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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玛儿瞧着这曲子,果真是写得极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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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纤纤的手指按住了胸口,那十根手指头却也是染了鲜红的丹蔻。
云玛儿眼波流转,却也是有些个奇怪的。
“客人这般,倒是让我觉得古怪了。”
姚雁儿说道:“这些花前月下的故事,不是最招人听的?云玛儿,唱了这曲儿,亦是定然能让你红上一阵。你若不肯,我倒便可寻别人。”
云玛儿只含笑:“夫人这般好恩赐,妾身就却之不恭。”
也不是什么犯忌的事儿,云玛儿自也是乐得将这曲子收下来。
弯弯心中有些个困惑,却垂下头。
也不多久,张华与那商女弯弯的爱情故事便传开了些个,外头无不便说那张华是个重情的人。虽说只是个商妇,可是张华毕竟也是个有情意的。只说张华也是怜爱弯弯,也将弯弯那身边侍女秋儿留身边,只做一个妾。又因姚家毕竟连个人也没有,张华这般也是让这丫鬟有个安身处。
昌平侯府里头,粉黛只瞧着自己镜中样儿,头上戴了朵花儿,亦是轻轻摘了下去,心思亦是起伏不定。夫人这样子戴,却也是好看的,自己却是不如。
她垂下头,面上却也是浮起了一丝晕红。比起外头嫁个管事,自己到底心不甘。从前夫人可是说过了,问过自己乐意不乐意做通房,只是那时候自己是个蠢的,胆子又小,却也不敢答应。随后夫人方才拉了方氏、兰氏两个。
那时节,自己这般想,也怨不得自己。夫人又不得宠,侯爷连夫人那般好的颜色也瞧不上,老夫人又十分厉害,她也怕,觉得夫人无非是推了自己出去固宠。一个不得宠的姨娘,还不如嫁出去,做个管事正妻。所以那时候她抹着帕子哭,就将这桩事儿就推了去。
可如今,粉黛心里却也是升起了些个后悔之意。瞧着那上等的蜀锦,她心里亦是好生艳慕。
却也是糊涂了,这女子若是不得宠,自然是没什么好。
可若侥幸,能有那一丝一毫的恩宠,那可是极好的。
粉黛亦是细细梳妆一番,对镜一瞧,也觉得是好女儿颜色。
原想夫人那等容色,自己这等容貌也是不算什么。可是夫人却也是个糊涂的,怎么就管束侯爷,不肯让侯爷沾染那些个荤腥儿。
这男子,那身子还是极好的男子,这般拘着,可不是将侯爷憋着了。
粉黛素来就是胆小的,如今眼波流转,眼睛里竟然流转些个媚意。
她知道自个儿儿身子是修长,且脖子修长,亦是有几分楚楚风致。
一想到了姚雁儿,粉黛心里又觉得说不出的烦躁。随即又想,夫人一贯对她们几个丫鬟不错,若是侯爷能瞧得上自己,只要求求,夫人必定也是会允了的。
自己又不是外头那等不知底细的狐媚子,又一贯乖顺听话,自然也比别的人做妾要好。
夫人身子也是不好,自己也能为夫人添个儿子。
粉黛抿唇儿轻轻一笑,亦是端着茶,就朝着李竟书房去了。
一进门,粉黛就瞧见了李竟只静静读书,容貌是极为宁定。
这等极俊美的容貌,只恐怕天底下也是难以寻出几个。粉黛面颊更是红了红,若能委身这等男儿,岂不比在外头寻个人嫁人要好。
“侯爷,夫人让奴婢送些汤水过来。”
粉黛娇声说道,语调也是极为乖巧。
李竟面色是沉润的,此刻眉头却也是轻轻一挑,眉角亦是多了些个不易察觉的悦色。
粉黛打开了盖儿,这红豆羹是自己煮的,虽然不是夫人弄的,似乎也应该差不多。自个儿可是个心灵手巧的人物,不似夫人原本那般,却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夫人能弄些个精巧吃食笼络住侯爷的心,自己也是能的。
李竟取了调羹,只轻轻尝了一口,原本眼里透出了些个欢喜的眼色,亦是渐渐的冷淡下来。
粉黛却也是浑然不觉,说说道:“这红豆羹若是好吃,侯爷无妨多用些个。”
“撤了去吧。”李竟容色淡淡的,如此说道。
粉黛心里一怔,亦是微微有些恍惚。自个儿弄的汤水,原本也是极好的,怎么侯爷就不肯多吃了。
她瞧着李竟侧容,却也是轮廓极好的,飞扬眉毛之色,一双眸子却也是沉稳。
那挺挺的鼻梁下,唇瓣亦是极姣好,只是唇色似乎也是显得淡了些。
这般绝品的男儿,原本就是能蛊惑人心了。
莫看粉黛只是个婢子,毕竟也是侯府里养着长大的,比起外头养大的夫人,她其实懂得许多事儿。
如今粉黛眼波流转,语调也是娇柔了几分:“侯爷不爱吃甜的,且吃口茶水。”
她奉送上茶水,却不知怎么了,手一滑,一盏茶水就浇在了身上。
那茶盏子就摔落地上,顿时也是碎成了几片。
粉黛立刻就跪下来:“奴婢惶恐。”
她知道,自己这颈项是极为修长柔美的,这般跪着,轻轻柔顺伏着,越发是鲜明。
粉黛这般跪着,从李竟角度瞧着过去,那衣衫儿打湿了,便紧紧的贴了身子。
今日粉黛或有意,或者无意,那衣衫领子口却也是松得了低些了,露出一抹鲜红的抹胸。那粉嫩的胸口,亦是若隐若现,和那湿润衣衫一道,顿时透出了莫大的诱惑。
这甚至让李竟联想到了某种风光,那日姚雁儿服侍自己沐浴,那衣衫也是打湿,只那湿润衣衫贴着身子,却亦是显得风光无限。
李竟喉头隐隐是有些干渴,可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怒火。
他嗓音已经添了些个凉意:“退下吧。”
粉黛轻轻的抬头,那一双眸子里面也是添了些个水汪汪的光彩,只轻轻的舔下唇瓣:“侯爷,夫人说了,要个妥帖的人服侍侯爷。奴婢,奴婢也是心甘情愿。”
这做主母的,不就是要极贤惠的,主动为夫君添个妾室?
