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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此言，莫非是怀疑本佛？”仙佛神色未变，低低而笑，“本佛为何要那样做？”
眠轲眉心微皱，侧目看向灵姝，见她眸中恐惧更深，他不敢贸然做什么决定，只道：“仙佛此来，所为何事？”
“人界瘟疫泛滥，皆因约见仙谭之日渐近，结果如何，尚未可知，狼王可否先解了这瘟疫横行？”
“你以为是本王施的这瘟疫么！本王还不屑如此！铗”
“那，是谁？”
***
殿外雷雨交加，玉白本睡得不安实，这时一声闷雷声起，她被吓醒，猛地坐起身来，还未完全睁开眼，身子已被一人揽到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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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白亦伸手抱住那人肩背，微颤着声音道：“我做了个梦，梦见你我还是仙界灯芯的时候。芴”
“嗯，然后呢？”殷折颜眉目柔和，轻抚着玉白披在肩上的发丝，声音低沉问道。
“那时候，我们刚化为人形，佛陀叫我们多抄经书，本意是让我们领会其中真谛。”
“你定是没少偷懒罢。”殷折颜轻笑，一捏玉白鼻尖，“左不过是都推给我去抄之类。”
“没有，那时候，我喜欢你，怎会那样。”玉白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往殷折颜胸前蹭了蹭，她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哼哧道：“我抄到一句，大概是说佛家博爱，爱众生之类的话，然后我便问你，若你成佛，可会爱众生？”
玉白话落，良久，殷折颜都没开口，直到玉白被这沉默弄得鼻尖泛酸，殷折颜才叹息着，将她抱起。
紧紧凝着她的眼睛，他道：“阿白，你究竟想说什么？”
“折颜，我知道的，若是没有我闯的祸，佛陀本属意你成佛的，是我害了你，让你受这轮回之苦。”她捂着眼睛，眼泪却不停从指缝间流下来，流的满脸都是。
殷折颜伸手轻拭，吻了吻她的手背，“过去的事，很抱歉我没有想起，可是我却知道，若是再有一次，我定会做一样的选择，我对你，只想好好守护，我想500年前，我的心思，便是如此了。”
“可是，众生是无辜的，折颜，我不能那么自私，你也不能。”终究退离他怀，玉白使劲儿摇着头，缩到床里侧。
殷折颜脸色一变，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他向她伸出手，低声诱哄：“阿白，过来，不要逼我。”
“我不能！你不明白吗！灵姝，你要跟灵姝在一起，她是子衿公主。你们可以解除狼王的赌咒！”
“那你呢？”他声音很轻，低垂着眼睑，仿佛被玉白抛弃了一般，“你要怎么办？”
“我……”才说了一个字，玉白忽然腹内涌上一股酸水，她捂住嘴巴，低呕起来。
殷折颜大惊，扬声喊着传太医，然后探手将她抱入怀中。
外面的风雨终归小了些，只余淅淅沥沥的雨点声。
偏殿内，灯火通明，除却轮值太医，就连在皇城外家中的太医院首也被急召进宫。
殷折颜在一边不安的踱着步子，时不时看向床榻上眉头紧蹙，昏睡着的玉白，心揪的死紧。
“恭喜皇上！”
终于经过当今大国手反复的查看，太医院首这才一脸喜色的跪在殷折颜脚边，道：“皇后娘娘怀有龙裔！”
“你说什么！你说皇后怎么了？”殷折颜紧张的手都在抖，一把抓起院首衣领，一字一句，“你说什么！再给朕说一遍！”
“皇后，皇后娘娘怀有龙裔了！”院首被天子怒威吓得软了脚，但也明白这是天子太过激动所致。
“孩子，孩子可还好？”放开院首，殷折颜一步奔到榻前，紧紧握住玉白的手。
“胎气有所波动，却无大碍，待微臣开几副安胎药，皇后娘娘服下便可。”
“好！好！”
这一刻，无法形容他的心情。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失去了，他何尝不痛，如今，上天垂怜，他们终究又有了一个孩子。他一定会护着这个孩子健健康康的来到世上，他要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这个孩子。
殷折颜低声吩咐晴儿和太医好好照顾玉白，床榻上，玉白貌似不经意的转过身，背对着殷折颜，她慢慢睁开眼睛，手指轻轻抚上肚腹。
这里面，有了他们的孩子了吗？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就在她决定必须放手的时候，孩子，为什么要现在来临？
