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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露天起了风,听溪身上还凝着水没有干透,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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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个男人穿越人群的目光却是火辣辣的,她感受的到。他离她那么近,似乎随时都能扑过来吃了她一样。
她目视前方,故意不去看他,脚步踩着节奏,心却跳乱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江年锦一点一点表现出对她强烈的占有欲了。
这样,应该是好的开端吧,不管怎样,他开始在乎她了钕。
团体秀结束之后,所有选手又匆匆赶到后台换装,听溪的出场的顺序比较靠后,换装的时间还算宽裕。
外面的风更大了一些,比赛的宣传横幅在风里一抖一抖的,随时都会被抖落的样子,这声音让她有些不安。
文欣是第一个出场的,这几天她的表现也不错。只是她的得分,在沈庭欢的手里,普遍偏低桥。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沈庭欢对于每一个离开她的人,都视作背叛,都不会手软,文欣,想在沈庭欢的手里翻身,太难了。
场外的音乐已经响起来了,很动感的节奏,选手们再次换上的泳装,也很运动。
久太太的风格趋于保守,两件泳装的设计都各有特色又不显露骨,格调十足。
听溪将自己的号码牌别放在腰间,刚走出换装间就听到may和几个stand-by的小模特儿在聊天。
这次比赛,对于may来说,似乎显得格外的轻松,有种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取胜的感觉。
“今天你培培学姐怎么没来?”有人在问may。
听溪站到了她们的前面,马上就要轮到她出场了。
“陪陪学姐昨天生病了,今天在医院呢。没看莫总也没来吗?他就是在医院陪着呢。”
“莫总和安小姐真是恩爱眷侣。”
may“哼”的一声,有意提高了声调“能被莫总他们这样的男人爱着的女人,起码得是培培学姐这样的。有些人不自量力,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其实照照镜子就知道,她们也不过就是男人一时新鲜的玩物……”
听溪没作声,场外的主持人已经在喊她的名字了,她松了松肩膀,调整了最佳的姿态,往外走……
may看着这个倩丽的背影,清新雅致,云淡风轻……苏听溪不可能不知道她话锋里的寓意全是针对她的。可是似乎,她说再过分的话,她都不会同她计较。
这个女人,真是淡定的让人让人咬牙切齿的恨。她的淡然气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似乎她只要往那里一站,就能让这样尖酸刻薄的人无处遁形。
圣母玛利亚似的,但是却也藏着自己的锋利。
也许她能在赛场上赢了她,可是心里的境界,她永远赢不了她。
苏听溪真是她顶顶讨厌的一类人,因为她永远也无法变成这一类人。
❤
听溪站在t台的中央,看着眼前这蜿蜒的t台,她出场的时候,得了些掌声,莫名的,就有人鼓了掌。
其实在久太太落水事件之后,听溪在外的名声就很正面。
一色说“这就是你生活改变的第一步。从此之后,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被拿着放大镜的媒体暴露在阳光下。你做的好时,会有万人夸赞,但是如果你做的不好,就是万劫不复。”
听溪懂得,这是一场豪赌。
她踩着节奏,一步一步穿过众人的目光,那些灼热的,好奇的,鄙视的,欣赏的……所有目光。
“呲!”t台尽头的灯管忽然蹿出了火花。
听溪怔了一下,很明显所有人都怔了一下。
t台台面下的灯光,一齐灭了去,音乐也戛然而止。
总电路已经被烧断了。
那火光,原本只是小小的一簇,但是迎着风,越来越盛。
静默很快变成了哗然。
嘉宾席上的看客都站了起来。
那火光在听溪面前翻滚出热浪。
“苏听溪,躲开!”人群里传来一声高喝。
听溪左右张望了一下,想转身的时候,看到固定t台支架下面的固定绳着了火,那支架,正摇摇的朝着自己扑面而来。
此时想躲,根本就不可能躲开。
“江总!”谁在高喊着,这声叫喊里,有阻止的意味。
听溪只感觉眼前一黑,身子被狠狠的撞了出去。
身后有什么轰然倒塌了。
听溪扑在地面上,地面很硬,着地的瞬间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心被完好的藏在胸腔里,可是却疼的窒息。
因为她意识到了,是谁把她推开了。
“江总!江总!……快叫救护车……江总!”
