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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是真的羡慕伏秋莲的,伏家的父子情深,兄妹情深,是他心头深处不知道想了多少次,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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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家的情况特殊,连家三兄弟早早就失了亲娘,连家老大虽然会护着两个弟弟,但也是有限。
更何况,连家老大本身就是个木纳的,又素来忠厚老实,被人一忽悠就没了个大主意,这样的人,你很难指望他去帮着你什么的。
倒是连老爹,最开始的时侯念着亡妻,哪怕是娶了李氏进门,也是对这三个儿子照顾有加的。
可这种照顾却在李氏进门日久,随着连非和连甜儿这对双胞胎的到来,他的眼神逐渐都偏移到了他们的身上。
再到后来,他被生活所迫。
每日里为着家里的生计忙碌,那么七八张嘴都和朝他要吃的,他忙的脚不沾地,恨不得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
哪还有什么时侯去关心几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再说,在他的心里,村子里也没见谁家对十六七岁的儿子嘘寒问暖,照顾有加啊。
在他看来他的作法是天经地义的。
当然,连清除外。
他可是给几个孩子求过八字的。
连清可是上上签。
是能帮着他重振连家的。
只是这个重视也不过是那么有限罢了。他只会督促着连清读书读书再读书,只要看到他停一会,连老爹仿佛就会觉得他在做什么天怨人怒的事情!
所以,他的整个童年,不,甚至是他长大之后的这几年,可以说他二十岁之前的人生,几乎就是在读书,读书,考试,再读书,重复着这样的生活。
直至,伏秋莲嫁进来。
她会和他吵,会和他闹。
会跳着脚和李氏顶嘴。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伏秋莲让连清觉得很亲切,是的,亲切。他看着这样鲜活的,很是有‘生机’的伏秋莲。
他觉得很羡慕。
羡慕她所拥有的一切。
所以,哪怕别人觉得他很是值得同情,看看伏氏,都是什么样啊,简直就是个母老虎,那能要吗?
她贪吃,她懒,她顶撞婆母。
她不把他这个夫君看在眼里。
她有着太多的毛病。
一个字,休!
可在连清的心里,他却是真的没曾想过这一个休字的。是真的没想过。
虽然他会恼,会生气,会懊恼。
可他却始终觉得伏秋莲真实。
念着这份真实,他是一直没有过其他的想法,伏秋莲这样的改变,他也曾在心里头很是狐疑过的。
人在死过一回后,真的能改变这么多,一朝顿悟?可人还是那个人,眉眼,脸,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人啊。
子不语怪力神弹,但伏秋莲说的,他却是丝毫没有犹豫的就相信了。
若非潜意识里有着对家庭的渴望。
换个人,怕是早就怀疑了吧。
耳边响起茶杯与茶盖轻轻磨擦的声音,虽轻,却瞬间打断他的心思,他敛去诸般情绪,扬扬眉,对着伏秋莲一笑,“娘子今个儿可是要去出去?”
呃,这话题怎的转的这么快?
刚才还在很是情绪低落的说着话,这会,转眼就变了?她眨眨眼,再眨眨眼,“相公,你是说书的吗?”
“嗯,说书的?”
“嗯,你看啊,只有说书的才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义愤填膺的,这脸变的比说书的还要快啊。”
这丫头,竟然在打趣他!
连清笑着看她一眼,给她续了茶,伸手瞟了眼不远处放着的结了一半的络子,是天青色的,难道是给他的?
