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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艳红的朝霞灿灿的铺在天空,就如云锦一般夺目,初升的日头还只得一道柔嫩的黄色,在那滟滟的红色旁边添了一道光亮亮的边,瞧着更是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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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阁的树上有鸟儿在婉转啼鸣,明媚坐在窗户边上瞅着那绿油油的叶子,有几分魂不守舍,桌子前边堆放着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就如撒落在夜空里的星星一般,被那黑檀木的桌面衬着,一点点的发着光亮。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玉梨端着早膳进来,见着明媚这番模样,心里有几分知晓,还不是乔世子今日便要离开京城了。
这些天自家姑娘都在捣鼓着收拾东西,给乔世子包了一大包带去西北的药。她在旁边笑着说:“姑娘,你弄这么多药给乔世子干嘛,说不定他都用不上。”
自家姑娘瞪着眼睛反驳道:“万一,万一要用呢?”
玉梨暗自叹了一口气,自家姑娘怎么这会子就这般拎不清了,昨晚乔世子过来,才把那个大包塞给了他,今日又搜了一堆东西出来了。
“没怎么,我在等郭家小姐。”明媚抬头一笑:“将饭菜放到那边桌子上去罢。”
今日的早膳很是精致,可明媚却有些食不知味,这个时候她方才体会到了什么叫离别之苦。昨日听着乔景铉说要去西北,她当时很大度的表示了支持,可毕竟心里却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
明媚能理解乔景铉,最近他有了太大的压力,所有的职务被撤,拒婚柳明艳虽然主要是让柳明艳很没面子,但也一定程度带累了他自己的名声,这一切,都是那么沉甸甸的压在这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头上,所以他才会选择了去跟着镇国将军去西北边境。
虽然说她相信乔景铉的武艺,去西北边境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可是将军百战死,战士十年归,什么事情都不是那般容易说得清楚的,战场不是一个乐观的地方,有人会因此成名,而更多的人却是默默无闻的战死边疆,连尸骨都不曾返回故乡。
明媚的身子一抖,手中的玉箸停了下来,夹着的那金丝烧麦掉进了汤盅里,溅起了一点点热腾腾的汤汁,飞到了明媚的脸上。
“姑娘。”玉梨一急,赶紧拿出手帕子给明媚来擦脸,这时候就见墨玉跑了进来:“姑娘,我在树上见着郭小姐过来了,该是来找你的。”
“柳十,柳十!”墨玉的话音还未落,就听见郭庆云的声音在门边响了起来。
明媚心中一沉,离别这么快就要到来了?抬头一看,郭庆云站在门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骑装,手里还拿着一根马鞭。
“要走了?”明媚眼巴巴的望着她,心中有些苦涩。
“是。”郭庆云简洁的回了一句:“你不去送他?”
明媚“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去,我要去送他。”、
“那快些走,先去问你祖母要块腰牌。”郭庆云伸手抓住了明媚,两人匆匆忙忙就奔去了玉瑞堂。
柳老夫人正坐在后院的大槐树下与曼青说着话,见着明媚与郭庆云走了过来,脸上浮现出了笑容来:“媚丫头,你可是要跟着郭家小姐出去?”
郭庆云眉飞色舞道:“老夫人可真是料事如神,只不过小九今日来,主要是来向老夫人告别的!我要跟着母亲回西北边塞去了,以后半年都不会在京城,老夫人这下可放心了,小九不会老是来找柳十出去了。”
柳老夫人笑着看了看郭庆云:“郭小姐,我可从来没有说嫌弃你。”
“我知道柳老夫人最好了。”郭庆云哈哈一笑:“老夫人,我想要柳十去给我送行,可不可以?”
柳老夫人犀利的目光不经意般从明媚身上溜了一圈,看着她微微发白的脸,装作没有看见般,点了点头道:“媚丫头跟你算是最好的知己了,我若是扣着她不让她出去,以后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埋怨我呢。去罢去罢,将人暂时借给你两个时辰。”
郭庆云行了个礼道:“老太君放心好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柳老夫人笑着啐了她一口:“镇国将军府真的养了只泼猴出来了,瞧你这样儿,也不知道究竟像了谁!”
郭庆云嘻嘻一笑:“谁都不像,像我自己!”
