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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说,只凭气息就能闻得出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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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气息这种东西究竟是什么,也没人说得清,总不能和体味挂钩。
但林海蓝却是在一屁股狼狈地坐在地上之际,就依稀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
顷刻间,甚至不需要多加思索,她就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钤。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幕,林海蓝忍着身上的隐隐作痛咬着唇站起来。
刚堪堪将身体抬离地面,右臂便被一只大手忽然握住,尔后,她整个人被倏地拉了起来,因为力量过大,导致她脚步一个踉跄,身体立时不受控制地再度撞入那具硬邦邦的却不失温暖的怀里。
只是这回,覆在她背上环抱着她的手再也没让她被撞开。
他抱得太紧,让林海蓝有那么几秒觉得胸腔中的氧气都被挤压殆尽,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走开!”她喘了一口,挥拳推他,同时,身体也边挣扎地扭过去,企图从他的怀里逃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扭动中抻到了腰间的筋,下一秒,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腰身不自然地僵了僵,不敢妄动。
而贺承渊却是在察觉到她忍痛的动作时,黑沉的眸子冷森森地扫了眼在看到他出现后就蒙头逃走的蒋轶轩,随即,他放下手上的东西,在林海蓝的惊呼中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你放开我!”林海蓝挣扎得厉害,声音愤然,“放我下来!”
而贺承渊的举动更是让她充分回忆起了两人初识的时候,霸道到不讲道理的程度,根本无视她的反抗和咒骂,硬是抱着她进了房间。
他的视线在微微被撞移位的桌子上掠过,脸色沉了沉,仿佛单单从这么一点点几不可见的小细节都能看出她刚才遭受了什么伤害。
林海蓝看着他眼中氤氲的怒意,只是别开眼,冷下脸来。
当贺承渊将她放到床铺上时,她条件反射地就双手撑着床坐了起来,不料,贺承渊抬起一只手就按住了她的肩,又硬生生地把她按了回去。
林海蓝实在受不了他这种无声的温柔,如同他们过往的每一日,那种温柔体贴日渐融入人心。
她真的不想再让自己深陷进去,只有她一个人不可自拔。
“很疼?”低沉的嗓音蓦地响起,林海蓝一愣,顿时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探入了她的棉衣下摆,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她腰间时,她猛地抖了一下,整个人骤然发热,只是还不及作出反应,那只手又很快收了回去。
紧接着,她的头发被轻轻揉了揉,贺承渊道,“好好躺着,别乱动。”
说完,他就起身,头也没回地离开了,在门阖上的吱嘎声传来的刹那,林海蓝闭上眼,翻身朝向里侧,手中很想抓住些什么,可又没什么能抓的,于是她用力抓住了被子。
有意思吗?这种时而漠视,时而撩拨的行为……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海蓝盯着面前的墙壁已经看了许久,门竟又被推开了。
她几乎是立刻瞪大眼扭过头,便见早该撩拨完了就不再理会她的男人重又安然走进来,手上拎着两个体型不小的行李包,其中一个显然就是卓樊之前拿过来要给她的那个。
带上门,贺承渊把包放在桌上,手里拿着一个棕红色的药瓶径直朝她走过来。
即使林海蓝想躲,也敌不过他的力道,两三下就被放平,须臾,一只抹了药油的手就钻进了她的衣服,轻缓地按摩起来。
药油搓过之后热得烫人,更烫得却是他的手,足可以将她的心脏都烧出一个洞,林海蓝看着他认真又耐心十足的表情,终于受不了地反抗,“贺承渊,够了没!我已经不需要你的温柔了!”
悬殊的力量对抗让她气急败坏,“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正在陪你的旧爱?噢,也许不仅是旧爱,还是一直爱的,现在我不稀罕你的温柔了,你听明白了吗?!”
“你别碰我!”一想到他有过其他女人,林海蓝黑白分明的眼中唯剩冷意。
但见他被咒骂之后也不怒不躁,依旧细心替她抹好药油,然后整理好衣物,林海蓝眸中更冷,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淡声道,“是,我承认,在被高锦恒关起来的时候我满心想得都是你会来救我,甚至在高烧烧得神志不清之后,连做梦都梦到你在陪着我,可是又怎么样呢?也不过是我一个人自以为是地想象而已。”
她坐起来,目色平静地仰望着贺承渊,“不过从我选择离开安城,我就已经想通了,以前的我够单蠢的。”
她扯了扯嘴角,“说到底,我们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几个月,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的,怎么能及你们相识近十年,又相爱那么久的轰轰烈烈呢,初恋总归是难忘的,旧情复燃再正常不过了。呵呵,我现在想想,大概之前你在我面前和何茉保持距离只是不想伤害我?因为我其实是个还不错的人对不对?就算是养只猫猫狗狗,几个月下来也不忍心伤害了,至于你们一时感情爆发,***地失了控也挺好理解的。”
她垂下眼睑想了想,抬头的时候竟然笑了,“走得时候没来得及考虑离婚这件事,既然你来了,想必也做好了准备,什么时候拿来给我签字?对了,刚才蒋轶轩来找我还怂恿我敲诈你一大笔分手费呢。那条传家的项链是给贺家儿媳妇儿的,我当然不敢要,别的也没我什么事,不如这样吧,你看我一个人就靠一份死工资过活,离婚了我可能也不会在仁康继续呆下去,生活好像很成问题,你就把我名下那辆车卖了,折现给我,按旧车卖也行,反正挺值钱的,好歹也能上八位数吧?”