身后此起彼伏叫喊声,悲天动地的只围绕着一个名字。
江年锦。
是他吧,在她需要的时候会保护她的人,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吧。
她趴在地上,拉扯不出一丝的表情,脑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渐渐的,耳边的声音也开始模糊起来。
“苏听溪,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这是她昨晚入睡前迷迷糊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这样的话,她清醒的时候,是绝对听不到的,因为江年锦不会说。
可是昨天,昨天发生了什么?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为什么昨天的江年锦,似乎想要把他骨子里所有的柔情和宠爱在顷刻之间都都给她一样,他要弥补她的过去……就是这样的感觉。
“苏小姐……苏小姐你没事儿吧?”
终于有人看到她了,那些人将她扶起来,她已经麻木的像个稻草人。
听溪不敢回头,她不敢看到任何一个与记忆里虎虎生威的江年锦不符的他。
可是她又那么想要回头,她怕……不,她怕的不会再来。母亲离开,已经带走了她所有的恐惧。
她小心翼翼的回了一下头,怕自己跌倒,她紧紧的攥着身边的那个人。
江年锦……
她的眼泪滚下来,一串一串的。
那是她的,江年锦……
❤
听溪讨厌医院长而无尽的走廊,好像怎么跑,都跑不到尽头。可是,她又怕跑到了尽头,发现尽头原来是地狱。
“年锦……年锦!”她紧握着手心里他冰凉的手。
他的手,一直都是温暖的,可是这会儿……这会儿怎么了。
雪白的床单上有鲜红的印记直刺她的眼窝,她的双脚是虚软的,眼前天旋地转,也许,她一松开他的手,她就撑不住了……
“啪”他们紧握的手被人生生的揽断了。
“家属在外面等。”
还有,她还讨厌,永远是冰冷扑克脸的医生。
为什么她这么讨厌的地方,上帝还是要一次一次的安排她出现在这里。
她还要在这个地方,失去多少?
“听溪!”听溪的身子往下坠的时候,被人一把搀住了。
听溪睁着模模糊糊的泪眼,看清楚身边的人是陈尔冬。
“尔冬姐……”这三个字出口的时候,她已经被陈尔冬抱住了。
陈尔冬抱着苏听溪,她这样纤瘦的身板,此刻像是沉了千斤,这重量,大概已经算上了她的全部恐惧,全部无助……
陈尔冬想起,她曾经也在这样通明的医院走廊上紧紧的抱过一人。
那个人,是江年锦。
而让他伤心的,是病房里面被白布掩盖的罗冉冉。
如今,被推进手术室的人,是江年锦。
而她抱着的苏听溪,有着和罗冉冉一样的面孔。
时空好像在她的怀里错乱了,她的脊背凉飕飕的。但是,她才不相信什么鬼神,如果有,那么她回来要带走的人,也不该是江年锦。
走廊里有人影闪过,渐渐靠近了,脚步声越来越突兀。
是普云辉。
他在原地站定,看了一眼术中大字,没作声,他喘气的声音,是这个安静的走廊里最大的声响。
陈尔冬没看他,只是将听溪带到一旁座椅上等着。
听溪的身子一直再抖,哪怕普云辉看出来,让她披上了他的外套还是抖。
母亲离开的那个晚上,她也抖,抖得一发不可收拾,可是那个时候,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其实母亲最担心的,就是她走之后,再没有人陪伴她的女儿。可是讽刺的是,她离开的那一秒,她的担心就已经实现了。
母亲她临走前,喊得最后一个名字,是莫向远。可能,这是她唯一一个能想到的,曾经在听溪身边仿若会天长地久的男人。
母亲说“去找向远……”
去找向远。
她找到了,可是,当初,却再也找不回来了……但是,她现在找到的,是比莫向远,更好的人。
所以,请不要让他有事……妈妈。
走廊里的人渐渐多了。
阿府,一色……
一色还带来了听溪留下的衣服,让听溪快些去换上。他说,“如果江年锦醒来看你还穿成这样,非得再气晕过去不可。”
在这样的环境下,也就一色还能再开一开玩笑。可是他说的对。江年锦是个小气鬼,吃醋从来不承认的小气鬼。
听溪听话的去洗手间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火红的术中大字已经熄灭了……
❤
医生戴着口罩,额头上的细汗说明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病人暂时没什么大碍。”
暂时。
听溪皱了皱眉,她这会儿怎么见什么厌什么,连医生这样滴水不漏的说话方式,她都不能接受。
可是她没时间计较,江年锦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头上缠着纱布,脸色有些苍白,他一直都是麦色的皮肤,这样一白失了血色,看起来就更为憔悴。
她一口气滞在胸口,险些又哭出来。可是她不能了。
阿府命人安排了最好的病房。
江年锦是大爷,什么都要最好的。虽然这会儿他闭着眼,可是不该怠慢的地方,谁也不敢怠慢。
