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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不明白宋炀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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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宋炀说出这样的话,她心里很是不高兴。
秦氏收回视线,看向宋炀道:“老爷,你说这话,我听着可就不高兴了,虽然那位凌公子生得是俊美,但是咱们学儿仪表堂堂的,人才也不差啊,你怎么就希望往自家人身上泼冷水,让学儿从长蕖身上收回心思呢。”
宋炀感觉到秦氏不高兴,正准备开口解释些什么。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秦氏就发觉一旁的宋礼学有些失魂落魄的,便瞪了他一眼,转而关怀备至对宋礼学道:“学儿,你别听你爹瞎说,你若是喜欢长蕖丫头,就只管放下心去追,娘一定支持你。”
“你听娘的,若是长蕖喜欢你,就算那位凌公子再能耐,生得再俊美,也是没辙的,男女之间的事情,可不是论能耐和长相的,得靠缘分。”
原本宋礼学心里挺失落的,但是听了秦氏一番安慰的话之后,瞬间就感觉心里好受多了。
他冲着秦氏笑了笑,道:“娘,谢谢你,听你的,儿子一定会努力的。”
“你这孩子,还和娘客气不是,”秦氏笑着对宋礼学道。
“长蕖这孩子,娘看着也是喜欢得紧,你若是能将长蕖娶回家,做娘的儿媳妇,娘可还得好好感谢你呢。”
“嗯,”宋礼学冲着秦氏点头,道:“儿子一定会努力的。”
母子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宋炀完完全全插不上嘴。
两人聊了几句之后,宋礼学便扶着秦氏上马车,随后,他自己也跳上了车头。
宋炀瞧见秦氏,宋礼学都上了马车之后,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他再次朝凌璟的马车方向看了一眼,这才撩开车帘子,也爬上了马车。
哎!又一道叹气声在车厢里想起。
秦氏自然是不明白宋炀在担心些什么,她听见宋炀长吁短叹,便忍不住道:“老爷,儿女自由儿女福,你就甭瞎操心了,就因为那位凌公子喜欢长蕖,难道就不允许咱们学儿也喜欢长蕖吗?说不准啊,长蕖还就喜欢我们学儿呢。”
对于自个的儿子,秦氏可是信心满满的。
秦氏想法简单,而且还专门往好处想,可是宋炀却不这么认为。
堂堂瑞亲王府的璟世子,岂是自个的儿子能比的。
况且,他看得出来,卫长蕖心高志远,论气魄,聪明才智,就连许多的男儿都及不上,这样的女子头又岂会是池中之物,这样心高志远的女子,自己那个普普通通的儿子又怎能驾驭得住。
心里思绪万千之后,宋炀接连叹了好几口气,才与秦氏道:“夫人,我这么说都是为了学儿好,长蕖那丫头虽好,但是并不适合咱们学儿,让学儿早早收心,免得日后徒增痛苦。”
宋炀语重心长的将话说完,便微微闭上了眼睛,不再与秦氏多说什么。
秦氏听得似懂非懂的,静静坐在马车里思考宋炀的话。
四辆大马车飞快的行驶在孤寂的黄泥道上,车轴子嘎吱嘎吱的压过路面,道理两旁的青山不断的向后延绵,马车将十里村远远的抛在后面。
凌璟乘坐的马车行驶在最后面,卫长蕖爬上了他的马车之后,才发觉马车里的装饰简直是拽屌到爆了。
车厢底先是铺着厚厚一层垫子,垫子上还铺着一张白虎皮。
那白虎皮洁白无瑕,无半根杂毛,摸着柔柔滑滑的,特别有手感。
车厢壁上皆拉上了锦幔,半丝凉风都透不进来,外面寒风肆掠,车厢里却是温暖极了。
车厢很宽大,一张四方雕花矮几将整个车厢隔成两半。
矮几之上,放置着一尊鎏金镂空的小香炉,香炉里正焚烧着龙涎香,淡淡的青烟从香炉盖的镂空花纹里冉冉而起,青烟在空气中散开,令整个车厢里都充斥着龙涎香的味道。
凌璟动作优雅的半靠在车厢内,月锦银袍倾洒在雪白色的虎皮之上,浑然自成一体,他手里端着一本书,正神色淡淡的阅览着。
卫长蕖在他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
凌璟眼角的余光轻挑,隔着手中的书卷,目光轻轻的瞟了卫长蕖一眼,继续端着手中的书卷,修长如玉的手指沙沙的翻过一页。
