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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所言甚是……”见明溯是钜子的女婿,虽然年岁小了些,庞德却还是恭谨地称之为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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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之后,明溯这才弄明白了,原来不是所有的墨家弟子都精通淫巧机簧之术,墨家分离出去的三派,西方之墨者领袖相里氏,熟悉的却是刀马阵攻;东方之墨者领袖相夫氏,学习的却是舟船驾驭;南方之墨者领袖邓陵氏之墨则精于药物毒蛊。所以,这庞德拜于相里氏门下,学习的却是一身骑射军略本领,至于那正统的墨家传承,他倒是甚么都不会了。
其实,原先天下墨者无不是出师之前,先从中央钜子处接受最全面的传承,可是这中间出了一段变故。先秦时期,这西方之墨曾经强横过一阵,当时相里氏势力天下最盛,更有那西方传人黄复以善于城守得秦惠文王赏识,自号为当代钜子,并斥其余诸派别为别墨。如此一来,真正的钜子令传人便将自己毕生所学封闭不再外传,久而久之,其余庶出的墨者便只得改学了其他技艺,真正老祖宗的东西还是牢牢地掌握在禽滑厘的传人手中。
当然了,先辈的恩怨并不会影响后人的感情。毕竟天下墨者是一家,此时陡然知晓了明溯的身份,庞德心中便肃然起敬,也不敢丝毫隐瞒自己的过去。
说起来,这庞德被逐出相里氏门下,却也是因为一个女人。
庞德六岁上山,当时相里氏正好添得一女娃儿,长相厮守之间,庞德便对这个小了自己五六岁的师妹有了一种别样的情愫。后来,一直到去年,这小师妹却是应了父亲之命,嫁于了当地一个豪强之子。
说起来,先前庞德也算是近水楼台,兼之心中有所想法,便对那小师妹百般照应。小女孩情窦初开,见了自家师兄勇冠诸人,刚毅英俊,又对自己百依百顺,自然是芳心暗许。若不是师门规矩甚严,这二人早就瓜田李下,逾越礼数了。
自家弟子与女儿之间眉来眼去,那相里氏当代掌门人自然瞧在眼中。虽然说庞德这个弟子也算是不错,可毕竟出身贫穷之户,毫无半点根基,眼看女儿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一众师兄弟皆是犹如那见了花粉的蜂儿一般,整日里围着团团乱转,这庞德更是离谱,竟然也不顾男女之大防,今天送朵花,明日折个冠,把个小丫头忽悠得是神魂颠倒。
那相里氏的掌门人一看不好,便紧忙为女儿找了个婆家。这下,那女孩子就不依了,当天晚上就悄悄地摸进了庞德的房中,欲要将生米先煮成熟饭,逼得自家老爷子应允了二人好事。
二个年轻人想得倒是幼稚,可那老奸巨猾的相里氏既然做出了棒打鸳鸯的事情,如何会不去防备这种事情。于是,被捉奸在床的庞德便成了孽徒,当晚便被赶了下山去。
听了这段故事,明溯三人不禁窸窣一通,良久,田畴方才想起了一件要紧之事,便好奇地问道:“既然师妹已经摸进房来,你总不会甚么都没做吧?”
闻言,庞德顿时涨得满面通红,指天发誓地言说自己当时本待带师妹下山私奔,却是没有想到那猥琐的事情。
三人皆是意味深长地望着庞德,却是不说话。
庞德见诸人都不相信他,憋了半响,方才呐呐地言道:“也就是亲了个小嘴。”
“哦……就只亲了个嘴儿?”田畴怪声怪气地重复了一声。
“还抱了一会儿……”
我勒了个去,这古代人还真是思想够纯洁的,半夜里,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子摸进了房,只是抱抱亲亲,难怪最后被自家师父抢了先机,当头遭了一记棒打。明溯心中不禁感慨了一阵,却也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情,便试探地问道:“你那师妹可曾嫁了过门?”
