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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憶西也在想,她把孩子遞給柳俠,拿出手機︰“我弟弟剛買下的一個院子離這里不遠,我給他打個電話,看他能不能把鑰匙給我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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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俠接過孩子,捏了捏小家伙的臉蛋兒,小家伙卻突然裂開嘴哭了起來︰“ —— ……”
柳俠趕緊把他豎起來,讓他趴在自己肩膀上,他剛才已經發現了,這小東西不喜歡平躺,一放平就哭,立起來馬上好。
小家伙果然又安靜了,不過,柳俠覺得托著他小屁股的手忽然一陣溫熱,他趕緊欠身,把小家伙往前舉,免得把自己身上尿濕。
陳憶西合上電話︰“他今天值班,出不來。”
“哦。”柳俠說著,把小孩兒屁股上的尿布拿掉︰“還有干的嗎?”
陳憶西跑著去開後備箱︰“有有有,準備了一大包呢。”
她把濕尿布接過去,裝進一個塑料袋里,又遞給柳俠一條干的︰“你會換嗎?”
“會,”柳俠這會兒已經找回了帶孩子的感覺,熟練地把尿布塞進小家伙柔軟的小褲子里,抻平,掖好︰“柳岸小時候跟我睡,天天晚上都得尿好幾泡。”
他說著話忽然想起來,“哎,對了,我一個……一個親戚在王府街那邊有個院子,臨街倒座開了個玉器店,後面的房子收拾成了個茶舍,不對外營業,就自己朋友閑了過去喝茶聊天,咱們去那里成嗎?”
“好啊,剛吃了那麼多肉,喝點茶正好。”陳憶西說著把已經墊好了尿布的小孩接過去自己抱著,“走吧,這家伙也該喝奶了,去你親戚那里討點白開水。”
***
除了真正退休的老頭老太太,京都人的生活節奏還是蠻快的,曾廣同的朋友們大多跟他一樣,即便到了退休年齡,單位也都不肯把人放走。
而他們這些人經歷使然,都不習慣無功受祿,所以單位在把他們高高供奉起來當吉祥物的同時,也會給他們派點輕松又體面的事情,比如帶帶研究生,參加一些學術活動以提高這些活動的逼格等等,所以這些人通常也都不閑著,因此,曾廣同茶舍里白天很少有人。
陳憶西盤腿坐在席子上,抿了一口茶,緩緩舒出一口氣︰“嗯,這里真不錯,自然,樸素,幽靜,我感覺換上身絹絲廣袖的衣服,自己就成魏晉名士了。”
柳俠一手抱著小嬰兒,一手輕輕搖晃著奶瓶,說︰“魏晉名士嗜奢華,只是出門看個景賞個秋,就要彩錦鋪地,珠玉帷幔幾十里,平日里的生活更是講究到死,咱這個就是自己家編的高粱席子,僅多就是多編了個花樣,跟人家沒法比。”
陳憶西說︰“時代不同,那個時候的奢華生活,可能還不如現在京都中等家庭的享受呢,知識他們沒空調和電視機,對吧?”她摸摸身下的席子,“享受呢,很多時候和貴不貴的沒關系,而是一種感覺,這席子給我的就是自然、樸素、幽靜的感覺,不,還要加上一點,踏實,這個屋子,給我的感覺像回到家了,很踏實,很想躺在這里看大部頭小說,看到不知不覺睡著。”
“嘿嘿,戴姐,你這樣很像個初中生小女孩,”柳俠笑著說,把奶瓶遞給她陳憶西,“你看一下,可以了吧?”
陳憶西接過去,在臉頰上挨了挨,“差不多了,讓他喝吧。為什麼這樣就像個初中生小女孩?”
柳俠把奶瓶拿過去,試著把奶嘴靠近小嬰兒嘴邊︰“哦哦,來寶貝,吃飯嘍。”
小家伙一口就咬住了奶嘴,同時兩只小手還抱住了奶瓶,使勁**起來。
柳俠笑起來︰“真乖。因為初中時候應該是人一生中最浪漫最無憂無慮的時代啊,我上初中時在家里也經常有這樣的感覺,當然,那時候我想的不是大部頭小說,而是不用上學,貓兒可以躺在我旁邊,睡多久起來都不用害怕我去上學了。”
“所以說,原來是這席子本身就代表著安穩可靠幸福的家嗎?”陳憶西笑著回頭又摸了摸身後做床幃的席子。
“對我好像是。”柳俠笑著把環視屋子一周,“我們家床上圍的都是這種席,我三哥的屋子曾經換過一段花布,我兩個小佷兒特折騰,沒幾天花布就被撕掉了,我大哥二哥就又給他圍成席子了。”
“听柳岸說過,窯洞里的大炕,充滿風情的花帷席,希望有一天能去你們家看一看,感覺一下。”陳憶西說著話,把那個藍色的尼龍包拿上來,“來,把他給我,你看相片吧,我看你早就急得不行了。”
150毫升的奶,小家伙一會兒就喝完了,柳俠把他遞給陳憶西︰“頭高點,要不會沁奶。”
陳憶西還沒接到手,小家伙就“ ”地開始哭。
柳俠詫異︰“吃飽了怎麼還哭?”
