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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已经不止一次在自己身上,也包括在别人身上见识到王妃看人不爽后的手段,生怕又站着中枪,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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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亦尘能安排端木亦靖藏身的地方很多,仔细一想,却都又不怎么合适。
端木亦靖目前最着急的,就是让他多和人接触,多说话,性格开朗后,说不定就会说话了。
还是迟静言很快有了想法,“王爷,要不就让阿靖暂时先待在这里。”
端木亦尘愣了愣,侧眸看向她,“言儿,你是说让阿靖暂时在‘香馨楼’?”
“嗯。”迟静言点头“俗话说,小隐于野大隐于市,我想还是有一定道理。”
这个俗话,不光是冷漠,就连见多识广,学识渊博的端木亦尘也第一次听说,不过,对迟静言的意见,他一向都是举双手赞成的。
端木亦靖本来不大乐意待在“香馨楼”,在迟静言单独劝说后,也把他说服了,唯一失落的人当属沈大成。
目送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离开后,他转身回去,一走进后院,看到身姿挺拔傲然地站在天井的那个人,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谁让你前段时间得瑟的,真是乌鸦嘴,说什么王妃好久没到他这里来检查了,这下好了吧,王妃是好久没来了,但是这一次过来,她不仅待的时间比前几次加起来的都长,而且又给他安排了那么多任务。
端木亦靖不喜欢别人看他,更准确的说是他不喜欢除了迟静言以外的人看他,眸光凌厉,狠狠地朝沈大成瞪去。
沈大成打了个激灵,杀气好重,连忙收回目光,心里对被王爷和王妃喊成“阿靖”的人,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惧怕,想到王妃临走前,拍着他肩膀叮嘱的那声“好好照顾”,浑身一颤,打起十二分精神。
“靖爷。”他本想走到端木亦靖身边在开口,无奈,端木亦靖真的太冰冷了,他怕再靠过去,会被冻死,在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恭敬地对他说,“小的带您去您的房间好吗?”
自迟静言踏出门槛的那一步,端木亦靖的情绪就显得很失落,他听得懂人话,只是还不会说,低眉敛目,像是没有在听沈大成说话。
对沈大成来说,如果不是迟静言叮嘱,在“香馨楼”,不能让除了他以外的第二个人看到眼前的人,像这样安排他睡觉的小事,他早就让小二的去做了。
小二早拿着王妃给的一张银票,兴高采烈地带薪休假去了,只是可怜了他这个掌柜的。
沈大成一直从事的服务行业,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客人没有见过,不过,像眼前这样冷酷的还是第一回看到。
他好心把他带到他的房间,正要进去给他介绍一下,顺带着说些虚伪的话,譬如,招呼不周,请多谅解。
虽然床单和被套都是新的,他就是想虚伪一下,说不定,这个叫阿靖的人可以在王妃面前帮他美言几句;说不定,王妃一高兴,他的工钱也要水涨船高。
门砰地下就关上了,差一点撞上他的鼻子,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沈大成后怕似的摸摸自己的鼻子,真太没礼貌,也太暴力了。
当然,他也不是笨蛋,看的出来,这是王爷和王妃都很在乎的人,他一个小小的掌柜,怎么都不可能去和他对着来。
沈大成清清嗓子,对着紧闭的房门大声说道:“靖公子,小的就住在您隔壁,有什么要求,您随便招呼。”
回应他的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沈大成自讨没趣地缩缩脖子,转身走了。
“香馨楼”在热闹了这么长时间后,终于安静下来,有个地方的热闹却开始没多久。
七王府。
因为端木亦尘和迟静言去参见宫宴还没回来,张翼怎么都不可能歇息。
用来看时间的滴漏,把时间朝前一分一秒的推着,张翼等的有点心急了,他怕出了什么事,端木亦尘和迟静言才会还没回来。
正等的焦急,快按捺不住的要跑去宫门口打探一下情况,家丁慌慌张张地来报,“张管家,不得了了……”
“发生了什么事?”张翼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大门口来了个蒙着黑面纱的女人,她一定要见你,门口的守卫不让她进来,她带来得那个人好暴力,二话不说就开始硬闯,把我们的人打伤……”
家丁正在说话,只感觉眼前一阵冷风拂面而来,再定睛看去,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
挠挠头,自言自语道:“咦,张管家人呢?”
珠帘晃动,有个人影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她站到家丁面前,年轻的家丁看到她是谁,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红烟姑娘。”
自从红烟住在七王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是很多年轻家丁在某一方面的幻想对象,后来还是因为张翼不再遮遮掩掩他和红烟的关系,那些家丁才不敢对红烟有非分之想。
红烟笑着问他,“门口的女人有没有说她叫什么?”
年轻的家丁歪着脑袋想了想,“小的就听到那个女人身边的人喊她阿玉什么的。”
“咦……”家丁又一次挠挠头,“红烟姑娘呢?”