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进来吊点滴瓶,听溪才从床沿边退开。护士们走到床边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躺在病床上的江年锦。
也没什么奇怪,住着vip豪华病房,还是这样帅的病人,谁都会起恻隐之心。
护士扎针的时候,听溪才靠过来替他挽起袖子。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即使是李医生,不到最后关头他都不太乐意让他碰。
江年锦的手还握着拳,她轻轻的替他掰开,那输液针扎进他的血管,她转开了头。
“他什么时候能醒?”听溪问着医生。
她这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医生,连同几个护士的。主治医生挺年轻的,带着金丝边眼镜,摘了口罩,看起来也不是那样的冷酷无情。
“难说。保不准一会儿就醒了,保不准也得好几天。”
“这话怎么和电视剧台词一样啊。诶,我说,他醒来不会失忆吧?”一色口没遮拦的,惹得陈尔冬抬肘去撞他。
只是他的担心,正也是大家的担心。
“失忆?”医生竟然扬了一下嘴角,但是他很快敛起笑意,吓唬人似的正色道“这也难说。”
一色急了“那什么是好说的?”
“好说的是,现在病人需要静养。”医生的钢笔往口袋上一扣,朝着大家挥了挥手“该散的都散了吧。”
听溪说什么都要留下来,大家商量了一下,阿府也留下来,万一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陈尔冬站起来的时候,普云辉也站起来了,这一晚上这两人说过的话统共不超过三句,而他们彼此,一句话的交集都没有。
普云辉说顺路送他们,他问一色走不走的时候,一色乖巧的说还要再留一会儿,让他们先走。
陈尔冬走在前头,一直低着头。
其实今晚,她也不会好受,江年锦对她的重要程度,不亚于听溪。
普云辉,一定也知道。
他们两个人出了门,一色才“啧啧”两声。
他说,“剪不断理还乱。普少爷是个多情种,可是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恼。”
听溪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也悄然叹了一口气。
无情……陈尔冬么?
不是的。
只是爱情,都有一个临界点,没有超过那个点的时候,很多人都不会知道,那是爱。
就比如,这一次的江年锦。
❤
江年锦好几天都没醒,医生说他不醒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脑袋里的淤血不散,也是,那样结结实实的一下,他没有生命危险,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听溪很耐心的等着,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新秀大赛在出了这样的意外之后,只修整了两天,就继续进行了。
一色希望听溪重新回去比赛,这几乎已经走到最后一步却要放弃,在他看来有些可惜。
听溪却执意不愿意离开江年锦。即使知道,他该醒的时候自然会醒,她守不守着他一点都不重要。
这样看着他,总觉得心里踏实些。
一色拗不过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江年锦虽然没醒,可是他的脸色很明显的一天天在好转。这样的等待是有意义的。
听溪趁着这几天,学会了简单的护理,她能做的事情,几乎全都亲力亲为。
陈尔冬也每天都来,她虽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到底是记挂的。
江年锦醒的那天,也是大赛结果出来的那天。
护士进来给他换药,一色的电、话正打来,may毫无悬念的成了冠军,唯一的冷门,是文欣最后拿到了季军。她成了这次大赛的黑马选手,也为beauty最后挽回了一些荣光。
和一色通话结束的时候,听溪给文欣传了条简讯祝贺她。她没有做到的,文欣做到了,听溪也是由衷的高兴。
走回门口的时候,听溪听到屋内有说话的声音,护士们都在低低的笑,看到她站在门口,谁轻声的说了一句“唉,来了。”
病床上的男人转了一下头。那黑亮的瞳仁,宝石似的,泛着光。明明是天天守在身边的人,可是这时隔几天的对视,竟然有了几分生疏。也不知道这生疏,是来自他,还是来自她。
听溪眨了眨眼,脚上的步子飞了起来一样冲到他的床边。
“你醒了?”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背上被针扎出一片淤青,她很小心的握着。
“你是谁?”江年锦看着听溪,面上露出犹疑。
整个屋子忽然静悄悄的。普云辉正从门外进来,听到江年锦这样问,他也是明显的一顿。
听溪傻了眼“你不记得我了么?”