卫长蕖盘腿坐好之后,才转目看向凌璟,问道:“找我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凌璟的淡淡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书卷上,与卫长蕖不慢不紧的道:“别急,先喝杯热茶润润嗓子。”
卫长蕖这才垂目看向眼前。
矮几之上已经倒好了两杯茶水,热腾腾的水汽从茶杯中慢慢升起来,带着淡淡的茶香,好闻极了。
卫长蕖伸手去端自己面前的那杯茶,她手指刚触及茶杯,只觉得指间玉润柔化,指腹轻轻在茶杯的边沿摩挲几下,卫长蕖这才发现,凌璟所用的茶杯竟然是用上等的古玉研磨而成的,上等古玉用来制作茶杯,果然是有钱人。
“这羊脂白玉性质温和,冬日里用来饮茶,甚好,”凌璟突然淡淡道。
即使不用盯着卫长蕖看,也知道眼前这丫头对他的茶杯好奇得很。
卫长蕖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抿了几口茶水,这才放下杯子,挑着一双清明皓月般的眸子与凌璟道:“茶水也喝了,你找我来所谓何事,总该说了吧。”
凌璟先将书卷合上,放于一旁。
放下书卷,当他再扬起一双凤目的时候,正好对上了卫长蕖那双明亮的眼眸。
此刻,卫长蕖正睁大双眼,一双眸子清明水盈,神采奕奕的对视着凌璟。
凌璟盯着她那双神采奕奕的双眼,突然之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极快,久久不能与卫长蕖的视线错开。
卫长蕖对着凌璟那双古墨般的眼眸,眨了一下眼睛,催问道:“喂,怎么不说话,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别总是磨磨唧唧的。”
说完,卫长蕖眼眸一转,视线错开,不再与凌璟对视。
凌璟瞥见她不赖烦的神色,心道:眼前这丫头,还真是够没心没肺。
“那位县太爷夫人好像很喜欢你,”凌璟似问非问道。
卫长蕖重新将视线落在凌璟的脸上,两道柳叶眉微拧,她不明白凌璟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秦氏,依照凌璟的个性,若是与之不相干的人或者事,他是半个字也懒得多说。
既然凌璟提及,她便回答道:“你说的是秦婶子,她个性爽直,待人温和,我俩十分投缘,怎么,难道这也碍着凌大爷的事儿了。”
卫长蕖说完,端起案几上的茶杯,正准备再抿一口茶水润润嗓子。
凌璟认真听卫长蕖说完,一字一句都听进了耳朵里。
卫长蕖说完,他轻轻挑起唇角,脸上展露出一抹淡雅的笑容。
这丫头如此聪明,竟然没有发觉人家在她身上打的注意。
“恐怕那位县太爷夫人是想要你做她的儿媳妇,”凌璟突然道。
这句话突然传进卫长蕖的耳朵里,将卫长蕖膈应了一下,一口茶水刚咽到嗓子眼,呛得她差点就喷出来了。
卫长蕖被茶水呛到,一声接一声,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得脸蛋儿通红。
凌璟瞧见她咳得难受,不由得一阵心疼。
他从案几下的抽屉里取了一条丝绢出来,伸手递到卫长蕖的面前,柔下嗓音道:“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喝水还能呛到,赶紧拿去擦擦。”
这是凌璟第一次对女子这般关心,在意,显然不知道对卫长蕖说些什么。
原本是出于关心,心疼,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夹带了责怪的口吻。
卫长蕖毫不客气,一把将凌璟手中的丝绢抢了过来,她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捶了几下胸口,又呼呼的喘几口气之后,这才平息下来。
她将手中的丝绢拍在案几上,睁大一双眼睛,瞪着凌璟的脸,愤愤道:“什么叫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喝水还能呛到,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突然说出那样的话,我能被茶水呛到么,难怪顾惜昭喊你黑心肝的,你就是个黑心肝的家伙,”前一刻还咳得要命,这转眼就变成了母夜叉。
