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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雪安望着两个宫‘女’的背影出神,廊下所有的年轻宫‘女’也望着她们的背影出神,心中的震惊久久不能平复,帝后共宿清平宫,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即便现在皇后不在京中,但她们也彻底明白了一件事,过去关于两人恩**非常的传言,绝非只是传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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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很喜欢寒林……?”陶雪安喃喃自语着走进一侧的屋内,入目是大红的‘床’帐被褥,大红高烛已经燃过一半,烛泪落了大片,以一种倾泻而下的姿态凝固在烛台上。
不得不说,这里的确洋溢着新婚的喜气,陶雪安现在又有想不明白,一会儿是故意作‘弄’冷落自己,一会儿又事事按着旧例进行,一点寻不出错处,这样正式又使她不由地生出一点渺茫的希望来。
一个宫‘女’跟了进来,犹豫了片刻,轻轻劝慰,“安妃不必难过,皇后至今迟迟不归,今日又是先太后的忌辰,陛下自是无心前来的……”她蹭到陶雪安身边,讨巧地笑了笑,“只怕安妃还不知道呢,这晚芳宫里原来住着的人,可是那位先帝**极了的妃子呢!”
陶雪安转了转眸子,她并不知道这宫‘女’说的究竟是谁,但听起来说的绝并不是木妃。
“安妃不知吗?”宫‘女’有些惊讶,随即低声解释,“那是再上一位陛下了,他的皇后是大祭司的亲姐姐,也就是上代的大祭司,可是他们两个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后来皇后赌气住回了祈天宫,那位陛下便宠着另一位妃子,听闻她就住在这晚芳宫中呢。”
宫‘女’说完,轻轻赞叹一声,仰头望着屋内的布置,“这可都是那时留下的,说不定……”她抿‘唇’一笑,不再说下去,“上面吩咐过了,今日请安妃早些歇下。婢子便不打扰了。”她悄悄退出。小心地放下内侧猩红的毡帘,这才将外间的竹帘也落下来。
外间的宫‘女’都带些惊奇和探问望着她,静默了片刻,才有人怯怯地开口。“绣桐姐姐……你与安妃说了什么?”
绣桐勾起一丝笑意。掠掠鬓边头发。“一些闲话罢了。”
她并非晚芳宫‘侍’‘女’,自然无人再敢多问,有些机灵的急忙凑上前去。低声问问对这安妃到底该是什么态度。
“她不能离开晚芳宫一步。”绣桐抿‘唇’,“这是陛下的吩咐,这院落外也会有人看守。”
众人不禁打个哆嗦,这分明就是囚禁。
“……她若是胆敢打骂你们,你们便离开晚芳宫,记下了没有?”绣桐起身打起帘子,拿起一旁的斗篷披上,缓步离开晚芳宫。
旭华正在院落外等她,目光有些惘然。
“旭华姐姐,她的确没有认出我。”绣桐勾起轻笑,上前挽住她,“你猜她如今是不是正做着什么好梦?”
“陶小姐人大心大,自是不会将我们这些小丫头放在眼中。”旭华轻轻摇头。
绣桐仰起脸看着她,微微扁了扁嘴,“那陶雪安落到今天这一步,还不是自作自受,难道姐姐见了不开心?”
“……只是在想,我第一次见到皇后,也是在这个时节,如今一转眼都两年了。”旭华挽着她沿着‘花’木繁盛的小径信步走着,“她温和得就像水一样,却又像寒冷的冰块……我当时就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女’子……”
绣桐陷进了沉默,关于寒林事情她知道的不多,只觉得平日她都是一副淡漠高贵的样子,但虽是不苟言笑,却又让人很想亲近——她的那种神态,并非拒人千里,而是使旁人觉得自己不配去亲近她。
看看将到流珠宫,旭华立住不走了,带着绣桐走进翠华亭,倚着亭柱遥望夜‘色’下的湖面,“我自小照顾陛下,你也知道他‘性’子也是冷淡得很,不管是陶小姐,还是其他的那些漂亮姑娘,从不会多看一眼……好容易喜欢上一个,怎么偏偏就……”
旭华苦恼地闭上眼,开始寒林心里装着旁人,这也罢了,好容易两人终是‘交’了心,孩子也有了,怎么又要分开了?
绣桐不说话,缓缓叹口气,“或许是太好的东西反而留不住……我虽然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这么难过,但也能猜到一点……旭华姐姐,虽然大祭司说皇后很快就会与小殿下一道回京,但事实上……她是不是不能回来?”
“我不知道……我希望她能回来……”旭华摇头,“我们都太久没有见到她了,不知她会不会思念我们?”
绣桐忽然笑了起来,有些神秘地看着旭华眨眼,“旭华姐姐听说过吗?当年上代少祭司仓促离京之际,皇后和陛下还没有定亲呢,那是大祭司后来才定下的……你说,大祭司是不是卜算过什么,否则何必这么坚持?”