“年初已经嫁了,所以我才离开那伤心地的。”庞德闻言,神情顿时一黯。
这下糟了,就算是自己现在去帮着抢人,也是来不及了。明溯喟叹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甚么来安慰庞德这个可怜的娃儿。
那庞德却是痴情的很,明知自己师妹已经嫁成了人妇,却还是恨恨地放言道:“若是有朝一日我发达了,定然会杀回雍州,将师妹夺了回来。”
“得了吧,你那师门都是精善刀兵之人,等你杀了过去,估摸着早就被人砍成八截,扔下山了。”曹仁却是有些瞧不起庞德当时的懦弱,显摆地言道:“大丈夫自当快意恩仇,若是这等肮脏事情遇到我头上,哪怕是半夜摸了过去做了那新郎官儿,我也定然不会让他们圆成房。”
“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主意的!”闻言,庞德眼前突然一亮,转瞬,便又黯淡了下去:“现在说甚么都迟了,估摸着等我回去,那娃儿都生上三五个了。”
“没关系,你先投了我家主公,到时候,千军万马一起陪你杀了回去……连那新郎、娃儿一起砍了,把你师妹抢回来。”田畴虽然酒喝高了,却还是本着自家立场,大着舌头劝说道。
“对啊,庞兄弟就跟了主公吧,到时候我也一起过去,看看雍州哪个活得不耐烦了。”曹仁跟在后面起哄了起来。
“一边去,都是一帮酒鬼,喝多了在这瞎吹。”明溯却是瞪了二人一眼,淡淡地言道:“我这师弟想自己回去抢人,你们瞎添甚么乱。”
明溯话未说完,那庞德却是哽咽着拜倒在地,泣言道:“若是师兄肯成全师弟,师弟愿终身追随,虽肝脑涂地,亦万死不辞。”
“可是,”明溯想了想,却还是谨慎地言道:“那雍州过于遥远,我的势力一时半会还没能延伸到那里……”
“师弟愿意等。”那庞德这时候也算是明白了,自己也就是饿着肚子幻想一番而已,可曹仁、田畴是多么的财大气粗,压根就没想那雍州的情况,直接叫嚣着要杀过去。先前,曹仁已经吹嘘过了明溯的势力,此时既然双反已经攀上了关系,若是不能好好地借助一番,这倒也真是自己有眼无珠了。
“主公,不若让妙才、文谦他们……”曹仁突然想起了主公早就布局了雍凉一事,便悄悄地将手往下一切。明溯却是止住了他,回身淡淡地言道:“虽然说我很想令明投于我麾下,可却是不能蒙骗于你……那雍凉两州,我的属下也是方才过去,仓促之间恐难以建立多大的势力,暂时我也不可能拿自己属下的性命去承诺甚么。若是你可以等,我答应只要条件成熟,一定将你那师妹给弄了过来。”
虽然说心中恨不能立即飞了回去,夺回师妹来,可庞德心中也清楚,那雍凉地区民风剽悍,诸人贸然过去,人生地不熟,恐怕不等劫了人,便会被那当地的势力给联起手来打击得片甲不留。听那曹仁的意思,这师兄在那边已经开始了布局,想必以其的手段,一定能够迅速地站稳脚跟。
想到这里,虽然心中一想到心爱的小师妹在别人身下婉转承欢就是一阵气急攻心,可毕竟这事是急不来的,庞德心中盘算了一番得失之后,便认真地言道:“师弟等得了……只要师兄记得此时便可。”
“很好!”明溯抬手斟满一樽,欣喜地言道:“如此,我等便是一家人了。”
“敬主公(师兄)!”四人一饮而尽。
“为何你还叫师兄?须知,便是那主公老丈人介绍过来的徐军师等人,亦皆是尊称一声主公的。”曹仁喝完了之后,却是觉得有甚么不对劲,想想,便抗议道。
“就是……令明此言有些拉帮结拜的感觉。”田畴本来就因为自己并非明溯嫡系亲近,心中有些介怀,现在看这新招了一人,竟然又与主公攀上了亲,照这样下去,自己的地位还不得一级一级地往后顺延,于是,便也跟在后面起哄了起来。
庞德自然不清楚二人想法,不过此时自己师兄长师兄短的,确实不大好,于是,便腆着脸叫了一声:“主公……”后面却是觉得不大顺口,又说不出话来了。
“这些繁文缛节就无须讲究了。”收了庞德下来,明溯已是满心喜欢,也不介意他到底称呼自己甚么。反正这师兄师弟的感情拉近了不少,叫主公虽然生分却是有威势,二者各有千秋,心中思定,明溯便笑言道:“不管叫甚么,我西山军的规矩得守……今日不醉不归!”
此时,那喝得稀里糊涂的汶县诸人亦是已经知道了这偶遇的汉子与明溯竟然是同门师兄弟,姑且不论是看在明溯这个侯爷的面子上,还是确实为二人相逢感到开心,当下,亦是凑了上前,轮番地较量了起来。
汶城地处北方,仙客来的酒水都是本地高粱酿制出来的,虽说同样的浑浊,这度数却是比中原要高出不少,这帮人一顿山吃海喝,到了半夜三更之时,大多都醉卧席间,浑然不知人事。
“走水啦……”久经(酒精)考验的明溯烧酒喝惯了,对于这种半高不高的低度酒却是不甚感冒,喝到最后,只觉得腹胀难耐,便歪歪斜斜地爬了起来,准备出去放上一浪水,却突然听到一声仓皇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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