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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随端着从御膳房里拿来的梅花糕,父亲说母亲最喜欢吃的便是梅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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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随踱步到晨曦宫,宁贵妃轻轻出声,“迦儿,是你吗?”
安随不敢出声,宁贵妃突然意识到了,“我知道了,你不是迦儿,你是那个该死的安随,那个该死的安郁文的女儿!你还来干什么,是来看我们母子的笑话吗?我们被安郁文骗个半死,转头来,你倒是把你那个该死的爹的所有都给学会了,你们安家害我和迦儿还害得不够吗?你还要来害我们,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
安随双手颤抖着,“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们。今天是我的生辰,你把我生下来……”
“生你?我可没有一个帮着外人来害自己人的女儿,你以为你是谁?你姓安!若是知道有一天你会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恨不得当是就掐死你。你活着干嘛!你还活着干什么!你们安家的人都该死!安郁文死得活该,你也活该!”
安随将梅花糕放下,“你恨我,也是应该。这是你最喜欢的梅花糕,我给你……”
宁贵妃伸手将梅花糕丢出去,“用不着你来假惺惺!”
梅花糕砸在安随的脸上,然后散落在地上,滚了几下,还黏上了尘土。安随看了晨曦宫一眼,它被掩盖在丛林之中,朽烂的木桩搭成了这座从前是宫殿的处所。明黄和红砖都已经退去了光泽,最终都沦落为一样的黑色,这个天地间最会隐藏的颜色。
宗政策羽从皇后宫中出来,习惯性在竹林里等待安随的消息,却发现安随坐在石头上,她看见宗政策羽的时候,轻轻站起来走近,“今天是我生辰,去年你给我吹了段《清平乐》,今年你再给我吹一次,当做是给我生辰礼吧!”
宗政策羽已经差不多半年没有见到她了,之前听说她病了,心中还担心不已,却没有办法进宫看她。可是她今晚看起来很不一样,但宗政策羽说不上来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她微微一笑,把眼睛给眯起来,一点都没有大病过后的痕迹。
洞箫在嘴边,气息微吐,箫声悠扬温和,仿佛是洞中的回声,渐渐抚平了安随心中的不安和难受。
“宗政策羽,我叫安随,字尚若,晋侯安氏之女,今年十四,我在宫中需要留到二十五,你可愿意等我到二十五岁,那时我已老去,也许也不复今日的容貌,你可还愿意娶我?”
素裳少女目光灼灼,宗政策羽与她四目相对,那眼神的古潭仿佛生出了一朵涟漪,却触到了宗政策羽的心底。他并非不想找到一个一心人,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她是否也愿意和自己携手到老。
这一刻,他所求的就在眼前。
他伸手握住安随的手,“是,我愿意等你,我会一直等你。”
安随垂下眼神,从袖中拿出一枚腰佩,“这是我自小就带着的,里面刻着的是我的名字和我的生辰。如今我把它交给你,也把我交在了你的手里,你可要好好珍重地待她。”
“我会的。我会将她捧在手心,一声呵护。”
竹林不远处,许名昌看见二人相拥在一起,皱眉道,“皇上?”
“由他们去吧。”姬宣远握紧了拳头,“今日所见之事,不可教任何人知道,包括皇后和太后。”
“是。”许名昌看不清姬宣远此时的神情,却觉得皇上与平日不同,不是愤怒、也不是平静,他猜不透眼前的皇上到底是怎么了。再一伸手却碰到了一点黏腻的液体,再定睛一看,吓了一跳,“皇上,你的手……”
姬宣远皱眉,看了看自己的手,“流血是吗?这还是看得见的,你便如此担心了,那若是有看不见的,你又该如何?”
许名昌愣了许久,都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姬宣远微微一笑,“回乾政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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