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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adread"><script>show_read();</script></div> 雨水淅淅沥沥,月色下雨雾如烟,房中青灯如豆,书柜上的书籍典册在地上落下斑斑倒影,几件洗的干净却黄旧的小衣裳整齐叠在木箱上,有着淡淡的曲沉香和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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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床头,静静望着窗外,卿萝抱着两个炭盆进屋:“饿不饿?”
“不饿。”
她利索的将炭盆塞入床底,然后钻进我身旁的被褥里,咕哝:“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我不解垂眸:“什么?”
“没什么。”
烛火熄灭,屋外雨声越发清晰,像玉珠落在盘上,一粒一粒。
借着月色,可以看到檐下落雨滴溅在窗台上,四溅的水花清珲剔透。
卿萝的声音在耳旁淡淡响起:“自三日前开始便有好多人上山找你,全被你师尊赶走了,但没想到连白悉真人也会来。”
“你认识那人吗?”
“听我父亲说过。”她竖起枕头,微靠着,和我一同望着雨幕,“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名扬四海了,白旸星君你还有印象么?”
我摇头。
“烛司肯定印象深刻,她被压在吟渊之谷下的封印就是白旸星君的石像,那石像立在拂云宗门的长儒广场上。”
“烛司?”
卿萝头疼的望了我一眼,轻叹:“没事,继续说白悉吧。”
“他是白旸星君的唯一弟子,也是昆仑八派之一阆风宗门里的一位长老,没人知道他多少岁了,他一直隐居于昆仑东南巽蒙山中,不问世事,动不动便七八十年不出山门一步。但说他低调神秘。倒不如说他古怪诡僻。三百年前他便有了成仙之姿,可他不愿羽化登仙,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一夜之间青丝化为白发,修为尽毁。可他非但一点痛惜悲愤之意都没有,相反,当年阆风老宗主升仙后。新宗主继任时派六个仙师去请他赴宴。被脾气暴躁的他怒轰了出来。可在修为尽毁后,他却各处云游,拜访各大宗派。开设讲座,吟风赏月,逍遥惬意。”
我低低道:“他让我觉得害怕。”
卿萝好奇的挨近我:“初九,你还记得多少事?”
风渐渐大了。雨丝飘了进来,我摸到床板内侧的长竿。递过去将窗扇合上:“我不知道,有时候记得住很多东西,有时候什么都记不住,你看这个。”我轻扬了下长竿,“我就记得是我小时候特意放的,有时候半夜睡醒想看星星。就用它挑开窗扇。”
“你还真懒。”
我虚望着窗台,落寞道:“我现在最怕的是。有一日我会将杨修夷也忘掉。”
“怎么可能,他生得那么俊美,旁人都过目不忘,更别说你是他最心爱的人,他是你最亲密的人。”
横空而来的不适感让我侧头瞟了她一眼,她干笑:“我没有奉承拍马的经验,这不是想让你开心开心嘛。”
“我只是记不起许多事,我不是傻子。”
“哈,也不知是谁的师父刚才跟我说,说谁大半夜用尽全力把他摇醒,结果问他睡得着不。”
“……”
换了个姿势背对她,我听着窗外落雨,犹豫良久,轻声问道:“你知道杨修夷在哪吗?”
等了许久都没有得到答复,我轻声道:“这段时间师父对我特别好,我想吃什么他都答应,甚至还带我去坐很贵的游船。可是我一问他杨修夷去哪了,他就怎么都不肯告诉我。”眼泪悄无声息滑落,我极力压抑住哭声,“我每天都活得很辛苦,尤其是我的脑子里,有许多乱乱的画面,有我师父咒骂杨修夷的,有杨修夷受伤严重的,我分不清先后和真假。也,也许师父逼我和他一刀两断了,也许杨修夷已经死了……我特别害怕……”
说出这些话几乎用尽了我的所有力气,我费力抬手擦掉眼泪,隐约听到一声抽泣,还在疑惑是不是自己的,卿萝的声音微带着哭腔响起:“他在回来的路上了,他会赶回来见你的。”
我一喜:“真的?”