陳憶西拿起奶瓶在茶幾上輕輕磕了兩下︰“原來我都是一次給他喝150,回來後,家里阿姨幫忙看了兩天,她總給沏200。
我記得我曾經看過一篇文章,說喂大的孩子比較容易發胖,因為母**喂養的孩子餓了想吃馬上就能吃到,而喂奶粉的孩子都是餓的不得了了,大人才想起來給沏奶粉,半天吃不到嘴里,久而久之,他們會形成對饑餓的恐懼感,長大後,他們就會表現得對食物比較迫切和執著。
所以,我就又給他改回來了,結果他每次喝完都不願意……”
“再沏再沏,”陳憶西沒說完,柳俠就把奶瓶拿過去了,“胖就胖,再胖也不能餓著。”
他把小孩兒放在陳憶西懷里,拿起奶瓶就跑了出去︰“雙雙,我再用點涼開水。”
三分鐘後,小家伙又抱上了奶瓶。
柳俠幫小家伙托著奶瓶問︰“對了,我們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呢?怎麼會給他喂奶粉?他媽沒奶嗎?”
“思危,居安思危,”陳憶西說,“我弟弟起的。”
“這名字不錯,一听就特有水平。”柳俠發自內心地說,“姓什麼?名字很多時候要和姓搭配著起,尤其是一些比較特殊的姓,否則會……適得其反。”
“嗯——”陳憶西的嘴巴抿成了一條線,沉吟了好幾秒鐘才說,“還沒決定到底姓什麼。”
“啊?!”柳俠驚訝,“姓什麼……還要決定?”
陳憶西攤了一下手︰“我弟弟……情況有點特殊,他想讓孩子姓他愛人的姓。”
“哦——,我知道了,”柳俠恍然大悟,“現在計劃生育,就一個孩子,如果女方是獨生子女,姓誰的姓確實有點為難。”
“我弟弟……不是,”陳憶西說,“他愛人和我們家一樣,兄弟姐妹好幾個,他們是……”陳憶西垂下眼簾,在想合適的措辭。
柳俠探究地看著她。
陳憶西卻搖搖頭,不說話了。
柳俠試探著說︰“你們家里人不願意?”
陳憶西想了一下才說︰“也可以這麼說吧,主要是,我爸爸不願意;不,也不對,我爸爸是……是壓根兒……就不願意我弟弟和他愛人在一起。”
柳俠覺得不可思議︰“還有做爸爸的想讓兒子離婚的?”
“呃,不是,”面對思維方式比較直線條的柳俠,陳憶西覺得有點表述困難,“我弟弟現在的妻子,不是……他愛的人……”
柳俠覺得更加不可思議了,所以他不顧禮貌打斷了陳憶西︰“不愛他當初為什麼會結婚?離婚對女人的影響很大的。”柳俠不知道,他的語氣中滿是控訴。
“他不想結,他現在的妻子也不想,他妻子也有自己喜歡的人,他們倆都是被逼的。”陳憶西幾乎是有點急切地解釋道。
“我次……咳咳,”柳俠尷尬地假咳了一聲,他覺得難以置信,“京都也有這樣的事?”他以為逼婚的這種事現在只會發生在柳家嶺那樣貧窮落後的地方。
“有,而且還不少,”陳憶西說,“尤其是……某個……某個比較特殊點的階層。”
“比較特殊點的階層?”柳俠疑惑。
“對,”陳憶西說,“某個……把所謂體面看得比天都大的階層。”
柳俠看著陳憶西,他想不出她所說的這個階層,苦思冥想中,柳俠腦子里忽然一點火星閃過,他看著懷里吃飽了昏昏欲睡的小孩兒︰“不對啊,你弟弟要讓他和他不喜歡的妻子生的這個孩子,姓他愛的那個人的姓,這,這……他到底是愛他那個愛人啊,還是恨他那個愛人啊?”
“思危不是我弟弟的妻子生的。”
“……?!”柳俠睜大了眼楮,“不是他妻子生的?他和他喜歡的那個人偷,偷……”偷情這個詞他說不出來。
“思危是試管嬰兒,我在美國找的人代孕生下來的。”陳憶西說。
“試管嬰兒?”柳俠覺得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譚,他看看懷里的小嬰兒,再看看陳憶西,沒辦法把小嬰兒和陳憶西說的話聯系起來。
這孩子白白嫩嫩,和正常媽媽生的孩子一模一樣。
“對,試管嬰兒。”陳憶西平靜地說,“我弟弟非常非常愛他的愛人,他堅持要讓我先為他愛人培養個孩子,我和我丈夫答應了他,但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愛人的精/子活性很好,我們順利地得到了受精卵,但代孕的人兩次都是在四十天的時候流產……”
“啊……”柳俠不知不覺地被陳憶西的話打動,為那個從未露面的愛人揪心,“那他,他是誰的?”他看看小嬰兒。
“思危是……我弟弟的。”陳憶西突然覺得有點心虛氣短,覺得很對不起面前的年輕人,這莫名其妙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想解釋一下,“我弟弟和他愛人之間最大的阻力來自我爸爸,我和我埃文斯都覺得,我弟弟如果有了孩子,我爸爸會改變態度。我們都覺得,他們倆能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柳俠受到的沖擊有點大,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他覺得陳憶西的話好像有哪里不大對,但一時又找不到那個不對的點。
他正看著那個藍色的包思考,陳憶西的電話響了。
“喂,羅櫻。”
“憶西姐,你在哪兒?”
