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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青怜看着景枫,望着那个帝王的一双杏目,她缓缓抚了抚额心中新画的红梅花,淡淡地移开了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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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她是跟在景枫身边时间最长的女人了,可是……
她又有多久没有看见过他这样的眼神了?似乎……这些年来,只有在知道他的母妃死去时,景枫才露出过相似的神情,而他,在这里,在昆华宫,为了她……
“娘娘!”初九给司徒青怜递去了一粒提神的药丸,“您脸色不太好,这几日劳累你了,昨儿晚上也没有睡足两个时辰,而你又一向喜欢睡觉,现在必是有些不适了,娘娘……这是春雨姐姐叫奴婢带着的。”初九见司徒青怜没接药,便拉过了她的手,强硬地将药放进她的掌心,“吃了,安神,解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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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哥哥!”姚尹淳微微楞了一楞,眼前这个孩子,虽然只有十岁,然而,一双狭长的凤目,以及同她娘相似的容颜,已经让他看起来与村子里所有的孩子都不相同了。
绯颜伸手去揽姚尹淳的腰,眨着好看的凤目,连声音都是糯糯的,“淳哥哥!”这一声一声,满满的全都是眷恋,绯颜将头埋到姚尹淳的胸口,“颜儿长大了,就要嫁给淳哥哥嘛!”
没由来的,姚尹淳心口一慌,心脏处的跳动频率已然开始改变,十五岁的大男孩子隐隐知道了些什么,却没敢往深处去想。
绯颜和绯倾歌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桃香,哪怕已经到了大雪漫天的时节,那股桃香却半分没有减少……
两个人一起裹着绯颜的那身小红祅,身边的火忽明忽暗,哪怕山洞之外冷得结冰,然而,只要呆在这里,绯颜却感觉到一丝寒意。满心的暖,满眼的笑,“淳哥哥,颜儿要听哥哥说故事!”
姚尹淳的手在绯颜脸上滑了滑,片刻后,又好像被烧着了一般,猛地缩了回去,绯颜有些不高兴,固执地拉过姚尹淳的手又朝着自己的脸蛋上覆去,这一次。无论姚尹淳如何用力。绯颜都没有再放开。直到覆在脸上的那双手不再挣扎,绯颜这才满意地合上了眼睛。
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姚尹淳开始给绯颜讲开国帝皇帝姬莲的有故事,说那一个硝烟弥漫的传说。缓缓的,悠悠的,时间过的如此之快,没多久,外面的天空已经灰暗了,而怀里的人也已然睡去。
姚尹淳叹息着,眉头紧紧地皱起……
怀里的小人儿似乎做了个美梦,唇角挑得越来越高,然后呢喃着唤了一声。“淳哥哥!”
姚尹淳身子一抖,好像这句淳哥哥会吃人一般。
第二天姚尹淳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昨夜燃烧的柴和也已然只余下一堆灰烬,苦笑了一声,姚尹淳只觉得有些失落。
外面的雪堆上已经没有了脚印。想来……那个精致的娃娃已经离开许久了!连他的脚印都已经被风雪重新淹没,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惚然间,姚尹淳也会觉得……绯倾歌和绯颜似乎也是不存在的,他难以想像,他们这样的村子,如何会出现那样的人儿啊!
姚尹淳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心口隐隐觉得……自己似乎与山村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十五岁这样的年龄在村子里已经不算小了……这一年里,陆陆续续有女孩家来串门,他那每日咒骂不停的母亲知道是为了干什么,他也知道……
然而,他却从没有生过那样的心思!
每每梦境里,总是一片桃树,还有被他称知为老师的女子,以及那个总是围在他身边的小孩子,他们被漫天的桃花雨遮着,两人都笑着朝他招手。
有时候,姚尹淳总是分不清睡着时候的那些场景究竟是梦还是回忆……
渐渐的,那个娃娃开始长大……而他梦境里的那两人突然只有一张脸了,一模一样!每到这个时候,姚尹淳总会带着一身的汗意惊醒。
也是时候去回去了,姚尹淳想起病床上的女人,眉头不知不觉便皱了起来,也不晓得回去后,又要面对怎样难听的漫骂!母亲怎么可以是她那样子呢?母亲应该如同倾歌老师那样……连眉眼间都是柔润的,这么一想,姚尹淳又是一个激灵,也不知是不是山洞外的雪被风送了进来,刹那间,他只觉得冷到了心口深处。
没等姚尹淳迈步从山洞中走出去,那个穿着小红祅的娃娃又从山洞口钻了近来,此刻,他的红装已然变得雪白。
姚尹淳目光中一片惊讶,然而,到最后,那样的眼神全都成了浓浓的喜悦!