看着润璃被郭庆云拉着大步往外边走,柳老夫人叹了口气:“姑娘长大了,心眼也多了,媚丫头什么时候才会来跟我说真话呢。”若只是去送郭庆云,媚丫头脸上也不会是这种神色,想必是还有旁的事情在瞒着自己呢,等她回来好好盘问才是。
旁边曼青走了过来,帮柳老夫人捏着肩膀道:“老夫人倒担心起她们来,她们一个个自己有了打算,不用老夫人操心的,老夫人不如去瞧瞧八公子才是实在!”
听着曼青说到柳明荃,柳老夫人笑得连牙齿都露了出来:“可不是这样?昨日里瞧着他似乎要长牙齿了,那牙肉往外边堆着一团呢。”
“哪有这么快!”曼青掩嘴一笑:“听老妈妈们说,都要七八个月才长牙的!”
柳老夫人瞧着自己这个金孙,怎么瞧着怎么喜爱,真恨不能吹一口气便能长大成人一般,这些日子天天念叨着说快长牙齿了,曼青特地去问了问那些老妈妈,都说要七八个月上头才能长,现儿听着柳老夫人又说起这件事情,曼青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老夫人,若是咱们八公子这个月份上头就长牙齿了,那可真不是一般人了!”
“我的孙儿可不是一般人!”柳老夫人笑眯眯的扶了曼青的手站了起来,主仆几人慢慢的往香兰院那边去了,一地阳光灿烂,就如柳老夫人此时的心情一般。柳府的大门渐渐的被抛在了身后,明媚与郭庆云两人骑着马一路狂奔去了京城北门。出了城门不远,就见那边黑压压的一片,太阳照着那盔甲发出亮晃晃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他在哪里?”看着那么多军士站在那里,却看不出谁是乔景铉,明媚只觉得自己的手快握不稳缰绳,一手心的汗,滑溜溜的。
“他在长亭等你。”郭庆云指了只前边不远的地方:“看到没有?就在那里,你一个人过去罢,我在这边等你回来。”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瞑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十里长亭,自古以来便是送别的地方,明媚前世在课本上看到过很多诗词里都有“长亭”这一物象,可来大陈以后,还从未体会得到这“长亭送别”的滋味,今日却真正体会到了。
长亭其实只是一个很破旧的亭子,破旧到连石凳都是残损的。乔景铉无处可坐,就站在那里看着明媚跑到他面前,然后张开双臂,像那一只轻盈的小鸟一样投入他怀里。
温热的眼泪从他的脖子流进了他的前胸,有一种很奥妙的感觉,乔景铉第一次体会到这般热情的明媚,也第一次觉察到其实她远远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坚强。她踮起脚尖,她的脸贴着他的,他能感觉到她长长的睫毛在他鼻子旁边轻微的颤抖,还带着潮湿的气息。
“你要好好的,安安全全的回来,听到没有,乔景铉!”她咬牙切齿的对他说。
“知道了。”他咧嘴一笑,原来离别的感觉这么好。
“你别嬉皮笑脸的。”明媚举起拳头敲了他一下:“不要逞英雄,打仗要听指挥,不要一个人孤军深入,不要以为人人都是霍去病,可以击退匈奴八百里,不要……”
“媚儿,停一下,你刚才说谁?霍去病是谁?”乔景铉很疑惑的看着明媚的眼睛:“什么击退匈奴八百里,他是我们大陈的人吗?”
明媚脸上一窘,自己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在一个架空的世界里,看着乔景铉好奇的眼睛,她含糊其辞的说:“我是在以前一个话本小说里看到有这样一个人,你不知道也正常。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自己狂妄自大,以为武功天下第一,我要你平平安安、毫发无损的回来,知道吗?”
乔景铉点了点头,抱紧了明媚,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要等我回来,心里不许想着别人,若是你们家要给你议亲,你都要想着法子给推掉,知道吗?”
明媚眼泪婆娑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最后我还有一个要求。”乔景铉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什么要求?”明媚看着他的笑容有些古怪。
“你主动亲我一下。”这又变成那个嬉皮笑脸的世子爷了。
明媚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当他抱着腿雪雪呼痛的时候,她又凑上去,飞快的在他嘴唇上点了一下,那温润潮湿的感觉让乔景铉心里猛的一颤,而这时明媚已经跳到了一旁,吃吃笑着道:“你再不去,部队就要开拔了!”