她毫不躲闪地直视着贺承渊,眸中淡然。
贺承渊却只是深深望住她,淡淡地说了三个字,“说完了?”
语气中似有几分无可奈何和纵容。
林海蓝现在实在不想多看他这若无其事的宠溺,梗着脖子硬声道,“说完了,贺先生你还有要补充的么?”
“很好,我有个疑问。”
“说吧。”林海蓝等着他提问题或者谈条件,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镇定。
贺承渊到是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神格外严肃,“如你所说,初恋总是让人难以拒绝,那么你能回头接受高锦恒吗?”
林海蓝闻言一怔,一时没想到他为什么会问这个,就这样愣了几秒。
她陡然想起来,是,她和高锦恒的过往,并不比他与何茉的逊色多少,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忽然,贺承渊抬起手,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抚摸到她耳后,他的手大而长,这个动作如同正将她整张脸捧在手心里。
“既然你可以坚决拒绝他,为什么你认为我就不可以?”他静静地说着,声音带着沙沙的磁性,如同一道电流蹿入她的脑中。
然而,下一瞬,之前所看到的一幕又在眼前骤然出现。
这回混合了更多的过往。
甚至是从她眼看着高锦恒搂着其他美艳的女郎从她眼前经过,潇洒进入酒店开始,一次次,她守在家中,却看着娱乐杂志上高锦恒和一个又一个嫩模演员的卿卿我我,她去公司,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寻欢作乐,她去病房看他,却见他正和护士偷/欢完,不以为然地蔑视她。
她受够了。
从今以后,再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画面在自己眼前重演。
她闯进何茉的家中,眼看着贺承渊穿着睡衣从何茉的卧室里出来,脖子上带着第三者烙上去的痕迹,看着他抱着和他相像的,却是他与别的女人的孩子急急地跑进医院的时候,那一刻,她不再期待什么。
与其往后的日子里郁郁寡欢,不如一个人肆意过活,不是也挺好吗?
林海蓝冷淡地笑了笑,拿开贺承渊的手。
“我和何茉什么都没有发生。”贺承渊注视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说。
“哦,是吗?”林海蓝充耳不闻,从床上下来,随口说了一句,“以前你说什么我都信的。”
那是以前而已。
看着她显然是不愿意听他解释,更打定主意要将他所有的解释定义为谎言,贺承渊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后的纤细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随着她来到桌前。
林海蓝双手背在身后,没有主动去拉开包上的拉链,极有耐性地瞅着贺承渊,“离婚协议书不拿给我?”
贺承渊没说话,直接毫无迟疑地拉开包,就在那一瞬间,他深沉的黑眸迅速掠过旁边的林海蓝,在看到自己拉开拉链时她死死抿着唇别开脸不愿意多看的表情,他眼中露出几分心疼之色。
“我去拿笔!”林海蓝说着便转身去拿包,贺承渊已然伸手直接当胸拦住她的脚步,然后将她牢牢揽在怀中,低头在她头顶轻轻吻了一下,温声道,“不要笔,过来看看都给你带了什么。”
林海蓝却是有那么短短数秒觉得自己有些记吃不记打。
事到如今,他一个吻一句温柔的话语,还是能让她心弦颤动。
是他出现得太早了,她想,如果他在一年后出现,两年后出现,那时的她也许早就将他所带来的美好遗忘得干干净净,再也不会轻易被他拨动心弦了。
贺承渊这时已经彻底打开了行李包,林海蓝余光瞥到里面的冬衣,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甚至还有一盒暖宝宝和一盒暖宫贴,她人都傻了。
“这些东西我不要!”
“是妈给你带的。”贺承渊一句话就把她的拒绝堵了回去,只是心中愤然,虽然明知这肯定是他准备的,但一抬出老太太,她真的毫无办法。
老太太因为她的突然逃婚而大病一场,她甚至都狠心没有回去。
每每想到老太太对她的疼爱,她不是没动摇过的。
只是在她还未动摇到调头回去,贺承渊就来了。
“这是医生给你开的胃药,你走的时候没带。”他说着,又另外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个个黄色的纸包,“妈给你带的中药,增强体质,调理身体的。”
林海蓝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耐心地告诉她每样的作用。
直到他把一整包东西都说完,忽而抬眸望着她,失笑道,“刚才我和黎尉有些事情要谈,并不是自己不愿意过来,便让卓樊把东西送过来,听说你狠狠给他吃了一个闭门羹?为什么,嗯?”
林海蓝脸色微变,却只是面无表情道,“没什么。”
贺承渊便笑了。
“你可以走了吧!”林海蓝觉得自己像被他逮住七寸的蛇,在他的手掌心里苦苦挣扎,而他永远是游刃有余的。
林海蓝嘴里有些苦涩,不愿再呆在他身旁,刚要去倒杯水喝,不知是不是动作过大,突然,她发现眼前一黑,头霎时重如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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