凌璟的视线凝结在卫长蕖那张巴掌小脸上,听着卫长蕖像吐枇杷籽一样,噼里啪啦的说过不停,他俊美的额头,不禁微微的蹙起来。
“这么大个人了,喝水还要被呛到,你还有理了,呃。”
凌璟第一次主动关心卫长蕖,就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十分不舒服,不自觉间,说话的语气就加重了几分。
卫长蕖吃软不吃硬,听得火大。
只见她气得抬起一条腿,拍了拍膝盖,冲着凌璟大吼道:“我会不会喝水,关你屁事,秦婶子是否想让我做她儿媳妇,也不关你的屁事,你若是想和我说这件事情,那你说完了,可以闭嘴了,”将话说完,卫长蕖便扭过头,不再看凌璟。
卫长蕖气极了,吼得有些大声。
她那跑跳如雷般声音随风飘到车厢外,惊雷,闪电二人听见她的吼声之后,不由得脸上的表情抽了抽。
两人在心里同时替自家爷捏把汗,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卫姑娘敢如此毫不客气的与他们家世子说话。
哎,看来他们世子爷的追妻之路遍布荆棘,漫漫难行啊。
车厢内,卫长蕖别过头,留了一个冷冰冰的侧颜给凌璟,凌璟被她气得牙痒痒。
纵使他的性子再处惊而不变,但是在眼前这丫头面前,就全数给瓦解了。
下一秒,他竟然鬼使神差对卫长蕖道:“那宋礼学不适合你。”
卫长蕖正在气头上,凌璟的话音入耳,她想都未想,便开口回道:“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的,况且这是我的事情,关你屁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听卫长蕖说完,凌璟那双古墨般的眸子变得更加幽深。
此刻,他真的很怀疑,他是不是被狗屎迷了眼,竟然会喜欢这样一个刁钻,野蛮,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片子。
“莫不是你真想做那县太爷家的儿媳妇,”这句话,简直是从凌璟的牙缝间挤出来的。
凌璟说完这句话,终于,卫长蕖转过了头。
她挑着一双眼睛,视线紧紧的落在凌璟的脸上。
哎!她发觉这黑心肝的家伙真是有意思,就算秦氏喜欢她,宋礼学喜欢她,这也是她自己的私事啊,这家伙用不得这样死揪住这个话题不放吗。
盯了凌璟半响,卫长蕖才道:“我说,凌大爷,你是闲得发慌,发闷吗,我喜欢谁,爱嫁谁,这好像都与你无关吧,你干嘛总揪着我的事情不放,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喜欢我,是吃醋了,嗯。”
这句话刚问出口,卫长蕖就觉得后悔了,瞬间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尼玛,她怎么会与这个黑心肝的家伙说了这样的话,这黑心肝的会喜欢她,呃,简直是太自作多情了。
卫长蕖的话音飘入凌璟的耳中,凌璟感觉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厉害,瞬时之间,心绪都跟着凌乱了。
这句话问得太过突然了,让他一时之间方寸大乱。
他是承认呢,还是不承认呢。
承认!可是看目前这情况,小丫头好像完全还未接受他,他若是承认肯定会遭到拒绝,若是被拒绝了,往后想再接近小丫头就更加困难了,这步棋太危险。
不承认!可是失去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实在是可惜。
凌璟思衡再三之后,还是决定与卫长蕖细水长流,慢慢的培养感情。
稳定了心神,凌璟才挑着一双凤目,盯着卫长蕖那张巴掌小脸,道:“瘦猴子,既然你曾经救过我,我便要对你负责,特别是对你的终生大事负责,若是没有我的许可,你不准喜欢上任何男人。”
凌璟一改前刻的气愤之色,他挑着一双绝美的凤目,紧紧盯着卫长蕖的脸,这句话也说得十分理所当然。
卫长蕖听了他这句话,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她微微动了动嘴唇,久久之后,还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叫什么事啊,眼前这黑心肝的家伙是不是太霸道了一点,若是他一辈子不点头,她岂不是要一辈子嫁不出去。