乔景铉望了望远方,又望了望明媚,最终走出长亭,骑上马,飞快的朝那一大堆人跑了过去,明媚站在亭子里,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眼泪不由得滚落下来。
送走了乔景铉,仿佛心底被人抽去了什么,空荡荡的,骑在马上看着那滚滚烟尘,弥漫了半边天空,等一切平静下来,那黑压压的军队,早已消失不见。城北的树林静谧而萧索,仿佛这里从来不曾有人来过。
“柳十,别那样依依不舍的看着了,人都走了!”郭庆云伸出手来在明媚面前晃了一晃,眉飞色舞的说:“我老早就不想在京城呆了,真没意思,不能出去骑马打猎,被关在家里都关得身上长毛了!哎,你要不要也来西北玩玩?可比关在家里头好!”
被郭庆云这么一说,明媚全身都有些发热,她也向往着走马扬鞭,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的生活,也想追着乔景铉去那西北大漠,可是转念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有柳家的规矩,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这真应了《射雕》里边那句话,你们是大漠里的一对白雕,我只是江南柳枝下的一只燕儿罢了!”
郭庆云鼓起眼睛瞅了瞅她道:“我和谁是大漠里一对白雕?你放心,我没看上我表哥,我倒是看上了柳小五,正想拐着他也来军营里呢!”
听了这话,明媚也哈哈一笑:“若是我堂兄也去了西北,那你们真是一对白雕了!唉,我这只江南柳枝下的小燕子,哪天也该飞去西北去瞧瞧!”
“好,好,好,我们击掌立誓,我在西北等你!”郭庆云伸出手,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回到柳府,已经快到午时,日头早已升得老高,照得人身上起了一层细细的汗。
“姑娘,乔世子已经走了?”玉梨攀着们槛儿望向明媚,脸上有几分惋惜:“都要半年见不着面了呢。”
“走了便走了,以后走归能见着。”明媚极力装出平静的声音来,抖了抖衣裳上的尘土道:“快去准备热汤,我得洗个澡,一身的灰尘。”
玉梨应着出去了,这时便见到玉箫慢吞吞的走了进来,眼皮有点肿,好像哭过了一般。
“玉箫,怎么了?”明媚奇怪的看着她,玉箫平常总是笑嘻嘻的,好像没有半分心事一般,看她现在这模样,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
“姑娘,楚风他……受伤了,我很担心他。”玉箫抽抽搭搭的说。
“你怎么知道的?”明媚也是一惊,毕竟楚风做了乔景铉暗卫那么久,经常跟着他来柳府,又是玉箫的情人,当然也有几分感情。
“我们训练了一只鸽子传信,我好担心他,姑娘,你去给他看看好不好?”玉箫拉住明媚的衣袖,满眼希望的看着她。
听了玉箫的要求,明媚觉得十分难办,她刚刚回府来,不可能又再次偷偷的溜出去,但是看着玉箫红肿的眼睛,她又于心不忍:“玉箫,玉梨跟着我学了这么久的医术了,你要不要她去试试?若是觉得没把握,你们可以去普安堂找我师父一起去,我方才才回府,又要出去,祖母必然不会肯的。”
玉箫的眼睛里有一丝不确定的神色,望了望从门边走过来的玉梨小声道:“姑娘,玉梨能独立看诊?”
明媚鼓励的一笑:“怎么,你不相信她?”说罢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药箱,然后掏出一两碎银子给她:“你们雇辆马车去普安堂,请我师父和你们一起去最好。”
玉箫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安稳的神色,朝明媚行了个礼儿,背着药箱拉了玉梨的手匆匆走了出去。
用过午饭,让玉笛将一张躺椅放在紫藤萝的花墙边,正准备躺着歇息一会儿,就听到墨玉清脆的声音在门边响起:“曼青姐姐过来了!”