江年锦摇头,正儿八经的。
听溪握住他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了。
护士按下了床头的呼叫器。
“江先生一醒来就说要找照顾他的田螺姑娘,我们还以为他开玩笑呢,原来真是失忆了……”
听溪的眼泪再一次滚出来,甚至比头天晚上更凶。这几天她都忍着没哭,也不是打算藏着等到他醒来一次哭给他看。
一色他们这几日天天开玩笑江年锦失忆会是什么样子的,她嘴上不说,可是心里也是害怕的。
哪知,这好的不灵坏的灵,他真的不记得她了,这眼泪,怎么忍的住?
呼叫器响了很久,也没见医生进来。
听溪的好耐心全在前几天耗没了,她坐不住了,站起来的就往门外跑,膝盖撞在床腿上,她也没一声吭响。
床上的江年锦终于按耐不住了。
“喂苏听溪!我跟你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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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溪回过头来,江年锦嘴角扬着坏笑,他的眼睛更亮了,就像是……冲破黑暗的黎明。
她惊讶的相望渐渐演变为没好气的瞪,她不说话,就只是瞪着他,终于瞪的他心虚收笑的时候,她头也不回的跑出去了。
“诶,普云辉,给我拦着啊!”江年锦的手擒住了床沿的护栏,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普云辉耸了耸肩,不理会他,兀自走到窗口的沙发上坐下。
“你挺尸了几天,醒来演技变好了。”普云辉由衷的夸赞。
“你去把苏听溪给我带回来!”江年锦没好气的指着门口。
“该你的!人家守了你几天几夜,你就这样吓唬人家,换我我也走。”普云辉二郎腿一翘,眼神鄙夷。
护士们掩着笑从门口出去,医生进来了,也没见苏听溪。
“那女人呢?”江年锦问。
“什么女人?”年轻的医生摸了摸下巴,想起什么似的“噢,你是说苏小姐吧?我看到她上了出租车……”
“真走了!”江年锦皱起眉头,这女人,明知道他这会儿不能追她。她什么时候这么会耍脾气了。
“总算有人治得了你了。”普云辉一脸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模样。
这些人,他好歹刚从鬼门关上回来,没有热泪盈眶也不至于这样的不走心。
医生走到床边,听诊器在江年锦的胸口停了一下。问他“觉得哪儿不舒服吗?”
江年锦真想说哪儿哪儿不舒服,可是他怕这样说又生事端,只得老老实实的说没有。
医生又给他全身系统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他才出去。
屋里就剩普云辉和江年锦两个人了。
阳光铺天盖地的从窗口落进来,这连日的阴霾,总算是彻底过去了。
“我没见你这样在意过谁。”普云辉忽然收起了嬉皮笑脸,“哪怕是对冉冉,我都没有看你露出过这样的目光。”
江年锦又扬了一下嘴角。
他从睁开眼睛,就一直在笑。他今天笑的,有些多了。
“苏听溪,你爱上她了?”普云辉小心翼翼的。
这几年,他在江年锦面前说起罗冉冉,说起爱情,都是小心翼翼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说起这些的时候,江年锦竟然可以笑着面对了。
这是,那个女人的功劳吧。
她不知不觉,已经将那个冷面冷血的江年锦变成了可以为爱奋不顾身的江年锦。
“看她有危险的时候,我完全不能正常的思考,我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下意识以保护她为先。云辉,我变成了自己口中可以为别人去死的蠢货,你说,我是不是爱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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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听溪再次神清气爽的出现在病房门口,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你去哪儿了?”江年锦皱着眉头,他差点就让阿府直接去办出院手续了。
“回家洗头洗澡换衣服。”听溪理所当然,她照顾他这么多天,每天的洗漱都很随意,她哪儿能让他一醒来,就见到自己这样邋遢的模样。