车厢外,惊雷,闪电二人听到凌璟说出的话,纷纷抿着唇偷笑。
心道:没想到他们世子爷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为了追妻,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车厢内,卫长蕖憋了半响,终于忍不住抗议道:“喂,凌大爷,你这叫什么逻辑,我救了你,你要报恩方法多的是,比如送银票,送金银珠宝,什么都行,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将来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我自己有眼睛,不用你给我把关,啊。”
“不行,”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只见凌璟伸出一根修长的指头,在卫长蕖的眼前优雅的晃了晃,才道:“我不嫌麻烦,我是男子,男子最懂得男子的心思,所以,我必须给你把关。”
凌璟话落,卫长蕖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此刻,她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肥肉,然后被凌璟这头黑心肝的野狼给盯上了。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事情吗?”卫长蕖盯着凌璟神采奕奕的俊颜,话说得有些无力。
这时候,凌璟心情愉悦的端起案几上的羊脂玉杯。
茶水还是温热的,悠悠的飘着茶香,他动作优雅的轻抿了一口,才与卫长蕖道:“除了这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量。”
卫长蕖挑着两道柳叶眉,懒懒的问道:“什么事情,赶紧说,”她说完,捂着唇瓣,深深的打了哈切。
凌璟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案几之上,看向卫长蕖,道:“帮我督造别院,工匠,以及其他的事情,我自会安排,你只要督造就行了。”
卫长蕖冲着他拂了拂手,道:“我凭什么要帮你督造别院。”
卫长蕖一口拒绝,凌璟并不着急。
他瞟了卫长蕖一眼,唇角翘起一道幅度,惜字如金道:“一万两银子,只要你帮我督造别院,完工之日,我给你一万两报酬。”
一万两银子,督造别院嘛,有什么难的。
卫长蕖听到银子两个字,一双眸子瞬间变得雪亮,只见她顿时来了精神,看向凌璟快速道:“成交。”
“你的别院要建造在哪里,什么时候开工。”
凌璟瞧见她爱财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有些想笑。
他就知道,只要有赚钱的机会,这丫头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见卫长蕖答应,凌璟才道:“我已经买下了一片山头,就在十里村附近,别院就建在那片山里,暂时还不急着开工,等你忙完醉香坊的事情,咱们再说。”
卫长蕖转动着眼眸,心里暗暗的思摸着。
凌璟这家伙在十里村附近买了一片山头!前些日子,果子岭已经被她盘下来了,他买的山定然不会是果子岭,那么,靠近十里村的山头,不正是九里村的那片山林嘛。
听江云贵说,九里村那片山林里长的全是野桑树,若是能将这些野桑树好好的利用起来,便可以大量的养蚕产茧,在这个时代,丝绸可是很值钱的,九里村漫山遍野的野桑树,那绝对是一项不错谋财之路。
原本卫长蕖还在心里盘算着,等再过阵子,将九里村的那片山林也买下来,这家伙的动作还真是麻利嘛,竟然抢在了她的前面。
“你买的是九里村的那片林子,”卫长蕖确认问道。
虽然心知,凌璟买下的山林,十有八九就是九里村的那片山,但是卫长蕖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一句。
“嗯,”凌璟嗯了一声,道:“怎么,那片林子有问题。”
卫长蕖接过话,道:“没问题,原本我也看上了那片林子,既然已经被你抢先一步了,便没我什么事了。”
凌璟眸色一凝,眼神定在卫长蕖的脸上。
他不明白,卫长蕖为何起了心思,要买九里村那片林子。
