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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我心甘情愿让的……怕是也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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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躺在榻上辗转反侧,脑中一直在回响今日秦砚对自己说过的这句话。
白天听到秦砚说这句话时,苏玉只觉得脑袋里像灌了浆糊,一面有人在说这人又说谎话哄你了,当初他为了将如今的皇太后送入宫中,对你说尽了谎话。可一面又有人说秦砚对这几天你的好是真,两人之间的暧昧也是真,就连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也是真的不能再真。
苏玉在柔软的榻上打了个滚,心中忍不住哀嚎一声,秦砚的人她看得见摸得着,但是他心中的想法她却从来不懂,这人真真假假,到了最后,让人都看不清楚他究竟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又是在客套敷衍人。
苏玉恨不得将他那张笑意悠然的面具接下,仔细看看他究竟除了微笑之外,有没其他的表情。
又是一个难眠的长夜。
而就在苏玉在床榻上翻滚的时候,秦砚也仰面躺在软榻之上,只是不同于苏玉的心烦意乱,秦砚悠悠然枕着右臂望着床顶帷幔,左手把玩着床榻上的一只玉枕,心情颇好。
勾起唇角,笑意不同于白天的温润,带着些狡黠与算计,却让这个人看起来比什么时候都更加真实。
还是早些睡罢,明日还要起个大早去苏府门口候着。
秦砚翻了个身,将玉枕摆回原来的位置。
那个位置,原本是苏玉的。
第二日清晨,当苏玉一脸疲惫之色走出苏府大门时,果然又看到秦砚一身月白锦衣立在门口,容颜清爽,气质淡雅。
苏玉忍住打哈欠的冲动走到秦砚身前:“秦大人今日好早。”
“苏二小姐也不晚。”秦砚悠然道,近身看到苏玉两个大黑眼圈,关心道,“昨日又没睡好?我为苏二小姐开得药方可是不管用?”
昨日临走前,秦砚确实为苏玉开了一副安神定气的药方,可苏玉一回苏府就心烦意乱的扑在了榻上,哪有心思命人煎药。那张药方现下怕是还在昨日换下的衣袖中,也不知会不会被冬儿拿去和衣服一起洗了。
“甚是管用。”苏玉一面回答,一面扶着秦砚的手上了马车,“是我睡得晚了。”
秦砚挑眉,却也没有挑破苏玉的敷衍,跟着苏玉进了马车厢,安稳坐了下来。
苏玉趁着秦砚还未坐稳之际让旁边座位移了移,避免一会儿与秦砚面对面直视,可谁知苏玉刚坐稳,便见秦砚仍是坐在她正对面。
秦砚施施然理了理衣袖,淡然道:“今日衣角倒是没有沾灰。”
苏玉:“……”
马车慢悠悠前行,车厢也随着凹凸不平的道路发出“嘎吱嘎吱”的轻晃声,苏玉在这样令人觉得昏昏欲睡的沉闷中越发觉得困倦,看秦砚只是单手托腮看向窗外并不说话,苏玉犹豫了一下,还是闭上了眼睛。
“咚!”马车突然一晃,苏玉的后脑一下狠狠撞在了窗梁上,发出一声闷响。
苏玉吃痛眨了眨眼,觉得眼泪都要被撞出来了。
“呵……”对面出来秦砚一声轻笑。
苏玉心里尴尬,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却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
“睡着了?”秦砚笑问道。
“没、没有……”说完之后,发觉口吻没底气到自己都不信,只能硬着头皮诚实道,“只是小憩了一会罢了。”
秦砚笑着摇摇头,整了整锦衣躬身站起,在苏玉身旁坐下。
苏玉被惊得背脊立刻僵直,正要向旁边挪,却被秦砚揽住了肩,将自己的头轻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动。”秦砚道。
“……”苏玉被秦砚的动作惊得说不出话来。
“若实在太困,便靠着我睡一会罢。”秦砚压低了声音在苏玉耳边道,温热的气息轻吐在苏玉耳边,激起苏玉一阵战栗。
“呃……”苏玉轻轻挣了挣,却没挣脱,“这是……做什么?”
“马车不稳,我是怕你没有靠的地方,手便会乱抓,万一磕碰到了伤口,我这几天劳心劳力的为你包扎治伤,岂不是都白费了?”