心头的一分雀喜才涌上来,看到了那络子的形状,嗯,他又苦笑了下,摸了摸鼻子,他刚才还想着问问呢,现在看来,嗯,还是啥也别问了。
那络子估计就是打出来,他也戴不得的。咳咳,那样的络子,他是真滴不敢戴,所以,还是别出声提醒自家娘子了。最好就那么在那里放着吧。
嗯,能放多久就放多久。
伏秋莲哪里知晓连清的想法,随着他的眼光一看,先是有些不知所以,后来看到自己随手丢在那里才开了个头的络子,不禁讪讪一笑,“那个,相公,我原本是想着给你打一个的,可没想到——不过你放心,我这几天一定给你打出来,到时侯啊,看刘妈妈再说我啥都不给你做。”
连清咳了声,“这个不急,娘子你最近忙,要照顾辰哥儿,还要担心岳父和大舅兄,这些事真的不急的。”
“我也觉得不急,刘妈妈还说我来着,呵呵,相公你真好。”伏秋莲这会是真的没看出连清的心思,听到连清这么说,她也在心里长松了口气。
她对于这些,是真的不感冒啊。
要不是刘妈妈扯着耳朵唠叨的她耳边都要起茧了,又特特的让冬雪把各色的丝线给她分好,挑好,还拿什么哭来要胁,她才不会去做这没营养的事呢。
心里听到连清这么些,她只顾着开心了,看看,她就知道自家相公不是这种人嘛,回头一定和刘妈妈念叨念叨。
夫妻两人又说了会子话,伏秋莲看着连清,想了想终是有些不放心,“关心那个崔家,刘大人可说什么了没?”
万一她把人给救活了,可对方还是要追究伏展强的话,那可如何是好?
真要是这样的话,她还不如不救!
“现在说什么还言之过早,刘大人的意思是等那人完全脱离危险,清醒之后再说。”顿了一下,连清看向伏秋莲,“不过娘子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嗯?难道相公觉得崔家会没完?”这也是说不准的事,哪个时代没有以强权压人,以势迫人的事?这种情况很正常的,她虽心有不愤,可一个人能改变得了什么?可如今这个人是她哥哥,她就觉得很是,且大大的不妥了。
“倒不全是这个,我听着刘大人的意思,不管如何是你救了那崔家的公子,若是真的和大舅兄没完,也是他们家失礼,但只要崔家稍稍露出点不乐意的事,舅兄的差事,怕是——”看到伏秋莲皱眉,似是想说什么,连清又解释道,“这不是刘大人一个人的事,他就是真的有心想保舅兄,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毕竟这个崔家在县城可谓是一手遮天。”
“原来是差事,不要就不要了。”似是有些诧异伏秋莲的痛快,连清张了张嘴,才想出声,伏秋莲已经笑道,“反正啊,他这个差事也完全是个出力不讨好的,而且,危险的多,我爹爹可是老早就想着他收收心,然后娶妻生子了,这次若刘大人真不要他了,依着我看,倒也是个机会。省得日后爹爹实在受不住,还得想法子逼他辞职。”
“……”
连清点点头,有些不知道说啥好。
自家娘子敢情是这么想的?
一时间倒有些同情起伏展强来。
外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刘妈妈掀起帘子走进来,“姑娘,姑爷,时辰不早,该用晚膳了呢。”
“这么快?”扫了一眼屋子一角的沙漏,伏秋莲失笑,可不是么,竟然不知不觉的就酉时中了,她笑着看向连清,“相公饿了吧,咱们去吃饭?”
“嗯,去吧。”
连清两个才欲起身,就听到屋子里头哇的一声哭,两个人无奈停脚,抬头去看,夫妻彼此眼底满满的都是无奈。
这小祖宗,就不让人吃个省心饭!
