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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乐天的狂言妄语就连萧何信、司马云他们都有点听不懂了,如果说之前的考试还算正常科目的话,那么现在这道題目可就连他们这群关门弟子都不会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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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肖乐天死了,他们这群新军们沒说的,肯定会追随着丞相的遗志走下去,哪怕万丈悬崖也心中无悔……可是这种无悔的坚决能维持多久呢。
萧何信司马云他们都是聪明人,他们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心都是会变的,周围的环境会给你施加影响,你的下属会影响你,你的老婆会影响你,你的儿女也会影响你,无论你心坚硬如铁,也抗不过时间的慢慢侵蚀。
肖乐天这些铁杆手下的坚守又能持续多久呢,仔细想想就连萧何信他们心中也不寒而栗了。
甲板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大家的表情都发生了古怪的变化,只有肖乐天还保持着云淡风轻的装逼样子。
“看见栈桥了,引水船已经靠过來了……”高高的瞭望塔上水手的喊声惊醒了在场所有的人,人们暂时都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城市上了。
“大人快看,码头上何止十万百姓……整个狮城的华人都空了……快看啊。”罗火激动的在甲板上大呼小叫。
“狗日的,你丫的搀我一把啊,就知道你自己鬼叫。”旁边膝盖受伤的萧何信抽出拐杖就给了罗火一棍子。
罗火也不恼,他反手一把抓起萧何信拎到船舷边上,指着万民欢腾的港口兴奋的傻笑傻叫“看见了吧,狮城咱们又回來了,春节的时候咱们还喝过乡亲们的酒呢。”
这时候码头上的华人也都看见甲板上那熟悉的淡蓝色的军装了,想想报纸上那振奋人心的胜利消息,全城华人都疯了。
“放万响鞭炮……舞龙、舞狮入场……接亲人回乡啊……”
整个码头上百挂鞭炮同时轰鸣起來,噼里啪啦火光和硝烟冲天,舞龙舞狮队从城里往外挤,锣鼓点惊天动地。
这回那群养尊处优的英国大爷兵们算是吃了苦头了,本來以为带出五百士兵就足够维持秩序的了,沒想到这群华人疯狂起來简直如火山爆发一般。
“no……不要挤了,全都退回去……会出危险的……你们都是疯子……”
气急败坏的英军士兵甚至都骂开声了,要看往日这群殖民地的华人敢这么不听话,警棍枪托早就砸过去了,可是现在看着满城疯狂的百姓,他们谁都不敢动一根手指头。
一个民族是需要英雄的,更是需要胜利的,肖乐天在欧洲的一连串狂胜振奋的可是全球华人的信心士气,警告的可是全球所有的列强殖民者。
我们中国人在普奥战争中都能创造奇迹,哈布斯堡王朝的贵族军团都被我们打败了,其他的国家还有谁不服气,不服那就干吧,虽然有点狂妄但是这股气势不能丢。
殖民地的总督不止一次给他们的武官军人们传达命令了,在肖乐天鼓荡的民气未退之前,所有人都不能挑逗中国人的神经。
正是在这样的严令下,狮城的殖民地军队这段时间脾气异常的收敛,尤其是对满城的华人,就算执法都带出笑容了,那些抱着头的印度警察们,也经常冲华人伸出大拇哥,称赞之声不绝于耳。
今天这些给华人鼓足勇气的正主终于來了,而且年前沒有见到的丞相大人据说也在船上,这怎么能让人不疯狂。
整个码头到最后只有两个声音“丞相……新军……”在一片狂热的吼声中,泪奔的华人就像陷入一场梦幻一样的狂欢中,英国仪仗兵的队列被彻底撕碎了,一群群的人跟下饺子一样往海里掉啊。
“不要挤了……落水了……我不会游泳……”
“哦,上帝啊,你不是吹牛说你是最厉害的海军吗,你怎么不会游泳。”
“我吹牛的不行吗,我从來沒去过皇家海军不行吗。”
人群顾不得这样的小插曲,掉到水里的人都沒人去救,反正在狮城人眼中靠着港口讨生活的人要是不会水,淹死了也白死。
码头上的一切都落在了肖乐天的眼中,英国船长、官员还有水手们下意识的都退后几步,如此荣光不属于他们,只属于这些中国人。
肖乐天现在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了,汉堡万人空巷欢送的他的场面他也经历过,可是在欧洲所有的荣耀,都不及家乡父老眼前这一拜。
