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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徵步兵不愧是长期生活在山林中的氐人精锐,虽然毛腾已经让皇甫澹和张光急行军先行,可是单徵还是提前从岐山山区跨越,迅速赶到了汧县。
www.biquge001.com汧县城位于汧水南岸,恐怕毛腾的兵马不会路过南岸,单徵遂逼迫疲惫的氐兵在北岸大道上建立营寨,砍伐树木作为障碍,虽然等立好营寨后,可以想象氐人军士几乎已经精疲力尽,但是刚刚赶到的皇甫澹已经没有勇气再强行攻击了。
两方的人马都已经精疲力竭,可是氐军却有简易的营寨工事,还横七竖八地堆积了不少木头障碍。皇甫澹和张光就这样停在了这里,等毛腾来的时候,已经只有超支体力强行突破这一条路了。
皇甫澹和张光虽然都武略过人,可是体力到底不如久经沙场的毛腾和彭天护。尤其是张光已经满头大汗,毛腾提出强行突破后张光和皇甫澹都噤声不言,却只有让众人并不怎么信任的彭天护站了出来。毛腾舒了口气,说道:“把马伯厚叫来吧。”
毛腾、马敦、彭天护三人带着骑兵队伍开始沿河行进开路,可没想到道路两旁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木头,远处的高地上隐隐约约就能看到半蹲的氐人弓箭手。彭天护正要驾马跳过障碍,毛腾一把拦住他道:“你能跳过去,能保管所有的骑兵都跳过去吗?”
彭天护急道:“那总不能耗着吧,氐人的骑兵只怕就要追上来了。”
“赶紧让皇甫功曹和张主簿上来,指挥步兵将这些烂木头捆在一起,搭乘浮桥我们过河去。”毛腾面露喜色地道。
“不是要回安定吗,过河做什么?”彭天护道。
马敦恍然道:“对岸便是汧县城。汧县西三十里便是固关,固关北上也有小路通往安定。”
毛腾道:“好了。停止前行,火速渡过汧水。”
氐人的木头障碍摆了很多,不一会儿便搭好了浮桥,皇甫澹张光等人俱是大喜,安定郡兵加上卢水胡降兵一共也不到四千人,很快便过了这条不太大的河。
站在河水北岸高地的氐兵看到晋军已经过河,在身旁伪装弓箭手的稻草人身上拿下长角,在山顶大声吹了起来。正在汧县城休息的单徵听到长角声哈哈大笑道:“毛腾果然中了我的妙计,兄弟们歇好了没,该出去狩猎了!”
齐万年中军主力已至雍县。对一众渠帅部酋说道:“梁山险要非常。夏侯骏一定不敢出击。巩更和度莫已经北上新平,北方也无后顾之忧。如今若破了毛腾,我们就占据陇关伺机入侵秦州,或者直接从西路北上攻破安定,安定有不少羌胡部落。如果能将其招来,我们实力就会大增。”
齐万年摸着下巴说道:“安定西北的武威郡,是河西鲜卑和武威卢水胡游牧之所,河西鲜卑秃发部大人秃发务丸部落万家,实力雄厚,武威卢水胡渠帅左沮渠部落数千家,实力亦不弱。武威西进到西平和羌中,有若罗拔能,据说现在又恢复元气。部落万家。从武威南下,到秦州南安郡,南安郡有西羌烧当部后裔赤亭羌部落大人姚柯回,部落有数万家,实力最为惊人。如果能招这四家为盟,那略阳窦首、杨茂搜、蒲怀归都会归顺于我。届时兵力便可达百万,大事可成。”
由于在郿县和始平多次攻坚失利,氐羌各部渠帅都开始接受齐万年西进的主张,听到齐万年这般的描述,众部酋不禁大喜过望,连声赞叹。郝散亦道:“若能拿下安定,可给我一旅之师,我能东进黄河,邀南匈奴五部一齐在河东起兵,邀代北鲜卑出兵入侵并州幽州,届时晋朝时天下大乱,我等莫说雄踞关中,便是夺了他花花江山又有何难。”
齐万年喜道:“南匈奴五部战兵三十余万,可惜自从左部帅刘豹死后就消沉下来,刘豹是我佩服的老英雄,又是於夫罗单于的儿子,是呼韩邪大单于的子孙,若他能活着与我辈协力何愁不能颠覆晋人江山?”
郝散呵呵笑道:“扶风王不是匈奴人,恐怕不知道底细。这个刘豹其实是个冒牌货,於夫罗大单于的儿子的确叫刘豹,还是南匈奴的左贤王,当年霸占了蔡琰的便是他。可惜在汉献帝年间呼厨泉单于(於夫罗之弟继任单于)与魏武帝作战,被钟繇的军队给杀了。那一仗可极其惨烈,我的三个族祖全死于此役,呼厨泉单于也被魏武帝抓去了中原做人质,从此之后栾提氏(匈奴单于的家族姓氏类似蒙古的“黄金家族”)的南匈奴便是没了。”
齐万年诧异道:“那左部帅刘豹,又是谁,难道他不是以前的左贤王?”
