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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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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会议桌上,围满了各部门的经理,分别拿着报表汇报着,紧凑有序的进行着。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会议结束,职员们都陆续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往着门口方向走。
秦苏将桌面上摊开的文件都合上,然后也从椅子上起身,看了眼越过自己身边的男人,抿了下嘴唇,走出门口时,脚步略微加快的追了上去。
“司徒慎。”秦苏在后面喊。
司徒慎脚步没停,不过慢了一些,黑眸瞥向她。
“刚刚会议上说的江北那块,我觉得有些地方规划的不太好,尤其是绿化那里,你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我们再商量一下。”秦苏抱着文件,语气很平常的说着。
“嗯。”闻言,他眸光微动,点了点头。
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两通电话,又短暂的进行了是视频会议,和秘书吩咐了两句,他才走到了另一间办公室,门没有关,他直接迈着长腿走了进去。
“等一下。”秦苏也正在接着电话,抬眼捂着话筒说了句。
司徒慎拉开对面的椅子,俯身坐了下来,搭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总是会抑制不住的收紧,好像随时都没办法放松心神。
等着她将话筒放下,然后看向他,微微弯了弯唇,从桌边叠摞着的文件抽出来一份,向前倾着身子的打开在他面前。
“就是这里,我觉得楼与楼的间距似乎可以在小一点,然后设立休闲区的地方可以大一些。还有绿化方面,做的规模大一些,到时政|府会扶持的更多……”她手指在文件上面轻划,有条不紊的一样样的说。
司徒慎听着,偶尔点头或者回答她的话,一旁放着的咖啡杯还冒着香醇的热气。
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也一切都没有发生,两人像是曾经无数次的一样,平常的讨论着公事。
司徒很也在想,或者说是暗暗期待。
“那好,就按照你说的。”秦苏点了点头,然后边合着文件边说着,“改动的地方,我觉得还是重新开个会议比较好。”
“嗯。”司徒慎赞同的应。
黑眸抬起时,正好和她的眸光撞在了一起,四目相交,清粼粼的,好像一下子缠在了一起。
他觉得,心脏在逐渐跳动的快了一些。
然后,他看见她垂下了眼睛,伸手从刚刚那摞文件中又拿出了一份来,递了过来。
司徒慎微微挑眉,以为是公事上的直接伸手接过来,只是翻开来后,眉眼瞬间凝滞在了那。
离婚协议书……
“秦苏!”薄唇紧抿,他声音沉了下来。
“这是我让律师重新起草的离婚协议书,你看一下。”秦苏对上他的黑眸,缓缓的说着。
随即又拿出了一份什么,递了过去,“还有这一份,是单独的财产分割书。”
司徒慎这次没有接,紧绷着一张俊容,黑眸里有着吞噬人的红光。
他刚刚还在期待,以为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夫妻间吵架或者闹矛盾的时候,女人也总会提出来要离婚吧,不会是真心的,不都是那样吗。
可现在,这份离婚协议书的格式非常正式,内容也详细,条款上的规定一条不少,真的就如同她所说的,是找律师重新起草的离婚协议书。
司徒慎喉咙抽紧,心里更是颇有翻江倒海的势头。
秦苏起身,越过办公桌将敞开的门伸手关上了。
毕竟人来人往的,要让下面的人看到,他们夫妻俩正在讨论这件事,很快就会传的沸沸扬扬。
门关上后,她顿了顿,才又重新的走了回来,视线所及,都是他冷鸷的眉眼。
