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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秦子赢与麻五夫妇商定完他们夫妻进秦府一事的细节时,一身男装打扮的秦黛心与纪笑海已经在一家小店里喝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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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小店门脸不大,装潢一般,没有雅座,进店的客人只能在一楼用饭,一楼大厅里错落有致的摆了六七张桌子,看上去虽然不高档,但还算干净。一个瘦瘦的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灰卦子站在柜台里头算帐,他低着头,把算盘珠子拨拉的哗哗直响,门口站着一个还算机灵的店小二,见有客上门了,连忙招呼起来。
“二位吃点什么?”他一边说话一边把纪笑海和秦黛心往屋里让。
这个时间不是饭点,店里根本没有客人吃饭,纪笑海挑了一个靠里边的座位,那小二哥忙手脚利落的替他们擦了擦桌子。
秦黛心与纪笑海平视而坐,纪笑海把他最珍视的医药箱子搁到一旁闲置的凳子上。
“两位爷,我们这儿有上好的焖羊腿,还有新鲜的鲈鱼,您看看墙上的流水盘,可想吃点什么?”那小二见纪笑海是个大夫,态度越发谦恭。
纪笑海只道:“给我们来四个菜,再来你家自酿的烧刀子酒,来两坛。”
秦黛心微讶,这里竟有烧刀子这么烈的酒吗?
那小伙计一愣,才笑道:“原来是熟客,小的眼拙,竟没认出来。”他家的店已有百年历史了,一直以来最能留住顾客的,就是这烧刀子。
纪笑海道:“无妨,我并非熟客,很久以前喝过一次,记忆犹新而已。”他挥了挥手,“上菜吧!”
那小伙计脆快的“哎”了一声,唱着“烧刀子两坛,菜个四……”走了。
秦黛心觉得纪笑海心事重重。
酒菜很快被端了上来。空荡的大厅把纪笑海的身影显得更加落寞。
“酒烈了些,您随意。”纪笑海边说边打开酒坛上的纸封,待红色的低封被揭掉时,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香。
纯粮食酿造的酒,口感尚不知道如何,只是闻着确实比大雍的酒烈一些。
秦黛心自顾倒了一杯,闻了闻,随后尝了一口,心里的波澜才算退了下去,名字虽然相同。口感却差了不少,嘴里充斥着劣质酒带来的微灼感。
秦黛心把酒咽了下去,心想这比二锅头还差上一大截的烧刀子,只不过是一个烈酒的雏形而已。不讲究蒸馏的酒,醇厚感差了不少。
纪笑海对这烧刀子情有独钟,不过是贪图它烈些罢了。
真烈吗?
否。
就在秦黛心品酒的工夫,纪笑海已经喝了好大碗下去,而且还没吃菜。
酒虽然不烈,却也不是这个喝法的。纪笑海明显是来买醉的,竟还敢拉上她。
纪笑海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眼瞅着又要端起来了。
秦黛心猛的按住他的手腕,劝道:“纪大夫是医者。难道不知酗酒伤身?这样烈的酒,又是这种喝法,你不要命了?”
“我平时也算修身养性,只今日孟浪些,倒让您看笑话了。”纪笑海不留痕迹的躲开秦黛心的手,假装用筷子夹了一些菜,如同嚼蜡一般的吃了起来。
开玩笑,自己又没有醉。哪敢跟未来的睿亲王妃这般亲近?想必睿亲王派下的暗卫就在附近。若是被他把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报给睿亲王知晓,那还了得?同桌喝酒只怕已经犯了那人的忌讳,若是再有“动手动脚”之举。自己还要不要命了?
纪笑海这样一想,心里的苦涩感竟被冲走不少。
秦黛心笑眯眯的凑了过去,问一句:“你有心事?”
纪笑海反射性的往后靠,想要拉开自己与秦黛心之间的距离,可却忘了这里招待客人用的都是长条木凳,而非靠椅,结果整个人重心不稳,差点跌到地上去,还是一旁的秦黛心手明的扶了他一把,这才没有闹出笑话来。
“年轻也不轻了,怎么这么毛躁?”
纪笑海哪里敢让她扶着,连忙坐稳身子,像触电似的躲开了秦黛心的碰触,“没……酒喝多了,有些上头,没事。”
他这分明是要避嫌,竟然害怕慕容景,又为什么会找她出来喝酒呢?
有古怪。
秦黛心坐直了身子,明知故问:“你干嘛老躲我,我身上有虫子啊?”