“嗯。”她吸了吸鼻子,淡淡道,“你睡吧,明日我爹很早就会来喊我们的。”
被窝渐渐有了丝暖意,是床底炭盆所热,窗缝被雨渍渗透,我捏着被角:“好。”
一夜秋雨,第二日推门出屋时方始初歇,空中飘满泥土清香。习惯性的去后厨烧水,发现一贯等着我端水过去洗脸的师父正坐在炉灶后,双目发愣的望着炉火。
“师父。”
他回神,脸上纱布未除,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布满血丝:“起来了啊。”起身从蒸笼上拿出几个热乎包子,“你师尊去村里买的,都是你爱的肉包。”
我伸手接过,问道:“你吃了没?”
“喝了点粥,你先回屋准备沐浴,师父等下就烧好水了,你师尊去给你准备月萝湘露了。”
“好。”
转身迈出木门,脚步微顿,回过头去,师父仍保持站立姿势望着我。
心口忽的揪痛,我望向茫茫天空,风轻云淡,像一切都能被淡淡拂去。我轻咬一口包子,香喷喷的油汁润了满口,抬步迈下竹阶。
在澡房沐完浴,换了件淡白寝衣,还未回房便闻到了一阵浓郁药香。
整整五个时辰,我躺在药阵里,周身被打入数个结印,卿父和师尊围着我,没有具体方法,不过一次次的尝试。
右手被割开放血,左手被喂入血虫,身子上空悬浮的玉石会贯胸而入,随着他们排出的星序图谱在我体内搅动流转。
着实钦佩卿父的本事,让我在这些过程中感受不到一丝痛楚,可结局并未改变,他终是摇头,沉声道:“无计可施了。”
师尊微愣,卿父将我眉心和脸侧的数根长针缓缓抽出:“我平生所知只三个方法,第一个是将三千多株拂秣草捣汁用净血蛊之法洗净骨髓,不过拂秣草只开于昆仑碧树下和魔界靡崖上,碧树下的拂秣草千年前便被毁尽,而靡崖上的拂秣草常年被魔族生吃用以缓解煞气,那边恐连草皮都未剩下。第二个是以修为续命,饮鸩止渴,最要不得。第三个是将凌霄珠打碎冲入体内,此方法是沈钟鸣走投无路之下胡乱尝试并成功的,可惜天下再无凌霄珠。”
长针带着紫血落入呈满贵妃醉的小盆中,师尊将我扶起:“疼么?”
右腕缠着厚厚纱布,我摇头:“不疼。”
屋外清风别枝,雁影在空中留下长长的云线,师尊敲开师父的房门,不久传出师父的悲泣痛哭声。
西风吹来三五瓣花,白而无暇,微带芳香,我不忍再听师父的哭声,起身合上窗扇。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余晖将桌椅的影子渐渐拉长,我一直呆坐在床边,手里捏着发黄发旧的纸页,字迹别扭生涩,是我幼时背巫文和阵法器材时随手摘记的草稿。
思绪一片混沌,直到一阵呼噜声穿透我模糊的感官,我才如梦初醒般挪动冰冷僵硬的四肢缓缓下床。
举着烛台在房中寻觅,最后我伏跪在地,烛火将床底熟睡的男子清晰照出,鹤发童颜,白衣清瘦。
烛光晃动,他纤长浓密的睫毛微颤,缓缓睁开,双眸触到我的脸后似受惊不轻,惊呼一声后抄起炭盆便朝我砸了过来。
他被我吓到,我又何尝没被他吓到,可惜冰冷身子着实不能做出快速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炭盆砸在我脸上。额头和鼻子似出了血,我却迟钝的过去好久才能缓慢感受到疼痛。
微弱烛火熄掉了,我费劲力气想爬起,被他一把抓住手腕:“过来!”
“师……唔……”
嘴巴被他捂住,我伸脚踹他,他拿手拍我,我用烛台扔他,他随手抓起另一个炭盆砸我。
头骨碎裂的声音在耳边沉闷响起,我迷茫的睁着眼睛,他惊愕的望着自己手里的炭盆,再惊愕的朝我望来:“丫,丫头。”
手忙脚乱的扑来:“你可别死啊丫头!月牙儿!”
双眼一闭,我瘫软在地。(未完待续)I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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