“颜儿?你不是走了么?”问出这话以后,连姚尹淳也觉得自己傻,因为绯颜的手里正好是一捧干桃子。
他冲着他咧嘴,笑的那么明媚,满室的桃香暖如沐春,“淳哥哥,颜儿和娘一起晾的桃子……都干了,很好吃呢!”
绯颜眸中如此明亮,献宝一般地将桃干凑到姚尹淳的身边,“淳哥哥先吃!”
姚尹淳张了张口,几步走到绯颜身边,半蹲下身子将绯颜红装上的白雪都给吹落……
寒冬里的太阳却并不会带来太多的热量,镀了层橘黄色的积雪,哪怕看起来再温暖,却也一样没有温度,甚至比一开始便死寂冷然的白还要更寒冷,从那年之后……绯颜便再也见不得那样的景色,再也无法那些金色的雪。
穿着红装的男孩在雪地里乱窜,他快乐的像是一个精灵,姚尹淳远远的看着,唇角淡淡地扬起,然而……他眼角却闪了过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苦涩。
姚尹淳将绯颜送到家的时候,屋子里只有绯倾歌一人,而程九不知去向!
自从捡到了漂亮的妻子之后,程九从一个厚道爽朗的乡下人变了,变得沉默阴郁了许多,再不与村里人来往。连住的地方也只有他们一家三口而已。
“倾歌老师!”姚尹淳手脚冰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绝色倾城的老师,脸上居然带着青紫色!
姚尹淳开始发抖,止不住地愤怒起来。
绯倾歌一眼便看出了姚尹淳的心思,笑的依然淡没如风,“尹淳没事的,记着……真正强大的人是无畏的,无论受到怎样的对待,笑着面对便是最好的反抗。老师没事……只是。你程叔叔可能……”绯倾歌不再言语。声音中只是带着淡淡的叹息。
“谢谢你把颜儿带回来!”绯倾歌脸上的青紫之色,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绝色,反而把那个女人身上的某种气质,毫无保留地绽放了出来。宛若风华初现的一瞬间,昙花在最美时凋谢的一刹那。
那一刻,那个女子的美,早已经超越了她的容颜。
“颜儿,尹淳,你们过来!”绯倾歌招了招手,绯颜和姚尹淳一左一右地躲在了她的臂弯里,“程九暂时不会回来……”
“娘!”绯颜摸了摸绯倾歌的脸,“爹爹打你吗?”凤眸里带着的那抹惧意让绯倾歌缩了缩身子。
“颜儿。娘亲对不起你。”亲了亲儿子的脸,绯倾歌苦笑,“以前是娘太懦弱了,一直无法面对,否则……”
“尹淳。我不能把颜儿放在这里,颜儿应该有更广袤的天地,我不想他被这狭小的地界所束缚。”手上紧了紧,绯倾歌淡淡地笑了笑,“我也许就要走了,老师以后不能再教你了……”
绯颜一楞,一把将绯倾歌抱在怀里,“娘,我舍不得淳哥哥!”
姚尹淳长到十五岁,还从没有如此被母亲抱在怀里过的,在绯倾歌的眼里,他只是一个大孩子而已……口中还有早上那些由绯颜和绯倾歌一起晒的桃干味道,听到他们要离开了,姚尹淳居然只是心口一松,第一个念头便是——那一天终于要来了!贫地哪能关得住凤凰?
“尹淳,老师知道,你可以走出去的,再过不久,你便可以参加科考,那之后,老师会来见你的。”
绯颜凤目一亮,“呀!那好啊,娘亲,我们走吧……爹爹好可怕。”说着,便不由的地将手覆盖在了姚尹淳手背上,“还可以见面的,淳哥哥,无论多久,颜儿都会等着你的。”
姚尹淳觉得他们离开是理所应当的事,可是……恍然间,他已经将手扣到了地板里,直把十个手指都扣烂了,可是,便是这样,他的面容上还平静如波,什么都看不出来。
从很早之前,姚尹淳便知道老师很喜欢唱一首歌,每次她唱起那个旋律的时候,绯颜和他总会难过的有种流泪的冲动,而那一天里,绯倾歌却是唱着那支曲子将他们哄睡着的。
那样悲伤的歌词,绯倾歌却是用最灿烂的微笑唱出来的,而且,她歌声明媚而阳光,哪里有一丝的哀伤,直到成为了幽影后,姚尹淳的梦里还常常回荡着绯倾歌唱出那曲歌的语调:
色是残忍的血泪
态是寂寞的开合
瓣是苦涩的分离
红尘之中繁华一季
落一世缤纷
残了一生
断了一生
绯色的落寞染了绯色的心
绯色的妖媚妆了绯色的容
绯色的苦涩浸了绯色的笑
绯色的桃花住了寂寞的魂
随风舞舞到红尘皆寂寞
尘翻飞飞落心间成绝色
黛描眉眉间媚态自成黛
开了桃花华了春天
开了桃花美了山间
开了桃花寂了心间
开了桃花寞了明天
绯色桃花颜若春光
自有
山间春天自华美
寂寞心间无明天
红尘之中繁华一季
落一世缤纷
飘飞……
旋转……
桃花……
寂寞……
事实上,那支歌,完完整整的,姚尹淳也就只听过一次,可是越到后来,记忆中那些词汇却越是深刻起来,仿佛曾被人用刀描摹过,奋力地刻在脑子里一般。
有一次,绯颜突然对着他唱了起来,当时。已经成了幽影的他,生生跪倒了下去,一下一下地在绯颜面前叩头,十几年没有再流过的泪,便是在那一刻,泣而不止……泪留满面。
而那时,绯颜是什么反应?