曼青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衣裳,显得脸孔更是白皙,她走了进来见着明媚半侧着躺在紫藤花墙那边,走过来朝她行了个礼儿:“十小姐可真是有雅兴,就连歇息都会挑地方!十小姐,老夫人有些积食,想到你这里讨几丸消食的药,顺便叫我喊十小姐前去说说话儿。”
明媚看着曼青笑嘻嘻的表情,心想若真是柳老夫人有些不舒服,肯定曼青不会是这般轻松,定然是柳老夫人找借口喊自己过去罢了。她点了点头,叫玉笛去取了消食药丸,跟着曼青往玉瑞堂那边走了去,一路上想着柳老夫人甚是精明,想必她早就看穿了自己今日出去不只是送郭庆云,想逼着自己先和她开口说罢了。
柳老夫人正由曼青扶着,在玉瑞堂的后院走动,看着明媚过来,笑眯眯的对丫鬟们说:“有媚丫头陪我就行了,你们都退散了罢。”
一时间,丫鬟们走得干干净净,后院只剩下祖孙两个,还有那一大片的梅林。
梅花早已落尽,枝头有着青绿的梅果,看上去就觉得牙齿都会被酸倒。明媚指着那些青梅笑道:“祖母,若是想消食,我叫玉箫她们来摘了这些梅子做了果脯,饭后含一颗,生津消食,还能健脾。”
柳老夫人笑着回答:“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说到这里,她的话题突然一转,声音变得异常严厉:“今日那郭家九小姐拉着你出去,不只是就替她送行了罢?”
“不敢欺瞒祖母,孙女跟着郭小九出去,不仅是给她送行,也是给乔世子送行的。”明媚也回答得非常爽利,上回柳老夫人问起过她与乔景铉,她只是含含糊糊的掩饰了过去,现在想着,这事情柳老夫人迟早要知道,不如就告诉了她,叫她心里有个底,也好帮自己筹划一下。
“你终于肯说实话了。替乔世子送行?”柳老夫人看了明媚一眼道,佯装生气:“媚丫头,你竟敢私相授受!”
明媚抬眼看了看柳老夫人,就见她一脸严肃的表情,似乎在生气,抬头冲她莞尔一笑:“祖母,你说错了,我并未和世子私相授受,大庭广众之下为他送行,哪里来的私?再说我与乔世子,也只是情不自禁而已。”
“好一个情不自禁!”柳老夫人突然笑了一声:“媚丫头,你倒真像极了我当年那个时候,只是我当年还是没有你大胆,没有大胆到站到长辈面前说出只是情不自禁而已这句话!”
明媚一时拿不准柳老夫人什么意思,站在旁边也不敢乱开口说话,毕竟柳老夫人虽然做事不同一般,但也并不意味着她就会赞成她这种在大陈皇朝看起来胆大妄为的行动。
“我私心里倒一直想把你和乔世子凑到一块儿的,只可惜你年纪小了些尚未及笄,上回英王府请我们家去相看,心中还在遗憾。那时候想着若是乔世子娶了艳丫头,到时候我还少不得要去做和事佬。现在倒是放心了,只是乔世子此次从军,也不知道过遗憾会是什么光景。”柳老夫人惋惜道:“若是英王府因着你艳丫头的事情不愿再来柳府提亲,那你又该如何办?到时候你及笄了,总要当议亲的,总不能耽搁着罢?”
