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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为了应证独孤明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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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刚刚寂落,伏在他肩头的阿灭,就蓦地抬起头。那双暗红色的眸中,寒芒一闪。
宝芙只觉得眼睛?了?,就听到“喀喇”一声,闷重裂耳的脆响。等她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时,只觉心口一窒。
独孤明整个人,竟然被嵌入坚硬的石壁中。而他身体周围的石壁,就像漾开的湖水涟漪一样,碎成无数道密密麻麻的裂纹。扑簌落下的灰尘和碎石,将他翳遮掩盖,使他和那堵残破的灰色石墙,浑然一体。而他那种仿佛是随意站立着的姿势,说明他在受到攻击时,根本就没有做任何抵抗。
也许在阿灭的突袭下,他来不及,也许……是他根本就不想。
但是,即使是此刻,透过那层覆盖着他的灰,依然可以看到,他嘴角划过的寂淡微笑。
他仿佛是在嘲笑这个世界,以及在这个世界所有的芸芸众生。
也包括,他自己。
当看到独孤明那个笑容时,宝芙突然有一种感觉:她的心在霎那,和独孤明背后那堵石墙,一起碎裂。
“肮脏的毒血,让人恶心!”
随着这个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宝芙骤然感到,一道峭高的黑影,挟着股凌冽的风,挡在自己面前。然后,她蓦地就被一层温暖的东西,严严实实,不余一丝缝隙的包裹住,那是一件男子的黑色粗呢风衣,披在她身上,长及脚踝。
当她抬起头,目光触到那双此刻已经恢复成墨一般漆黑的眼睛时,出乎她的意料,里面不再有那种扎人的锋利。
那双暗沉的眼睛里,只有痛惜,以及一种她也无法明?的坚决。
“灭……”
她的嘴唇嗫嚅,想要说什么,然而仅仅只是发出了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就感到双唇被另外一张滚烫的,还带着血腥味的嘴唇堵住。
头脑轰然一响。
只能隐隐的意识到,这是阿灭……是阿灭在吻她。
那暌违已久的气息、味道、唇、齿、舌……还有那曾经让她无法自拔的,深深迷恋的炽热。
带着丝毫不容抗拒的坚定,似乎是要给她注入某种力量,像是要对她宣告某种态度,他温柔而热烈的吻着她。
这是为什么!宝芙无法去想,刚才阿灭被封在冰壁中时,也许都已经看到了,她和独孤明之间……
他应该明白的,她的心已经……
她抬起手臂想要推开他,但是却软弱不堪,被他桎梏。她疲惫至极的身体,所做出的挣扎,看上去更像是逢迎,而不是抗拒。
这样的沉沦着,却没有人来阻止。
在这座三个人的石室中,没有谁来帮助她……没有……
两行冰凉的泪水,从宝芙的脸颊倏地滑落,泪珠淌进她的嘴巴里,又咸又苦,也淌进他的嘴巴里。
那些泪珠,逐一被他用炙热的唇舌吮吸,吞纳,融化。
粗糙温暖的拇指,轻轻刮着她的脸颊。她的下巴被抬起来,透过模糊的泪光,她被迫再次看着,那双她根本没有勇气面对的黑眼睛。
“不会再让你哭的。”
阿灭竟然在对着她,微微的笑。
很少有笑容,总是透着凌冽的俊秀脸庞,因为这个淡淡的笑容,在一瞬间如洒满金色阳光。
“殿下!”
“独孤灭!”
这座地下石窟片刻的短暂宁静,很快就被一男一女的低低惊呼打断。
闯进来的人是莫难和成易。莫难几乎是立刻就纵身到了独孤明身边,她身上的衣衫凌乱,似乎是匆匆忙忙之间草率穿上的。而她俏丽脸颊上尚未消褪的红韵,似乎也在说明,刚刚发生了某种很香艳的事。
而成易一头雾水,看着被阿灭揽在怀中的宝芙。
他不明白,为什么太子殿下会释放阿灭,并且允许阿灭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男人会这么做,往往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其实,他并不在乎这个女人。这么说,宝芙和其他的女孩也没有什么不同,对独孤明而言,只是一节用完就扔的一次性电池。
从身为男人的立场,成易认为太子殿下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是当他看到宝芙那忧伤苍白的脸色时,他不禁还是转过身注视着独孤明,挑了挑眉梢。
“殿下,要我把独孤灭的脊梁揍断吗?”