郝散道:“扶风王想想,魏武帝破呼厨泉单于的时候啊左贤王刘豹就三十多岁了,离现在至少有八九十年。可那个左部帅刘豹到晋武帝年间都还活着,才是在十几年前病死。如果真是一个人,岂不是活了一百多岁的妖精了。”
齐万年惊讶地道:“那此人是何来路?”
郝散道:“左部帅刘豹,其实和彭荡仲一样都是匈奴休屠氏的子孙,以前游牧于白于山一带。趁并州空虚率军前来,到了并州后自称‘屠各匈奴’,其实还是不想抛弃休屠氏的祖宗。由于南匈奴栾提氏子孙凋零,这个刘豹就冒充死去多年的左贤王,自称呼厨泉之子,又勾结晋人威压我南匈奴诸部,所以他势力虽然如日中天,可是他却一辈子都没有敢称大单于,只敢称左部帅。他冒充栾提氏子孙,骗得了世人,可骗不了我们真正的栾提子孙。休屠氏的子孙世代都做汉人帮凶,屠杀自家兄弟,像郝某这样的真正南匈奴人,可不会服他。”
“那如今屠各部的左贤王刘宣,自称於夫罗单于的亲弟,也是假的?”齐万年奇道。
郝散点头道:“纵然羌渠单于(於夫罗之父)老年得子,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啊。这个刘宣和刘豹都是休屠后人,如今窃据南匈奴,勾结晋人驱赶我等,都不是什么好家伙。不过只要扶风王立业关中,刘宣恐怕也会忍不住,我有信心劝他与扶风王结盟。”
齐万年缓了口气道:“我说南匈奴自呼厨泉单于死后便没了单于,原来还有这等秘辛。其实我祖上也是氐人豪贵,曾在汉光武帝年间雄踞秦陇,可后来日渐衰落,却沦落为晋人编户。”
郝散道:“都是晋廷无道,武备松弛。朝中权贵只知争权夺利,能征战的老将如文鸯马隆都已死去,居高位的武将又都是夏侯骏这样的懦夫,这可是天赐良机,教我与大王能共成大业啊!”
毛腾率军刚刚渡过汧水,众军士已经疲惫不堪。众人在河滩上正在休息,忽然汧县方向氐兵就杀了出来。毛腾等人大吃一惊,赶紧整装上马指挥防御,军士们虽然疲惫,可是看到氐人杀来,纷纷咬牙结阵。
单徵微微发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暗道:“都说这毛腾诡计多端,难以收拾,我看倒也寻常。我不过布了一些假人和障碍,他便以为重兵都在北岸不敢攻击,却捡了做障碍的木头来渡河躲避,正好钻进老子的圈套之中,这回捉了毛腾这厮,看雍州七郡谁还敢反抗我氐人大军。”
彭天护和马敦已经带领骑兵率先反击,可是冲到氐人阵前,却纷纷坠入陷马坑中。氐人军士纷纷大笑道:“看来老子累死累活挖这些坑还真是顶用,右贤王还真是智计百出啊。”
氐人步兵开始向陷入陷马坑中的晋军骑兵进攻,前方陷阱中的晋人骑士瞬间就被戳死十余人。彭荡仲从陷坑中将长矛倒插借力挑起,猛地就跳出坑外,大吼道:“你们这些山林野狗,看老子的厉害!”马敦也站到马背上跳出陷坑,毛腾连忙下令骑兵撤退,可是已经有几十个骑兵落坑后战死。
单徵个头较矮,穿着一身皮甲被两个强壮的氐人扛在肩上,发令道:“弟兄们,两路冲杀,把这些晋军逼进河里去!”
氐兵分为左右两翼,前排的氐兵挥着蒙了铁皮的大棍,后方的氐兵舞者刀叉,开始向晋军阵线猛烈冲杀而来。情势危急,长枪兵和戟兵已经和氐人厮杀开来。而时间紧迫弩兵阵线还没有排好,不少弩兵忿怒地背上弩拔出佩刀就冲进了杀阵,场面是一片混乱,已经难以控制了。
皇甫澹和张光仍然在号令结阵,可是这个时候哪里来得及?毛腾右手抽出随身携带的八面长剑,左手抄起一把短小的胡刀,对彭天护和马咸方向吼道:“如今情势,阵不成阵,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随我而来!”
毛腾头也不回地往单徵指挥的氐人中军方向冲去,彭天护抓起两根长矛像豹子一样飞跳跟了去,马敦扛着藤牌和长戟,紧紧追在毛腾身边,不少晋军兵士和卢水胡降兵都跟了过来。单徵看到毛腾亲率一群悍勇之士不惜性命地冲杀过来,当即大惊失色,下令弓箭手放箭。一轮弓箭后不少晋人士兵中箭倒地,马敦端着藤牌护着毛腾,自己的胳膊上却扎了一箭,强忍着痛苦继续追上。终于在两轮射击后彭天护率先冲进了氐人中军阵中,跳起来就将长矛飞掷了去,单徵身前的一个氐兵登时就中矛身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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