随着他刚才那句话,又一阵冷风拂面,站在眼前的红烟也不见了。
他愣在原地,只发了一小会儿的呆,想到乱成一片的大门口,拔腿就朝大门跑去。
红烟终于知道张翼睡梦中不止喊过一次的“玉姐姐”是谁?就是站在离她不远处的,以黑纱蒙面的女人。
她是青楼出身,看一个女人,通常比男人还要精准。
先不说她黑纱下面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单看她宽大衣袍下的身材,红烟也敢断定婀娜多姿,万分妖娆。
她看到张翼,也就是她这辈子第一个深爱,也将会这辈子唯一深爱的男人,在黑纱蒙面的女人面前露出了在其他人面前从来没有过的拘谨,甚至还有羞涩。
红烟感觉到自己口腔里有苦苦的感觉蔓延开。
黑纱蒙面的女人,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无意中朝她这里看了眼,眼睛里有丝笑意一闪而过,她伸手去搀扶起对她抱拳行礼的张翼。
她的声音传到红烟耳边,“阿翼,尘儿回来了吗?”
她的声音非常难听,吱呀呀的作响,红烟想到了她在“倚红苑”时,曾经看到过的被废弃的琵琶,那把陈旧的琵琶,她层伸手去碰过上面的弦,发出的声音就是那样的。
“王爷去宫里参加宫宴还没回来。”张翼回道。
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我能进去等他吗?”
红烟像是傻了,站在原地,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对话。
张翼点头,朝边上一退,做了个请的手势,“您里面请。”
费灵玉在经过张翼身边时,故意停下来,语调缓慢,“阿翼,你以前可从来都不会像今天这样不对我有任何称呼,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叫我玉姐姐。”
张翼被头垂地更低了,“张翼不敢!”
“是因为你已经长大了,所以你不敢?”费灵玉笑了,“还是说因为你有了喜欢的女人,所以当着她的面,你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叫我了?”
“属下……”张翼把头埋的更低,的确,他很早就知道红烟也来了,就在他闻到空气里属于红烟气息的那一刻。
“好了,我也不和你开玩笑了,你都快三十的人了,也是时候找个女人结婚生子了。”费灵玉笑着打断他,顺带着,还替张翼理了理衣领。
这个本该妻子来做的动作,费灵玉像是无意的,落在红烟眼睛里,她却知道她是故意的。
这个女人不管她的来历是什么,都非常不简单,红烟在心里很肯定的说。
费灵玉一只脚刚迈进七王府的大门,门口的守卫就惊喜地喊了声,“王爷,王妃。”
一般来说,当男女主人同时出现,只要称呼男主就行了,从守卫把迟静言也叫上了,就看得出迟静言在七王府的地位。
费灵玉顿足转身,“尘儿,你回来了?”
对费灵玉出现在七王府,端木亦尘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如今的费灵玉早不是十多年前的费灵玉。
要不是顾忌着那份血缘关系,以端木亦尘的性格来讲,未必愿意多搭理她。
“母妃!”端木亦尘面无表情地看着费灵玉,轻声道,“天气这么冷,您怎么还没歇息?”
费灵玉微怔,她怎么会听不出端木亦尘是话里有话,他的意思是她既然已经是宸太妃,就应该住在宫里。
费灵玉看着端木亦尘,一声冷笑,“你真不愧是母妃的好儿子,民间有句俗话,叫做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看你还真是把那俗话诠释的淋漓尽致!”
随着端木亦尘和费灵玉的对话,所有在场的人都已经知道这个黑纱蒙面的女人和端木亦尘的关系。
她居然就是先帝最宠爱的宸妃,很多听人说起过先帝为宸妃做的种种,包括后来的荒废朝政,让本就一贫如洗的大轩皇朝雪上加霜。
本以为宸妃会是多么绝得风华,就连宫中尽是绝色的先帝都只为她一人心动,没想到,她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再加上那难听得声音,真是大失所望。
硝烟味弥漫在皇室母子四周,迟静言见状,连忙打起圆场,“王爷,外面冷,有什么话,先进府再说。”
费灵玉再次被她气到了。
她以为迟静言为了做个端木亦尘看,也会把她带上,譬如说母妃外面冷,没想到,她连提都没提,以至于她哪怕想开口呵斥她,也没机会。
异族的女人,哪怕再怎么是在大轩长大,骨子里的那种缺教养还是在。
经过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费灵玉的忍耐也早不是当年,不要说气她的人只是她的儿媳妇,就算面对范美惠都能坦然处之。
“尘儿。”费灵玉话是在对端木亦尘说,眼睛却看在迟静言身上,“母妃很好奇,这七王府的主人到底是谁?”
