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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明亮举着宝剑,根本不理会柳天鹤那些歪理,他被军营的事弄的已经是焦头烂额,现在柳天鹤又拿司徒暮雪怀孕的事来说,司徒明亮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挂到城门去示众三天三夜,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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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还真的杀我啊!”柳天鹤没想到司徒明亮是真的要狠下杀手,脚底抹油,躲到了柳氏的身后。
柳氏也吓得双腿发软,但她不敢躲。她一躲,司徒明亮的剑就会捅进柳天鹤的胸口。到时候,他们柳家唯一的血脉就断了。
“老爷……老爷息怒,天鹤也是为了雪儿好……雪儿的事全京城都知道的,与其自欺欺人的瞒着,还不如调查清楚……”
柳氏说的结结巴巴,如果这些话不是她事先打过腹稿,在心底背过多次,现在肯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司徒明亮此刻是恨极了柳氏他们两姐弟,哪里听得进去。他收回宝剑,往地上一扔,发出咣当巨响。
柳氏和柳天鹤以为司徒明亮就此放过他们,刚松口气,却听到司徒明亮对着外面喊:“来人啊!把他们两个捉出去乱棍打死!免得污了我的宝剑!若有人问为何而死,只说是吃错了老鼠药暴毙而死!”
柳氏和柳天鹤一听,两个人全都趴到了地上,拼命的嗑头求饶。他们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打错了盘算。
眼看从屋外进来四个侍卫,要拖他们出去,一直坐在旁边不出声的司徒暮雪站了起来,走到司徒明亮身边,温柔的劝道:“爹爹息怒,跟他们不必动气。雪儿怀有身孕的事,世人皆知……雪儿也很好奇,这肚子里的孩儿会是谁。”
司徒明亮怔住,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他很惊讶,司徒暮雪对这件事如此坦然,但仔细一想,既然是事实,与其总躲着不处理,还不如自行解决。
司徒暮雪未婚先孕,又不知道胎儿的父亲是谁,这事全京城都知道的事。因为她是他的女儿,所以,无人敢当面说起。但谁也挡不住别人的嘴,背后说的什么样子,司徒明亮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如果不能平静的面对这件事,并且及时解决,司徒暮雪将会成为了别人的把柄,等孩子生出来之后,也会受尽别人的侮辱和嘲笑。
司徒明亮掩耳盗铃到现在,本以为,司徒暮雪与轩辕烈成亲之后,便能顺理成章的给孩子一个名分,然后平平静静的解决了。
可是,柳天鹤的出现,把这件刚强压下去的旧事,又浮出了水面。
司徒暮雪见司徒明亮沮丧的坐了回去,嫋嫋婷婷的走到柳天鹤的面前,居高临下,一脸肃杀之气:“听柳家舅舅的口气,似乎是知道那憨根的去处。不如,柳家舅舅把他请来,与雪儿当面对质,把事情问清楚也好。”
“憨根是个傻子,自己爹娘是谁都不知道,还能对质什么!”柳氏突然冒出这句话来,司徒暮雪扫了他一眼,柳氏被她冷冰冰的眼神骇得又重新低下头去,但嘴里还是不干净的嘟囔着:“难不成雪儿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司徒暮雪冷笑一声,又走到桃红面前:“桃红,你的胆子还真大!当初在寮辽村,你伙同你相公和弟弟,意图绑架本大小姐,想趁着国难当头之时,要胁将军府要得赎金。你不躲得远远的,竟然还敢跟到将军府来替本大小姐指认‘相公’,看来,你是忘了你相公的下场!”
桃红一听,立刻瘫倒在地上。
当初柳天鹤要她来配合时,她就考虑过这个事情。后来还是禁不住白花花的银子*,冒险答应下来。她还心存侥幸,认为当时司徒暮雪是傻子,她只是事后突然清醒过来,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事。
他们算尽机关,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的司徒暮雪已经不是再是原来的司徒暮雪。她穿越而来,似乎冥冥中注定了,要替原来的司徒暮雪报仇。
如今,桃红的相公和弟弟已死。桃红死里逃生,却不惜福,自投罗网。司徒暮雪如果还会放过她,那才叫真正的傻。
“爹爹,雪儿有一事相求。”司徒暮雪突然转身,跪在司徒明亮面前求他。
司徒明亮要扶她起来,司徒暮雪不肯,坚持跪着,直着腰杆子,朗声说:“爹爹,桃红原是寮辽村的村民,一直在外谋生。燕兵扰民时,她突然回来,意图绑架女儿。女儿的生死本不是件大事,但桃红的目的是想利用女儿向将军府索要赎金,并且,扰乱爹爹心神,令爹爹无法集中精力对抗燕军。桃红此心不正,此念歹毒,此举已不是蛇蝎女子讹钱的行为,而是叛国。求爹爹,将桃红交由刑部审问,查清其是否与燕国私通,施调虎离山之计,引我苍穹国大军入局。女儿愿做人证,将当日桃红的一言一行全部供出!”