纪笑海先是尴尬的笑了笑,随即眼珠一转,正色道:“非也非也,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拉拉扯扯的,太怪。”
秦黛心没说什么,端起酒碗来抿了一口酒。
纪笑海以为她信了,暗暗松了一口气,讨好的对秦黛心道:“这鱼不错,鲜得很,快尝尝。这酒粗烈,您还是不要喝了。”
他一口一个敬语,连柜台后面算帐的掌柜也不免朝这边看了过来。
秦黛心扫了那鱼一眼,完整的一条鱼,分明丁点没动,纪笑海却说这鱼不错,好像吃了一般,难不成是以前吃过?
这个纪笑海,身份很神秘,他藏身皇宫内院之中,到底背负着什么样的秘密呢?为什么他会听慕容景的,好像惟命是从的样子,难道只因为慕容景是王爷?
秦黛心摇了摇头,这个纪笑海真是太不简单了,他的身后肯定藏着一个谜。
“说起来,我该好好谢谢纪大夫的。”秦黛心旧事重提,无非是说纪笑海救了自己一命。
纪笑海摇了摇头,含糊道:“我可没本事去寻来寒流豆蔻。”
秦黛心微笑,“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当日在睿亲王府,多亏有纪笑海,自己才少吃了不少的苦头,慕容景肯让纪笑海给自己看病,足见此人医术高超,慕容景信赖他,他自然也当得起自己这一谢。
纪笑海又喝了一碗酒,埋头吃起菜来,对秦黛心的谢意充耳不闻。
真怪。
就在秦黛心以为他打算一直这样喝闷酒喝到死时,突然纪笑海抬起了头,一本正经的问秦黛心道:“秦小姐,我听说齐家的大小姐与您是闺中好友?”
他把声间压得低低的,不知道是怕别人看破秦黛心的女儿身,还是听旁人听到他提齐大小姐。
齐宝珠?他问这个干什么?
秦黛心上下打量了纪笑海一眼,这人年纪不轻,三十好几还没成家,至今孤身一人,难不成相中了齐宝珠?
不会吧?他都可以当齐宝珠的爹了,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也许是自己误会了吧?
秦黛心暗中yy了一番,才道:“算不得是好友,倒是认识,在聚会上见过几回。”
纪笑海拧了眉,又低声道:“恕我无礼,我怎么听说您跟她关系匪浅,似有深交,而且好像颇有来往似的?”
这话问得可真够直接的。
秦黛心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随后平静问道:“你听谁说的?”
纪笑海住了嘴,又端起酒碗来,只是没有一饮而尽,只是喝了一口,便又放下了。
酒碗中浑浊的液体抖了抖,最终归于平静。
秦黛心以为他不想说,谁想纪笑海又出乎意料的开了口,“我只是向人打听了一下。”
这算什么回话?
看来纪笑海对齐宝珠确实很感兴趣,就不知道是哪一种。
“你打听齐大小姐,为了什么?”秦黛心轻声道:“你说来听听,或许看在他日救护的份上,我会知无不言呢?”
明摆着是不想说。
纪笑海似乎早就料到秦黛心不肯细说内情一样,他悠悠的道:“难怪您不想从我这儿知道点王爷的事吗?我久在王爷身边,有些事情王爷根本就瞒不过我。”纪笑海摸了摸下巴,脸上才又显现出几分之前的不羁来,他道:“或许咱们交换交换,就两全其美了呢?”
秦黛心听了这话,哪里还不明白纪笑海是瞒着慕容景来找自己的呢!他的胆子倒是大。不过,秦黛心不得不承认,他的提议真的很让人动心,毕竟自己对慕容景了解的不算太多,虽然她知道慕容景很多重最要的秘密,可是恋人之间就是这样,越是细微末节的小事儿,反而越觉得不能错过。
秦黛心表面上不动声色,暗里细细猜想,慕容景大自己那么多,一定颇有经历,他每次来去匆匆,跟自己说得都是炎黄里的事儿,自己对他的过去说是一无所知也不为过。要是换作以前的她,根本不会自己不了解的男人产生什么感情,更不可能不管不顾的去爱!可现在她才明白,感情的事儿往往是身不由己,看起来荒唐,却可以让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拨。
她之所以会爱上慕容景,一半是因为慕容景确实是个出色的人,他的长相气质和出身完全就是个古代版的高富帅,别外一半也因为他对自己无条件的信任和冥冥之中注定了的缘份。
秦黛心莞尔一笑,才道:“比起这个,我更敢兴趣的是你想了解齐大小姐的原因。”
她的反应让纪笑海目瞪口呆。
这两个人还真是天生一对!怎么都这么难对付呢?
纪笑海思忖再三,最后才道:“今年无意中碰见过齐大小姐一回,觉得她好似一位故人,故此一问。”
故人?
秦黛主挑眉,这位故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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