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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秦宥便带人进入了迷雾林寻找,直到第二日午时,才带着人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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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林是隐门中一个叫做穹幕的人布下的迷阵,目的就是为了保无忧山庄足够隐秘,使外界的人不能轻易渗透。就如今存留在世上的迷阵来说,迷雾林绝对是其中最为高超的阵法,因为它不像其他迷阵一样是死的,它会在每一日子时做一次变换,算得上是活阵。
“堂主,这个迷阵一共有十二个阵眼,我们昨夜分十二拨人先后进入,按理来说就会在十二个不同的地方出现,可却依然没有发现阿薇姑娘的踪影。”
秦宥听着手下的回话,皱起了眉头。到现在寻不到阿薇,只会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遗漏了迷雾阵的某个地方;二是阿薇此时已经不再迷阵中了。
可现在创阵的穹幕已经去世,他无法证实第一个猜测,然而,要说阿薇现在已经不再迷雾林中……她应该是不懂阵法的,难道是有人助她?
业儿坐在椅子上,看着在屋中踱步的宥哥哥,终于开口说道:“宥哥哥,再派些人继续寻找吧。离阿薇姐姐进入迷雾林那日,已经六天了,我倒是希望,在迷雾林中找不到她。”
迷雾林中没有食物没有水,要是真的找到了,恐怕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秦宥想了想,坐到业儿身边,安慰他道:“你阿薇姐姐聪慧,说不定在林中寻出了出阵之法,我再把她的画像派出去,外面一旦有了她的消息,就会立刻回报过来的。”
业儿的眼睛红红地,听了秦宥的话,他点了点头。过了半晌。他又抬起头来看着秦宥,目光中多了一丝阴沉。
“宥哥哥,我是不会饶了她的。”
秦宥自然知道业儿口中所说的“她”是谁,他站了起来,身子对着翠竹园的方向,脸上毫无表情,他慢悠悠地说道:“我也不会。”
他心里隐约有些明白,阿薇此次遭难,全然是晴芳在后面推波助澜的结果。晴芳以前是门主身边的大丫鬟之一,虽然参与隐门的事情不多。但是隐门上下都会对她高看一眼,后来她又被门主派去照看少主,对她的信任自然是不言而喻。本来。晴芳对他的心意他一直都知道,只不过虽然不喜欢这个女人,但看在门主的面子上,一直不理睬她就罢了。谁知这次这个女人却是向他吐露心迹,直接影响到了他的好心情。因为她身份特殊。他不能随意处置,当夜在和门主下棋的时候,言语之中听出来门主想要立晴芳为姨娘。他当时也就顺水推舟,应和了一番,心中为解决了一个麻烦而高兴。谁料,被门主指派回无忧山庄的晴芳。竟突然对阿薇下手!
他和业儿离开之后,无忧山庄只有虞长老的身份最高,晴芳借虞长老的手杀人。而后又躲到翠竹园不出来,果真是好算计!
秦宥的身上隐隐透露出杀意,这叫他身边的几个手下都缩了缩脖子。堂主的武功深不可测,就算是三位隐门长老同他对战,也讨不了好去。不过堂主从不轻易出手,他们也都习惯了温文尔雅的堂主。现在他突然释放杀意,叫他们这些手下突然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屏住了。
马不停蹄地赶路,阿薇在第五日到了青州的鄄城。
几日的赶路下来,她原本还算圆润的下巴已经瘦得尖尖的,头发也有些毛躁,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疲倦来,其实要不是她自有一套控物心法从中调节,每日又一定要寻一家客栈投宿喝药泡药浴,恐怕她早就倒下了。为了每日易容方便,她索性就直接用上了晴娟给的面具。暗示自己不要往“人皮面具”那方面想,克服了心理障碍,后来将之覆盖在脸上,却也没感觉到什么不适,看来果真是好东西。
好在这面具戴上之后,直接省了她易容的步骤,再穿上男装,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初出江湖的少侠,这一路行来,却是没有碰上过什么事情。
鄄城临近黄河水,阿薇交了入城费用之后,直接牵着马入城。
今日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整个鄄城十分热闹,到处可以见有人结伴往鄄城渡口处而去。
阿薇这几日匆忙赶路,见了热闹,也有心想要凑一凑。她先找了一家客栈,将马匹交给小二,又去开了一客房,泡过药浴之后,这才一身清爽地跟着众人的脚步往码头而去。
路上她拉了一个大叔问了,为什么今日这么热闹。那大叔很热情,高声说道:“小兄弟来得正好,今日官府开捕黄河鲤,大家伙儿都去看热闹呢!”