迟静言暗暗咋舌,这就是传说中的比较厉害的婆婆喽。
其实她也是能理解费灵玉的,被一心一意爱着她的丈夫弄得家破人亡,她浑然不知,还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后来又毁容了,要换了是她,她的心态未必会比她好到哪里去。
“母妃!”迟静言感觉到端木亦尘握着她的手加重力气,抢在他开口之前,连忙开口,声音甜甜的,带着几分媳妇对婆婆的恭敬,“七王府,当然是七王爷是主人,媳妇觉得媳妇做错了,这就反思去。”
话说着,她把手从端木亦尘手里抽出来,“王爷,麻烦你好好陪母妃说说话,臣妾先去反思了。”
费灵玉完全傻眼了,这迟静言脑子没问题吧,怎么一惊一乍,说一出是一出。
而其他的人,对迟静言的一言一行,似乎早习惯了,就连看门的守卫也是见怪不怪的样子。
至于那个,忽然觉悟变高,嚷嚷着要去反思的人,走的时候,顺带着把红烟也拉走了。
红烟走之前,又回头看了张翼一眼,像是心有灵犀,张翼也正抬头朝她看来,四目相对,张翼忽然觉得心虚,以最快的速度收回目光,不敢再看红烟。
迟静言的屋子里,红烟自从被迟静言拉进来,就没说过一句话。
迟静言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红烟,心里是不是很冷,喝口水,你整个人都会暖和很多。”
红烟抬起眼睛望着迟静言,“王妃……”
她憋了好久的委屈,终于在迟静言面前流露出来,眼眶通红,抿着唇,像是要哭了。
迟静言递了块丝帛给她,“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舒服点。”
红烟真的哭了,趴在迟静言的肩上,哭得很伤心。
别看她曾经只是个青楼女子,却是个头牌,琴棋书画,既有才情又有美貌,曾经她以为不管藏在张翼心里的女人是谁?她都相信自己能慢慢的占据进去。
看到张翼在费灵玉面前的拘谨不安,她忽然没信心了,一个男人与众不同的一面,只在某个人面前展示,只少说明那个人在他心目中肯定有着不一样的位置。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迟静言把张翼和费灵玉之间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末了,她又出声安慰红烟,“红烟,你放心吧,张翼对端木亦尘他娘只是感激,当年毕竟救了他一命。”
顿了顿,似乎觉觉得光这样说没什么太大的舒服力,她又补充,“红烟,哪怕就年纪来说,你也要足够自信,说难听点,如果结婚再早点,已经处于太妃级别的宸太妃,就她的年纪差不多都能做张翼的娘了!”
红烟噗嗤一声笑了,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像七王妃那样有趣的。
经过迟静言的开导,红烟心情好多了,站起来,对着迟静言深深鞠躬,“红烟多谢王妃的关照和指点!”
“不用那么客气。”迟静言无比潇洒的一挥手,“话说当年,也是我对不起你在先,要不是我啊,你可能早就找到好人家嫁了。”
红烟笑道:“张翼就是最好的。”
“嗯。”迟静言点头,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如果张翼欺负你,你放心,我和王爷会组团去揍他。”
正尾随着端木亦尘和费灵玉朝正堂走去的张翼,忽然一阵恶寒,好浓的杀气。
费灵玉回头看他,“张翼,刚才那个是你的小媳妇吧,你要怕她生气就先回去吧。”
张翼摇头,却没开口解释红烟不是他的媳妇。
七王府的正厅,随着王府里的十八位侧妃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离开七王府,好久没有出现这么多人了。
管事的上好茶,就知趣地恭敬退下。
端木亦尘身边站着张翼,费灵玉的身边站着丁旭阳。
就这场景和气氛来说,与其说是母子,倒更像是谈判的对手。
费灵玉这么晚了,还来找端木亦尘是真有事,她要做太后的决心,谁也没也办法更改。
端木亦尘的态度也很明确,他不想做什么皇帝。
费灵玉是看在端木亦尘是她的亲生儿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找他,结果很让她失望,话不投机半句多,最后,她没有待多长时间就走了。
七王府的主人都还没休息,下人们自然不敢休息,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王爷他娘很生气。
鉴于七王妃很早就回自己屋里反思去了,估计王爷他娘那么生气和王妃没什么关系了。
最古以来,婆媳的关系都是最难相处,下人们觉得王妃这一次真的好聪明,至少刻意避开了一看就比较难缠的婆婆。
费灵玉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宸太妃!”
费灵玉回头,看到了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人正朝她跑来。
丁旭阳眼睛一冷,挡到费灵玉面前,她才离开轮椅没多长时间,不能受到一点冲击,“你有什么事?”
这一次,是丁旭阳开口,随着费灵玉和端木亦尘母子提早相见,他也不用再假扮哑奴。
“宸太妃。”丫鬟像是跑了一路,说话很喘,“这是我们王妃让我给您的。”
丫鬟朝边上倾出半个身子,看向费灵玉,把手上信递给费灵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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