司徒暮雪说完,对着司徒明亮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
司徒明亮听罢,目瞪口呆。有关桃红的事,司徒暮雪从来没有向他提及过。刚才司徒暮雪问桃红时,他也没有细想,只当是桃红是个投机的小市民,为了发财不择手段。
但经司徒暮雪这么一说,司徒明亮又觉得,这些怀疑听起来像是莫须有,但如果要强行扣下这顶帽子,也有合理之处。
司徒明亮忽然笑了,身为武将,他自认为城府不及别的朝廷命官深。但现在,他看到司徒暮雪,听到她刚才说的话,司徒明亮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爹不行,女儿厉害,也替他扳回一局。
就刑部查出桃红并非歼细,进了刑部的人,哪怕是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也会只剩下半条命。桃红进了刑部,不死也残。司徒暮雪这招借刀杀人,看上去残忍,实际上,只不过是公事公办。
当初桃红绑架司徒暮雪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被公差抓住治她罪的一天。她在答应柳天鹤,来将军府指认司徒暮雪‘男人’时,就应该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只可惜,人蠢,天也救不了。
司徒明亮一挥手,那桃红还未哭出声出,就被人拖了下去。门外,传来杀猪般的哭喊声,桃红大喊冤枉,但刚喊了两声,就被侍卫打昏过去,强行拖走。
柳氏怕桃红会说出憨根是他们找来的替罪羊,趁机落井下石:“老爷,妾身真的不知道那个桃红竟然是蛇蝎心肠!天鹤遇到她时,还以为是雪儿的故人,才如此善待她。原来我们都被那个践人骗了,真是该天打雷劈!碎尸万段!”
司徒暮雪见柳氏把责任全都推到了桃红身上,冷哼一声,重新走到柳氏面前,从容又漠然:“大娘,有劳你和柳家舅舅了。不过,大娘和柳家舅舅只管放心,刑部忙的很,哪有空去管家务事。桃红此刻进去,审的也是叛国绑架的大案,至于雪儿的清白,还是让雪儿自己来查吧。”
柳氏讪讪笑着,望着柳天鹤,希望他能替自己解围圆话。柳天鹤被柳氏看得背脊发凉,笑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只好腆着脸来问:“不知……大小姐有何妙招?”
“既然柳家舅舅找不着憨根,就交给雪儿去找吧。找到人,若问得清楚,便仔细问问。问不清楚,就等孩子生下来,滴血验亲,如果憨根真的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雪儿就嫁给他呗!”
司徒暮雪说完,拍拍手,慢悠悠的掸干净了身上的灰尘,然后玩着发梢,又款款的走回到桌边,缓缓坐了下来。
一屋子的人,全都瞪着她,不相信她说的话。
司徒暮雪见柳天鹤那绿豆大的眼睛瞪成了黄豆,端着茶抿了一口,问他:“柳家舅舅为何如此惊讶?难道柳家舅舅是担心那憨根会不肯娶雪儿?”
柳天鹤连连摆手,哭笑不得。柳氏也不知道司徒暮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跟着傻笑,不敢出声。
司徒明亮就更糊涂了,明明知道憨根是个傻子,就算他是孩子的父亲,也不能随便嫁给他。大不了,给笔银子,把憨根打发走人就是了。又或者,跟刑部打声招呼,让他们审清楚桃红有关憨根的事,根本不需要以身相许嘛。
司徒暮雪也不解释,她扶着额头对他们下了逐客令。可是,等他们一走,司徒暮雪就带着玉圆,悄悄的从后门离开了将军府,往云家去了。
司徒暮雪把憨根的画像给芸雨荷看,她很快就认出,这确确实实是寮辽村的大傻子憨根。司徒暮雪把柳氏和柳天鹤的事告诉了她,芸雨荷大惊失色:“雪姐姐,你为何要说嫁给憨根!万一……”
司徒暮雪温和在笑着,说:“傻瓜,如果是别人说这事,我或许信了,是他们找来桃红说的那就百分百是假的。”
芸雨荷还是不放心,她拉着司徒暮雪的手,忧心仲仲的问她:“雪姐姐,你为何不让刑部审问清楚了,再做决定?”
司徒暮雪突然拿起针线筐里的剪刀,将芸雨荷刚给她做好的一件小娃娃衣拿了起来,随便挑了个线头,剪干净。
然后,她把那件小衣裳放到芸雨荷的手里,问她:“这衣裳里,还有线头吗?”