想了好半天,他才记起,绯颜只是仰头大笑,一遍一遍地抚摸着当年他那眼角眉梢处还没有的那三朵的血桃花。凤眸之中连一点温度都没有。犹如那年山洞外的那片金色之雪!
绯颜曾让他生食了自己的眼睛。那时的他,只觉得全身都是轻松的,如果可以……他宁愿一生都不要再见到他眉梢处的那大小不等的三朵血桃花。
然而,到最后……绯颜却只要走了他的一只眼睛。留下的另一只,依然要他日日夜夜瞧着绯颜轻抚眼梢,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你知道吗,绯颜杀了至亲,至信,我……还杀了我自已!”
也是从那一日起,姚尹淳亲手将他和绯颜原本合在一起的星辰轨道撕裂了,从此之后。哪怕天地重塑,万物重生……他也永远失去了那个全心全意等他爱他的……孩子!
第二百章
姚尹淳离开之后,绯颜快步地跑到门口去看他的背影,“我舍不得淳哥哥!”
绯倾歌笑了笑,“颜儿。只有舍得才会更加珍惜,尹淳……是个好孩子。”
后来回想起来,绯颜才知道母亲的话中是带着托付意味的,可惜,绯倾歌一生总是看错了人!或许,错付本就是他们母女二人的宿命!他们都看错了程九,亦看错了姚尹淳!
“疼么?”轻手轻脚地点了点绯倾歌脸上的青紫色,绯颜难过地咬着下唇,“娘,一定很疼是不是。”
绯倾歌笑容依旧,半分不减,“颜儿和我去釆药好么?那样娘就不疼了。”
绯颜一连点头,拉着母亲温暖的手踏上了白雪,天地间到处都是白色,唯有这两抹红压过了红梅,胜过了一切!
很久以后,绯颜还记得这么一幕,雪上带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娘亲的手温暖的灼人,一路上,绯倾歌都在给绯颜讲故事,故事中的所有人都是快乐而自由的。
那时候在绯颜眼中,雪是圣洁的,风是飒爽的,可是如今,绯颜却觉得,雪是腌脏的,化水后的雪里全是细小的脏物,隐藏在白色之下的黑暗远比黑暗本身更叫人恶心!
如果绯颜知道那一次牵手同行是他和绯倾歌之间的最后一次,那么绯颜一定会一直走一直走,永远不会停下……
倾歌带着绯颜去采了药,敷了脸,之后便拉着绯颜回到了那个几乎可以称得上与世隔绝的小屋,这一次程九已经先回来了,绯颜还没走近房间里,便听到屋子里头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夹杂着程九凄厉的哭喊声,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叫人想远远逃开的空间。
这种声曾一度出现在绯颜的梦魇里,除了姚尹淳和绯倾歌,充斥在少年绯颜童年里的便只余那种声音。
程九丢砸的瓷器其中有一个从窗子处飞了出来,正好在绯颜的脚边碎掉,绯颜打了个寒颤,小小的身子连忙缩到绯倾歌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抓着绯倾歌的衣摆,眉眼间的恐惧是如此明显。
瞧着儿子的这般模样,绯倾歌的凤目里闪过了一丝疼意。
“颜儿!”绯倾歌蹲下身子将绯颜牢牢地抱在怀里,那双带着桃香的手抚摸着绯颜的脸脥,一遍一遍地说着,“娘对不起你,颜儿,是娘的错,你本该有更广阔的天地。是娘的怯懦害了你。”
那时候的绯颜还不知道娘亲为何会突然之间泪流满面,他茫然地看着绯倾歌绝世倾城的容颜,踮起脚尖亲亲绯倾歌,极力地掩饰着害怕,声音懦懦地讨好道,“娘亲不哭,颜儿不敢了,颜儿会乖乖的!”