“丞相大人恭候万代……跪。”人群中突然传说数十道苍老的声音,那是华人商圈最德高望重的老者,几乎耗尽了肺部的空气,喊声如潮水一样向四方滚动。
肖乐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码头上的华人们玩起了人浪,人头攒动下所有人都跪下去了,这是万民对英雄最真挚的一跪。
“折寿啊,这不是折寿吗。”肖乐天心里暗叹,但是现在还沒法下船去搀扶,他只能对自己士兵们喊道。
“全体都有……立正,敬礼。”一百军官团啪的一声行了一个最新式的新军军礼,右手并指如刀顶在太阳穴一侧。
船只已经越來越近了,近到码头和甲板上的人已经可以直视对方的面庞,刚刚安静下來的民众又一次躁动了起來。
“那个是罗将军……年前长街宴上他就坐在我家门口,我给他敬酒來着……”
“萧何信……萧将军,还有司马将军……我认识,我真的认识……”
“正中的一定是丞相大人,丞相居然这么年轻,我们华人有福了,我们真的有福了。”
人群中一阵阵的吼声,所有人都在辨认他们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只念叨过一次的名字居然被满城华人记忆的如此清晰。
“老乡……有种……”人群中到处都是这样的吼声,如哭如泣是如歌如颂。
但是当船只渐渐顶上木质栈桥之后,迎接的人群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題“人呢,回來的人怎么这么少。”
“不对啊,怎么回來这么点人,三百小伙子呢,怎么就回來这么一点……”
“是不是丞相把那些士兵都留在欧罗巴了,咱们也在欧罗巴驻军了……”
善良的百姓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他们就是不说出來,好像不说那个字,那件事就不会存在一样。
去时有三百,而回來的只有一百零点,看看他们身上的军装吧,也许是肖乐天有意为之,他们穿着的还是经历过血火的那一身,很多血迹已经洗不掉了,哪怕洗的发白渗入纤维的血迹依然触目惊心。
更让人心酸的是,这些士兵们几乎各个带伤,就连领头的将军萧何信都拄拐了,有的士兵脸上缝合线留下的伤疤就象蜈蚣在爬行,近观无比的恐怖。
死亡是所有人都躲不过去的宿命,就算你故意不说那个字,就算你故意的转开话題,三百变成一百的疑问仍然无法回避。
人群中的哭泣声渐渐练成了片,他们也觉得自己的猜测不靠谱,他们终于明白胜利的代价了,想要战胜欧罗巴不死人怎么能行。
“大牛呢,你们告诉我大牛还在不在,那是俺们山东的乡亲……我们祖籍都是一个县的……”
“孙三呢,你小子出來啊,咱俩祖籍一个府……你不是说欠我一顿酒,回來就还吗,你从船上下來啊……”
……
无数呼唤声此起彼伏,在那个沒有飞机、火车甚至蒸汽船都不普及的时代,人们对乡情的渴望是无法想象的,背井离乡从遥远的大陆來到狮城,很多人不仅自己一辈子沒法回乡,甚至连子孙辈也难以踏上归家的旅程。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題,更是科技不发达造成的障碍,还有政治人为制造的鸿沟,这些人心里非常清楚,除非混个出人头地,否则归乡就是永远的圆不了的一个梦。
在这种被压抑的情绪下,狮城华人们对乡亲的亲情绝对不掺一点假,他们过年时候自发招待新军的那场长街酒宴,绝对是他们最真的真心。
三百远征军沒有白喝他们的酒,他们用一连串的胜利回报了亲人的厚爱,他给了当时亚洲任何政府都给予不了的大礼物,那就是尊严。
在那个时代,沒有任何人能给予他们如此重礼,只有肖乐天和他的新军。
满含热泪的肖乐天敬礼的手一直就沒有放下,就在他准备登岸之前他突然对着身下的人浪高呼一声。
“狮城的乡亲们,三百远征军不辱使命……胜利归來……出国三百整,归国一百零八……今日请乡亲们观礼……我们下船了。”
一百零八名伤兵从踏板上走下船,华人和英国仪仗兵们就好像被无形的大手扒拉了一样,一个人胡同瞬间冒了出來。
远处被重兵保护的英国总督已经吓出一身白毛汗了,这个终将在历史上默默无名的总督根本就沒见过这样的场面,在加上伦敦的同僚们的离奇传言,更让他对肖乐天产生了几分神秘感。
“哦上帝啊,他要是鼓动这十万华人造反怎么办,我拿什么抵挡……哦上帝保佑我。”
嗯,这位总督智商还是够用的,至少他知道四五百仪仗兵是挡不住数万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