“没有那种必要,宋宝芙小姐有她自己的选择。”
独孤明在莫难的搀扶下,从那个牢固将他陷住的墙洞里走出来。莫难正为他脱掉身上那件弄脏的衬衫。而独孤明吹了一口落在他发绺上的灰,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那些被他吹起的灰,形成一股小小的涡旋,在不远处消散。
宝芙在听到这句话的一霎,面如死灰。
她咬了一下嘴唇,又放开。随后,她轻轻挣脱阿灭的怀抱,稍稍走了几步,在距离独孤明不远的地方停下。望着独孤明那张近在咫尺,但却突然那么遥远,岑寂俊美的面孔,宝芙心里涌起一股,从来没有的荒凉。
“明……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她不相信,他的温柔似海,会突然间变成,一切都已经被蒸涸的沙漠。
只要他对她还有一丝挽留,她都会留下来。
因为,他不能像一只贪婪的,只知道满足口腹的孳生僵尸,在残忍的把她的心掏空吞噬后,再这样无情的抛开她。
独孤明这时接过莫难递来的一块洁白丝帕,在宝芙的凝视下,仔细揩尽脸上沾染的尘土。当小心翼翼,抹拭掉最后一块污渍后,他雪白的脸上,露出一个依然寂静的微笑。
“我说过,你现在离开我是正确的。”
“……”
宝芙的目光颤了颤,还要再说什么,然而独孤明紧接着说了一句。
“对你,对我,都是正确的。”
那低哑,岑寂而漠凉的声音,令宝芙的嘴唇,登时死死紧闭。
她没有去注意周围人的目光:成易从一踏进这座屋子时,就用一种古怪,充满同情的目光注视着她。至于莫难,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她早就在等着看到这一天了。现在,恭喜她终于等到了。
宝芙低着头,快步走出这座地窖。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和方向感,竟然走出了这座曲曲折折的地下建筑。四周很黑,风像刀子般凌虐着她仅穿着一件衣服的单薄身躯。地上的碎石坷垃和尖戳的荒草,割伤了她赤着的双脚。然而她感觉不到这些,她抬起头,看着头顶灰色的天空。那灰色,又冷又淡,让人忍不住要泫然泪下。胸口闷痛的喘不过气来,但宝芙还是茫然不辨方向的,迈动着双脚。
直到她眼前出现一片鱼鳞般闪烁的银光,她才明白,如果再向前一步,她就会掉进湖水里。
这里是沉月亭,宝芙这时才从周围熟悉的景致中,看出来她还没有走出暮宫。
猛地咳嗽了几声,她才发现,自己冻得像个筛子般抖着。而也是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双脚,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一个趔趄,她摔倒在湖畔的岸堤上。
当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时候,恰好看见,自己倒映在湖水中的脸。
凝视着那张,被眼泪和泥泞弄得模糊,看起来很悲惨的脸,她不禁低低的,狠狠的咒骂了一句。
“宋宝芙你个xxx!为什么被甩的总是你?”
然后,她翻转身,仰望着那冷漠的灰色天穹,慢慢阖上眼睛。
她失去知觉的脸庞,虽然沾染着污痕,但依然给人一股皎洁纯净的感觉。隐含着淡淡的悲哀和忧愁,像是一朵,盛开在荆棘中的百合花。
突然,如两片乌云坠地,两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静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旁。
他们苍白发青的脸孔上,露出一种野兽发现猎物般的惊喜,而他们充血的双眼,则贪婪的将宝芙全身上下浏览一遍后,最终将视线,停留在她**的,伤口还在流血的双脚上。
这两个男人,正是嗅到空气中的鲜血味道,追遁而来的。
然而,他们似乎在踌躇和忌惮着什么,不敢立即畅享美味。但是宝芙血液的甜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驱使他们可以去冒任何危险的催化剂,最终也会驱使他们,踏入死亡之门。
其中一个男子,无法克制自己的**。他微微倾身,靠近宝芙,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颊。
他更喜欢,唤醒她,欣赏她的恐惧和绝望。猎物垂死前的挣扎,对他来说是一种绝美的刺激。
尤其是眼前这个肌肤洁白细腻,浑身都散发出诱人香甜的美丽少女。
上帝有个秘密,就是从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的末日将至。
一只从树林中飞来的羽箭,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宝芙脸颊的一刹,穿透他的心脏。这个男人,在就要获得最大快乐的幻想中,突然面部扭曲,浑身颤抖着化为一堆黑色的灰烬。而另一个男子骤然意识到灾难来临时,他看到一只削劲漂亮的手臂,正从自己的胸膛穿出。
寒风呼号的堤岸上,只剩下一道伫立的身影。
那是一位神色略有几分冷戾的俊美少年,他俯身将宝芙抱起,扛上肩头,随即转身与一位高大,肩负弓箭和乌鸦的黑衣男子交臂而过。
“独孤灭,枢密府的事你不用插手,请勿必守护好她,这是太子殿下的嘱托。”
屹立如山的高大男子,低沉开口。
阿灭没有停下脚步,他浓黑俊逸的两道剑眉,微微一挑。
“枢密府的渣滓很多,费心。”
随着他低沉冷淡的话音落下,站在岸边的雷赤乌,那张寂静如磐石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微微的惋叹。
“如夜,这一天终于来了。”他低声的,对立在他肩膀上的那只乌鸦轻语,“你还要陪着我吗?”
如夜没有回答,只是在那双紫色的双瞳中,射出两道异样的虹彩。
一阵寒飒入骨的风吹来,落到水面上。水面的粼光在瞬间起了变化,破碎成雨雾般的水珠。在那些水珠纷纷堕落的同时,水面上已经涌起无数颗晃动的头颅。那是很多很多,脸色或者发青,或者发白,眼睛却是血红色的彪悍男子。他们不知道在水下已经潜伏了多久,身上的黑色防护衣,都像湿漉漉的鱼鳞那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以迅疾远远超过普通人类的速度,他们齐刷刷游向岸边,并在露出他们嘴里,尖锐利齿的同时,他们举起手中纯银制成的劲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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