刘妈妈失笑,“姑娘您先去,老奴抱了辰哥儿一会便去。”如今辰哥儿三个月零几天,虽然是冬天,可若是天儿好,伏秋莲也会把他抱出来,就坐在桌子上和大家一块用饭。
当然,他是吃不了什么的。
不过是提前感受一下气氛罢了。
今个儿的晚饭就摆在了外头的次间小厅,里头炭火生的很好,又没有怎么出屋子,完全可以抱出去一会的。
伏秋莲笑,“那妈妈在屋子里略缓上一缓,他才醒,别惊了神或是着了寒气什么的。”
“姑娘放心吧,老奴是晓得的。”
晚饭早早摆好,冬雪两个听到脚步声都上前迎过来,“老爷,太太。”
“你们两个也下去用饭吧,这里不用你们守着。”知道伏秋莲这话不是客气话,冬雪两个帮着两人把饭,汤装好,各自爱吃的菜放在眼前,便笑着福了福身子,脚步轻轻的退了出去。
走到门外,两个丫头相视一笑。
在这个家里就是这样好。
主人家吃饭,她们是不用站在旁边服侯的,所以,她们也不用吃那些残羹冷饭,这一点,让两个丫头很是感激。
没一会,刘妈妈特特抱了辰哥儿过来,坐在伏秋莲旁边的椅子上,小家伙才醒过来,这会已经在屋子里缓过了神,正是精神的时侯呢,看了眼自己的父母,直接就伊伊呀呀的伸手要伏秋莲抱,刘妈妈就很是有耐心的哄,“辰哥儿乖啊,咱们让娘亲吃饭,吃完饭再抱哥儿,好不好?”
“哇——”
回应刘妈妈的,是直接扯嗓子嚎。
伏秋莲嘴角抽了抽,很想直接堵住耳边不理,这是她儿子吗?怎么转眼胖乎乎肉乎乎的儿子,成了个哭货?
只要一不如他的意,直接嚎。
她看着小家伙哭的通红的脸,很想堵气把他丢一边,让他哭个够。可先她一步的,连清已经伸手把儿子接了过去,“哦哦,辰哥儿乖,爹爹抱。”
刘妈妈则很是不赞同的眼神看着她,“姑娘,哥儿都哭了。”您怎么能让姑爷抱了孩子去哄呢?
最后那句刘妈妈是没舍得说出来。
可眼神啊。赤果果的!
被自家亲爹抱在怀里,小家伙也只是稍稍停顿了那么一下,哭声稍低,也就是那么一丁点。最终,遭受刘妈妈和连清双重眼神指责的伏秋莲再次妥协。
“乖啊,我们不哭了,娘亲抱。”
说也奇了,小家伙好像如同装了刹车似的,如同以往的每次一般,只要一到她怀里,立马收声!
“你就是一祖宗。”伸手在小家伙的鼻子上点了一下,她抬眼看到门外的两小,笑着扬了眉,“你们两个还不进来,今个儿晚饭晚了点,饿了吧?”
“我们不饿。”毛豆和连宝两个笑嘻嘻的跳进来,被连清给瞪了一眼,没点稳重劲!两小视而不见,笑着给两夫妻行了礼,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看着被伏秋莲抱在怀里轻哄的辰哥儿,毛豆咧嘴一笑,“婶婶,弟弟又哭了啊。”
“弟弟哭声可大了,娘亲说,这样才健康。”连宝憨憨的笑,这会的他倒是真的和连夏有几分的相似了。
哭声大就是健康?
伏秋莲抽了抽嘴角,可和个孩子她也不好去多说什么,只笑着看向旁边的连清,“人齐了,相公,咱们用饭?”
