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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离,原来你把你娘亲看成是这样人吗?”梅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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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樱离见她如此激动,才又缓和了下语气,“若你不是贪图富贵,我倒可以给你找个地方,让你和鸿儿住过去。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除非有一天,我父亲前去寻找你们,你们从此可听他安排,可是他找到你们之前,你们便好好那里生活,像普通百姓一样,不,比他们还要小心翼翼。”
梅氏见她说郑重,之前愤怒倒被压了下去,有点儿好奇地说:“樱离,到底出了什么事呀?”
“梅夫人,现我父亲不,我只能力而为地保护你和鸿儿。”
段樱离话,终于让梅氏有些震动,或许这皇宫从来就不是她看见这样风平浪静,或许段樱离生活也没有她看见这样潇洒。她听到过很多传闻,可是看见自己女儿时,便又觉得那些传闻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小时候缺乏母亲照顾可怜孩子而已,她哪有传闻中可怕呢?
但是这一刻,她忽然有点明白,或许传闻都是真,而她女儿也不是可怕,可是自保而已稔。
想到这里,她没有再多问,只是有些忧郁地看着自己女儿,伸手替她捡去头发上一只干花瓣,“那么,你父亲回来之前,我们母女见面机会也很少吗?”
段樱离不看她眼睛,低垂着眼帘,点了点头。
“好,我明白,樱离,这些日子我一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段樱离摇摇头,“不要再说这些了,今晚,我就送你们走。”
……
傍晚时候,段樱离便让梅氏和段鸿打扮成菜农样子,跟着那些送菜入宫菜农走了出去,却找了一个丫头和一个太监仍百合宫殿扮成是梅氏和段鸿样子,躲房间里不出来,来来去去丫头婆子却一口一个梅夫人,一口一个段少爷。
梅氏和段鸿出了宫后,就来到段樱离指定银号,凭着银票取了些银子,就一路往奉京城外而去。
后来便一个离奉京并不是太远,却极荒芜隐蔽小村子里住了下去,小村子一共就十几户人家,一家离一家都很远,好因此而常常被人忽略,征兵什么并未征到这里来,村里人靠着自己勤劳双手自给自足,除非需要像盐这样比较难得商品时,才会指定由一个人去村外统一购买。
不过村里人虽然可以自己养鸡养鸭吃肉,可以自己种菜吃菜,甚至连粮食也可以自己种,布也可以自己纺,有所有生活所需东西,却依旧是无法改变贫穷命运,所以这个村里大部分人,一年中只有一至两个月可以吃到盐。
知道梅氏与段鸿是段樱离亲人,他们很开心,晚上还点燃篝火欢迎他们。段鸿再仔细打听,才晓得段樱离大概是从四年前某个秋日,像是无意间走到这个村子里似,就那么从夕阳中进入此村。
按照村里人说法,这姑娘,美如同不食人间烟火,好像是从天上走下来仙女般,她夕阳下,闲闲散散进入村里,身上镀着层金光,脸上带着微笑,她能叫得出村里大部分人名字,好像与他们是多年好朋友。
她进村那日,没有多带什么,只是带了一袋盐,可别小看这一袋盐,够全村人使用三个月,她把这袋盐给了村长,并且告诉村长,这是她欠这个村,特地来还债。
可是,众人都不晓得,她什么时候欠了他们,不过这无所谓,只要她带来了盐,就是他们恩人。
段鸿听着这段故事,实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又问,“你们确定她叫段樱离吗?”
村长哈哈笑了起来,“当然确定了,我们这儿人,都叫她樱离姑娘!”
村长把梅氏和段鸿带到一间院子里,只见院子很普通,里面两块整齐菜畦,里头甚至还种了菜,一条青石子路直通正屋,进了屋子便见家具大概都是本地人手工制作,透着实与古朴,房间收拾很干净,仿佛就是随时等待着它主人回来。
村长又告诉段鸿,说这间屋子是段樱离给村里人钱,大家一起盖起来,可惜那日,段樱离离开后就再也没回过村子,倒是之后每隔三个月,就会让人送来一袋盐。
村长说到这里,又颇为感慨地说:“我们这个村就叫盐村吗,不是因为盛产盐才叫盐村,而是因为很喜欢盐,又很缺盐,所以叫盐村,樱离姑娘买下这间屋子,又给我们定期送盐,我们无以为报,只能派人轮流打理这间屋子,等她回来居住,不过你们即是她亲人,想必这间屋子便是她替你们准备,对了,樱离姑娘什么时候来,我们这村人,都非常想念她!”
