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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情形，不仅开雪不愿看下去，连云凤也扭过头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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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天择”的灵主，自然不需经过严酷的仪式。她虽然出身蛮疆，要她生吞那些东西，也是万万做不到。
随着青蛮人一声比一声的“报仇”呼喝，阿琴终于完成了“吞灭四灵”的仪式。
其后，除了巫师外，所有青蛮人都向她跪拜。阿琴如今已经模样大变，双眼鼓凸，嘴巴宽大，脸上的皮肤变得滑溜而青碧，口中偶尔微张，一条不可思议的厚红长舌灵巧伸出。
“这是……生生把蛙灵与灵主合二为一的意思……”云凤难过地道。
阿琴蹲在地上，双手着地，忽然仰首向着天响亮地“呱”了一声。
顷刻之间，如号令般，漫山遍野都传来蛙类的呱噪之声。连绵不绝，震耳欲聋。
云凤缩在开雪怀中，神情凄苦。开雪心中动容，迟疑了一下，嘴唇轻轻地吻在她的额角。云凤双眼像一对被惊醒的蜻蜓般轻盈地眨了眨。
蛙声震天，听那声音竟似是越来越向这边涌来。一会，他们的脚边便跳过好几只癞蛤蟆和青蛙。后来越来越多，竟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跳来。
很快，那片坟地上全都堆满了蛙类。可全员到齐的瞬间，震天的蛙鸣却猝然不及地停止了。
“我们回去吧……”云凤偷偷地在开雪耳边道。
开雪见她脸上含羞带笑，正想拉起她的小手。忽然，背后的竹林里簌簌响动，竟传来一阵歌声来。
他俩都被吓了一大跳，不说那歌声响起的地方离他们藏身之处很近，就说那阵歌声也充满了凄沧悲情是一个男子的悲号。[剑三+陆小凤]鹤归孤山
这歌声嘹亮直白，开雪听得那男子唱的是：“生要联来死要连，生死联妹一百年。哪个九十七岁走，奈何桥上等三年！”
青蛮人一听那歌声，立刻举起火把朝这边照过来。开雪和云凤连忙躲入暗处，唯恐被发现。幸好竹林中跌跌撞撞地冲出一个青年男子来，经过他们的时候也没作声，只是神情悲戚，两目中不停流泪。
“谁让你来的！”青蛮人喝问起来，“阿贵，你找死么！”
名叫阿贵的青年根本不理他人的质问，只直直地朝前冲去，一边更高亢地唱起来：“阿哥想妹死去来，死了三天抬去埋。抬从妹家花园过，闻到花香活转来……”
一路上，他踩死了不少青蛙和癞蛤蟆。那些粘稠的血肉在他鞋底下一直拖曳着，可是没有一只蛙类朝他抗议。即使即将被他踩死的，也不闪不避，只傻愣愣地蹲在地上，动也不动，任由他踩落。
开雪看出，要不是有蛙群隔着，青蛮人早就冲过去把他痛殴一顿了。
阿贵就这么痴痴呆呆地望着中间的阿琴，缠绵的山歌如丧歌般凄凉，一声声，都是生离死别的永诀。
变成了蛙灵的阿琴也缓缓地抬起头来，口中浑浊地和起歌来。
开雪听不到她到底唱了什么，可见到青蛮人的神情十分焦急，刚才的巫师还过来用布条塞住了她的耳朵。可阿琴还在继续唱着谁也听不明白的歌。
阿贵神情欢喜，更响亮地唱起来。“妹是深山枫香树，哥是青藤脚下箍。树长一年箍一道，藤枯树死心才服”。上校大人是流氓
巫师一个动作，一个青蛮人取来了一把弓箭，直指着阿贵。这时阿琴好似明白了什么，使劲地捂住胸口呕吐起来。开雪看见她母亲愤怒地指着她咒骂。
云凤小声道：“阿贵和阿琴是有过誓约的……情人。”她未经历过情爱，对这些也似懂非懂，心里只觉得这种感情很好很好，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像刚才开雪吻她，她心里大吃一惊，却不知如何反应。
“荷荷、荷荷……”青蛮人全体怒斥起来。企图用叫骂来遮过阿贵的歌声。
阿贵简直是用生命来唱歌，即使声带出血，力气用尽，仍在对着阿琴声声倾诉着一生一世的爱意。阿琴也渐渐清醒过来，呕吐的东西越多，她的面容就恢复得越快。但是她身上遭受的拳打脚踢就越多不仅连她的母亲，连其他的青蛮女人都加入到殴打她的行列中去。
大概因为她如果变成了蛙灵，就能成为她们复仇的希望。如今她恢复清醒，她们的仇恨就无处可去。无法亲手手刃仇人，就把怨气发泄到柔弱的女孩子身上。
弓已满圆，箭头对准阿贵。可阿贵眼中只有阿琴。阿琴被厮打得满头是血，也毫不反抗，一双泪眼只看着阿贵。
开雪才刚一动，就被云凤紧紧拉住了。她眼中不是没有恐惧。
这种事情，不是已经发生一次了吗？如果不是他的鲁莽，就不会造成后面的灾难。
可是开雪胸口燃点着一把烈火，如果不站起来，他自己的心脏就会被这把火烧死。
“停下！全部给我住手！”竹林深处传出冰雪般凛然的声音。
青蛮人在火把的照耀下见到了开雪和云凤。云凤毫不犹豫地扶着开雪，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头高高仰着，清脆的声音宛如水流击石：“你们太吵了，我们都没法睡了！”[综]禁止吃肉
这时，蛙声齐鸣，黑压压的影子手足乱蹬，好似在抗议云凤一般。
云凤撇撇嘴，声音干净利落地劈开这片噪音穿入那些人的耳中：“吵什么吵！五灵之中就数你们最会吵！瞎吵吵能把人家吵死吗？一个个没出息的瘪货！”
这句话，连凝重的开雪都忍俊不禁。也是因为这句话，全场的蛙类都乖乖闭上了嘴。
它们听得明白云凤的话。
青蛮人都惊住了，面面相觑。巫师把面具除下来，竟是德敬老人。白天看他老态龙钟，动作迟缓。没想到刚才那段战舞如此起劲，半点不似老人模样。只是面具一除下，他的老态又凸显了。背部又驼了，脚步也蹒跚了。
云凤低声道：“他们巫师在戴上面具前，都要在镜子前先跳一段舞来‘起神’。一旦神灵附体，老人的身体都会变得健壮。但当面具摘下，他们身上的‘神’会离开，又会恢复原状。”
“嗯。明白了。”开雪点了点头。
如今德敬老人的目光却不在他的身上，“你是……黑蛮的……云凤公主？”
云凤尴尬地“嗯”了一声，急急申辩：“我可不是故意来偷看的！你们别……误会！”
可是目前的情形不想误会也难，德敬沉脸低喝：“连黑蛮也来觊觎我们的神山！”
“荷荷！”青蛮人立刻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吼叫，还有人举起手中的刀剑，好似要像他们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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