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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招?”师缱婼一头雾水,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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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衢耍弄着手中白玉长箫,温文尔雅地笑道:“你不是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谁吗,我既已给你取一表字为蝶招,自然知道你就是蝶招姑娘啦。”
师缱婼眨巴着眼睛,睫毛忽闪忽闪,心下想到这人真有意思,如此急中生智又风度幽默。
“你,你怎么还不走?等仇家追上门吗?”师缱婼撇开之前的话题,奇怪沈衢一会儿说是逃亡,一会儿又饶有兴致地看她跳舞,给她起名。
“我只不过不想跟他打。”沈衢凑近诡秘地一笑,“不过我也该回去了,蝶招姑娘,珍重。”
如同先前来时一般,师缱婼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阵头晕恍惚,耳边擦过半缕风,再凝神一看,整座蝴蝶山哪还有沈衢的踪影。师缱婼瞬间无精打采,转身便往洞里走去,寻思在那洞里必定还有好玩的物件,给桑曲也带一样。
“快快,这边,快!”突然身后传来登登的马蹄声和嘈杂的人声,声势浩大来者众多。糟了,一定是来抓沈衢的。师缱婼心中不由一乱,心想不管怎样要拖住这些人,好让沈公子走远些。
“大师兄,在这里!”突然人群中有一个青灰色衣服的师弟一声大喊,那率领众人的领头师兄顺着方向望去,竟看到洞口一袭白衣的师缱婼。她指尖上的蓝色蝴蝶被这声势一惊,翩然飞去了。
师缱婼反而觉得奇怪了,看来这队人马不是冲着沈衢来,而是冲着她来的。可她刚刚到中原,怎会有人寻仇?
“我也看到那只蝴蝶了。”领头的大师兄坐在马上一手牵着缰绳,一边冷冷地说道。那人侧过头朝师缱婼看去,冷峻的眼神似一柄利剑穿透稀薄的空气,看上去约摸二十岁的样子,可是谈吐的字句间都能感觉到他深厚的内力。不知他和沈衢相比,谁的武功更胜一筹。
“姑娘!请把我帮的宝物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了。”那俊朗的大师兄依旧端坐在马上面无表情,一句出腔,回荡在山谷之间,惊飞一丛蝴蝶。
师缱婼心里不由的生气,我都不认识你,更别说拿什么东西,竟然莫名其妙跑过来质问我。“我没拿过你的东西,你让我交什么?”
看师缱婼停在洞口不转身,而且语出冲撞,那大师兄不禁一眯眼,看来从未有人忤逆过他,提了提缰绳道:“刚才在下亲眼所见所有的蝴蝶都被你召唤过来了,而我帮恰好丢失了宝物佛蝶,难道你想让我相信跟你无关?”
“你这个人真是蛮不讲理!”吐蕃藏民一向坦然率真,师缱婼自然也没受过这样的误会,一时间怒火上升,霍地转过身指着马上的大师兄道:“没有就是没有,你仗着额人多势众,打算逼迫我莫名认罪,算什么君子?”
也从没有人敢指着大师兄的鼻子大骂,他一低眼眉,衣袖间露出一根细长的箭头,弹指便要飞出去。
谁知他一抬头,看见转过身的师缱婼,不由惊呆了。由上至下打量了一番,眼光终于落在师缱婼衣衫上那只绣的精美的银狐身上。他张大了嘴远远地一脸惊诧。
师缱婼见他这样看着自己反而不习惯,缩回了手,低下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你,你……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大师兄被她一语惊回现实,合上嘴环视四周一大帮同门师弟,语气忽然变的柔和,吞吞吐吐对侧边的青灰色衣衫的师弟说:“呃……青厘,你带他们们先回去吧。所有人跟谷师兄回去,我……这里交给我好了。”
“大师兄,这……”谷青厘抱剑阻止道。
“回去吧!怎么,还不放心我办事吗?”他却没再直视婼儿一眼,只铮铮地对谷青厘说道,口吻却不似商榷,而是命令。
谷青厘只好率众人怏怏退去。等他确定所有人已经离开得足够远了,他回头凝视着显然手足无措的师缱婼,眼神不再像之前凌厉。他忽然跃身下马,走到师缱婼的跟前,她不知他的用意,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他竟然抱拳单膝跪了下来。师缱婼一惊不小,头脑里一片混乱。
“少主子!”他就在自己的脚边,一盏茶时间前他还倨傲地一口咬定她盗了宝物,此刻却又遣走所有人,恭恭敬敬地喊自己少主子。
“什么?”她生怕自己听错了,眨眨眼睛俯身凑近。
“少主子不认识属下?”见她挠挠头不说话,他依旧跪地道:“属下何浚先,这些年来日日夜夜都在找,终于找到少主子了!”
