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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抛洒在观天峡中,似乎使峡谷中肆意弥漫的血腥之气,更加的浓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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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伤斜倚在一辆残破的战车上,漠然扫视着面前这座仿若修罗地狱般的战场。仿佛那渐渐远去的厮杀声以及身周渐渐地沉寂下去的濒死哀号,统统都与他没有了半点关系一般。
事实上,这场战役确实已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一柄锋利的战矛洞穿了他的胸口,将他牢牢地钉在了身后的战车之上。急速流失的力气使他知道,自己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沙场征战见惯了生死,他自然明白自己的伤势到底有多重。若能得到及时的救治,自己或许还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但如今叛军势大,己方已是节节败退,而士气高昂的燕王叛军一旦击穿了峡谷,便可席卷千里,兵锋直指都城之下。
在此等不利的形势之下,自己身为战败的一方,哪里还有半点活命的希望?
“罢了……”他的嘴角突然抽动了一下,皱起一丝苦涩的纹路,随后却是鼓起最后一分力气,把双手抓在了钉在胸前的矛杆之上。
他知道,只要把这柄战矛从自己的胸口中拔出来,那么快速的失血就会在半刻钟之内要了自己的命。但他依然决定要这样做,因为即使是死,他也想要死得有尊严些。他可不想等到叛军腾出人手回来打扫战场的时候,再将毫无还手之力的自己像屠猪宰狗一般的杀掉。
“唔~~好浓烈的血戾之气。”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突然传入了秦伤的耳内。
秦伤的目光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偏转过去,然后就看到一位玄袍老者,正一脸享受的站在不远处血泊中。
那老者形容枯槁,苍老的已几乎分辨不出他确切的年龄,但他那两只眸子,却犹如深不见底的水潭一般,闪动着深邃的幽光。
感受到秦伤的目光,那老者向着秦伤的胸前扫了一眼,饶有兴味的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东西一拔出来,你很快便会死!”
秦伤惊诧的神色一闪而逝,随即又回复了以往的漠然。
他虽然讶异于这位行将就木的老者不知因何会出现在这尸山血海、戾煞冲天的战场之上,但他却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探究了。他恐怕自己一旦开口,便会泄了留存的最后一分力气。
“噗~~”鲜血自他胸前那可怖的伤口中狂涌而出,秦伤颓然松开拔出的战矛,失去了支撑的身体慢慢的倚着战车瘫坐了下去。
“嗯?此地戾煞冲天,怨恶盈野……而你的心绪却犹如古井无波一般,难道你不怕死么?”老者目光烁烁的盯着秦伤。
“死?咳咳咳~~~狗娘~养的……才不怕死!”
秦伤艰难的咳喘着,使他的口中不断地喷出一股股艳红色的血沫。但他的脸上却是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低不可闻的喃喃道:“不过,既已活不下去,怕又有何用?倒不如,死的痛快些罢……”
老者明显的怔了一怔,然后目光却是急速的闪动了起来,好似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既已活不下去,倒不如死的痛快些……既已活不下去,倒不如死的痛快些……”老者一遍遍的重复着秦伤的那句话,一抹决绝之色渐渐的浮现在了他那枯槁的脸庞上。
“徒然挣扎万载……如今已是无力回天!本尊……倒不如舍去这副残躯,以吾仅存的力量,遮瞒天机,投身轮回……只求在那万险之中,搏得最后一线生机……”随着那老者轻声低吟,一股惊天的戾恶之气,自他的体内狂涌而出,向着四方席卷而去。
峡谷中弥漫的血戾之气突然暴乱了起来。地面上蜿蜒流淌的鲜血丝丝悬浮于空中,然后化为一团团血红色的雾气;遍地横陈的上万具战士遗骸,也突然被抽干了体内残存的血液,变成了一具具萎缩的干尸。
而那名老者,却在弥天血雾的重重包裹之下,开始向半空中缓缓的升起。
“哈哈~~轩辕老儿,枉你费尽心机,困锁本尊亿万载!但本尊今日,却偏要自行消解,摆脱修为的桎梏,看你又如何困得住本尊!”