“你玩我。”他以为她真的生气了。
“是你先玩我的。”
“知不知道我等你很久!”他铁了心的要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到底了。
听溪看着他,顿了一会儿。
“知不知道我等你更久?”她坐在他的床沿边,不争气的又红了眼。
江年锦没错过她忽而柔软的表情,他的心底也变得柔软起来,他的手伸过来,指腹轻揉着她微蹙的眉心。
“苏听溪,现在,你欠我一条命。”他的语调微微上扬着。
“你想让我怎么还?”听溪抱着他的胳膊,抬眸看着他。
江年锦看着她水盈盈的眸子,他挑了挑眉,眼神往边上一挪“别做梦我会说让你以身相许这样的话。”
那语气那神情,要多傲娇有多傲娇。
听溪气鼓鼓的看着他带笑的眸子,半晌,泄了气似的将头轻轻的枕在他的胳膊上“新秀大赛,我没坚持到最后。”
江年锦没料到她话锋一转,话题转换的如此之快,但是看着她多少有些失落的表情,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场比赛,对她很重要。倔强的苏听溪,对自己的要求很高,她不说,因为她总希望自己能做到的,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的。
“因为我?”江年锦握住了她的手。
“不,是因为我自己。”听溪低头。
一色说,一个专业的模特儿,是任何突发状况都不可以离开t台的,因为专业的模特儿深知自己的使命,没有衣架是有情绪的。
是她不够专业,是她在乎的人和事还太多……也是,他太重要了。
“我吓着你了是不是?”
她微微泛红的眼圈,即使这会儿,还不敢正视他的伤,她一定是被他吓坏了。
就是因为这也,他一直不喜欢在他在乎的人面前展现脆弱,所以他离开家人离开北城来到加安……所有人以为他来加安是为了创业,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来加安,只是为了疗伤……在那个女人向往的城市疗伤,呵,其实也算是变相的自我折磨,可是,他以为需要这些疼痛来警醒自己……直到,他遇到了苏听溪。
“是,你吓着我了。”听溪无法再回想起他倒在地上的那一晚。那一晚,也许会和母亲离开的那一晚一样,成为她终生的梦魇,躲都躲不掉。“江年锦,以后,任何时候,都不要以这样的方式救我,我宁愿,是我自己……”
宁愿是她自己么?
江年锦的眼神深深,半晌,他的情绪终于散开。
“苏听溪,以后,我不会让你再有这样的危险和担心。”
这,是他的承诺。他会保护她的承诺。
终于,在他们都清醒着的时候,用这样郑重其事的语气,告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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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口,每天都会有很多记者围追堵截。
新秀大赛结束之后,媒体聚焦的点马上转移到了在大赛中受伤的江年锦身上。关于他“英雄救美”的细节被各家媒体大肆渲染报道,人们对江年锦和苏听溪绯闻的关注程度,马上胜过了新秀大赛夺魁者们。
八卦永远比主流来的有谈资。
听溪每天在医院和江年锦的别墅之间来回的跑,他已经不让她回自己那儿了,至少在这段的风口浪尖上,他是不会让她回去了。那儿太容易被记者追到,而一旦追到,打破的可就不止她一个人的平静了。
江年锦说“你想让朱大爷他们打不成麻将下不了棋吗?”
听溪笑他“你是怕这事儿一闹以后再没人愿意跟你这样的大财主搓麻将下棋了吧。”
玩笑归玩笑,听溪知道的,他只是想守护那个安静平和的地方。他不是超人,却总希望自己像个超人一样守护很多。
他是有血有肉的江年锦。
听溪一下车就被记者给堵住了,这些天阿府都是带着她走医院的vip通道的,只是今儿那条通道要迎接来医院学术交流的贵宾,临时给封了。
记者堵塞了医院的部分路口,医院的安保已经出面制止了,可是这些人还是来势汹汹的。
听溪头戴鸭舌帽,口罩遮面,前些天被一色瞧见了她这模样,他还在笑这些本该是大牌明星出行的装备,而今她全都用上了。这样忽然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她自己也不习惯的很。
身旁的阿府替她拨开迎面而来的人群,却挡不住她耳边的喧嚣。
“苏小姐,请问江总的伤势怎么样了?”
“苏小姐,对于江总舍命救你你会有什么表示吗?”