“你在说什么啊,”师缱婼不解,看何浚先如此恭敬地跪在地上这么久,伸手要去扶他:“你快起来吧,我不是你的少主子。”
“少主子,少主子!”何浚先不但不起身,还跪在地上朝师缱婼更挪近了距离:“少主子难道不记得了?”
“你搞错了,一定是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你的少主子!”师缱婼又疑又急,越想把事情解释清楚,何浚先却越是认定她就是少主子。
“少主子你放心,他们都走远了,属下之所以隐藏在蝶翎帮,是根据主人留下的线索另有所图。”他诚恳地抬头望着师缱婼,只盼着她能应一句。可是师缱婼真的感到莫名其妙,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好像暗藏关联。
“喂,你要我怎么说才相信呢?我真的不是你少主子。”被纠缠的竟也有些恼了,师缱婼蹲下来对他说。
“婼儿!婼儿!”不远处竟传来桑曲的声音,师缱婼惊喜地站起来,心想这下好了,总算有人给自己的身份作证了。“桑曲!我在这里,快过来!”
“哎?这是谁啊?”桑曲气喘吁吁地跑来,停在师缱婼面前突然发现了跪在那里的何浚先。何浚先却压根不理会身边的人,只直直地跪在师缱婼面前。
师缱婼招招手,示意她凑近耳边,道:“这个人好奇怪,先说我偷了他的东西,又喊我少主子。”
桑曲却也懒得听来龙去脉,往他身边一蹲,扯着他的头发道:“我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是关外来的,道你的少主子也是咱们吐蕃人?”
他充耳不闻,只拉着师缱婼一个劲地喊“少主子”。桑曲见他并不注意她,立刻伸手到他胸前迅速地点住了他的穴道。
“好啦,我们走吧。”桑曲笑嘻嘻地拍拍手站起来,拉着师缱婼就要下山。师缱婼看着一动不动的他说:“我们真的不管他了?”
“你还想被他纠缠死啊。”
“等等。”师缱婼甩开她的手,折回去捡起地上沈衢脱下的外套,便轻轻地给何浚先盖上,这才放心和桑曲下了山。
蝴蝶山一到夜晚竟有些异样的阴森,他抱着剑倚着山脚下那一大片竹海等着。月光悉悉索索地吹响竹叶,他嘴角扬起一丝笑。
真是不想活了,胆敢和夜旸宫作对,以为凭借这竹海玩一点竹阵的伎俩就可以逃吗?冯域在这里守株待兔很久了。那个神秘人武功不差,但不要以为跑进处处陷阱的蝴蝶山就能脱身,磷粉一到晚上就尽释光芒,这时候上山找这个人,易如反掌。
果然,那黑黢黢的山林里,隐隐约约散发着磷粉的光芒。冯域心想,今夜把你捉回去给宫主处置,不然四处散播《樊姬抚琴图》的谣言,岂不是引得武林对夜旸宫心生疑虑。
他悄然拨开茂密的树丛,山涧后有一个隐蔽的洞口,荧光就是从那里发出。依稀之中真真切切看到有一个人背对着他正在洞口,而那人身上正是白天那个神秘人的衣装,不远处的地上还遗落着神秘人的面罩。
月光照在那人脸上,恰恰是白天被桑曲点了穴道的何浚先。何浚先听得草丛里有声音,急切之余却发不出声音,挪动不了身体,一滴汗悄然沿着他的面庞滑落。
冯域一见这几样记认,确定这人就是夜袭夜旸宫的歹人,纵身从草堆里跃出,对准何浚先的后背扬起一掌。何浚先耳边听闻风声,自知有人偷袭却无力对抗,企图用力冲开穴道而导致浑身筋骨咯咯直响。
可就算他冲开穴道,这一掌却来不及顶了。就在冯域手掌将要触及时,只见空中刮起一阵飓风,一个灰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以极快地速度挡在何浚先身前扬手抵上冯域的手,冯域立即被其的内力弹出几丈远,一口鲜血喷洒满地。
灰衣人仅用两根手指夹住何浚先的衣领,朝空中一提,转瞬之间二人皆消失在夜色中。
冯域捂着胸口缓缓站起来,想来根本看不清来者的身形面容,他不禁懊恼,追拿一个蒙面人竟然也会失算。他悔恨地甩了甩手,月光下赫然看见手上被那灰衣人一击而留下的印记——一只灰黑色的蝴蝶。
不由大惊失色。糟了!是蝶翎帮的蝶影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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