自己又是夫人的丫鬟,一贯又乖顺,放别个家里面,那正妻身边的通房可不就是用来做妾的备选。粉黛胆子大,就说了这样子一番谎话,只瞧着,侯爷大概也是分辨不出来。
她嫣红的唇瓣却也是低低透出了一声呻吟,只便搂住了李竟的腿。
“侯爷,让奴婢来服侍你。”
李竟也是有些日子没有近女色的,那些个婢女丫鬟可都瞧在眼里。有些个心思的,无不就添了些个心思,想要拿捏这个机会。粉黛并不信哪个男人不沾染荤腥的,一双眸子也是透出了潋滟的水光。
蓦然她身子一疼,身子飞开,胸口亦是一阵剧痛。
粉黛摔得头晕沉沉,心里却亦是说不出的惶恐。
她自认自个儿也是有那么几分姿色,虽然不似夫人那般的国色天香,可是毕竟也还是清秀可人,容貌娇美。比起李竟身边那几个妾,容色也是不遑多让。怎么好好的,侯爷竟也如此粗鲁。
她从来便没见过李竟这个样子,便是李竟冷情时候,容色亦是淡淡的。他原本虽待夫人极狠,可是也不过是淡淡的,并不理睬罢了。他便是伤得夫人极深,可是亦是文质彬彬,仍然是极为温雅。
而如今粉黛却瞧见,李竟那一双眸子里头掠过了一丝火光,原本清俊好看的容貌上,竟也是生出了一丝红晕。可那并不像是喜爱,反而好似透出了一股说不出的恼怒,流露出极为深刻的厌恶。这般样儿,让粉黛不由得自惭形秽,可是却又觉得说不出的吸引人。
随即李竟容色又是恢复如常,眼神微凉竟也是犹如冰雪。
“服侍夫人一场,不必让我多言,自个儿自去请去。”李竟淡淡说道。
粉黛却如吃了口凉水,顿也呆住了。
她可是姚雁儿身边贴身服侍的丫鬟,亦是极有体面。
她亦不料如此,眼泪便垂落下来。
且恰巧娇蕊进前,只瞧着粉黛扯着袖儿跑出去,心里也是添了些个讶然。她回过神来,心里亦是打了个激灵。方才自己只这般瞧着,粉黛那衣衫可是有些不整,且面上也是有泪的。娇蕊的心里也是不敢多寻思,只心里添了些个疑惑处。
姚雁儿出了门儿,下了马车。这纳兰音原本也是有些个财帛的,外头也有宅子,此处也是一处。
若姚雁儿有这些个财帛,无论有没有男子,也是并不如何在意了。
何苦跟纳兰音那般,整日里就哭得跟泪人儿也似,弄得自己极凄惨。
她一进去,就瞧着弯弯。
如今弯弯就在读书,且没有带面纱。
她如今已经没有遮着面儿了,只露出自己面孔,面上伤疤却也是淡了些个许多。
弯弯看书,是瞧得极为认真的。
从前她只是商女,亦是只会在店铺里面帮衬,不过是略识得几个字,会帮父亲看个字而已。而弯弯性子也是粗疏的,故此也是不乐意认字。
如今姚雁儿却也是让她读书,弯弯最初不明白,可是姚雁儿让她这样子做,她也学得极为认真。
一名中年妇人,就在一边,她容貌虽然并不出挑,却亦是透出一股子书卷味儿,只瞧着亦是令人心生好感。
她亦是向着姚雁儿行礼:“秦娘见过夫人。”
姚雁儿轻轻一点头,秦娘方才说道:“这位姑娘虽然从前并不认得许多字,可是却也是聪明伶俐,学得倒是极快的。”
弯弯亦是行礼,心里那丝困惑却也是越发浓重。是姚雁儿与她说了,若想要报仇就学习这些。可是这与自己报仇又有什么干系?