那片山林里全是野桑树,地势不平,开垦成田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也不知道眼前这丫头如何会看上那么一片贫瘠的山林。
他之所以买下那片林子,完全是因为在那片林子里发现了雪狼的踪迹,雪狼踪迹难寻,所以他才预备在那片林子里建造一座别院。
“那片林子里全是野桑树,若是开垦出来,不仅耗费劳力,更是耗费财力,你买那林子何用,”凌璟悠悠问道。
凌璟问及,卫长蕖也不隐瞒他,回道:“正是因为那林子里全是野桑树,所以我才想要买下那片林子。”
“你说,若是我将那些野桑树培育出来,在山上搭一座大大的养蚕房,养蚕产茧,织造丝绸,是不是一笔很不错的进项,桑树是现成的,漫山遍野都是,保管有足够的桑叶养殖大量的蚕虫。”
听卫长蕖说得眉飞色舞的,凌璟不禁也产生了几分兴趣。
“这个想法倒是很不错,但是养蚕和织造丝绸,向来都是由皇商垄断专营,养蚕的技术也是不向外泄漏的,小丫头,你确定你能养出可以吐丝的蚕虫。”
“我自然是懂养蚕之道,所以才有此打算,”卫长蕖用极为笃定的语气与凌璟道。
“怎么,难道凌大爷对此也有兴趣。”
卫长蕖盯了凌璟一眼,心有所思。
反正凌璟只在那片林子里建造别院,养蚕之事并不会碍着他建造别院,若是能说服凌璟与她合作,那可真是太好了。
想到此,卫长蕖当即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凌璟。
只见她笑眯眯的盯着凌璟,道:“喂,凌大公子,和你商量个事情。”
凌璟盯着卫长蕖笑颜如花的脸,其实心里已经清楚,接下来,卫长蕖要与他说的事情。
但是他莫名的喜欢听卫长蕖讲话,莫名的喜欢看卫长蕖脸上的各种表情,于是便点头道:“什么事,说吧。”
感觉到养蚕的事情有望,卫长蕖冲着凌璟笑得更加灿烂了。
她道:“不如我们合作吧,你建你的别院,我养我的蚕,两不相误,你若是肯将九林村那片林子让给我养蚕,养蚕获得的利润,我分你四成,怎么样,”说完,卫长蕖瞪着一双眸子,一脸祈盼的等着凌璟回答。
凌璟想了想,才悠悠道:“主意是不错,想要我同意也很简单,等别院建成之后,我若是想吃你做的饭,你得随叫随到,不准推三阻四,不准故意恶捉弄我,你可做得到,若是你同意,我便将那片林子让给你养蚕,而且,还会帮你弄到官府的养殖令,怎么样,嗯。”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凌璟突然柔下了嗓子,语气里带了几分好听的磁性,像是在引诱卫长蕖一般。
卫长蕖听得咬咬牙。
这黑心肝的家伙,谈一桩合作,还搞上一个附加条件,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
虽然卫长蕖打心眼里不想给凌璟做饭,打心眼里十分不高兴,但是脸上却未表露出半分半毫不愿之色。
娘的,为了白花花的银子,她忍,忍,忍!
压下心头涌起来的那股怒气,卫长蕖艰难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笑眯眯冲着凌璟道:“行,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嗯。”
马车一晃一晃的行在黄泥道上,凌璟的车厢里铺了厚厚一层垫子,丝毫不觉得颠婆,卫长蕖坐在上面,反倒是有些坐摇篮的感觉,舒服极了。
与凌璟谈完正事之后,她又捂嘴深深的打了个哈欠。
凌璟瞧见她神色有些疲倦,不由得心下一疼,柔声道:“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止水镇,你先躺下睡一会儿。”
凌璟话落,卫长蕖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倒头真就躺在了白虎皮之上。
她的脸轻轻的触及那洁白无瑕的虎皮,感觉舒服极了,没想到,凌璟这黑心肝的还是真会享受。
卫长蕖躺了小片刻,突然翻过身来,挑着眼睛与凌璟道:“待会儿到了止水镇,记得叫我下车。”
这时候,凌璟已经重新的持起了刚才的书卷,听到卫长蕖与自己说话,他才微微侧过头,视线落在卫长蕖的脸上,柔声道:“放心睡吧,”说完,凌璟又侧回头,视线重新落在了书卷之上。
凌璟的声音轻飘飘的落进卫长蕖的心里,悦耳动听,她闭上双目,不禁嘴角间挂上了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容。