“当初结婚时,秦氏合并进来的股份就不用我多说了。而咱们两家企业合并以后,我们处于婚姻关系期间所得的利益,属于我们俩人的共同财产,已经找过专门人士进行评估了,根据一些法律的相关规定,我都是让律师分配好的。”她缓缓的陈诉着,和刚刚在讨论公事上一样的有条不紊。
见他不出声也不说话,黑眸死死的,握着文件的手也死死的,那力气,像是要掐碎什么。
舔了下有些干的嘴唇,秦苏重新坐回了位置上,然后直了直腰身,微抬着眼示意着,表情很是真诚的提醒,“你最好仔细的看一下,尤其是财产分割上面,如果能够达成共识的话,你就可以签字了。到时我会拿到民政局备案,然后就可以办理离婚登记了。”
“呵,达成共识?”司徒慎扯唇冷笑,火气冒得一簇一簇的。
“嗯。”秦苏点头,目光凝着他,还很认真的说,“如果你有什么异议的话,你可以直接跟我提,或者找律师和我的律师当面谈,我们讲出来,不要因为财产闹的不愉快。”
司徒慎薄唇抿成薄薄的一条线,他又不出声了,只是神情很阴郁的看着她。
将手里的协议合上,再拿过她后面递过来的那一份财产分割书,他动作猛力的将上面的铁艺文件夹扯下,然后双手一分,从中间硬生生的撕开。
似乎还不够,对折后再继续撕,直到那些纸张都成了碎片拼凑不起来,他扔到了垃圾桶。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站起身来,他漠漠的说着。
衬衣下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彰显出他此时翻腾着的情绪,却努力在抑制。
“司徒慎!”秦苏咬牙,眼睛也沉了下来。
“签不了了。”司徒慎回身,瞥了眼垃圾桶,冷冷的说着。
秦苏眼睛瞪大,和他的黑眸对峙上。
他站着她坐着,一高一低,眼神上却谁都没有后退过半步。
半分钟左右,她挺直的背脊放松了些,然后耸了肩膀,“没关系,我可以找律师重新拟。”
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告诉自己的同时也明确的告诉他。
“我不会签。”司徒慎嘴边肌肉绷着,眼里闪着怕人的光。
看着她的眼睛重新抬起,他扯动着薄唇,表情阴测测的,带着一股狠劲的在强调,“秦苏,无论你再拿过来多少份,都会和现在一样。我,也还是不会签。”
秦苏看着被重新甩上的门板,抬手支撑了额头,微微苦笑。
司徒慎会不同意离婚,虽让她有些意外,似乎又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这个婚,是她提出来要离的。
不管是他自尊心作祟也好,真的不同意离也好,可是现在,又有什么意义?
她的心,都已经成为一潭死水了。
无波,无澜。
傍晚,晚霞染天。
更衣室里,衣柜门四敞八开着,里面的衣物正一件件的被拿下来,在放到地面上摊开的皮箱里。
有欢乐的脚步声咚咚咚的传来,很快,便有小家伙同样欢乐的声音,“妈妈,我下幼稚园回来了哟!”
“是嘛!”秦苏弯唇,看着跑过来的儿子,俯身抱了抱他,“今天在幼稚园有没有很开心?”
“当然啦!”小家伙点头。
每个人的小时候都是一样,没有成长为大人之前,哪里会有那么多烦恼呢,每一天都是过的那样无忧无虑。
秦苏看着儿子童真的小脸,想到自己,真心希望时光可以慢一点,让儿子可以不要那么快的经历长大以后带来的那么多的烦恼。
“妈妈,你在干什么呀?”小家伙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好奇的问。
随即,还未等秦苏回答,他就已经眼睛亮亮的,“妈妈,是不是爸爸又要带我们去旅行呀?又去海边看海吗,还是爸爸曾经答应过我的,要带我去日本滑雪!”
听着儿子说的话,秦苏还是有些难忍住心中那种烧灼的痛感。
暗暗的吸气,她尽量让语气自然,听起来无恙:“舟舟,不是去旅行,妈妈要带你搬出去住。”
“为什么呢?”小家伙根本不会理解她话里的含义,歪着头问。
“因为……”秦苏被儿子的目光看的有些心慌气短,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换一种方式,“小舅舅一个人住在秦宅很孤单,我们过去陪他几天,好不好?”
