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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庄是一片灯的海洋,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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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子里处处张灯结彩,灯火如昼,喜庆的气氛浓厚而温馨。各品种的菊花开的如火如荼,苏梓最喜欢的凤尾菊,勾着长长的花须,似要绽放一生的精华,开得热烈而壮美,最底下的花瓣都不堪花朵的重负垂到地面了。
    明月皎皎,其华灼灼。夜幕才渐浓,定远侯府中秋宴会开局了。园子里觥筹交错,笑语欢声,好不热闹。
    太后,皇后和一众妃子、公主、郡主,还有三品以上的名媛佳丽齐齐上场,一时百花争艳,看得让人头昏眼花。
    前面一桌,旁边一圈过去都王公贵宾,一个一个的席位,搭了凉棚,喝茶弹琴唱曲儿,附尽了风雅。
    苏梓定眼一看,这杜子慕难得没有摆出那副扑克脸,嘴角弯着,端显得玉树临风,潇洒淡定,那京城名垦掩着嘴角窃窃私语,显然是八卦的重镇之所在。左边另外一侧也是众人关注的重点。裴明捷今日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早已吸引了一大票佳丽的视线。
    苏梓乱逛,不小心就听到了几个女子的窃窃私语。
    “你说裴大人帅,还是杜大人帅?”
    “不好比了。”有个声音含羞带怯,“裴大人俊逸出尘,杜侯爷冷俊非凡,这可都是极品呀。”
    “也是,为什么这么优秀的那位爷,至今都没有婚配呢?”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该不会他们喜欢的不是女人吧?”
    几个声音同时嘻嘻笑。
    汗。真汗。也不知道那两尊神听到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苏梓看着周围眉来眼去,一派芳心暗涌,兴起了八卦的兴致。这个赏花会,其实就是现代的相亲大会,究竟能成几对呢?她很好奇。
    不过,她一个小小的参军,自然也不必太惹眼,她自觉挑了一张摆得远远的宴桌,看着美食一道接一道端上来,也记不清自己吃了多少东西。
    要说这皇家倒是个会享受的主儿。瞧瞧这菜单,清煮粉菱角,西米南椰羹,小葱炒田螺,甜露拌芋艿,荷叶莲子汤,槐花蜜饯,熏蒸螃蟹,桂花枣糕……花样繁多,简直让人头昏目眩。
    看着最后端上新鲜的石榴,葡萄,柚子一大盘水果,苏梓已经饱得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裴明捷也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蹦了出来,看着她叹气,“阿梓,你好歹有点出息好不好?”
    苏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在这里,没有朋友也比较无聊,只好吃东西找点乐趣。”
    裴明捷嘴角弯了弯,转而不经意地问,“听说你最近去了定远侯府?就是为的那块玉佩?““谁说不是呢。”苏梓皱着眉头抱怨,“那小贼也真是的,这皇妃赐的玉佩既不能吃也不能喝,更不能卖,他拿这个做什么?”不是她笨,而是这里头肯定有什么关结,她一时琢磨不透。要说这玩意儿最大的意义就是在于杜府家传之宝。杜子慕的老婆本,可是这与他人有何干呢?
    苏梓脑子一个机灵,突然拍手道,“对了,我知道了…….”
    “怎么,想通什么了?”裴明捷看着她眸光发亮,神色复杂。
    苏梓背着手踱步,一边走一边分析,“要这块玉佩的人,肯定是觉得它有用。可是对一般人来说,这玉佩不仅没有用,反而是一块汤山芋。”
    “有点道理,你接着说。”裴明捷鼓励地看着她。
    “以目前掌握的信息来分析,觉得它有用的人只有一种。”苏梓突然嘴角一弯笑道,“那就是情敌。““情敌?”裴明捷嘴角的弧度扩大了,或许他怎么都没想到她有如此离奇的想象吧。
    “当然是情敌。”苏梓嘀咕道,“也许是因为某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争风吃醋。你想呀,能自由出入杜府的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想来也是王公富贵之类的。这个圈子就那么小,两上男子同时看上了一个女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肯定是这倾城之女倾心于杜子慕,那人心有不甘,暗地里觉得只要这玉佩不在杜子慕手里,那么杜子慕就求不了婚,也许自己还有那么一点胜算。”苏梓越说越兴奋,越分析越觉得自己有理。
    “人世间情为何物?有情、无情、多情还有多情,到底情是什么?谁说得清楚吗?问问人世间一个情字,将多少英雄折腰,婚外情,不伦之情,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为“情”所困的人,为“情”纠结的人,为“情”生不如死的人,为“情”以死相逼的人……怎一个情字了得?”
    苏梓费了一番口舌,真说得口干舌燥,这才作罢。
    “你觉得呢,裴大人?”苏梓爷着脸,不耻下问。
    裴明捷敲了敲她的脑袋,嘴角挂着一抹兴致盎然的笑,戏谑地说,“不得不说,你这钱塘苏大判,推理还真是不同寻常。”
    那当然。这是现代人的逻辑,古代人怎么会解释呢?
