打开来奉上:“沧王请看。”
庄祈自内侍手中接过铜匣,取出一方铜印,用拇指摩挲着铜印底部凸浮出来的“守镇山海”四个字,终于展露笑颜:“百里煜放跑了你,可真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祸患。”
那个铜印是山海关守将的信物。山海关是开是闭,全听守将号令。既然那守将肯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白未明,两人自然交情不浅。山海关是阻隔沧颉两国的重要关隘,山海关一失,颉国无险可守,沧军自然可以顺利长驱直入。
白未明也同样微笑:“这下沧王肯信我了么?”
庄祈忽然将那铜印抛给身边内侍,留下一句“容我考虑几日”便神情冷淡的起身离去。
内侍慌张的将那铜印铜匣接住,然后趾高气扬的还给白未明,阴阳怪气的道:“白公子,请回吧。”
这沧王的心思真叫人捉摸不透。
白未明无奈,只好将东西收好,一路出了宫殿。
庄祈离开西偏殿之后,独自一人骑马出城,向北疾行二十里,然后在北邙山山麓停下,一座深深宅邸便出现在眼前。
隐候府,公良乐居住的地方。
他已将近半年没有再来过这个地方,公良乐也已经将近半年没有自这个地方出来过。
府邸门扉紧闭,两扇朱漆大门和门上铜环都染上了尘埃,只有两盏风灯孤零零的在风中打着旋。一株火红的枫叶自左边的院墙伸出半边树冠,鲜血般的颜色似要在他的眼眶中燃烧。
他知道那是建造隐候府之时,昭离命人移栽的。当年的小树如今已长成了大木,当年在树下笑谈的人却散落在天涯。
他走进前,抬起右手似要拉那铜环,却又在半途放下了。
然后他决然转身,翻身上马,和来的时候一样绝尘而去。
他骑着高头大马横冲直撞的回了王宫,然后旁若无人的直直策马跑上通往后宫的大道,将路边的宫娥内侍纷纷惊倒,最后才在浅草堂前勒马。
他下马进了空无一人的正殿,恍然间竟看见昭离对他怒目而视。他惊而后退,一下子坐到地上。
庄祈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更不是一个普通的君王。他与以往每一个霸主一样想逐鹿天下,与其余五国争锋。为了自己的野心,他在懂得如何当一个君王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不让任何东西成为自己的绊脚石,包括感情。
所以他娶了庄研,不仅是因为要补偿她,更是因为这个女人爱他,而他很清楚自己不爱她。用情不深便可随身抽身,这个女人日后不会成为他的阻碍,即便成了阻碍,他也可以毫不犹豫的丢弃。
可是他遇见了昭离,他计算并布置好了一切想要和她白头偕老,可她后来又离开了。昭离的离开不但没有将他从儿女情长的桎梏中解放出来,反而又给他加了一条锁链。
如若他答应了白未明,昭离一定会对他恨之入骨,他很清楚。可想要使沧国大出天下的野心和抱负却在催促着他接受白未明的条件。
他的内心在挣扎犹豫,取舍不定。往往这个时候,他会去问公良乐,以往公良乐总能条分缕析的将大势分析清楚,然后直陈利弊,最终还是由他自己来拿主意。
所以他会到隐候府去,只有公良乐才最清楚,他到底在犹豫些什么。可是公良乐早就说过不问世事,想必即使他去了,公良乐也不会给出答案。
浅草堂里响起庄祈嘶哑绝望的声音:“啊——到底要怎么做?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
以后的几日里,白未明总会找各种理由求见庄祈,庄祈内心正举棋不定,自然对这个人烦躁不已,自然都叫人回绝。不过第三日,内侍告诉他,白公子说,他有为我王解除烦闷的良方。
——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良方。
庄祈作如此想,便再次在西偏殿召见了他。
“你怎知我烦闷?”
“这些日子江囿的天气甚是燥热,沧王时时要为政事分心,心情难免烦闷。只不过,”白未明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别有深意的笑道,“沧王并非一般人,一般人的烦闷都是由天气而起,沧王可就未必了。”
“哦?那你说说,我到底因何心生烦闷?”
白未明躬身一礼:“君心岂可由我等庶民揣度。”
明知他在作态,庄祈不由得冷笑一声:“那你所谓的‘良方’是什么?”
“茶。”白未明答道。
“茶?”庄祈有些好笑的反问。难道他以为喝茶就能消除他内心的苦恼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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