绯倾歌的泪水是那么苦涩,闻言,她的泪水却丝毫不减,绯颜怎么擦也擦不尽!
这是绯颜第一次看见绯倾歌的泪水,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抓着儿子的手,绯倾歌首先踏进了屋子里。
“程九!”
“爹!”
听见声音,程九砸东西的手突然顿住,他手握半个瓷碗僵在半空中没有落下。
程九眸中刹那间的喜悦叫绯颜心中顿了一下,然而下一刻,那些喜悦便全化成了愤怒。程九冲着绯倾歌脸,将瓷器丢了过来
“娘!”绯颜一惊,小小的红袄上已沾了泪水。
绯倾歌的脸上骤然滑下血珠,可是,她却保持着一向疏离而淡没的神色。
绯倾歌的表情越发地让程九发疯起来,那个男人突然冲到了绯倾歌面前抬手便给了绯倾歌一个耳光,“你想跑,你想离开我,门都没有!”
程九的样子仿佛恨得想将绯倾歌生吞下去一般。
缓缓地,瞧着妻子脸上的伤口。程九又开始自责了起来。他流着泪抱着绯倾歌。“歌儿,歌儿……不要离开我,我求你,歌儿……”
那是那这个男人能说的最温柔的话了。
轻叹了一声。绯倾歌看着程九笑了笑,“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去做!”
绯颜觉得,程九此刻的表情已经无法用受宠若惊来形容了。
“歌儿……我,我……”程九手足无措,先绯倾歌一步走去,“我来弄,你……你去弹琴,去看书,要不够。我明天去镇里买啊!”
从他们这小山包一直走到镇里,便是骑马也得三天。
“好!”这一天绯倾歌多了些笑容,然而,绯颜知道……娘亲反常的态度究竟为啥。
“程九,当初在山涯边是你把我拉回来的!若是没有颜儿。我总归只是一泊黄土了。”绯倾歌给程九倒了一杯酒,“倾歌敬你,这些年承蒙照顾。”
程九睁大了眼睛,木枘地脸上涨得发红,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把满杯酒饮的一滴不剩。
绯颜已经感觉到了绯倾歌绝别的意味了,他们就要走了,而这个男人毕竟宠了他许久,绯颜怯怯地走去,轻唤了一声“爹!”
程九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家。
第二日,冰未消,雪未融,一大早程九便去给绯倾歌买书去了。
日送着那个男人离开,绯倾歌环顾了一眼居住了那么多年的小屋,“走吧!”
临走时,绯倾歌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留给了程九,而她只带走了一株早已枯萎的桃枝。
“娘!”绯颜眯着眼睛,“这是什么!和别的桃枝不一样么?”
绯倾歌的凤目宛然间多了太多的情意,“自是不一样的,这是你……卫叔叔折给娘的。”
当时绯颜便明白了这个卫叔叔对娘一定很重要。
“娘,我们是要去找卫叔叔么?”
闻言,绯倾歌的表情突然变了,直到很久之后,绯颜回想起来才知道——那叫哀莫大于心死!
“娘找不到他了。”绯倾歌眯着凤目望着远方,声音透着一股伤然,“他有他的仙道问鼎,所谓大道无情,大爱无爱,娘堪不透,也看不破,终究不过凡尘俗世的一株浮萍,所以……娘只余一株枯枝和你了。”
绯颜听不懂,也不明白。
那时,他满心的以为,离开这里娘会更快乐一些,而过些日子,淳哥哥便会来找他们,从此……
不离且不弃!那时的绯颜,一生所求也不过这五字而已!这几字,从来都是绯颜心底最美好的意愿,他不懂,如此筒单的两个不字,为何又如此艰难?
再后来,那些美好渐渐变成了绝望,如今……绯颜已然不再相信,何来不离且不弃?何来且行且珍惜?这世间分明只有离弃与行远!
出走后的第十天,程九还是找到了他们!
而最让绯颜伤心的却是……人,是姚尹淳带来的。
他垂着头在人群里,不敢去看绯颜和绯倾歌!
他们逃跑的路线和目的地,从来只有姚尹淳一人知晓,而程九是等在他们前头的!
“为什么?”那是绯颜第一对姚尹淳失望,“淳哥哥?”
他在等一个解释!
“我……舍不得老师和颜儿离开!”姚尹淳说,“一年太久了,我怕我找不到你,等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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