    苏梓突然觉得有点寂寞。
    游园活动开始,喧闹的人群不时爆发阵阵笑声,貌似一个个玩很很hign。苏梓悄然转身,回房拿出备好的一叠彩纸,一个人走到僻静的荷花园,在池边抱膝坐下来。
    一进这后花园,她最先看上的就是这荷花池,縁叶亭亭,间以粉色花苞,令人一望顿时心旷神怡。此时一轮圆月挂在天空,银光流泄,莫名地有点幽邃寒骨。水面上唯有稀疏的荷叶,三三两两花骨,几片深红的老瓣。
    苏梓抽出一张彩纸,认认真真折莲花灯。碧荷幽泉,绿塘潋滟,莲影深浅不定。一盏盏莲花灯浮在水面上,晕出淡淡的光影。她握手于胸祈祷,前世养育她的爸爸、妈妈,与她同哭同笑的朋友,还有……这一世,曾经让她心动却又早早离世的人。
    泪水滴在彩纸上,晕出黯淡无光的花渍。苏梓擦去脸上越来越密的泪,免得视线朦胧,折出的莲花灯不够精致好看。
    又一盏莲花灯轻轻放入池塘,她指尖掠过水面,九月风起,她不由地缩回了手。呆望逐渐远去的微弱火苗。
    星辰疏朗,云雾淡薄。苏梓闲坐着看稀稀落落的荷花,一时间有些茫然,思念慢慢地向她袭来。
    背后传来轻轻地一声叹息,回头一看,却是杜子慕。月下的他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清悠眼眸沉静内敛,一如既往地摆着扑克脸。
    “侯爷不必应酬交际吗?”苏梓不经意地问。
    “那些无聊的家伙,不理也罢。”杜子慕走过来挨着苏梓一屁股坐在地上,侧身问,“你刚才在做什么?”
    “放莲花灯……”苏梓随手拈起一张纸叠起,“一盏灯代表一个心愿,为那些已经离开我们的亲人和朋友…….”
    杜子慕转头看她,“也为怀远吗?”
    “是的。也为怀远。”苏梓侧眼看他,正好对上他如墨的凝眸,一时,那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又开始泛滥。
    这是杜子慕,不是杜子骞。苏梓告诫自己。她别开了头,淡淡地说:“你说他能收得到我的祈祷吗?”
    杜子慕叹一口气,宽大的手掌覆上她的肩膀,“苏梓,在你眼中,怀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苏梓轻笑,“三哥是个公子哥儿,讲究吃穿,讲究排场。他聪明,狡诈,狂妄,目中无人……”
    杜子慕嘴角抽搐,白了她一眼道,“既然他浑身上下没一样好,那你还想他作什么?”
    是呀,为什么忘不了?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自己不下百遍千遍,可至今她也无法解释清楚。这正就应了那句老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她虽然假扮为男子,可是依旧不能免俗。
    苏梓苦笑,“人与人之间,有些事情是无法用简单的逻辑解释清楚的。三哥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地,可是他其实也不怎么坏,对我更是好得没话说,要不然,他也不会为我挡了那一箭……”
    真是一个蹩脚的撒谎者,这么大一个破绽。先是说自己失忆,现在又把爹娘的故事记得清清楚楚,还能怎么样辩解呢?
    “当苏梓说乱编好了。”苏梓淡道,抽回自己的手,无力再编话圆谎,也不懂得编。
    “其实怀远曾经给我修书,他提起过他到江南之后,喜欢上了一个人……”杜子慕盯着苏梓,语调轻缓。
    喜欢上一个人?张家小姐还是凝香姑娘?
    苏梓愣了愣,过了半晌,才茫然地点了点头,“侯爷,三哥那信上是怎么说的?”
    杜子慕把视线调回水面上,突然轻轻吟道:“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他叹道,“这首诗,是他为那个女子写的。他还提到曾还把兰花珮作为信物赠送给了她…..”
    “不……不可能……”苏梓仿佛被雷击中,顿时呆住了。如果是兰花珮是信物,那么杜子骞喜欢的人……难道是她?可是他明明把她当作男人……这……这家伙会不会也太惊世骇俗了些。
    “什么不可能?”杜子慕问。
    “哦。”苏梓恍过神来,讷讷地应道,“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而已。我一起以为他喜欢的是京城的名门闺秀。”
    杜子慕盯着她,轻轻扯了扯嘴角,“苏梓,你当时和怀远天天混在一起,难道你不认识他喜欢的那人吗?“苏梓假装错愕地说,“三哥向来女人缘好,我还真不知是哪家闺秀能入得了他的眼呢?“杜子骞哦了一声,不再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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