那秦娘是个颇有才学的女夫人,若不是姚雁儿侯夫人的身份,是断然不会来教导弯弯认字的。
好在弯弯容貌虽丑,却十分恭顺尊敬,人也并不愚笨。
除了这认字的秦娘,还有教她弹琴的徐夫子,还有教她绘画的锦娘。
每日,弯弯都从清晨学到了晚,亦是不肯停歇。
姚雁儿拿起了帖子,瞧着弯弯的字,却也是写得丑,只是不过比平日里还是要周正些个。
随即姚雁儿目光流转,且也是落在了弯弯面上。
她调了些个雪玉膏,给弯弯用了,可是毕竟伤得太深,弯弯面上伤仍然是存着。
姚雁儿原本家里是经营药材生意的,亦是会些个医术,只以她如今医术来瞧,似乎也是医不好弯弯。
她会让弯弯报仇,只是以后出现在张华面前的,可绝对不会是一个丑物。
以后出现在张华跟前的,可会是个极耀眼的女子。
“随我来吧。”姚雁儿只道。
弯弯听了,亦是立刻就随姚雁儿一道。虽然不知道这位侯夫人为何会帮衬自个儿,只她身上,却也是确实没什么可图的。
上了马车,亦是不知道行了多久,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
红绫伸手叩门,一名青衣奴仆亦是应了门,迎着姚雁儿进去。
一进去,这院儿里景致顿时映入眼中,竟然是极为清雅幽静,绿竹森森,苍松青翠,令人心旷神怡。
那奴仆引着姚雁儿进入一处阁楼,方才行礼退去。
却见那潇湘竹帘轻垂,香炉轻焚。
帘子下,一张几,一张席。茶香缭绕,透人心脾。
一名碧色衣衫男子径自随意坐着,伸手轻轻搂住了膝头,姿容是极为潇洒,一见就令人为之倾心。他几缕发丝轻轻垂着,越发衬托容貌若玉,肌肤莹润,竟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他随意侧头,眸子之中透出了两道清光,虽是不曾有那一丝一毫的轻蔑之色,却忽的让弯弯自惭形秽,禁不住垂下头去。
“妾身见过尘少。”姚雁儿盈盈一福。
若不是苏尘,这天底下,哪里有第二个男子竟然能有这般风姿。
苏尘轻轻侧头,眼睛里一股子清光蓦然就这般一流水般掠过,仿佛面上一下子就浮起了一股清辉。只他样儿之中,却也是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慵懒:“就不知夫人所为何事。”
“听闻公子师承天下第一名医云慈,音娘大胆,想求公子救一人。”
红绫轻轻的向前,将盒子打开之后,再将那盒子轻轻的推了过去。
这块温良玉,是那极尊贵之物,贴肉藏了,能温养气息,让自己容色柔润,气色柔和。且这块玉,亦是有一桩奇处。若冬日捏手里,是暖融融的,可是若到了夏日,又能透出了一股子凉气儿。
苏尘自也用不着此物,只据闻当初苏尘回归苏家,能掌控家业,那也是因为得了族中一个膝下无子的伯母喜爱。虽然对方并没有将苏尘过继,可是仍然是将苏尘当成亲生儿子一般。而这位妇人,却也是犯了疾病,冬日怕寒,夏日恐热。若是有一块温良玉送过去,却也是一桩极好的礼物。
姚雁儿送礼也是极为花费心思的,要送,就要送到别人心尖儿上。
她善于揣测别人心思,故此从前一介女儿身,却也能掌控姚家家业。只是苏尘这般人物,似乎也并不是自己接触的那些个商户可比。
他面容极美,人儿却似天上的那轮明月,瞧着实在是清雅无双,可是明月背后,似乎又有一丝浓浓的污黑。
秦渊那般放肆的一个人,被苏尘轻描淡写,轻轻的一句话,就弄得疯掉。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眼前这位苏尘实在是个工于心计的人。
可是便是这样,姚雁儿亦是不得不试一试。她心里明白,弯弯面上的伤,那些个所谓的京中名医也是医不好。
苏尘伸手,却将那块玉捏在手里。这温良玉固然是明润生辉,可是与这如玉公子比起来,却也似相互辉映,各自焕发出一股异彩。
“还盼公子能施展医术,医好我身边女子面上之伤。”
姚雁儿也是已经跪坐在席上。
自打椅榻流行起来,便极少有贵族这般跪坐聊天了。然而苏尘一举一动,却也是有些个古风韵味。苏尘目光落在了姚雁儿身上,姚雁儿这样子跪坐着,姣好的身姿顿时亦是展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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