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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那段所谓人生中最美好的假期,我意气风发地扛着行李,来到了我即将要度过五年时光的省立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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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开始我也是大学生了啊,怎么想都有点超现实呢。
其实直到现在我有时在刚刚睡醒的懵懂之间,还在考虑自己真的上过大学么,这个时候如果吴书雁在我身边的话,就会用很戏谑的语提醒我。
“怎么不是大学生啊,还是正经的大本呢。”
然后我就哦哦的恍然大悟地说,原来如此啊。
有些没有学过医学的朋友总觉得我们这科充满了神秘感,还自认为很刺激。我每次听到这个言论,就哎呀呀地摇头。
我就会说哥们,在中国的大学你能找出特立独行的大学实在是不容易,所谓大学生活多姿多彩?还是算了,我们的大学共性不过就是为考研究生考公务员而学习,为了面子和排解无聊烦恼而恋爱,为了消磨时间与精力而上网罢了。至于你说大学组织的什么活动,还是交给那些可爱的小小官僚主义者吧。
不过医学毕竟是属于偏向于‘物质’的学科。所谓的偏向于物质,就是说它并不像是研究文学什么的,是偏向于人精神生活的学科,你可以自己坐在屋子里,在脑内就创造一个世界。但是医学不行,人无论发展进化如何高端,都无法脱离生老病死的规律。即使这种说法有些残忍,但是当一个人生病躺在床上时,确实就像是一架坏了的机器。医生就是要熟悉人的生理结构,然后找到有毛病的地方改善修理。
而熟悉一种事物需要过程,对于人身体的神秘,并不是单单看看教科书就可以搞定的。
我们作为学医的,就无可避免的去接触作为人类存在的象征物质。
尸体。
作为医学基础的必要科目,我作为护理系也是必然要去参加尸体解剖这门科目的。虽然我对于尸体并不排斥,但是我周边的女孩子们都表现出一种动画片里受惊吓小动物的表情。
我们学校的解剖室坐落在一件老楼里面,走廊上的灯光昏黄阴暗,不知道学校是不是要可以地营造一种鬼片的气氛来让我们表现出对死者的敬畏。好在解剖室里还是一片白光闪耀的。我们解剖室的尸体都保存在一旁房间里的大池子里,一走进去里面满是刺鼻的福尔马林药剂味道。那个池子上面铺着木板,需要拿取尸体时,就要掀开木板,四个人人手一只钩子,分别搭住尸体的手脚,然后一起将尸体从哪些黑褐色的液体中捞出来,再搭到推车子上。
那些尸体也并不像是一般人想象的那么鲜活,因为大多长期浸透了防腐药剂,它们的保存状态更接近于物品,而且那些尸体都是没有头颅的。
关于我们解剖尸体没有头颅的事情,有一个流传很广的故事,说是很久以前某个学外科的女生在某次解剖尸体的时候,被尸体给活活吓死了,因为那具尸体和她很有渊源,说是自己的妈妈还是什么的,传出的版本很多,也无法分辨真假。但是不用头颅的确是件好事,单纯的肢体缺乏视觉冲击,不至于过度的分散精力,而且也是对人性最后的一种尊重。
不过,当时的我在想的是,那些被切下的头颅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我们护理系的男生很少,貌似我们护理四个班才三个男孩子。所以在上解剖课的时候,我就不得不担当起四个抬尸人其中之一。我手拿着木柄的大铁钩子,幻想着自己是某个外国影片中的残酷杀手,自我感觉极其良好。
当时我们护理系常常和临床一起上课,对于学护理的女孩来说,这门科目更多是要走过的过场,她们也而没必要太过积极。这一点对于学临床的同学来说,就不太一样了。这些家伙以后是要做医生的,对于人类身体的认知,绝对要更加纯熟,不能出错。即使刚刚上学,也要打起百倍的精神。
每一次把尸体放在展示台上,我就会第一个冲到前面,那些男生都没有我这勇往直前的魄力,只得不住地摇头表示无力,或许那种无力是对于我这种女汉子性格的剽悍而感到无力吧。
但是像是我这样英勇无畏的女生终究还是少数吧,护理班上的很多女孩子即使学了医,还是对尸体有一种本能的排斥与厌恶。不知道这种反感的情绪与传说中的女子力是不是成正比的,大概越是性格温柔绵软的女生越是会生成恐惧与厌恶。我们班上有一个叫做宋茵茵的女孩子,就是其中的例子。
要说起这个女孩子,大概用一个词就可以概括的吧,那就是张谷蓝的反义词。个子小小的,说起话来细声细气,抬起眼睛看人的样子永远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按照现在的话,就是个十足的软妹子吧。在上解剖课的时候,她永远躲在最后面,用他人的后背挡住自己的视线,如果说她还睁着眼睛的话。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毕竟不考这门课程,多数时候浑水摸鱼就可以了,何况是在常人看来这门极为可怕的课程。对于中国的学生来书。乐趣什么的是可以忽略的,实用才是重点。对我来说,与那些四处游荡的冤魂比较,一动不动的尸体可以说是可爱多了。就像是一个人在丛林里经历了猛兽的袭击洗礼,之后你还会怕关它们的笼子吗?
当时的我并不理解叶秋之前说过的,所谓有形之物要强于无形的道理。认为虚无飘渺的魂魄远比被困在躯壳中的异物要可怕的多,从根本上就是一个误区。
会这样想是因为,我至今还没有看过任何一具行走的死尸。
进入一个新环境,大家难免要迅速的划分一个友情圈子,不过我的状况还好,班级里面的同学对我都非常的友善,我对自己的人格魅力之高感到沾沾自喜。现在想来倒是也颇为有趣,之所以大家对我礼遇有加,恐怕不只是我的性格开朗的原因吧。我老爸的富商身份也是绝对脱离不了干系的,倒也不是说同学们势力,只是有些东西是潜移默化的存留在潜意识里的,想清除也是困难。不过拜他所赐,我的生活倒也惬意,免去了些腌臜的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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