听了柳老夫人的话,明媚总算是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边,原来柳老夫人是赞成她和乔景铉的,只是担心这时间问题:“祖母,明媚已经与乔世子有约,除了乔景铉我谁都不嫁。英王府不来提亲,他肯定能想出法子的,如果他这事情都解决不了,那便不配做我柳明媚的良人了。”
柳老夫人嘉许的望了明媚一眼,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媚丫头,你有这份心思。那我也就放心了。现在只是苦了艳丫头,她在京城怕是难得找到合适人家了,唉……”
那声叹息,苍凉而惆怅,明媚听着心里也难受。柳老夫人其实还是很操心的,虽然把中馈交给四个媳妇打理,可大事还是由她来拍板,所以考虑的事情未免会多了些,不说内务之事,便是这几个孙女儿的亲事,她都很是操心。
柳明艳最近都像变了个人一般,来玉瑞堂给柳老夫人请安时不声不响的,旁的姐妹开口刺她也懒得搭理,那眼神似乎空落落的,没有放任何东西。这些日子里边她经常带着丫鬟出去逛,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柳老夫人也没有阻拦她,只是叮嘱多带几个人出去,要早些回来。
虽然柳老夫人并不喜欢柳明艳,可毕竟她是柳府的小姐,也不希望她会出什么事儿,再说这世家大族再繁华也不过百年,若是有了衰败的一日,指不定还要靠着这些外嫁的孙女帮衬呢。
“祖母,京城里找不到,可以看看外边的官儿,有些坐镇一方,比京官可不会差。”明媚也只能这么劝说了,虽然柳明艳素日骄横,但毕竟没有对自己做出太多伤损的事情,若因着乔景铉的拒婚而找不到适合的人家,这倒也有些可惜。
“也只有这样了,慢慢访者,看看有合适的人家没有。”柳老夫人点点头,媚丫头说的没错,竟然京城里边没有太多可能性,不如把眼睛往京城外边瞄一瞄:“早些日子宫里边来信以后,我现儿很是担心,就怕欣丫头惹事,她素来笨嘴笨舌,只希望她要少开口,免得给柳府招祸。”
“七姐姐真的要做娘娘了吗?”明媚睁大了眼睛:“不是说皇上最近身子不适,只留了两位美人?其余好像都没动静”
“除了皇妃,还有皇子妃哪!”柳老夫人握着明媚的手紧了三分:“这才是最最关键的,我们柳家看起来已经不能中立了,现儿是在逼着我们柳家站队呢!我倒是宁可你七姐姐做皇上的妃子也不愿意她做皇子妃,站队不好,以后新皇即位,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祖母,照你这样说,太后娘娘将七姐姐留在万寿宫,是想将七姐姐指了去做皇子妃,那我们柳府是不可避免要站队了。可即算是要站队,也要站到最有利的那一边去。”明媚想起了前世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里边的宫斗真是让人防不胜防,但结局都只有一个,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胜利者被拥簇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失败者往往是兵败身死,拥护他们的大臣们也跟着遭殃。
“媚丫头,那你说哪一边最有利?”柳老夫人听了这话也来了兴趣,笑眯眯的看着明媚,没想到这个孙女年纪小小,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觉得,皇上的心里好像根本没有这几位皇子,他们谁都不像是皇上想要立为储君的人。”明媚疑惑的皱了皱眉:“若是有了想立为东宫的皇子,早该立了,现在三皇子今年应该也有十七岁了罢?为何还迟迟不立?大皇子与二皇子,在他们大婚以后都让他们出宫建府了,其实也是预示着他们两个已经不可能了。最有可能的便是三皇子和皇宫里其余的皇子们,而三皇子乃是中宫嫡子,乃是正统血脉,若是皇上有心,也早该顺理成章的立为太子,所以孙女觉得皇上心里该是没有三皇子的。”
柳老夫人想了想明媚的话,突然间笑了起来:“好,好,好,我们柳府倒是出了个女谋士!今晚我把你这话告诉你祖父,让他也来听听这见解。”
明媚不禁露出一副羞赧的表情:“明媚胡言乱语,哪里值得祖母去向祖父提起?还是不用拿出去献丑了!”
柳老夫人摸了摸明媚的头发道:“媚丫头,有时候你太会守拙了些!扶我出去罢,咱们祖孙俩也说了半天话儿了,该去玉瑞堂坐坐了。”
明媚回到沉香阁时,玉箫与玉梨已经回来了,玉箫的眼睛还是肿的,可精神好了许多:“姑娘,幸亏你那金疮药好,你师父说楚风没什么大事。”
明媚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看你起先那样儿,哭哭啼啼的,仿佛天都要榻了下来一般,我与你说了,没事就没事!”转脸望了望玉梨:“难道不是你动的刀子?请了我师父动手?”
玉梨一挺胸,骄傲的说:“姑娘,你猜错看,是我动的刀子,老神医帮我看着呢,他都赞我做得不错,是个老大夫的架势了。”伸手挽住玉箫,玉梨嘻嘻一笑:“也是玉箫与楚风相信我,要不是谁敢让我来动刀子?”
“才夸你一下就乐成这样,没志气。”明媚微微一笑:“到底什么事情楚风受伤了?”