“当然有啦,针脚再细密,也会有线头的。雪姐姐你只剪了一个,当然还会有别的。”芸雨荷不明白司徒暮雪这么问,但她劳记孕妇的一些忌讳,连忙把她手里的剪刀抢了过来,自己一边剪着线头,一边提防着司徒暮雪还要再去拿别的剪刀。
司徒暮雪被芸雨荷的贴心逗乐了,她捂着嘴很快乐的笑了两声,这才把她的意图告诉了她:“雨荷,我的麻烦就像这小衣裳里的线头一样,最大的一个便是这孩子的父亲。如今桃红交到了刑部,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叛国通敌,仅凭她绑架我意图勒索将军府这一条,便足以定个斩立决。柳氏和柳天鹤绝不会看着我在将军府过好日子的,今天斩了一个桃红,明天他们会找来一个杏红、月红、女儿红来指认我肚子里的孩子。与其这样被动让他们拿我的事来折腾,还不如自己把握主动权。”
芸雨荷停下手来,想了想,她对司徒暮雪的这番话似懂非懂:“就算雪姐姐你想自己调查这件事,也可以先让刑部去审问桃红,问清楚事由。如果是柳氏他们故意陷害姐姐,姐姐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呵呵,我也想过。但是,假如让刑部来审问桃红,便是把我的私事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外人面前。桃红说憨根是我男人肯定是假话,秦婶是否真的看见了那晚发生的事,便不得而知。”
芸雨荷一听,频频点头。
刑部审问,桃红肯定不敢撒谎。但如果正如桃红所说,秦婶的确看见了那不堪的一幕,桃红在刑部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想想都让人很不舒服。
想到这里,芸雨荷又叹气:“可惜了……本来还能让桃红证明是柳氏他们陷害姐姐的,白白便宜了他们。”
“雨荷,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次的事,就算桃红说了实话,柳氏他们仍然会有狡辩的。方才在屋里,桃红还没反咬他们,他们就把撇得干干净净,好像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司徒暮雪一想到他们那副嘴脸,就忍不住的想吐:“他们也知道我是要面子的人,断然不会随便把自己的私事交给别人去管,所以,这次不是个好机会。”
“那怎么办?”
“当务之急,要找到憨根!”司徒暮雪胸有成竹,她一脸了然,笃定的说道:“只要能找到他,我自有办法让他证明,他非是我的男人,桃红是满嘴胡话,他们的如意算盘也会次次打空。”
芸雨荷并不清楚,司徒暮雪有何办法,令一个傻子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她相信司徒暮雪。她用力的点头,重新拿起这画像看了又看,说:“我记得憨根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他们既然敢诬赖说是憨根,就肯定找到了他。”
“是啊。”司徒暮雪叹气。
其实,就算找到了憨根,证明了他们彼此的清白之后,剩下的,又是一盘死局。
司徒暮雪穿越而来时,身子已经不再清白。假如那个时候真的有人亲眼目睹了那晚的情况,或许再过些时日,就会有流言出来。可是现在,寮辽村已经没有了,村民们不是死就是逃,司徒暮雪已经不可能再去查证当晚发生的事。
她要亲自找到憨根,让他来证明彼此的清白,只是想使一招敲山震虎,将柳氏和柳天鹤骇住,令他们短期之内不再敢来惹她,拿这件事来烦她。
至于真相,或许,她还需要时间去了解。
芸雨荷见司徒暮雪又陷入沉思中,也很担心:“雪姐姐,柳天鹤肯定把人给藏起来了。我们该到哪里去找憨根……”
“我还没有想好。”
司徒暮雪想过利用将军府里的人,但又怕跟柳氏会跟他们有点人情,不利于自己。司徒明亮又在忧心西北大营的事,他的心腹大部分都在营里,肯定也分身无暇。轩辕烈消沉怠工,整日在宣王府喝酒消愁,已经半个月没来见她,自然也指望不上他了。
云慕倾他们,只是普通人,查探情况,找人救人,他们肯定不行。
算来算去,只能指望自己。但又大着肚子,干什么都不方便。
司徒暮雪也觉得走进了死胡同,但她不想让芸雨荷担心,便指着她手里的小衣裳,问她:“这应该是半岁的小孩穿的吧,我看着挺喜欢的,雨荷,帮我再缝两件吧。”
“好嘞!”芸雨荷乖巧的应着,手里开始忙碌着。
司徒暮雪又稍坐了一会,这才站起身准备回将军府。刚出云家,又觉得回去没有意思,便让玉圆扶着,在街上慢慢逛着。
街上琳琅满目,可是司徒暮雪没有心情。她在琢磨着如何找到憨根,她甚至起了跟踪柳天鹤的念头,相信只要跟着他,肯定能找到人。
“大小姐……大小姐……”玉圆推了推还在深思的司徒暮雪,她们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宣王府门口。
玉圆猜想,司徒暮雪是想念轩辕烈了,这才带着她来到这里。可是,当司徒暮雪发觉自己站在宣王府门口时,立刻转身,根本不打算进去。
“大小姐,你不进去?”
“玉圆,好好的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司徒暮雪低声训着玉圆,见她呆在原地,便自己提着衣裙,拾阶而下。
突然,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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