刚刚她还想着,成为大人的烦恼太多,可现在又叹儿子的岁数太小。
毕竟她已经是成人,有些事情能够接受,但儿子才五周岁的光景,怎么能让他直接接受父母离异的事实呢。她想着,还是需要一个暂缓的过度,慢慢的让儿子接受,尽可能的减轻伤害。
“好的呀!”小家伙闻言,想到了总给自己买零食的小舅舅,小脑袋直点。
“那你先去玩一会儿,妈妈收拾完了,咱们就走。”秦苏拍了拍儿子日渐肥硕的小屁|股。
小家伙一听,惊讶问道:“我们等下就走吗?”
“是。”她点了点头。
怕儿子敏感,她忙用美食转移着他的注意力,“晚上和小舅舅约好了,等下要带你去吃烤五花肉,用生菜卷的那种,还有烤黄花鱼。”
“嗯嗯!”果然,小家伙眼睛更亮了。
看着儿子再度欢快跑开的小身影,秦苏第一百零一次的叹息。
这个家,从结婚开始,生活在这里六年多,之余一辈子来说长吗?
其实并不算长,可之余他们之间,却又不短。
总觉得好像一切都刻在了这里,哪怕他们是搞房地产的,手里盖过的更好的楼盘无数个,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换。毕竟,这才是属于他们的家啊。
可现在,收拾东西时却发现没什么可以带走的。
随身衣服不用说,只拿着最近的就好,剩下的可以等真正离婚以后,再整理就可以,或者不要。但是其余的,她环顾了一圈又一圈,却又似乎都没有。
想到了什么,她快步的走到了chuang边,跪在边上的地毯上,将底下放着的箱子拽了出来,里面装着的是之前他们照的婚纱相。当时她从物业那里拿出来,只是统统翻阅了遍,没有挂上,而是放在了chuang底下。
和那次一样,她又一遍遍的每个看了下,细细的。
鼻尖渐渐有了酸意,她闭了闭眼,平息着胸腔内不断涌上来的情绪。
浮雕的相框太大,没办法装到皮箱里,每一个试下来,最终只有一个10寸的小相框能被装进去,其余的原位置放回去,她不禁苦笑,看来能带走的也只有这一个了。
皮箱盖合上,再重新立起来,拉出上面的拉杆,她缓缓走出了卧室。
从江北回来,司徒慎将车行驶入小区时,就看到她停在楼下的白色q7,想着她已经是回到家了。
输入密码,防盗门应声而开,厨房里有油烟机嗡嗡的声响传来,哪怕里面忙碌的身影是家里请来的阿姨,他也觉得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可才换了拖鞋没走到客厅,就看到她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拉着皮箱从楼上走下来。
司徒慎有些愣住,随即浓眉紧锁。
“你这是要做什么?”他凝声声音问。
秦苏嘴角动了动,刚想出声时,牵着的小家伙已经抢先一步,“爸爸,妈妈说小舅舅一个人太孤单了,要带我去陪一陪他呢!”
闻言,司徒慎俊容微滞,心中拧起。
小家伙不会理解,可他听了之后哪里不会明白,她这是要搬出去,决心已定。
“先生,太太,饭已经做好了!”
此时,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李姐,没有搞清楚状况,直接扬声喊着。
司徒慎喉结慢慢的滚动,他低着嗓音,“先吃饭再说。”
“不了。”秦苏不为所动。
“是呀!我们已经和小舅舅约好了,要去吃烤五花肉,生菜卷的那种,还有烤黄花鱼!”小家伙跟着附和,提到吃的两只黑亮的眼睛眯了一条缝,末了,还不忘问他,“爸爸,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呢?还是说,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没有给司徒慎回答的机会,秦苏笑着对儿子说,“舟舟,爸爸还有事。他不能和我们一起了。”
最后一句,她语气放的有些低。
小家伙闻言,很是失落的“噢”了一声,但很快又欢乐起来。
司徒慎耳边却也在重复着她那最后一句,别有深意的最后一句。
他不能和我们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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