阿薇眼睛一亮,这黄河鲤鱼自古就负有盛名,特点是嘴大、鳞少、脊梁上有一道红线,肉质肥厚、细嫩鲜美,营养丰富。自古就有“岂其食鱼,必河之鲤”的说法,黄河鲤向来是食之上品。大周不像李唐,并没有禁止黄河鲤的买卖食用,今日她便去看一看,说不定还能买上一些。
此时,鄄城码头外已经站满了人,码头边上已经有捕鱼的渔船回来了,一条条肥美的黄河鲤在渔网中跳动,负责捕鱼的人们一阵欢呼。
这些鱼都归政府所有,今日统一开捕,负责捕鱼的人们可以得到一些工钱和部分的鱼,剩下大部分的黄河鲤由官府统一发卖。阿薇看着码头边上打着好几家商家的旗号,那些商家的掌柜们,老早就等在码头边上,生怕发卖黄河鲤的时候自家落后的一步,看来自己要买到黄河鲤不容易啊!
阿薇寻了一个视野比较好的地方,远远地看着捕鱼盛况,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所站的地方又来了几个人,同她一样看着远处的渔船,其中一个年轻公子朗声道:“果真是‘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啊,看来这黄河鲤是百家求,不知道这次我们能不能买上一些,方达,去问问负责发卖鱼的人,以方家之名,订上一些。”
“爷说得对,恰好咱们在鄄城的酒楼刚刚开业,若是能得一些黄河鲤,也是酒楼中的一个卖点。”一个四十多岁的掌柜模样的人笑着说道:“我这就去问问。”
阿薇听那二人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便偏头去看,正巧那年轻公子也看将过来,两人的目光一碰,心中皆是一惊。
年轻公子只觉得眼前这个少侠有些莫名的熟悉,可无论他怎么想,都记不得在何处见过此人。而阿薇的惊诧则在于,眼前的这个人她认识,而且自己与他们家还有些缘分。
那年轻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原来扬州首富方家的三公子,现在的方家家主——方昱焱。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阿薇记得之前师父跟她说过,方家将生意的重心移到了京城,这个时候,方昱焱怎么会跑到鄄城来呢?
“这位少侠,不知道我们可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方昱焱朝着阿薇拱手,客气的问道。
阿薇收起眼中的情绪,她也朝着方昱焱拱了拱手,笑着道:“这位公子,在下不过生得普通,长了一张大众脸,这一路行来,已经有不少的人说我面熟了。”说着,她故作尴尬之态,方昱焱见了,也就没有多问,不过觉得她是个颇为有趣的人,便又与她闲聊了两句,还问了她的姓名。阿薇假借以前师兄用过的“颜信”一名,同方昱焱“交换”了姓名。
这时候,前面不远爆发出一阵欢呼,阿薇和方昱焱同时朝那里看去,只见前方围了不少人,正热热闹闹地看着什么。
正好方达过来说订好了鱼,又向方昱焱解释道:“前面是孙家酒楼的大厨子在做鱼脍,看来今日孙家酒楼的生意差不了了。”
方昱焱看着那热闹的人群,便邀阿薇道:“颜兄弟,你我也去凑凑热闹如何?”
阿薇不怕被他认出来,笑着答应了。
两人结伴往前走,后面跟着四五个方昱焱带来的人。
方达在后面小声交待跟着来的两个师傅,“孙家摆了鱼脍摊子,还让看客交钱就能做,稍后你们也去瞧瞧能不能胜过孙家大厨。”
阿薇耳聪目明,将方达的话听在耳中,一笑而过。
好不容易挤到摊前,正好看见孙家的大厨子做鱼脍。只见他捉起一条鱼,杀鱼、放血、开膛、剔骨、片鱼,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果然是做鱼脍的高手。阿薇眯着眼睛看他的动作,只可惜他在片鱼的时候刀法没到火候,没有达到水晶脍的效果,而且他调的蘸料也太差了一些。阿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方昱焱听见了,便问道:“颜兄弟为何叹气?”
阿薇心情不错,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方昱焱睁大眼睛看着她说道:“看来颜兄弟是真人不露相,原来还是个中高手!”
阿薇笑着摇头,只说在做鱼脍上还算不错。
正巧,那孙家大厨从她说话的时候就听到了耳中,他自诩无人能敌得过自己做鱼脍的手法,现在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竟敢说他做得不好,心下不服,便指着阿薇大声道:“各位,听这位小兄弟的口气,看来还是个做鱼脍的高手,我们不如请他上来也做一份鱼脍试试!”
旁观的人听见孙家大厨那充满挑衅的语气,都起了看热闹的心思,纷纷起哄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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