段鸿进入房间,发现果然这屋子被打扫一尘不染,用具什么都一应俱全,他摸着门框,忽然就觉得眼睛有些湿润。
四年前,他还是个不太懂事小孩子,然而她却已经想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
“姐姐,姐姐……”
梅氏这时候,也是思绪万千。</
她总觉得,自己少做了点什么事,可是又实想不起来,应该做点什么。一直到晚上睡觉时候,她才忽然闯进段鸿房间,发现他正低首借着油灯看书,便道:“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小心累坏身体。”
段鸿便放下书,笑道:“也是,反正以后有是时间看书,其实,我也不是想要看书,只是实睡不着,我们是出来了,不知道姐姐她……”
这一句话,便梅氏忍了很久眼泪,忽然就流了出来。
“鸿儿,你说娘以前,对你姐是不是太差了?”
段鸿愣了下,接着却点点头,又摇摇头……
其实梅氏与段樱离之间感情,段鸿倒也是看眼里,不过他毕竟是个孩子,而且还是男孩子,很多事他也迷迷糊糊,想了睡刻,他竟道:“娘,以后你不要再责怪姐姐,她实为我们操太多心了。”
梅氏听了,终于哭了起来,她不是个好母亲,从来没有体谅过女儿不容易。
他们感慨万千时候,段樱离其实也陷入到了回忆里。
盐村,一个熟悉又陌生村子。
前世时候,凤羽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是需要找一个借口,使朝堂大乱,而他要趁乱登基。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是登基之前,他却奉京城外被追杀,为了逃命,他带着她进入了这个村子,受到了这个村子款待。
因为还没有到可以吃盐月份,所以他们食物都是不放盐,不但大大降低了食物美味,而且还使人没有力气。据说吃到了含有盐份食物,人才会变得力气十足。
当时,凤羽中了毒箭,初时并没有如何发作,到村里两日后忽然顶不住了,毒发很,凤羽昏迷不醒,当时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可惜村里连个好大夫都没有,只有一些土方子。
其中有一个土方子,却正是关于解毒,那就是人身体上放上许多水蛭,使水蛭吸取人血液,可以把毒吸出来。但是这种东西,非常凶悍,就算是吸饱了血也不肯松开皮肤,甚至会因为血液有毒而使它们将血液又吐回到人体,好办法就是它们吸血时,便旁边烤一把盐。
盐味道使它们吸饱血后,就自动从皮肤上掉下来。村长为了救人,提前将过年时盐拿了出来,炙烤救命,结果真很起作用,连续七天后,凤羽居然清醒了过来。
但是也把全村人用盐给用完了。
因为这次受伤颇重,凤羽无奈,只能留村子里调养一些日子。段樱离每日出去,想办法从附近打些猎物回来,或者弄些鲜水果,使凤羽量能够吃好些,这段日子,竟是她上世里比较开心日子,那时候每到日落时分,凤羽便站村口看夕阳,她便站凤羽身后,看他背影……
之后,凤羽伤终于养好,要离开盐村。
她对村长千恩万谢,说等回去之后,一定送盐过来,并且会源源不断,让村里人整年都能吃上盐。
凤羽也承诺,说一定会送盐过来。
可是后来……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凤羽回京后,便发动政变,强势继位,而她却那同时,被打入冷宫。
此后日子里,她倒是常常想起盐村,想起那些朴实面孔,想起盐村日子那么安稳,如同细水长流般令人留恋,想起她和凤羽还欠盐村一袋盐,不,是好多好多盐,当时答应是要给他们源源不断送盐。
……然而,她终是没有机会再回一次盐村。
前世债,今生还,她重生今世之后,曾独自回过那个村子,感觉上一切如旧,虽然已经相隔前世今生,但村民还是那样热情好客,对于她来还给他们盐,他们不明白是为什么,但还是欣然接受。
唯一不同,就是,这次,是她独自去。
她想,段鸿和梅氏盐村,一定会过得很好。
*
第一个发现段鸿和梅氏已经不皇宫人是凤井月,他来找段鸿玩儿,好几次都被段樱离阻止,又说他学习什么,后一次他干脆悄悄地偷溜到段鸿屋子里,发现段鸿根本就不房间,坐书桌前是一个小太监。
凤井月抓着他,一脚把他踢到门外,然后有些愤怒地瞧着赶过来段樱离。
段樱离却笑得轻淡,“十一殿下,本来就是要把事情告诉你,你何必发如此大脾气。这深宫之中,一步错就有可能导致命丧黄泉,我不过是让他们出宫去过些属于他们自己日子而已,十一殿下若要因此而责怪我,那我也没有办法呀。”
凤井月面色缓和了些,走到她面前道:“你要送走他们,我很赞成,可你一点都不将我当成是朋友,居然瞒着我。”
段樱离无奈地说,“不是我要瞒着你,连我都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凤井月仔细地想了想,忽然道:“段将军家人都藏了起来,就只有你还宫中。樱离,其实你也可以藏起来,但是你没有这样做,是为什么?”