“在外面,和一個朋友一起喝茶。”陳憶西說著站起來,對柳俠做了個“抱歉”的口型,走出了房間。
柳俠看著陳憶西出去,背對著他站在院子里的石榴樹下,他摸了摸那個藍色的包,打開包口,看里面的東西。
是幾個整齊的檔案袋,每個檔案袋都裝得很飽,柳俠想到里面的內容,嘴角翹了起來。
他把包重新放好,收回手,點了一下小嬰兒的鼻尖︰“沒想到,你居然是高科技的產物呢。”
小嬰兒腦袋晃了兩下,繼續睡。
陳憶西推門進來︰“柳俠,我得先走一步,我幾個朋友在等我,我們好幾年沒見了。”
柳俠說︰“沒關系,是我耽誤您時間了。”
“說什麼呢?”陳憶西彎腰接過小嬰兒,“和你聊天我覺得非常高興,如果不是他們幾個喊,我打算晚上繼續讓你請我吃飯呢。”
“那,改天吧,”柳俠說,“我的手機號您不是有嗎?您有時間就給我打電話,我從不關機,而且,我隨時都有時間。”
“成。”陳憶西非常干脆地說,“那我走了,等我電話。”
送走陳憶西,柳俠回來騰干淨了茶幾,剛把檔案袋拿出來一個,還沒打開,冬燕就跑了進來︰“怎麼樣怎麼樣?貓兒在那邊怎麼樣?”
柳俠把檔案袋的封口打開,看了一下,確實是照片,推到她面前︰“你看看照片。”
冬燕嘩啦一聲把照片倒在茶幾上︰“讓我看看咱們小帥哥變洋氣了沒有?”
柳俠把藍色的尼龍包拉到自己跟前,把檔案袋全部拿出來,一個一個拆開看。
拆完最後一個,他把藍色的包又拿過來,里面確實什麼都沒有了。
他站起來,把房間挨著看了一遍,確認屋子里真的沒有戴女士留下的任何東西了,他又回去坐下,把幾個檔案袋挨著又檢查了一遍,還是沒有他要找的東西。
他拿起了電話。
“戴姐,我是柳俠。”
“我听出來了,什麼事?是我什麼東西落在你那里了嗎?”
“不是,是……,您不是說,貓兒在m省總醫院的檢查復印單也拿回來了嗎?我怎麼找不到?”
“找不到?不會吧,你再看看,一個透明的塑料袋,和別的都不一樣。”
“我找了兩遍,房間也挨著看了一遍,確實沒有,只有檔案袋,我挨著把檔案袋打開,全部都是照片,沒有病歷之類的東西。”
“那……,你先掛了,我到前邊停車,看看是不是掉在後備箱了,再給你打過去。”
柳俠掛了電話,從冬燕面前拿過幾張照片,不安地坐在那里看。
第一章照片,貓兒站在一片青草地上,兩旁是高大蔥蘢的樹,背後是一個白色的、有著高大廊柱的建築物,建築物有一個像飛碟似的圓形頂。
草地很寬闊,樹和建築物很高大,站在中央的貓兒在柳俠眼里很又瘦又小。
柳俠的眼楮熱的發燙。
他沒有換第二張照片,就一直盯著這章看。
好在,戴女士的電話很快就過來了,讓柳俠不用擔心自己會在冬燕面前失態。
“柳俠,那個袋子滑出來了,在我車上,我已經和朋友踫上頭了,怎麼辦?是我們明天再見一次,還是我現在找人把東西給你送過去?”
柳俠想看照片,但他更想看到能證明貓兒真的痊愈的那些材料,可是,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三點三十七︰“明天吧,明天中午我請您吃烤鴨,還是今天咱們約的這個時間見面。”
陳憶西笑了起來︰“我回來這幾天淨吃烤鴨了,這樣,我听柳岸說,你做的炸醬面特別好吃,和京都的做法不太一樣,明天,我去你們家,你請我吃你的特色炸醬面吧。”
“我們家?”
“怎麼,不歡迎?”
“不,不是,我們家在將軍路這邊,很偏的。”
“偏什麼?我上學時還和同學一起騎著自行車去過將軍驛和報國寺呢,那邊雖然遠了點,但風景好空氣好,我正好想帶著思危找個干淨的地方去,京都市區的空氣質量太差了,我擔心思危受不了。”
“那好,那明天您來之前打電話,我去將軍路和仁義路交叉口在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