车厢捂得严严实实的,半丝冷风灌不进来,躺在柔软细滑的白虎皮之上,呼吸着淡淡的龙涎香味,车身一晃一晃的,不知不觉间,卫长蕖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子越来越重,意识也渐渐模糊,然后,就睡着了。
片刻时间之后,凌璟闻到卫长蕖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他便将手中的书卷轻轻搭在膝盖之上,再转过眉目,两道柔和的视线落在卫长蕖睡熟的脸上,视线轻轻扫过卫长蕖的两道弯叶柳眉,再到挺翘玲珑的鼻尖,最后在她樱桃般水润的红唇之上流连一番。
凌璟盯着卫长蕖平静的睡眼,不禁两瓣薄唇微微抿着,嘴角轻轻一勾,脸上展露出温润如仙一样的笑容。
此刻,他甚至感觉,就这样静静的陪着眼前的小丫头,心里竟是如此的满足。
盯了卫长蕖小片刻时间,凌璟害怕卫长蕖睡觉冷到了,便将手中的书卷放下,从车厢一旁取了一条毯子出来,再轻手轻脚的将毯子搭在卫长蕖的身上。
老卫家宅院里。
王家的人横冲直撞就进了老卫家的宅门。
王家的人前脚进了老卫家宅门,姚氏后脚就跟着回到家,瞧着老王家的人气势汹汹,她则是悄悄咪咪的站在墙角处,只要老王家的人不动手抢东西,爱咋骂就咋骂,她才懒得去管卫文绣那档子破烂事,今儿,她就预备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因为刚才在村口与姚氏干了一架,李氏心里窝火得厉害,她冲进老卫家的宅门,就站在老卫家宅院里,扯开嗓子大声撒泼,道:“王东来,你这杀千刀的,挨雷劈的,娶了媳妇就忘了老娘啊,”李氏站在院子里,是指名道姓的大骂王东来。
“杀千刀的哟,你是不要老娘了呀,咋陪你婆娘回趟娘家,一个月都不晓得回家呐,亏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呀,这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哟,老娘要是早知道你这样不孝,早在生下你的时候,就该将你丢茅坑里淹死。”
此刻,李氏只想着,王东来父子三人是躲在老卫家享福,早忘记了她这个老娘,所以她半点未将王东来当成是自个的大儿子,骂得是难听死了。
李氏骂完王东来,还不着数,她歇了口气之后,又扯开嗓子泼口大骂:“卫文绣,你这臭婆娘赶紧给老娘死出来,不要脸的婆娘,竟然敢撺掇东来不孝顺我,你这杀千刀的婆娘好狠的心啊,哎哟,真是气死老娘了,你们老卫家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哟。”
老卫家屋子里,卫文绣正屁股朝天的躺在床上。
那顿板子打得可着实是有些狠,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她屁股上的伤口才结巴呢。
有姚氏,卫长燕她们做早饭,万氏从来是不插手的,此刻,万氏闲着无事,正在坐在床头陪着卫长燕聊天解闷。
院子里,王家李氏那骂人的声音,又尖锐,又难听。
李氏的声音传进屋子里,卫文绣刚听了一句话,就听出是自个婆婆的声音。
她的心猛然沉下去,眼神担忧的盯着万氏,道:“娘,这可咋办,东来他娘找上门呢,”卫文绣担心死了,若是让自个的婆婆知道,都是因为她,自个的男人还有两个孩子才被关进县衙大牢,那铁定得闹上天不可。
卫文绣心里一着急,屁股上的伤口就扯着疼,疼得她嘴巴都咧开了。
李氏在院子里骂得是猖狂得很,全然将老卫家的人都当死人了。
万氏泼辣蛮横惯了,哪容忍得下李氏这样作践自个的女儿,她轻轻拍了拍卫文绣的手,道:“绣,你就在床上躺着,娘先出门去看看。”
“杀千刀的老婆娘,竟然敢上老卫家来找事,骂人,看老娘今儿不出去撕烂她的狗嘴,”万氏与卫文绣交待几句,便骂骂咧咧的出了屋子。
李氏瞧见万氏走出来,当即就抓着她问道:“亲家母,我家东来呢,怎么不让他出来见我,你们老卫家安的啥坏心眼哟,难道是想将我家东来给藏起来了么,想让我家东来给你家做上门女婿么,我呸,”说着,李氏就对着万氏啐了一口唾沫:“老婆娘,自个不多生几个儿子,想让我家东来给你们老卫家做上门女婿,老娘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李氏噼里啪啦一阵骂完,万氏听得鬼火冒。
