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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不远处有一间破庙,前几年还有人偶尔去进香,可渐渐的里面供奉着哪座神都已被人们淡忘,只因那里面住着一群不祥的人,不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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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点,人放在哪里?”凌大问小男孩。刚才小男孩刚和那妇人离开,便晕倒在路上,林静不得已只好送她回来。
一块香兰寺的牌子歪歪斜斜的挂在寺庙的大门上方,大门上黑色的门皮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淋,有的地方已掉了皮,林静推开门,如一幅水墨被撕成两半。
入眼处尽是一片破败之象,花草已大片枯死,只有少许小草仍顽强的活着,却也蒙上一层灰尘,中间是一个插香的铜炉,锈迹斑斑,里面的炉灰经过雨水的浸蚀都已凝固成块,里面坐落着一间供奉的大殿。
虽已破败,却还是可以看出些许雕花,龙飞凤舞间展示着曾经的辉煌。
“小石头,是你回来了吗?”
只见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从里面跑出来,大大的眼睛清纯明亮,一张小脸有少许灰尘却带着喜悦,在这个炎热的季节里,小丫头穿着一件宽大的衣服,上面有几块补丁,跑的太急在门坎处因为衣服长差点被绊倒。
“丫丫,是我。”小男孩跟在凌大的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着急的回了一句。
小丫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吓得愣在那里,小手儿把衣角扯啊扯的,眼睁睁的看着林静他们向里走去。
高大的佛身已去了大半,只剩下底座还在,上面放着一些锅碗盆子类的。右边似乎是以前拜佛时点的烛火,上面也整齐摆放着一些物件,毕是生活用品。
“大哥哥,这边,这边。”小石头在前面给凌大带路,林静从来没有想过,这张黄纱背后竟然是这样一幅场景。
几个衣衫脏乱的女人躺在扑满稻草的地上,旁边有几个小孩坐在她们的身边,看到有人进来,全都向后缩了缩,小眼神露出怕怕的神色,其中一个大点的小女孩站了起来,努力向前走了两步。
“大哥哥,你们来找谁呀?”她虽然全身在发抖却还是站到那些小孩的前面,眼神疑惑的望着凌大身上的妇人。
“小语,娘娘们还没回来吗?”小石头让凌大把他娘放到那几个女人旁边,才喘着气问刚站起来的小丫头。
这时,小语也知道这些衣衫华丽的哥哥姐姐是同小石头一起回来的,便不怎么害怕了,可远一点的那几个小不点却还是缩在一起不敢过来。
凌大放下那妇人,便向外走去。
林静皱着眉头望着周围的一切,破烂的宫殿上方有些许小洞,墙壁上也有许多裂纹,蜘蛛网结的到处都是,只有这一块地方稍显干净。
林静刚才已经发现这几人都只是饿晕了而已,她已经让凌大去买吃的了,可如今看到这种情况,却有种说不出的心塞。
“小语,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林静蹲下身子看向那个大点的小女孩。
“可以,我娘都是这样叫我的。”小丫头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小花。
“来,带弟弟妹妹们出来玩,让娘亲在里面好好睡觉好不好?”林静向小语伸出手道。
小石头被小五带着,似乎很开心,带着那些小不点随林静来到院子里。
林静坐在台阶上,几个小朋友自觉的坐到空地上和林静面对面,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她。
“姐姐好漂亮哦!”一个小萝卜头眨眨眼说道。
“姐姐是来教我们读书的吗?”另一个小孩问道。他曾经偷偷去看过其他小朋友读书的地方,那些先生就坐在上面,他也很想去。
“你们想读书?”
“对啊,我和石头以前去看过,不过人家不让我们去,要给银子的。”小语说着低下头,眼泪成串的往下流,却又倔强的不想让别人看到。
林静看得有些心疼,这么可爱的一群孩子,就因为没有父亲,连书都不能读。
“你们读好书想干什么?”林静随意的问道。
“我想吃饱一点。”
“我想穿新衣服。”
“我想住大房子,想回家。”
“我想要爹爹。”几个小朋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他们的志向,是那么简单。
原来幸福可以是吃饱一点,穿暖一点,住好一点,有个爹爹有个家。
这么多人的幸福加起来才这么多,那么单纯而又美好!
