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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昼夜温差极大,白日酷暑难耐,而到了夜晚则是寒风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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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拖着疲倦的身体,又累又饿的跟在秦彰身后,在沙漠中如流浪者般缓慢前行着。
“喂,秦彰,你是不是带错路了?”文森裹了裹身上的单衣,打了个寒颤,问道。
秦彰这时候也很累的,一天操作机甲连续两次恶战,再加上长途跋涉,差不多他的体力也到极限了。
“应该没错吧。”此时连秦彰自己也拿不准主意了,亦或者是他方向没错,但是费尔南迪斯他们在撤离的过程中临时改变了方向也是有可能的。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秦彰心里便猛地一沉,再这样走下去,他们迟早要死在这沙漠中。
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因为饥寒交迫而死,那可丢脸丢大发了。
文森不满的嘀咕道:“什么叫应该啊,你之前不是很肯定的吗?”
秦彰转过头,瞪了他一眼,道:“之前是之前!现在说不定情况有变,大部队这时候也许改变方向了。”
“不是吧!”文森脸色一苦,他也意识到现在困境的严酷了。
秦彰叹声道:“只是也许!不管他们改没改变方向,我们都要这样一直走下去,要不然,呆在这里一定是死,而走下去,起码还有活的希望。”
“哎,早知道,当初就不断后了,果然风头不能逞!”文森后悔的道。
听到文森这么说,秦彰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变卦得倒挺快,之前断后的时候,还是他替自己做决定的呢,那时候信誓旦旦的样子,和现在的模样相对比,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寒风习习,文森呛了口凉风,顿时身体一个激灵。
“别说话了,快走吧!”他竖起了衣领,忙不迭说道。
秦彰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之前挑起话头的分明是他,现在还好意思让别人别说话,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两人的埋头苦旅再次启程。
残月如钩,夜色浓墨。
文森越发的感觉到脚步的沉重,每一脚深嵌入沙粒之中,他都要使出吃奶的劲儿才能拔出来。
“呼呼……”粗重喘息的他,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冷冰冰的沙粒上。
他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了。”
同样气喘如牛的秦彰扭过头,用着嘶哑的声音打气道:“再坚持下,坚持!”
“坚持不了……了!要走……你自己……走吧!我就在……这里等……死算了!”文森摆了摆头,身体自然倒在沙漠里。
“你!”秦彰黑眸圆瞪,怒声道:“你就那么想死吗?”
“活着……如果这么……累,那……就死吧!”闭目躺在沙漠中的文森开口道。
秦彰也一屁股坐到了沙漠上。
“嗯?你……也不走了?”文森诧异的睁开眼睛。
“歇会儿再上路!”秦彰没好气的回道。
这时候的文森休息了一会儿,说话终于不喘气了,他看了眼秦彰,道:“看你这么拼命,就知道,你一定很不想死!”
“废话,谁想死啊!”秦彰横了他一眼,道。
文森咧嘴一笑,道:“舍不得花花世界啊!”
“你舍得?”秦彰反问道。
“我说了,如果活着这么累,那就死吧。没什么舍不舍得的!”文森撇撇嘴,目光深深的望着月牙,默然道。
秦彰听出了文森话语中的认真,不由道:“你没有牵挂吗?”
“牵挂吗?”文森自嘲一笑。
“你知道吗?整个霍雷特家族现在只剩下我,还有叔叔了。我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死在了清洗中。你说,我还能有牵挂吗?”文森的眼神有些空洞。
秦彰疑惑的问道:“那你之前还呆在地球联邦军队中?”
“为了活着!”文森讥讽一笑。
“是想报仇吗?”秦彰道。
文森摇摇头,道:“报仇那种事情太过遥远,当然如果有机会,我自然想扭下穆伦的人头,可当时的我,真的只是为了活着。我努力将任何事情做好,不想给人留下任何把柄,单纯的为了活着。”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放弃活的希望了?”秦彰对这矛盾的文森有些无语,道。
文森眼角瞥了一眼秦彰,道:“你认为,我们还有活的希望吗?”
秦彰哑然。
他们最多还能坚持半天,半天时间想要在茫茫沙漠中找到大部队,不得不说,这希望很是渺茫。
“是吧,连你自己都知道,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文森冷笑道。
“不努力永远没有希望!”秦彰咬着牙,挤出这样一句话。
“哈哈,那你就继续努力吧。”文森摇摇头,颇为不耐道。
“哼!要死你一个人去死吧!”秦彰怒气冲冲的道。
话音刚落,猛地站起身来。
可就在这时候,长时间没有获得能量的身体猛然传来一阵眩晕感。
嘭!
秦彰踉跄的身体倒了下来。
“可恶!”秦彰五指紧紧的攥着拳头。
“你看,你就是不肯面对现实,其实你也坚持不下去了吧。”文森轻笑的看着秦彰的挣扎,道。
“才不是呢!”秦彰驳斥着,手足并用的再次爬起来,勉勉强强的站立的他感觉身体的倦意如潮水般袭来,酥麻酸软充斥着四肢五骸。
过度运动的人都知道,如果你一直坚持,或许能够突破极限,但你若是中途停下来休息,那么积累的疲累感会瞬间淹没你的感官,无论你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
秦彰现在就陷入了这样的怪圈。
“伙计,放弃吧!就这样,和我一样静静的等死吧!”文森笑着道。
“不会的!我才不会死在这里的!”秦彰紧咬着牙,拼命的努力着。
爬起,跌倒,再爬起,再跌倒……
在文森的冷眼旁观下,挣扎的秦彰走了不到一百米,嘭得一声栽倒到了沙漠中,再也没有了动静。
“都结束了……”文森长叹道。
“报仇?开玩笑,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报仇,再说那样的家族,有什么值得我去报仇!我文森,活着是为了自己,死了,依旧是我自己的选择!哈哈哈……”
文森肆意的狂笑声随着寒风传荡在夜空中,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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