只见她瞪着一双老眼,死死的瞅住李氏,紧接着,她也对李氏啐了一口吐沫:“我呸,亲家母,你咋那么不知道害臊呢,谁稀罕你家东来做我们老卫家的上门女婿呐,你家东来可不在我们老卫家,你别杵在我家院子里鬼哭狼嚎,像死了老娘一样。”
“东来不在你们老卫家,亲家母,你可别哄我,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子,”万氏想来个打死不认账,但是李氏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家东来可是随绣回娘家的,他不在你们老卫家,又能在哪里,亲家母,你可别将人藏起来,就随便拿话来糊弄我们老王家的人,当我们老王家的人是傻子么。”
瞧见李氏在别人家里跳着脚大吼大闹,王天福实在是觉得颜面扫地,便冲着她大吼一声,道:“够了,嚎啥嚎,吵啥吵,有啥话不能好好的说么,”两个老婆娘半天也扯不清楚,吼架的本事倒是厉害。
王天福吼完,又各自瞪了万氏,李氏一眼。
李氏瞧见自个男人发火了,立即就将嘴巴给闭上了,因为王天福是八里村的村长,万氏也怕他几分,也赶紧将嘴巴给闭上了。
院子里清静下来之后,王天福才看向万氏,问道:“亲家母,我家东来随绣回娘家,可是一个多月也不见他们一家四口回八里村去,我这不是着急么,所以便赶来十里村问问情况,亲家母,你倒是说说,这是咋一回事,若是东来,绣,川海,川河他们不在你们老卫家,又能上哪里去。”
“绣……绣在家里呢,”王天福问话,万氏回答得吱吱呜呜的。
万氏说完,李氏赶紧将话抢过去,道:“啥,绣在老卫家,那东来,川海,川河爷三人呢?”
李氏逼问得紧,万氏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这咋说呢,”万氏急得拍大腿,吱吱呜呜了半天,也没说出过所以然。
王天福就紧紧盯着万氏,等着她将话给说清楚。
正当万氏不知所措之时,卫老爷子,卫文青,卫长树从地里赶回来了,卫长燕也气喘吁吁的跟在三人身后。
卫长树扛着锄头去院子一旁放好。
卫老爷子,卫文青瞧见老王家的人站在自家院子里,便走过去准备打招呼。
卫老爷子刚好走到王天福的面前,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向王天福打招呼,就听王天福抢先开口,道:“亲家公,你回来得正好,你来告诉我,东来,川海,川河他们三父子,陪绣回趟娘家,咋一个月多都过去了,也没见着他们回八里村去呐,这茬事,你可的好好说清楚了。”
“这,哎!”卫老爷子也如万氏一般,十分难以开口,只见他又是叹气,欲言又止的。
李氏瞧见老卫家的人,一个个都是吱吱呜呜的,心里可就着急死了。
莫不是东来,川海,川河出了啥不好的事情。
想到此,李氏冲着卫老爷子,就大声吼道:“亲家公,你咋也吱吱呜呜的不说话呢,我家东来到底在哪里,咋样了啊,今儿老卫家若是不交待清楚了,我们老王家就绝对不会罢手,我们老王家咋就那么瞎眼,娶了你们老卫家养出来的丧门星呢,可害苦了我儿哟。”
李氏骂卫文绣是丧门星,万氏心里可就不乐意了。
“亲家母,你的嘴咋那么臭呢,我家绣嫁到你们老王家,接连生了两个男娃子,你家东来能娶到我家绣,可是你家东来八辈子才修来的福气。”
“我呸,”万氏刚把话说完,李氏就冲着她啐了一口唾沫,“老婆娘也不嫌寒臊,你家闺女千好万好,咋不去嫁个员外郎呐,咋还要巴贴着我家东来,我家东来能娶你家闺女,那是你闺女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呐。”
两个婆娘你一句,我一句,又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卫老爷子瞧见万氏不消停,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够了,再吵,再吵老子进屋去找根针线将你嘴巴缝了,”卫老爷子冲着万氏怒道。
“你这老婆娘就只知道吵吵闹闹,绣那性子不就是随了你,如今害得东来父子被关进了衙门,这怪得了谁,你这婆娘不好好与亲家解释,还只知道吵,你这老婆娘除了吵吵闹闹,还能做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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