“姑娘,你还记得上元夜遇到的鞑靼人?乔世子搜寻了很久,总算是有了一些线索,派了楚风楚雨他们去监守着二皇子府。今日二皇子府里边出来了一群行踪诡异的人,楚风他们跟了过去,结果被那群人发现了,可是那些人人多势众,楚风没有抓到他们,还被他们伤了胳膊!”玉梨气呼呼的撅起嘴道:“姑娘,我们要不要去告发那个二皇子勾结鞑靼人想要谋反……”
“玉梨,无凭无据你怎么可乱说?楚风他们在没得到确凿证据前都不能上报,何况你一个闺阁女子去说这些!”明媚按了按玉梨的肩膀:“我知道你心急,可我们有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该开口的便不要去说。”
玉梨看着明媚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记下了,姑娘。”
明媚叹了一口气,今日镇国将军领兵西去,二皇子府便有了动静,不知道这两件事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这政局变幻莫测,还真不是她能想象得到的。
她坐在窗户边上,瞧着一轮明月慢慢的爬上了树梢,今日已经是二十多了,月亮缺了一大边,瞧着就如一线弯钩,轻轻挽住了从它身边流过的云彩。园中的晚香玉已经开了,一片一片的就如玉黄色的锦缎一般。
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站在那被微风吹得簌簌发抖的花枝前,明媚忽然间深刻的领会到了这句话的意境,眼前已无离人,可望着一地落花,心中犹有幽幽的痛。回想着乔景铉那剑眉星目,明媚好一阵心酸,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到了哪里,是否也和她一样在看着这满地落花。
万寿宫里边此时正是灯火通明,大殿里人影绰绰,完全不似以前那般冷清。
秦太后坐在大殿中央,笑微微的望着身边的一群年轻男女,眼睛都快弯成了天边的下弦月:“玲珑,这盘双陆你又要赢了?”
玲珑郡主穿着一件明红色的衣裳,红艳艳的纱领竖起在脸庞边上,衬着她一张脸儿欺霜赛雪一般的白,她的嘴唇上涂着艳红的口脂,流丹一般的红。听着秦太后喊她,抬起头来冲秦太后一笑:“外祖母,你说得没错,玲珑又要赢了。”
玲珑郡主与魏六小姐正在玩双陆,已经玩了三局,三局皆是玲珑郡主胜出,这让她总算是高兴了几分。自从几日前住进了万寿宫,玲珑郡主心中便一直很不快活,秦太后宣了她进宫来,美名其曰是要她来陪自己,其实是变相的让她们来陪着三皇子表兄。
她一点都不想嫁他。玲珑郡主瞄了一眼坐在一旁与那柳府七小姐说话的徐炆玔,心中冷冷的哼了一声,只有那些没有眼力的才将三表兄当成是块宝,可自己却一点也不将他放在眼里。
三表兄有什么好,长得不如他,文才武略都不如他。玲珑郡主一想到那个“他”,心中便不住的吸气,眼中便隐隐有了泪意。
为了那个柳明媚,他竟然如此对自己!回想起跑马场上他绝情的话,玲珑郡主全身都忍不住有些发抖——自己喜欢他这么多年,一直跟在他身后跑,心里认定自己是会嫁给他的,可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甚至不让自己再喊景铉哥哥!
都是柳明媚,那个长得像狐狸精一般的柳明媚!