“苏小姐,你和江总打算什么时候公布恋情啊?”
“……”
听溪的脑袋空空,她沉默的往里挤往里挤,江年锦还在等她,他昨儿说,想喝鱼汤。
他终于开始有胃口了,开始变着法的想出一些菜色来挑战她的厨艺,哪怕她不会的,她到最后也都坚持学了自己做给他吃。
外面的,她不放心,尤其是他现在还是个病人。
好在江年锦不挑嘴儿,只要是她做的,江年锦都说好吃。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也是个捧场王。
阿府还在门口,应对那一群记者。如狼似虎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
阿府昨儿进门的时候还在说“苏小姐,以后天天要接触的,就是这群人了。”
阿府不会多嘴,这话只是提醒。
听溪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什么。不过没关系,既然是那个人站在自己的身边,再凶恶的虎狼,都没有关系。
一色总说,人生的得与失总是并存的。人不可能一直在得到,也不可能一直在失去。
这次听溪虽然没有走到最后,错过了新秀大赛得奖的机会,可是她前半段台上台下表现的都不错,已经为她自己积累了一些人气,再加上和江年锦极具话题性的绯闻。现在她的人气可谓居高不下,每天都有广告代言的邀约寻上beauty的门。
这就是人生,人生的奇妙,就在于人永远不会知道下一个机遇是伴随着荣耀还是灾难。
失去,也是一种得到,经历过,就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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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年锦闭着眼睛,听到门口有响动。在医院,总睡不实。他住的楼层清静,一点点声响都会被放大。
那脚步声渐渐靠近了他的床边,听着,不像是苏听溪。
他睁开了眼睛,看清来人的时候他按住了床沿,肩膀上的疼痛没能让他迅速的坐起来,那人按住了他的胳膊,示意他不用动。
“大哥。”他唤一声。“你怎么来了?”
眼前站着的人,是江家大少,江年盛。
江年盛往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眼江年锦“来加安出差,本是没打算找你。不过听说你住院了……没事儿吧?”
“没事。”江年锦答得很快,不放心似的又补了一句“你回去别跟妈说。”
江年盛翘了一下嘴角。“她早当没你这个儿子。”
明知道江年盛是开玩笑的,江年锦的神色还是暗了一下。
“他们,健康吗?”他斟酌着。
“健康,至少没有上医院躺着。”江年盛投递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马上又转了话题“听说,你受伤,是为了一个女人?”
江年锦“啧”了一下嘴,没作声。
“现在外面铺天盖地都是你的绯闻,怎么,还不想给我承认?”江年盛凑过来,威胁似的“你住院的事儿可以不报,你有女朋友这事儿,可就不得不报了。”
“诶!”江年锦瞪着他。
江年盛往椅背上一仰,笑出声来。
窗外阳光很好,窗口的风拂进来,飘窗起了又落下。江年锦的表情,比起这阳光,更暖人。
江年盛瞧着,微微放了心。
这是他的弟弟,最小最倔最让人没法子的弟弟。他离开北城的时候,还背着满身的伤痕,那样让人放心不下。
可是,他的弟弟,那么快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根发了芽,那么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打造了属于他自己的王国。
他心疼却也由衷的佩服。
那个在他裤裆下打滚的小子,那个到处惹祸需要他出面装家长的小子,那个跪在他面前说“哥,照顾好爸妈”的小子,终于站在了连他都需要仰望的位置。
可他,为什么还是心疼他。
“八字还没一撇,你别回去多嘴。”江年锦没好气的。
“八字没一撇?我怎么觉得八字就剩收个尾了?”江年盛一点都不买账。
那个女人,在年锦的生命里留下的伤痕太深,他还以为,他从此之后都不会再爱上谁……
江年锦沉默了,他知道大哥在想什么。
屋子里静默了一会儿。
“年锦,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江年盛轻轻的拍了一下江年锦的胳膊,其实,他更想做的,是往他的胸口落上一拳,可是这会儿,他不能。
江年锦的眸色深了些,放心吗……
走廊里又传来脚步声,是往这边来的,越来越近。
江年盛闻声回头。
门口进来一个姑娘,长发安静妥帖束在胸前,开衫仔裤,粗看至多算清丽,细看……
江年盛的目光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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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天下母亲,身体都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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