“希望如此,你也长大了,懂事了呢……”旭华回望着叶间漏尽的一线光亮,流珠宫就在那里,廊下的灯影渐渐暗了下去,“我们过去将晚芳宫的事情回报给陛下。”
三更天,晚芳宫中,红烛仍在不倦地燃着。
陶雪安尚未睡下,目光定定地落在跳动的烛焰上。
她还在发愣,这一切发生的有些突然……终于得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却莫名觉得有些失落,想起自己受到的冷落,又有些委屈和不平,但想到最后,心上的一丝晦暗已经彻底淡去,她是第一次知道晚芳宫还有这样的故事,原来到底是有旁的‘女’子可以将那些出身祈天宫的高贵的皇后比下去的。
如今将她安排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有朝一日她也可以取代寒林的位子——就算名分不行,但实际或许还有机会……?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诱’人的想法。
翌日清晨,几个宫‘女’很是恭敬,更让陶雪安心情大好。
刚梳洗完毕,外间便送进几份‘精’致的礼物,都用大红销金的缎子包裹着,自是京中的大族赠与新妃的礼物。
一件件拆出,无非是一些簪环锦缎而已,并附祝贺的帖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着甚是无趣。
陶雪安想起平日那些京城的大族就有些看不起他们,又见无一帖子不是敷衍的话,随手就将手中一叠帖子向着地上一掷,起身就走。
“安妃要去哪里?”身旁的宫‘女’自然记得昨夜绣桐吩咐过的话,哪敢放她出去?
“我自是要去清平宫,识相的快点带路!”陶雪安拧起眉,昨夜是忌辰,她已经忍了,今日还有什么理由不见?
“婢子也不知清平宫在何处……”宫‘女’垂首,她们都是被临时调来的,宫中道路全都隐没在‘花’木之中,若不是经常走的人,哪里能寻到各处宫室的方位?
陶雪安一愣,随即勾起一丝冷笑,回身拿起桌上一支三寸长的金簪,举到答话的那名宫‘女’眼前轻晃,“想不到这宫中的丫鬟竟是如此无礼,可该让你们知道知道我们陶府都是怎么处罚不听话的下人的!”
宫‘女’慌忙后退,“婢子真的不知……”忙‘乱’中,不甚将几边放着的小瓷瓶撞落地下,碎瓷片撞得满地都是,其他人急忙拾去瓷片,只剩下一小撮白‘色’的粉末铺在地下。
“这是谁送来的?”陶雪安盯着地上的粉末,她在家中摆‘弄’过许多‘药’物,后来知道寒林生来不惧毒,这才缓了这样的念头,不想却有人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了。
“这……这是……”一旁宫‘女’见她陡然‘阴’沉下脸,也都猜到这瓷瓶里装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时结结巴巴地不敢说这一堆礼物是谁家送入的。
“哼,不说是吧?你们就望着我死?!”陶雪安从袖中扯出帕子,轻轻拈起一点粉末,撞开帘子就走,“我倒要去问个清楚,我究竟犯了什么过错,第一日就要夺我的‘性’命?”
绣桐刚到晚芳宫外,便听到里面‘乱’成了一片,轻轻扶上额头‘揉’着眉头,陶雪安果然是个不省事的,才一日就闹成了这样。
陶雪安还未到‘门’外自然就被外间的守卫拦住了,见绣桐站在眼前,似乎就是昨夜与自己说话的小丫头,又觉面貌似乎有些熟悉,一时拿不定她究竟是否这宫中丫头,便将手中帕子一扬,“拦住我做什么?我要亲自去清平宫问问,为何第二日我的宫中就有了这等毒‘药’?”
“请安妃‘交’由绣桐姑娘带去。”守卫冷着脸拦住她,暗自腹诽这‘女’人的确难缠得紧,才进宫一日就这样不安分。
“绣桐……?”陶雪安陡然一惊,她从前时常往东宫去,就算不识得里面的‘侍’‘女’,名字却也听熟了,又将面前的宫装‘女’子打量了一遍,眉目里依稀还能辨出一点调皮凌厉的样子,声音略微发颤,“你是东宫的‘侍’‘女’?”
绣桐轻笑,小心地接过沾着粉末的帕子,瞥她一眼,“过去是东宫之人,如今为清平宫的‘侍’‘女’,绣桐见过安妃。”她笑盈盈地看着方才闯祸的那个宫‘女’,“昨夜不是说过了吗?若是安妃骂你们蠢笨,你们还有什么脸面继续留在晚芳宫中?都回后面的绣坊去。”
那些宫‘女’见识了陶雪安的凶悍,正盼着这一句话,一时走了个干净,留了陶雪安一人在空寂的宫室内愕然不已。;--83632+dsuaahhh+26620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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