瘟疫越发的肆虐，殷折颜每日处理各方递上来的折子，记录着死亡人数不断递增的折子到深夜，可是面对玉白的时候，却是一句话，多一个字都不提。
玉白看他憔悴样子却还要撑起笑脸，很是心疼。可她自己又何曾好多少，腹中孩子，实在闹腾。
这一日，她整晚被孩子折腾的未有入睡，平日里，她断不会赖着他，今日却格外磨人。无法，殷折颜第一次，没有上早朝。把要批的折子统统抱到偏殿，他手握朱笔，怀里坐着她。
看着那几乎可以称之为小山的折子，玉白咋舌
tang，怪不得她知道的皇帝，大多数都早死，原来每天的工作量怎么大，就是现代的白领都别想比。
“在想什么？”把批过的折子放在一边，他伸手摸摸她的肚腹，“饿不饿，这小东西要不要吃东西？”
“你是在问我，还是你儿子！”玉白撇嘴，不自觉的想哭，都说怀孕的女人最脆弱，爱闹脾气，她现在就是这样，他不过问了一句寻常的话，她却总觉得他在乎孩子多过自己。
“这又是怎么了？”殷折颜已经习以为常，不像初始那般无措，仔细的给她擦干眼泪，他亲亲她的眼睛，温柔问道：“要不要喝酸梅汤？还是荷花糯米糕？”
“都不要。”哭过就觉得自己小孩子气，玉白埋头到他颈侧，双臂缠住他的肩膀，“我困了，你把我放到床上去睡吧，我在这里，总吵着你。”
“哪里有。”殷折颜低笑，却还是把她抱起，“你若真困，床上睡着舒服些。你就乖乖睡上一个时辰，我叫人备好吃食，你醒来就可以吃。”
“觉得自己像只猪，除了吃就是睡。”玉白娇嗔的道，往他嘴上吧唧亲了一口，而后舒舒服服的盖好了被子，也不管挑起了某人的心思。
殷折颜坐在床塌边，一直看着玉白，直到她打起轻鼾，他才爱怜的摸摸她的脸，起身走到龙桌那里。
又批了一会儿折子，忽然，耳边传来异声，他下意识的起身走向玉白，却见她并未醒来，刚松了一口气，背后却传来一声轻笑。
殷折颜转过身，却见身后站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翩翩少女。她赤着脚，手里挎着一个竹篮，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你是何人！”殷折颜往前一步，与少女对视，一瞬间，忽觉心口处闷闷的疼起来。
“殷折颜，你叫我颇为失望啊。”摇头轻叹，少女放下手中竹篮，视线转到床榻上的玉白身上，“她腹中有了孩子？”
“你想怎样！”殷折颜大概猜出了此人身份，眉头一簇，“三界之事，我并不想管，我只在乎她。”
“殷折颜，这不是你能一意孤行之事，不说别的，三界之难，与她脱不了干系。”
“那么，我便替她偿还就是！”
“你堕入凡尘500年，所思所想便只有这些？”少女似乎有些怒了，赤着的脚在地上一跺，殷折颜背后与玉白睡着的床榻之间，便突然裂了一道地缝。
“阿白！”殷折颜大叫，可是根本阻止不了玉白陷入地缝，他想过去，但身体里就好像有一种力量牵引，使他寸步难行。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白落入地缝，随即地缝合实。
“佛陀！你！”满目猩红的瞪着眼前少女，殷折颜怒意阴狠。
“你知道我身份？也是，我想你也能猜到。”少女点头，白衣一闪，化为男子模样，只是声音未变。
“佛化万生，本就不拘泥于凡体为何。”
“你既已出现，为何不自己阻止三界之难，非要来为难我！”
“本佛刚才说过了，佛化万生，本佛还远在500年前休眠，怎能解这三界之难？”
“你？”
“殷折颜，此乃你和她缘分的最后，万不可执念，你悟性颇高，若他日成佛，必能造福三界，而她，不过是你成佛之前最后一个劫难。”
“我，我不想……”
“你太执着，也罢，我便解了你的封印，如此，你再去想。”佛陀话落，一道灵光自他手掌中心而出，正正打入殷折颜印堂。
眼前倏然一花，殷折颜只觉额上如火在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折颜，折颜。”
耳边响起谁的呢喃，殷折颜慢慢睁开眼，入目只见，一片仙谭山水之间，一个白衣少女正抱着一团什么哭的伤心。
他想走近去看，却不能。
须臾，另一名男子走过来，竟是沉寰。
而他脑海中，却也知道那男子此刻身份是雪狼王族的王子，傲娇。
两人说了什么，少女抬起红红的眼睛点点头，那少女，是玉白。
殷折颜想喊她，却连声音也发不出，再下一秒，场面一转。
殿内。
少女抱着一袭青衣，笑得小心翼翼。
“我觉得，你穿青衣最好看了。”
从此，他便独爱青衣，也独爱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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