她没有回京城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自己喊他景铉哥哥,他也没有拒绝过,可是那柳明媚回京城以后,一切都变了。他的眼里再没有了自己,见到自己就远远的走开,仿佛很讨厌自己一般。
如果没有柳明媚,自己与他肯定是能在一起的,是京城里人人称羡的璧人,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柳明媚!玲珑郡主的眼里慢慢的升起了一簇火焰,盯着那纵横交错的棋盘,心中不住的在盘算。
对面的魏六小姐丢了一把骰子,看了看数字,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我又输了。”
玲珑郡主的贴身丫鬟低头给她数着数目,掩嘴一笑:“魏小姐,这次你输得更多了。”
魏六小姐托腮望着棋盘道:“我哪有郡主那般技艺,真是望尘莫及。”
这双陆虽然说是要些技艺,可更多的是凭运气,若是有一个诚心想要输的人,那运气与技艺都是无关紧要的了,反正会赢,随便对方怎么丢,哪怕是闭着眼睛乱扔几把也是会赢的。
秦太后扶着贴身姑姑的手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看棋盘,哈哈的笑了起来:“玔儿,你过来瞧瞧,玲珑玩双陆又有长进了,竟然胜出了这么多。”
徐炆玔抬起头来看了看这边,微微一笑,并没有起身:“皇祖母,她也只不过是遇着个不厉害的罢了,若是碰到厉害的对手,恐怕早就被杀得丢盔弃甲了。”
对于秦太后这种明显的想要将他与玲珑郡主凑到一块儿去的做法,徐炆玔实在是不能苟同。玲珑喜欢的是乔景铉,他心知肚明,虽然乔皇后已经劝说过多次,他心中还是有个疙瘩。乔皇后说玲珑郡主现在是还没有想得清,等成亲了以后自然会帮着自己的夫君。
等成亲以后?徐炆玔只觉有几分好笑,为了权力,两个根本不相爱的人要凑到一起,这可真是难为了自己与玲珑表妹。母后这般做,有她的道理,她想得到皇祖母和万阳公主的支持,可这做法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望着眼前的柳明欣,徐炆玔恍恍惚惚见着了另一张脸,那张脸与眼前的柳明欣的面部轮廓有三分相似,可却比她这张脸灵动了好几分,一双眸子盈盈,似乎能说话一般。她温柔沉静的望着自己,哪怕没有说话,也仿佛让他觉得正在对他巧笑嫣然。
听说英王府派人去向柳太傅府提亲被拒绝,看起来乔景铉与她是不大有可能了,一想到这件事情,徐炆玔忽然又快活了起来,等着自己成了东宫太子,再请皇祖母或者是母后下懿旨,将她抬进东宫。
他捏了捏手心,瞥了一眼那边的秦太后,站起身来往那边走了过去,怎么着自己也该好好奉承着皇祖母才是。柳明欣见着徐炆玔走到那边去了,也赶紧站了起来跟了过去,低头去看那双陆棋盘,却遇着了魏六小姐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得脸孔微微一红。
“太后娘娘。”大殿外边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宫女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去云州的人回来了。”
“哦?”秦太后一挑眉:“快些让她进来回禀。”
“太后娘娘,传言不假。”一个穿着青灰色衣裳的姑姑垂手而立,眉眼之间的神色恭顺:“老奴去了云州那边问过了,都说原来那位柳知府家的二小姐医技如神,又心地善良,活脱脱是仙女下凡,据闻她学会了华佗神技,还为一位难产的妇人破了肚子取出了腹中胎儿,而且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当真?”秦太后吃了一惊:“不可能罢?”
“老奴特地去那壶户人家问过了,果有此事,那孩子现儿都一岁了,快会说话了,取的名字便叫明保,意思是柳明媚保佑来的。”那姑姑脸上的一双眉毛都飞了起来:“我还听说她救活了两个已经一脚踏进棺材里的人呐,全城大夫都说没救了,被她一碗药灌下去,便活了!”
“竟有这样的医技?”秦太后想了想,点了点头,似乎下定了决心:“明日一早你去柳府传哀家懿旨,让那柳家十小姐进宫来给哀家看诊。”
“是。”那姑姑恭敬的应了一声,慢慢退了出去。
玲珑郡主的眼睛眯了眯,望着双陆棋盘上的那颗骰子,那骰子是个一点,红红的一个圆点点在玉白色的象牙骰面上。似乎心中被什么刺了一下,她忽然间要跳了起来。
一个主意闪过她的脑海,这可真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送上门来的机会,自己若是不能抓住,那以后便会后悔一辈子。
玲珑郡主抓起那颗骰子放在眼前看了看,又轻轻的扔了下去,那颗骰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最后在双陆盘子上停住。
“郡主,是个六点!”她的贴身丫鬟在旁边欢喜的笑着喊了起来:“郡主今晚可真是运道好,丢出来的都是合心意的,这可是六六大顺!”
玲珑郡主低头一看,两个三点排得整整齐齐,她的嘴唇边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欢喜的笑容来,看起来一切都会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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