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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皖晚愣在当场,心中生出一股复杂的情绪,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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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绾,你怎么了?”简钰拉了陆皖晚一下,神色担忧地问道。
陆皖晚转过头,默默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简钰敏锐地察觉出陆皖晚和刚才那个白衣男子之间似乎有些什么,便试探着问道:“绾绾,你认识方才那人男人吗?你是不是比我早醒来,他有同你说什么吗?方才你为什么说不能同我一起离开。”
陆皖晚现在没心情与简钰解释那么多,只歉意地冲他笑了笑,“简大哥,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你也好好休息。”说完,便起身要离开。
“等等,绾绾,等上岸了之后,你会同我一起离开吧?”简钰立马叫住陆皖晚,又是问道。
陆皖晚停下脚步,终是缓缓点了点头。
陆皖晚走出房门,在外头发了会儿呆,才往自己的房间去了,等快到的时候,抬头一看,就看到等候在门外的孟飞扬。
陆皖晚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停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轻轻咽了口唾沫。才说出了一句话,“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孟飞扬避开陆皖晚的视线:“我放手了,以后你我只是师徒,再无其他。”自从听了她早晨说的那些话,他便有了这个念头,以后她想如何生活都可以,他再不会过问。
陆皖晚的神情有些讶然,不懂孟飞扬为何会突然变得那么快,她的眼光在他身上流连了一圈,见他面上的神情似是并无一点玩笑,便收回目光,缓缓点头道:“一言为定。”
孟飞扬微微颔首,转过身去。
陆皖晚注视了片刻他的背影,这道背影以往尊敬过,恨过,也亲近过。如今形同陌路,大概是最好的结果。
她掩着口咳了一声,亦是转身往房间走去,才刚推开房门。身后忽然一阵脚步声而来,急促如鼓点,猛止于她身后,接着她的背就落入一个宽厚的胸膛。
孟飞扬的脸贴在她颈窝,微微的凉。手掌扣在她腰间,却带着火一般的热。那股熟悉的气息又弥漫在她鼻尖,叫她的脑袋愈发昏沉。
“师父……”
陆皖晚低低叫了一声,他仿佛如梦初醒,倏然撤回了手。待她转头看去,他已经离去,背影渐行渐远。
一切仿佛是场幻觉,陆皖晚迷迷瞪瞪地在房间里坐了一天,孟飞扬说的那番话着实叫她震惊,他认识的孟飞扬。做出的决定从未轻易更改过,可他现在居然就这样放弃了。当时那一个拥抱算什么?不舍得?难道他对自己动了真情?
陆皖晚合上双眼,她又觉得自己是想太多了,要一个根本不知情为何物的人动真情,这根本不可能,所以她只能不停地说服自己,孟飞扬是对自己厌倦了,才会将她放走。
几日的时间一晃而过,那几艘大船很快就要靠岸,这几日天气越发冷了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strong>(. 都是阴沉沉的,仿佛要下雪的模样。
陆皖晚穿着一身不怎么合身的男装,站在船头眺望着远方,此时他们所在的位置已是隐隐能看见河岸。再过不久,既能上岸。
陆皖晚的神情有些茫然,说不出是怎样的情绪,她觉得她应该是要高兴的啊,终于不用再在船上晃了,终于可以离开那个人了……
有一滴冰凉的东西落在她的脸上。网 .aixs】陆皖晚恍然抬头,看到灰蒙蒙的天空下慢慢飘落下一点点洁白晶莹,忍不住感慨道:下雪了啊……这应该是今年的初雪呢,往年在蜀川的时候基本看不到雪,都快忘了那美景是怎么样的了。
初下雪时,往往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 陆皖晚抬头透过稀疏的雪帘望去,那远处的风景,隐隐绰绰,好像在雾中,又宛如在云里。