随着老者的一声厉吼,漫天的血雾顿时向着中间一收,尽数没入了老者的体内。而老者的面容,却随着血雾入体,开始了急剧的变化。
……八十岁……五十岁……三十岁……二十岁!
一名形容枯槁的耄耋老者,竟然在数息之间恢复了青春,化作了一名神情妖异的冷峻青年。
那青年凌空睥睨,深邃的双眸之中蓦然闪过一抹幽幽的紫色。仔细看去,他那目中的双瞳竟是呈菱形竖立,仿若野兽的眼瞳一般。瞳中更是微微闪耀着夺人心魄的紫色光芒,望之令人恐惧莫名。
他淡淡的向着秦伤望了一眼,唇角绽出一抹神秘莫测的邪异微笑。随即,双瞳之中紫光大盛!
那青年的整个身躯竟轰然化做了一团浓郁的紫色血雾,在半空中倏忽流转。
片刻之后,那团由青年身躯所化的紫色血雾猛然收缩,却又凝成了一滴闪耀着妖异光芒的浓紫色血液,然后向着秦伤胸前的伤口电射而入。
随着那滴紫色的异血融入体内,秦伤的身躯剧烈的弹动了一下。他体内的血脉在那滴紫血的激发之下,顿时在体表暴起了条条青筋,仿佛蜿蜒爬动的蚯蚓一般布满了他的身体表面。
“啊~~”秦伤猛然发出一声仿若兽嗥的嘶吼,濒临死亡的身体竟然爆发出一股难以估量的巨力。他立时跳起身来,发疯一般踢打着身旁的战车,想要借此来宣泄体内突然暴涨的力量。可是那滴紫血的力量何其强大,他的身体几乎在数息之间,便如一只充气过度的皮球般,急速的膨胀了起来。
在秦伤痛苦惊惧的嘶吼声中,他那膨胀到极限的身体轰然炸碎,化作了漫天抛洒的血肉碎片。
与此同时,却有一道幽冷的紫光,自他躯体炸碎的血肉之中冲天而起,只在上空略一盘桓,便径直向着远方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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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混蛋!连具全尸都不给老子留下~~”秦伤悚然惊醒,一挺腰,在树杈上坐了起来。
“又是这个怪梦啊!”他牢牢抱住自己的脑袋,怔了半晌,方才从那个悚异的噩梦中挣脱了出来。转头看看天边的夕阳,已近黄昏时分了。
“秦大哥,秦大哥!你都睡了一天了,难道还没睡够么?赶紧下来吧,我爹喊你去我家吃饭!”树下一位身材瘦小的少年仰头向他喊道。
“唔~~是泥鳅啊!”秦伤一翻身,从两丈余高的树杈上直坠而下,落地之际把腰一挺,一位十七八岁的落拓少年便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坠落时带起的疾风掀开了他那残旧的衣襟,露出他左胸上一枚巴掌大的,青蒙蒙、样式古拙的斧头纹身。那枚纹身似乎附加着神奇的魔力一般,很是引人注目。
“来了很久了?”秦伤随手掩好衣襟,隔断了泥鳅的目光。
“我都喊你好半天了,你也不应声。”泥鳅委屈的撇了撇嘴,却又关心的问道:“怎么?你刚才又做那个噩梦了?感觉还好吧?”
秦伤苦笑:“我没事!梦中那种粉身碎骨的滋味,每个月总是要经受几次的,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泥鳅充满同情的看着他,轻声安慰道:“秦大哥,你也别再多想了,反正那只是一个梦而已……对了,我跟你说件稀罕事吧,我今天早上去樵山砍柴的时候,看到神仙了!”
“神仙?”秦伤一怔,纳闷道:“什么神仙?”
“呃~~其实我只看到一道耀目的红光,伴随着雷霆霹雳,轰隆隆从天边飞了过来,好像落到咱们村子里去了……秦大哥,你说这世上真的是有神仙的吧?”泥鳅满是憧憬的望着秦伤问道。
秦伤想起自己梦中遇到的那名可以吞噬漫天鲜血,并且将梦中的自己害的粉身碎骨的紫瞳怪人,目光微不可查的闪动了一下,口中却是浑不在意的笑道:“神仙?妖魔?关咱们凡人什么事!而且就算有神仙,也不会来咱们这个小小的樵山村,许是你看花眼了吧……”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向着村子走去。行至村口,秦伤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向泥鳅问道:“我记得,今天好像是初七吧?”