“嗯,好。”
几个人坐下来用晚饭,伏秋莲抱着辰哥儿坐下来,这样自然是吃不了什么东西的,偶尔拿了筷子夹一下,看着辰哥儿乌溜溜的大眼,伏秋莲调皮的拿了筷子,沾了些清淡的菜汁,把筷子尖放在小家伙的唇上来回的转着。
小家伙的嘴巴来回的蠕动着。
看的伏秋莲大乐。
旁边刘妈妈却黑了脸,“姑娘。”
恨不得伸手把小家伙从伏秋莲怀里抢过来,这哪是养孩子啊,简直就是玩玩具。伏秋莲讪讪的笑,在刘妈妈的眼神下把筷子收回去。
小家伙好像还有些意犹未尽似的,咂巴着嘴巴,一张一阂的,可爱极了。
待得伏秋莲也用罢晚饭,直接就是半个时辰后,已经是戌时初了。冬雪两个收拾碗筷,伏秋莲和连清则抱了小家伙回屋,刘妈妈想了想便没有跟过去。
让她们夫妻跟孩子多相处些也是好的。刘妈妈这样想着,便转身也跟着去了厨房,示意和她打招呼的冬雪两个自己随意,她则把木耳泡了些,又选了些花生,还有黄豆一块泡了。
姑娘说喜欢喝豆子磨出来的豆浆。
上次就没做完。
明个儿她再试一回。
眼看到要到亥时,冬雪已经备好了热水,问了一声,给伏秋莲夫妻两人提到了净室,知晓夫妻两人沐浴都是不让人服侍的,便笑着道了声,静静的退了出去。屋子里,连清笑,“娘子先去,我在这里看着辰哥儿。”
“那好,有劳相公了。”
她有点想洗头发了,可天儿又有些晚,纠结了下,伏秋莲还是决定明个儿中午再洗罢。
舒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棉布睡袍,脚下是一双她自己画了样子,让刘妈妈帮着缝制好的棉拖鞋。
她一身慵懒的走出来,脸颊两侧因着水雾的洇染,还带着几许的颊红,联想到刚才的水声,看的连清心头一悸。
他嘴唇抿了下,几乎是有几分慌张的移开眼,起身向屏风隔开的净室走去,“娘子即洗好了,那你看着辰哥儿,我,我去换衣裳。”
“咦,跑这么快做什么?我还没弄好头发呢。”嘟囔了声,把头发随手挽在脑后,伏秋莲笑着伸手捏捏榻里侧的儿子,“儿子叫妈妈。”
回应她的,是小家伙一嘴的泡泡。
亥时中,辰哥儿终于睡着了,伏秋莲长舒了口气,这小魔头,总算是睡着了啊,虽然有刘妈妈帮着她,可她还是觉得臭小子一天闹腾的她全身累。
可看着辰哥儿巴掌大的小脸,恬静的如同天使般的睡颜,偶尔在睡梦里扯起嘴角翘起的一抹笑容……
她觉得,所有的一切,值了。
夫妻两个睡下去,黑暗里,连清的身子动了下,手无意识的碰到伏秋莲胸前,伏秋莲还没啥反应呢,连清自己的身子先僵了一下——
说也奇怪,这两人娃都好几个月了。成亲也有两三年,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彼此若是亲近一回,竟然都会在心里觉得不好意思!
身后,连清的身子一动,包括他一瞬间的呼吸粗重,伏秋莲哪里感觉不到啊,她在心里就是一声苦笑,甚至在祈祷着,连清今晚千万别再进一步。
可惜,她的念头还没转完呢,连清的手试探性的又动了一下,环在她的腰身上,她抿抿唇,又抿抿唇。
唰的一个翻身,把那双手躲开。
身后,连清的手落空,怔了下,“娘子——”就这一声,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这里头包含着的太多的不满。
“唔,相公,我好困。”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抱抱——”
信你们男人这话才有鬼,伏秋莲翻个白眼,直接又把身子往前挪了挪,声音压低带着几分的模糊不清,“相公,今个儿,今晚上真的不可以的。”
连清先是没反应过来。
后来等他回过神,脸噌就红了。
好像煮熟的虾子似的。
噌噌的,一直从脸颊红到了耳根。
头一回那手他不是故意的。
第二次,第二次他也只是翻身不小心碰到……他,他,他真的没想别的好不?他家娘子把他想成了什么啊。
连清这下把心里头的那一丝涟渏瞬间打破,消失,黑暗里,他看着自家娘子从他怀里挪的远远的,留给他一个后背,连清抬头望望屋顶,一脸的欲哭无泪——他真的好想哭啊。
他,他家娘子误会他了。
他真没想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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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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