陆皖晚正为这美景愣神间,身上忽然被披上了一件斗篷。她诧异转头,透过兜帽的边沿,看到简钰那英俊的侧颜。
“怎么下雪了也不进船舱里,你身子还没好透,淋了雪会病的。”简钰神色担忧地看着陆皖晚,替她紧了紧斗篷说道。
“好就没看到下雪了,一时看迷了。”陆皖晚唇角微微上扬,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盈盈笑道。
简钰静静地看着陆皖晚的侧颜,似是有些痴愣,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马上就要上岸了啊。”
“是啊……”陆皖晚不知道为什么,竟是叹息了一声,眼底流过一丝落寞。
“绾绾,你这几日有些魂不守舍,你能告诉我,在我清醒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简钰盯着陆皖晚的眼睛,皱眉问道。
陆皖晚面上神情一滞,却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最后,她只是低垂着眼帘说道:“没什么,简大哥你莫要多心了,我挺好了,快要上岸了,我也挺高兴的。”
简钰又是注视了陆皖晚一会儿,终究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也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伸手扶了扶陆皖晚的肩膀说道:“雪下大了,快进去吧。”
陆皖晚乖顺地点了点头,由简钰揽着往船舱走去。
就在他们快进到船舱的时候,舱里忽然走出一个人来,陆皖晚两人与那人打了一个罩面。
“这位姑娘,又见面了。”从船舱里走出来的皂衣男子先同陆皖晚打了招呼。
陆皖晚愣了片刻,也微微点了点头,算是与他打了招呼。
“姑娘快进船舱吧,外面风雪大。”皂衣男子,也就是陆擎苍又是和善地与陆皖晚提醒了一句,便略过他们两人,往甲板走去。
简钰是第一次见他,转头看着他的背影,神情微微有些狐疑,“这人……好像有些眼熟呢……”
陆皖晚听着简钰无意识的呢喃,眼眸微微闪了闪,才拉了拉他的衣袖说道:“走吧。”
简钰立马回转头,应了一声。便同陆皖晚一起进了船舱。
因为这忽然而来的雪,大船航行的速度便慢了许多,本是傍晚能上岸的,直拖到了第二日的清晨。天还未亮,陆皖晚便被一声声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陆皖晚皱着眉起身,手指揉着有些钝痛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喉咙也干渴的很不舒服。她披了衣服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下,才觉得稍稍舒服了些,但脑袋还是有些隐隐发疼,心想着,定是昨日里吹了风,淋了雪,有些受寒了,一会儿要去厨房讨碗姜汤喝喝,祛祛寒。
陆皖晚正在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减少脑袋的钝痛。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陆皖晚心中一动,竟是隐隐生出一抹期待,声音尽量平静地问道:“哪位?”
“姑娘,小人奉命给您送衣服过来。”门外响起一阵清亮的声音,还带着些稚嫩,听着像是十三四岁的小男孩儿。
陆皖晚忽略心中一抹淡淡的失望,和蔼地说道:“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果然是一个男孩儿,穿着一件蓝色短打布衣,圆圆的小脸上带着些婴儿肥。看模样不过十二三岁。
男孩手中拿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裙,他进到屋里,将衣裙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边的矮几上,而后恭敬地与陆皖晚行了个礼。“姑娘,衣服送到了,小人告退了。”
陆皖晚看着那男孩儿要离开,便立即出声叫住了他,“这衣服,是谁让你送来的?”
