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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梦里浮生
“喂!”天皎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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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恋忽然安静下来,屈膝抱腿而坐,脸埋入臂弯,一下子什么声息也没有了。
“顾大……姐,顾恋。”天皎有点害怕,轻轻摇了摇顾恋的手臂。
顾恋猛地抬头,眼神迷茫,完全没有发现天皎似的,受惊似地骨碌站起身,由于起身太快未能站稳,天皎伸出了手臂抱住她。
“佩月月……”顾恋从天皎怀中茫然地抽身,像是对别人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喃喃自语,“我要去找佩月月。我一定要先去找到她。……”
顾恋跌跌撞撞地走远,对于天皎视若无物。
她眼神空洞,显出一种惊人的脆弱,天皎也惊讶得忘了生气,甚至产生了自己也说不清的深深的忧虑。
“我陪你去,我知道那个佩什么的往什么地方跑的!”天皎不能自抑地对着顾恋背影大叫,跟着跑上去。
他不能放任这个状态的顾恋不管。尽管不明白缘由,可是现在天皎只想陪着顾恋,陪着她完成她想做的事情。
他宁愿顾恋对自己意气风发地绝情,让自己可以毫无愧疚地对她恶声恶气;也不愿看到现在的顾恋,一副虚弱已极,连三岁小孩一拳都可以将她击倒的脆弱模样。
树木茂盛的道路上,一个看似迷路的走路跌跌撞撞的单身女子的背后,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不远不近地跟随着,小心翼翼,目光专注。
他们的身后,一片梧桐树叶悄然落下。
未到落叶的季节,这片提前散落的树叶因为虫噬或者风雨吹打,只是到了它自己该离去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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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距不到两公里。另一处的一株法国梧桐上,有另一片树叶也在同时掉落。
辰星感觉到头顶上有什么东西飘来,伸手一捋,在灯光下看来,这是一片有虫斑的色泽并不正常的树叶。春天正要展开,这片树叶却提前结束了自己大好的春光。不知道大树是不是会为这片没有在春光里绽放绿色的树叶伤感?
辰星带点怜惜地注视着这片树叶,转头四顾,想着该把它放到哪里。
想来想去,母树下的那方土地应该是它最好的归宿了吧。
背着简单的行李背包,辰星回头。转回到这棵年龄相比衡山路的一些老树也不逊色的梧桐大树。这是位于曾福路路口的一株大树,也是辰星回到上海住处的一个天然标记,过了这棵树。进入曾福路,走上一段路到尽头,就能到达他位于上海的家。
在香港待了些日子,虽然父母不会说什么,但辰星知道自己再这么无所事事地待下去。时间越长他们越担心,便借口有些工作要谈就回上海了。辰星清楚记得父母听说他还要回去忙工作时那眼睛一亮的神情。
作为儿子,事业发展是否顺利始终是二老最担心的事情。
辰星觉得是该好好想想自己以后的路了,三十而立,他至今也没立成什么。以后总该有所改变一下,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了。不然,他怕到了自己四十岁还是让父母这么担心。回来的路上,想着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工作,自己的未来,他总是会想起《梦三》杀青宴那天晚上,顾恋在天台上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想,以走曲线的方式来完成目标的话。你的机会应该比其他人更大一些。”
曲线救国?脑海中浮现出顾恋说话时那自信笃定的模样,让人不由自主想要跟着相信。
他喜欢做歌手。可是必须以做一名好演员的方式来曲折地实现么?
托着掌上的树叶,辰星后退几步,想着该把它放在离树根近点还是远点的地方好,走到树下,想着想着就开始绕着一人合抱不过来的梧桐树转圈。没转一圈他猛然被树后面躲着的一个瑟瑟发抖的人影吓到。
“啊!”那人影似乎正在出神中,也发现了辰星正看着自己,受惊地大叫了一声。
是个有点耳熟的女声。
隔着不远处投来的路灯灯光,辰星发现那个蓦然跳起来来不及想要跑走的女子竟然是佩月月!
只见她双手拢着自己的肩膀,头发散乱,神情凄惶,那模样有多狼狈就多狼狈。
辰星又是一愣。见佩月月头也不抬,回身要逃的样子,他慌张跟上,叫道,“佩月月!是我,你别跑!”
佩月月脚步一顿,一秒之后跑得更快。
辰星对这个样子的佩月月感到心惊,下意识地觉得不能任由她这样深夜在上海街头流浪,大步一迈,紧紧跟着,边跑边说,“佩月月,你别怕,别怕!是我,辰星,你不认识了吗?你这个样子很危险,不要害怕,发生什么事了,让我帮你好吗?”