泥鳅一听便苦了脸:“秦大哥,今天是我爹的五十整寿,他可只请了你一个人,你怎么着也得去露一下面儿吧?”
秦伤歉然一笑:“这样吧,稍晚一些,我一定去给铁叔贺寿。至于寿宴,那就不必等我了。”
泥鳅无奈的点点头:“秦大哥,那你待会可一定要来呀。”
秦伤摆摆手,径自绕过了村口的牌坊,向着坐落在村边的那座大宅行去。
泥鳅满脸郁闷,在身后小声嘀咕道:“放着现成的酒菜不吃,偏要巴巴的跑去乞讨那几个冷馒头。秦大哥也真是的,喜欢李家小姐,就干脆上门提亲好了,就凭咱哥俩儿那一身本事,李家还敢不同意怎的?”
秦伤听见泥鳅在身后抱怨,只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似乎又由此想到了什么,脸上渐渐的泛出了一层充满着柔情的喜意来。
李家是这樵山村中唯一的大户人家,宅院的规模不小。不过这个李家甚为低调神秘,向来与乡邻少于来往,宅内的情形如何,旁人自然难窥一二。
秦伤来到李家门前,只是向紧闭的大门瞧了一眼,便脚步不停地走了过去。转过墙角,缓缓的绕到了李家的后院墙下,寻了一处干净的所在,然后倚着墙根坐了下来。
此时太阳刚刚落山,天地间尚有余晖未曾消散。而按照以往的惯例,总要掌灯以后,李家小姐才会有暇一晤。因此秦伤也不着急,自顾摆出一副奇异的姿势,缓缓的运转起了无名功法。
这套功法不知从何而来,他只是依稀记得,打从六七岁时,自己第一次经历那场血腥残酷的噩梦之后,这套功法便牢牢的印在了自己的心里。
他本来也没有太把那场噩梦放在心上,可是等他接二连三的梦到相同的内容之后,却渐渐的由起初的惊惧变成了浓浓的好奇。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按照自己在梦中所记忆的功法尝试着修炼了起来,然后他便惊喜的发现,自己瘦弱的身躯逐渐开始变得强壮,并且以往那些欺负自己,抢夺自己食物的乞儿,也都渐渐的打不过自己了。
从此,他更是勤加修习,不过十来年的功夫,那套无名功法便已被他练至了大成之境。此时他浑身的经脉已是畅通无阻,周身上下更是骨坚筋韧,远远地超过了他在梦中身死之时,所能修炼到的层次。
强悍的身体再加上梦中耳濡目染所学到的一些武技,使他在十几岁的年纪,便已能够横行乡里。
临近的几个村镇乃至几十里外的县城,上至差役镖师,下至泼皮无赖,无不慑服于他的拳脚之下。一众混迹市井的泼皮无赖被他教训过几次之后,更是对他畏之如虎,最后只得将他这个沿街讨食的小乞丐拜做了大哥,这才免了隔三差五的皮肉之苦。
只不过,他的性格疏懒。近两年来更是只以乞丐自处,宁可游走乡野悠闲度日,也懒得再与那些泼皮去市井间厮混了。
可是,凭着他前些年闯下的名头,不管他走到何处乞食,谁家敢当真给他去吃那些残羹冷炙?谁人又敢真的把他当做一名普通的乞丐来对待?
也就只有李家小姐,才会在他每月一次的隔墙乞食时,仅仅用几个冷馒头来打发他。
只不过今天的冷馒头,来得实在是晚了些。直到秦伤将功法完整的运转了一遍,时辰都已经将近二更天时,院墙内依然毫无动静传来。
“怎么回事?每月初七她总是在掌灯时分便会来此,十余年从未有过间断,今日为何却是迟迟不来?”秦伤焦躁的来回踱了几步,侧耳细听院内的动静,仍是毫无所查,心情便愈发焦躁了起来。
“莫非,她生病了?”
秦伤的这种念头一起,各种负面的臆想纷沓而来。他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脚尖一点,便从丈二高的墙头上跳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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