男孩回过头。依旧恭敬回道:“是公子,凌晨的时候船已是靠岸,公子特意让人去岸上置办的。”
陆皖晚闻言,垂眸思忖了片刻,才与那男孩儿说道:“你替我谢谢你们公子。”
“诺。”那男孩儿应了声,便又行了一礼,离开了房间。
陆皖晚走到床边,看了看那些衣裙,虽不是十分华贵,但料子都是极好的,穿在身上定是十分舒服暖和,除了衣裙,还有一件大红色的镶毛边斗篷,帽檐上那圈毛摸着十分软和,应该是狐狸毛。
虽是女装,陆皖晚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了,粉色的襦裙,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上面绣着一只翩翩起舞的蓝色蝴蝶,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系出一个蝴蝶结勒紧细腰,显的身段更加窈窕,给人一种灵动的感觉。
陆皖晚将长发打散,挽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然后穿上斗篷,准备出门。
陆皖晚刚走出房门,就看到简钰缓缓往她这边走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她,明显愣了神。
此时的陆皖晚穿着大红色的斗篷,带着兜帽,只露出一张桃心小脸,大红的颜色,衬得她的肌肤越发莹白透明,几绺散碎的头发帖服在脸颊之旁,那双眼如含盈盈秋水,让人一望之下,便要醉在其中。
陆皖晚冲着简钰微微笑了笑,“简大哥,早啊。”
简钰听着声,总算是醒过神来,脸颊一红,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含糊地应道:“早,早……”
“船已经靠岸了呢,咱们快走吧。”陆皖晚说道。
简钰立即跟上,走到陆皖晚的旁边,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开口说道:“好久没见你穿女装了,这衣服是……”
陆皖晚抿唇笑了笑,“原先几日的衣服都不合身,我拜托别人帮我准备的。”
简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两人很快到了甲板上,此时码头已经被孟飞扬的人肃清,除了孟飞扬手下的人,并看不到其他百姓的身影。
孟飞扬站在船头,他今日又穿了玄色衣袍,带着青铜面具,整个人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陆皖晚看向他时,他也看向了他,他虽然带着面具,但是陆皖晚也能肯定,他是在看着她的。宽袖中的手不禁紧了紧。
“绾绾……”简钰见陆皖晚站着不动,拍了拍她的肩膀唤道。
陆皖晚收回目光,低声与简钰问道:“我们现在是可以直接走了吗?”
简钰也看到了船头的孟飞扬,和他身边的陆擎苍,他的神情很是警惕,挡在陆皖晚身前,低声回道:“我看他们没什么反应,咱们自管自己走就是。”
陆皖晚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跟在简钰身后,亦步亦趋地往船下走。
孟飞扬一直注视着陆皖晚,直到她走下大船,他也没出声叫住她。他身边的陆擎苍却是忍不住开口道:“少主,真的就这样放他们走吗?”
“我自有我的打算。”孟飞扬悠悠开口道,视线依旧没有离开陆皖晚。
陆擎苍自然看出了孟飞扬对陆皖晚的特别,但他很聪明地什么都没问,他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个很美的女子,已是到了祸国殃民,倾国倾城的地步,少主会对她动心,也是无可厚非,但他从来觉得,女子是附属品,要成大事者,怎能被儿女情长所累,所以他对少主反常的表现,仍是有些担忧,虽然放走简钰本就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但这个女子,却是在计划之外,他隐隐觉得,这个女子会成为少主成就大事的阻碍,他倒宁愿少主把人放在身边,就这样将人放走,却让他心中怎样都不安。
陆皖晚踏上岸的那一刻,似是松了一口气,但鬼使神差的,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孟飞扬依旧站在船头,静静地俯视着她,她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却又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情感。
“绾绾,怎么了?”走在前面的简钰看陆皖晚停在原地不动,疑惑地问道。
“没事。”陆皖晚收回目光,转过身快步上前两步,赶上了简钰。不远处,停着两匹马,牵马的是给陆皖晚送衣服的那个男孩儿,他将马缰绳交到陆皖晚和简钰手中,开口与他们说道:“这是公子给你们安排的快马,已是喂饱了粮草,跑到下一个驿站绝对没有问题。”
两人真诚得道了谢,便翻身跨上了马,陆皖晚坐在马上,抑制住回头的冲动,紧紧一勒马缰绳,往前方狂奔而去。
再见了,孟飞扬。(未完待续。)
从良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