凌大回来了,带了很多肉包子和糊糊。还有其他的吃食。
年纪小的那几个看到林静让他们吃,几个小不点一人抓两个往嘴里塞。
一边吃还一边看着林静他们,眼里带着感激的笑意。他们也被这种美好酌伤了眼,眼里有着不动声色的触动。
“慢点吃,还有呢。”小五很喜欢小孩子,看到哪个小不点吃完就又送上一个包子,虽然他看到肉包也想吃,可一想这些小不点这么可怜便又咽了下口水,默默的转身身子。
小石头和小语拿着几个包子进去了,林静不用想也知道是去给那几个妇人吃,他们两个大一点,再加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们早已知道照顾人了。
林静跟了进来,小语正在一勺一勺的给一个妇人喂汤糊糊。虽然也有少许洒了出来,却也能看出这小丫头经常做这些事。
她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小不点缓慢的喂完大人,才端着破了一角的小碗向外走来。
“姐姐,谢谢你!”孩子虽小,却已看出林静才是这一行人的主事者。
两个小不点跪在地上给林静磕头,她赶紧扶起两个小孩,她才多大,可不习惯别人给她下跪。
刚准备说话,便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传来。
“你们又来做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了。”院子里多了两个要饭的妇人,手里拿着破碗。
另一个更直接,举起手上的棍子便向凌大打来,“让你来欺负我们姐妹,我们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凌大躲了开来,他当然不会和这些人一般见识,见林静走出来,便直接闪到她的身后。
“于娘,不要打了,哥哥他们是好人,看,他们有买包子给我们吃的。”小语赶紧上前拦住那个手拿棍子的妇人。
小石头也跑上前去,指向林静他们,“于娘,是我带姐姐回来的。”随后把在城里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两人听罢,都有些尴尬,上前道:“姑娘,刚才真是不好意思。错怪几位了。于娘给众位陪礼!”说着就要下跪。林静赶忙上前扶起她们,这都什么人,怎么动不动的就给人随意下跪。
她当然不明白,在于娘她们的世界里,连最亲的人都不管她们,这几年受尽了众人的差辱,尝尽世间冷暖,早已心冷如冰,谁想今日碰到林静他们,无条件的帮助他们逃离,还买这么多吃的给孩子。
如果只是帮她们,也许她还不会这么感动,可孩子们不一样,要不是为了他们,她们这几个人都不会苟活于世的。
想到这里,眼眶又红了几圈。
“姑娘,请这里坐吧!”另一个叫云娘的妇人,赶忙把一个石墩用衣袖擦了几遍,请林静过来坐,却又见自己的衣袖上满是灰尘,一时尴尬的站到那里。
林静却也不在意,径自坐了过去,云娘见到,眼里带着甜甜的笑意。
“姑娘稍等,我们去去就来。”她们说完便向里屋走去。
林静知晓她们是去看那几个妇人,也不在意,就看向不远处玩耍的孩子们。
他们吃饱了,就在一旁玩,一个个纯真的笑脸,丝毫没有受环境的影响,小的追着大的跑,在林静的周围蹿来蹿去。
经过刚才林静买包子给他们,他们已经不害怕她了,虽然这个姐姐和别人不同,穿着一身黑衣,但在孩子们的眼里,对他们好的就是好人。
“姐姐,你可不可以陪我们一起玩啊?”不一会,小语走到林静面前,小小的眼里充满了渴望。
林静愣了愣,她和这些小孩玩?看着小丫头有些失望的表情,她站起身来拉着小语的手向前走去。
老鹰捉小鸡,记得这还是她很小的时候玩过的游戏,自从上了小学都没有再玩过了。那时候的她也如这些孩子般站在大孩子的身后,躲躲藏藏,时不时的惊叫两声,就怕被老鹰捉回去。
只是这一次,她变成了鸡妈妈,来保护那些还幼小的小鸡们。本来小五想要当老鹰的,可小石头硬是不让,他要当老鹰,小五说他最多只能当小鹰,却也没有和小石头来抢。林静和孩子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很是轻松。
小语的尖叫声很大,因为她跑在最后,要保护弟弟妹妹,总是差一点就被小石头抓住。吓得她不时的受惊大叫。
凌大站在远处看着,这样的林静是他从未见过的,有朝气,有活力,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微风吹起她的一缕发丝,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在阳光的照耀下几滴水珠如透明的水晶绽放着属于她的魅力。
她本该是这样的,这么美好的姑娘,谁舍得让她伤心,让她流泪。
“哥,小姐姐竟然不带我,我也想去玩嘛!”小五不乐意的看着远处玩耍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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