苏玉枕着秦砚的肩膀,鼻间只要微微一侧,便能触碰到秦砚露在衣襟外的一小节锁骨,熟悉的清润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猝不及防的怦怦心跳与忐忑不安,睡意倒是荡然无存了,苏玉却有一种不想起身,让时间就这么静止下去的想法。
时间仿若回到了不久以前,那人依然是自己的夫君,每晚临睡时,自己便会蹭上他的肩膀,枕着他的胸膛,一面插科打诨得开着玩笑,一面听着他胸腔传来的闷闷笑声,有时情动,还会仰起头来吻吻他弧线精致的下颌与突出的喉结……
想到这里,苏玉觉得全身血液“轰”得一声涌向脸颊,耳根滚烫,脸红的似能滴出血来,慌忙从秦砚怀中脱身而出,正要伸手将秦砚推得远些,却被秦砚一把抓住了右手,细细查看伤口。
“怎么了?”秦砚诧异道,“可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
“没……没什么……”苏玉讷讷回答,却不敢抬头,生怕秦砚看到了她红得发烫的脸颊而察觉出什么端倪。
秦砚勾起唇角,笑道:“不继续睡了?”
“已经不困了。”苏玉继续低头道,“方才被撞得太疼,困意都被撞没了。”
“嗯,这样也好。虽已是初夏,但亦是清晨,若是在外面睡着,有可能会着凉。”
秦砚话虽这么说着,却没有坐回对面的意思,两人的肩依然靠着,苏玉觉得自己只要微微侧头,就能碰到秦砚的脸颊。
“呃……”苏玉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让秦砚坐回到对面的话来。
“怎么了?”秦砚转过头来看着苏玉,挑起嘴角笑问道。
“我……我就是想问……你还要在苏家校场巡视几天?”
“几天啊……”秦砚眉头一皱,似乎很苦恼的样子,突然眼神一亮,却没有直接回答苏玉的问题,反问道,“苏少将军被苏老将军罚禁闭多久?”
面对这个问题,苏玉愣了愣:“昨日我一回家便向父亲求了请,父亲说大哥这次犯的错太大,不能轻易饶恕,但既然我求了请,就减成七天。”
“七天啊……”苏秦食指微弯,在额前轻轻一点,放下手来,眼中的笑意似乎能溢出来,“那我便在苏家校场呆到第七天罢。”
苏玉一怔,一句“为何”脱口问出,心跳如鼓。
秦砚偏了偏头,嘴唇一张,正要说话,苏玉便感到马车又晃了一下,这回却是停了下来。
随后,就听车夫在车厢外恭敬道:“二小姐,校场到了。”
“到了啊……”秦砚嘴角一弯,“该下车了。”
说罢掀开帘子径直下车,随后将手递给苏玉,竟毫无再回答她问题的意思。
“……”苏玉认命,就着秦砚的手跳下了车,抬眼看向长身玉立悠然站在身旁的秦砚,深吸一口气平息方才心中的一阵紧张。
苏玉当做自己从未问过这个问题,抬步就向校场走去。而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苏玉听到秦砚明朗的声音清晰传来,却是又一句反问:
“为何?”
苏玉脚步顿住,转身看向秦砚,秦砚笑容清雅,眉目柔和,就站在不远处,却仿佛远得让人从来都看不清楚。
接下来的一天甚是寻常,秦砚先是为苏玉伤口换了药,后由苏玉陪同着在苏家的校场观摩,两人之间你一言我一语从未冷场,话题却一直围绕着苏家校场,再无任何越界之处。
苏玉一面装作漫不经心,一面视线却总是不住往身旁的秦砚身上偏,那人仍是一副容色清华,温文有礼的样子,仿佛方才马车车厢内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苏玉暗骂自己方才糊涂,竟然又被他摆了一道。仅仅因为他对自己有了半分好,就将以前他对自己的十分利用抛之脑后,还主动去问他心中所想,显得自己仿佛还在挂念他一般。
真是糊涂至极。
两人巡视完校场,苏玉便打算直接回苏家,见秦砚还是一直跟着她,苏玉忍不住开口道:“你……”
秦砚笑道:“苏二小姐不会是打算将下官扔在校场罢?”
“这倒不是……”苏玉慌忙摆手,“只是今日时辰尚早,我想着秦大人尚可以在校场多逛逛,李狄校尉是一直在的,秦大人若是由他领着观摩,说不定能收获些别的领悟。”
“其实秦砚任务也不过是将苏家军和萧山军两相对比,最终选出一支合适的军队罢了,倒不是要学什么治军之道,所以到不必深究其中。”
“原来如此。”苏玉口中应付道,正要往回走,就见远处急匆匆跑来一人,正是方才两人口中谈论到的李狄校尉。
“苏二小姐,”李狄见苏玉尚在,甚是庆幸,“幸好你还没走。”
“昨天你拜托我之事,我已经与父将言明,父将说将大哥的禁闭减少到七日,所以到时候你还能小休三日,算是补偿。”苏玉一面说着,一面愧疚看向李狄。
“末将赶来并非为了苏少将军的事……”李狄摆手道,“方才校场门口来了一名公子哥,自称是萧侯家的三公子,说要见二小姐一面。因为校场是重地,闲杂人等不能轻易入内,所以他便被我们守门的兵拦了下来。”
“萧侯家的三公子?”秦砚皱眉,“萧家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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