果然凤井月心思灵敏,马上就想到了关键之处。
然而段樱离怎么能告诉他真相呢?因此只说,“我舍不得走。”
大概是段樱离说这话时候是看着凤井月,他因此而误会了什么,一下子尴尬起来,红着脸道:“舍,舍不得?舍不得什么?”
到底还是个孩子,段樱离瞧着有趣,干脆便逗他一逗,“是啊,舍不得……”
到底舍不得什么,却始终没说,于是凤井月脸加红了,好半晌,才道:“其实,其实我也舍不得你走,你若是真一声不响,悄悄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他说完,又深吸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个重大事件般,目光灼灼地看着段樱离。
这下轮到段樱离尴尬了,好卜青牛及时到来,缓解了她尴尬,“正好十一殿下也,我给你们一个制了一个坠子,你们戴上。”
卜青牛说着,拿出两条银制珠链,头挂着个坠子,是心型,里头中空。
“这里面装着有草药粉,解毒,关键时候,如果那碗毒药必须得喝,就把这个坠子打开,放入碗中,能解去很多种类毒。”
凤井月眼睛一亮,接过了链子,“这是个好东西呀!”
段樱离道:“弄得越来越好了。”
卜青牛听了,笑得很欣慰,“你们喜欢就好。”
凤井月当时便把这个链子挂了自己脖子上,造型还是很特别,不是很扎眼。凤井月嘻嘻一笑,“好,以后它就跟着我,是我护身符。”
段樱离也将这个挂自个脖子里。
卜青牛道:“对了樱离,你知道什么是青团子吗?”
段樱离点点头,“知道。”
“娘娘竟然向我要草药制作青团子。”
……其实这也是得宜于大公主凤盈盈,她之前说,段樱离想要宫中站稳脚跟,她可以教她。于是段樱离便谦虚地去请教她,凤盈盈倒真是不吝赐教,说起小时候府中一些好玩事儿,又道明帝虽然是王爷,却喜欢吃青团子,只是他当了皇帝之后,恐怕也没有人给他做这种民间粗糙食物。
当时段樱离道:“那公主既然回到南诏,为何不为陛下做几只青团子呢?”
凤盈盈道:“我不会做这个,当年便只有我娘会做。可惜他负了我娘,所以我娘早早就去世了,他因此这么多年吃不到青团子,大概就上天对他惩罚。”
凤盈盈说这句话时,眸中闪过一抹冰寒,段樱离心中微动,感觉这大公主对于当年母亲之死,似乎还是很放心上,根本没有原谅明帝。凤盈盈说到这里,又继续道:“樱离,我不想回大历了,大历人都是强盗。”
段樱离笑道:“那便永远住这里好了。”
凤盈盈却有些失落地道:“那是不可能,况且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我这生大心愿,就是与自己所爱人一起走遍天涯海角。”
“那你做到了。”段樱离笑道。
凤盈盈微怔了下,接着也强笑道:“是啊,我做到了!”
段樱离把从凤盈盈那里得来信息,告诉了蔡美人,没想到蔡美人竟然会做青团子,只是做青团子植物不好找,后经过段樱离提醒,才想起了卜青牛。这世间,凡是草药,卜青牛找不到还很少。
不过这事,凤井月和段樱离心中清楚得很,蔡美人清高自尊了一辈子,这次却要用这种草药制成青团子,去讨好明帝了。
凤井月脸色不大好,道:“我先回了。”
待风井月离开,卜青牛有点疑惑地道:“他怎么了?”
段樱离摇摇头,道:“卜神医,十一殿下不是你表面看见那么简单,你别与他走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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