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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旁的包子摊儿处有摊贩和一位文弱的公子正在拉扯争执,后者明显地处于劣势,被摊贩抓了几把,素色有暗纹的衣袖上明显地浮现出几处油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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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子面色发青,说话都不大能喘过气来,显然是饥肠辘辘:“我就在这儿呆着,等我的小厮过来还了钱才走,我不会赖账的。”
许嘉彤给碧水使了个眼色,碧水过去拉着摊贩到边儿上说了几句,塞了一把铜板。摊贩掂了掂,终于连着说了几个“好说好说”。
“算你走运,遇上了好心人。”摊贩狠狠地白了那公子一眼。
那公子连声向碧水道谢,碧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敢问公子高姓?”
“敝姓王。”
“那就是王公子了,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我家姑娘。”碧水向许嘉彤看去,却发现许嘉彤已不在原处了,她四下一看,许嘉彤已在对面茶楼的小二楼向她邀杯了。
碧水转而扶了这姓王的公子过去,许嘉彤已经要了一碗小米粥,还有几碟小点心,还有一盘酱牛肉。她现在手头还没有多少钱,看着桌上的这些吃食,心疼得厉害。
碧水过去耳语了几句,告诉她面前的人姓王,许嘉彤客气地道:“王公子请随便用。”
“我……我叫王延盛。”王延盛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道。
“王延盛……”许嘉彤拖长了声音道,听名字不是一般人家的,可究竟怎样不一般,她见识浅薄还猜不透。
王延盛大口大口地喝了两口茶,面前杯盘狼藉,他不好意思起来脸竟然有点红了:“我……我……等我的小厮来了,还你。”
许嘉彤不以为意地笑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经常独自出来走动的,不跟小厮同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不知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句,可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王延盛咬着剩下的一块儿茶饼,道:“我要赶路,留下他在后面料理一些事,想着左右一天功夫他就能赶上来。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两天了他也没来。我是听方才进城的人说了,有人看见他正赶过来,才估么着他晚些会到的。”
“如果方才没有我,你真打算在包子摊儿守着,你的小厮若是明早才能进城,你还打算守一夜了?”许嘉彤盯着他看。
这人长得倒是不赖,五官没有戴元冠英挺,当然是假如戴元冠没有痨病的话,但气度不凡。有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眼神也很干净。大概是从小被保护得不错,有点不食人间烟火。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自然要留下来等。若是他出了意外来不了了,我就……在那儿做工,把债还清。”王延盛肯定地道。
许嘉彤、碧水不由得从头到脚地审视他,对视了一眼,显然都不觉得他这种显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能做工。
“公子听口音是西都人?”许嘉彤只是觉得他的口音和戴元冠比较像,虽然也不是特别像。
王延盛想了想,点头道:“算是吧,很多年前我就到西都了。”
“公子只身到此,所为何事?说不定我能帮上忙。”许嘉彤问道。
王延盛终于停了口,客气地问道:“姑娘是本地人,我正想打听,最近有没有也是从西都来的男子,出手很阔绰的那种?身体不是太好,出去走动都要坐马车。”
昆山不大,若是突然多出来一个外乡人,出手又与当地人极是不同,总是会有人注意到的。王延盛进了城门,一路问了好些人,有个街口卖绵糖的小丫头说好像瞧见过一辆华丽的马车经过,他听了之后顿觉自己没有找错。
“没见过,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你大老远地追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许嘉彤装作不知。
如果没有猜错,王延盛要找的人就是戴元冠。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要从她这里套出什么东西,可是他这么明目张胆地问,指不定想干什么。戴元冠毕竟是现在要和锦绣坊合作的人,又和她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仇家,她不能随意泄露他的行踪。
“是为了家里的一些事。”王延盛神情有些尴尬,显然有所隐瞒。
许嘉彤也不追问,微微一笑道:“那公子且在这儿等着你的小厮,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到锦绣坊找段师傅,请她帮忙给许府带个口信儿。”
“谢谢姑娘,等我的小厮到了,我一定登门道谢。”王延盛诚恳地允诺。
等回到许家祖宅,刚好赶上用饭的时辰,打听了一下李氏并没有让大家聚到一处用饭。碧水让阿湘去厨房取了饭菜,服侍着许嘉彤更衣。
“姑娘瞧着那位王公子可又什么蹊跷?”碧水问道。
许嘉彤道:“是个纯正的人,可是他要找的人,若是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戴爷。从时间上算,他应当是追着戴爷来的,肯定有急事,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相识。”
“奴婢觉着王公子心思纯正得有些呆傻了,奴婢从生下来到现在,都没见过这般呆傻的人。”碧水道。
“说得没错,他这样的性子要么是天生的,要么就是他身边的人都对他太好了,再要么就是装的。可若是装的,这人的道行也太深了,我倒宁愿相信是前两者。”许嘉彤笑道。
双绣捧了水盆进来,服侍许嘉彤净手,之后又体贴地为她打开香蜜的盒子:“姑娘出去的时候,五姑娘来过,说是守阁之后踏青,约了各家闺秀,还有大公子,也给您安排了席位。”
“成,我明天去谢她。”许嘉彤笑道,漫不经心地看向她,“五姑娘来了多久?竟与你说了这么多话?”
“就是坐了会儿。”双绣收回了香蜜盒子,也不多留,退了出去。
阿湘送了饭菜进来,安顿好了,对许嘉彤福了福道:“姑娘,应酬的衣裙奴婢准备好了,在第三层隔板上,您一会儿看看合不合身。若是不合适,奴婢连夜去改。”说着就要退下。
“等等,你过来跟我说说话。五姑娘突然约了这么多闺秀摆宴玩乐,可有什么讲究?”许嘉彤向她招招手,指了旁边的矮凳让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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