佩月月娇小的身影只管一个劲往前跑,不知不觉跑到了马路上,没看见前方疾驰而来的汽车。
“呲——”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一辆汽车有惊无险地在离佩月月不到1厘米的前方戛然而止。
“有病啊!”车主拉下车窗,恼怒地呵斥。
佩月月被吓得一停,惶惶然不知该往哪里走。
辰星紧跑慢赶,总算赶到佩月月身边,一把搂住她,边向车主说着抱歉,边扶着佩月月离开马路。
佩月月愣愣地看着辰星,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怎么啦?”辰星轻声问道,温柔的港普糯软小心得能把冰都融化。
佩月月一动不动,只顾着看这样子的辰星。灯光在他身后闪耀,把他原本俊秀有如朗朗晴日的容颜映照得带了些模糊与朦胧,可那带着柔和与暖意的温度就从这不太清晰的笑容中传递出来,映到了她心里。
辰星这个人,原来是会发光的。
辰星掏出袋子里的面纸,轻柔地帮她擦脸。见佩月月的这副模样,他忽然觉得自己不该问太多。现在他要做的。只是如何照顾这个受了惊吓的女孩子。
“是不是迷路了?”辰星尽量若无其事地微笑安慰,“没事,我家就在这附近,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佩月月猛然扑进辰星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
怀里满是少女的幽香。辰星不自在伸直了背部,想后退又不敢后退,只是五指张开,以掌心轻轻拍着佩月月的背部。
佩月月怎么会在这里?顾恋呢?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遭受了什么样的委屈?
辰星思索着。眉心渐渐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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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容玉觉得浑身越来越冷,他盯着急诊室门上的提示灯,不明白为什么今夜的时间如此漫长。
鬼使神差地打电话给顾恋。那种软弱的情绪在听到顾恋的声音时不自觉恢复了平常的面目,他有很多很多话想说,想要倾诉,但这个人不该是顾恋。如果他只想要找人分担自己的恐惧的话,那么。这样就够了。
顾恋已经知道于佑嘉住院的消息,如果她够爱他,不管她现在在哪里,她应该立刻马上赶往这里。
否则,她就没有资格爱于佑嘉。
这样一来,印容玉的等待就有了双重含义。
夜色深邃。
印容玉一时看看急诊室。一时又跑到走廊入口处观望凝听,既想等到于佑嘉赶快出来,又想听见谁的脚步声匆匆忙忙赶往这里。
假如顾恋能够今夜赶到医院的话。如果于佑嘉今夜无事一切平安,印容玉对自己做了个承诺。
不管如何,他只希望于佑嘉幸福平安健康。其他的,都不重要。
为了这个目的,他什么都可以做。只要有利于这个目的实现的事情。他也什么都会支持。
比起那个危险万分的“宜姐”,顾恋就算有些不那么讨喜。但是也要好上数倍。至少顾恋不会让于佑嘉身陷这种险境而置之不顾。
印容玉的眼神逐渐坚定,如果有人看到他现在的神情,那种从骨子里发出的阴毒之色一定会令人胆寒。
万一……于佑嘉因为这次去泰国而确诊病情复发,包括那个“宜姐”在内,所有牵涉此事的人,谁也别妄想可以独善其身!
上天入地,翻江倒海,他印容玉都会找到那个女人,让她为于佑嘉殉葬!其他相关人等一个也别想逃!赌上所有身家,赔上一生精力,他都会揪出这帮人,至死方休。
印容玉握紧了于佑嘉的手机,扶墙而立。
面对失去的恐惧和悲伤也可以化成厚实的仇恨,砌成最坚硬的壁垒,将失去方向的心灵紧紧包裹在内,变得冷硬无比,从此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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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佑嘉想打破眼前这道透明的隔离墙。他用力地捶打了不知多久,仍然无法逾越这道透明的界限。
于佑嘉所在的墙内,是一片无声无息的白色世界,什么也没有。
唯一的色彩,在天上。
怪异的扭曲的夜幕上,惨亮的星星像是涂在黑色块上的黄白色的年轮,一圈圈魔怔了一般,以疯狂的姿势尖叫着挂在天幕上。让人不忍亦不敢去看。
那就是梵高笔下狂乱的星空,真实地高悬于头顶,彷佛随时会以倾尽之势坠落而下。
于佑嘉一个人被关在一道透明的墙壁内。墙壁无边无际,高达天际,长至无垠。墙这边,只有他一个人。另外一边,是一个繁华喧闹的世界,人来人往,吵吵嚷嚷,但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墙的另一边还禁锢着一个人。不论于佑嘉怎么叫喊,敲打,没有人察觉分毫,似乎压根不知道于佑嘉的存在,既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
只有黑色的天空上,那些挣扎着的星星向他发出求救的信号。
一人一世界。
他的世界和那个世界,并不在一起。他只能这样旁观聆听,永远无法碰触。
他是那么熟悉那边的世界,可永远不能融入,无法参与。
他被困在自己的世界,不得解脱。
墙外走过一个又一个于佑嘉认识的人,他们也漠然地走过于佑嘉的身边,客户,同学,校友,同事,家人,继兄继父,顾恋,印容玉,母亲,……还有,她。
于佑嘉隔着墙壁想要亲吻她,冰冷的触感残酷地提醒着他的局限。
“对不起。”于佑嘉慢慢跪下,贴着墙壁,喃喃地说着,心中有太多的遗憾和歉意,只是不知道对谁。
梦里梦外,浮生恍然,谁不是身处困境,苦苦挣扎?
(第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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